阿秀生于“一胎安,二胎扎,三胎四胎堅決刮,抗拒者罰!钡哪莻時代。阿秀是父母生的第二胎,因為是女嬰,她的父母為了今后還想生個男嗣,就悄悄地將阿秀送給了遠(yuǎn)處一個同宗的伯爺撫養(yǎng)。
這個伯父是個瞎子,沒有結(jié)過婚,收養(yǎng)一個孩子來,也是為了老來有所依靠,能養(yǎng)老送終。
阿秀剛滿月就被送到了瞎子伯爺家。隨一個瞎子,可想阿秀肯定過得十分艱苦。飽一頓餓一頓是常有的事,被屎尿滲泡肯定會經(jīng)常發(fā)生的,身上衣服臟臭生有虱子、跳蚤也不可避免。難以想象阿秀嬰兒時期是怎樣度過來的。
俗話說“窮有窮計,瞎有瞎計!毕棺硬疇旊m然瞎,房子周圍的道路都十分熟悉,就憑一根拐杖也能走到各個要去的位置。他還能下地干活,上山打柴。能挑水做飯,還要喂豬喂牛,現(xiàn)在還要撫養(yǎng)一個孩子,可想也是算能干的了,比一些雙眼都看見的人還要能干些,還要勤快些。
條件再艱苦,日子再困難,瞎子伯爺還是把阿秀照料撫養(yǎng)大了。到了讀書年齡,瞎子伯爺還送阿秀上了學(xué)堂,讀到小學(xué)畢業(yè)。因未能考上初中,阿秀才輟學(xué)在家,幫助瞎子伯爺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wù)。
阿秀長大了,長成一個眉青目秀的小姑娘,讓左鄰右舍的人們十分喜愛。在能自理的時候,阿秀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把家里收拾得整整齊齊的,把她那瞎子伯爺也換洗得干干凈凈的。旁人都說瞎子伯爺收養(yǎng)阿秀完全得靠了,沒有白養(yǎng)。
瞎子伯爺雖然眼睛瞎,但會講八字,會說春。每到冬臘月或春節(jié)期間,阿秀要帶著瞎子伯爺出門,或去給人講八字,或去拿著說春。去找點錢米過日子。
冬臘間,多是寒冷的天氣。一路上,寒風(fēng)刺骨,雪花飄落,阿秀牽著瞎子伯爺,艱難地走著,看到了那爺女倆都讓人十分憐憫。
有時在公路上,遇到有車子過往,阿秀會牽著她的瞎子伯爺打車。多數(shù)司機都會對這爺女倆產(chǎn)生憐憫之心,只要有空的座位,都會停下,免費帶她們一程,這才是真正作了好事。阿秀帶著瞎子伯爺坐上車,很是高興,內(nèi)心十分感激。下車后都會說一些感謝祝福的話,讓司機開心滿意。
在方圓幾十公里的地方,人們幾乎卻見過阿秀和瞎子伯爺,也都知道她們爺女倆是干什么的。有的見到了會主動叫瞎子伯爺講八字,不管準(zhǔn)不準(zhǔn),也不辯論,都會拿個一元兩元作辛苦費。有的見著阿秀帶著瞎子伯爺來說春,會主動打開大門迎接。瞎子伯爺能說會道,除了記著的一些說春的四言八句外,自己還會編一些句子來說。他雖然眼睛瞎,但耳朵很靈,只要聽到有人在答話,他就要說來應(yīng)對。說得人家心服口服,心情舒暢,讓人會主動接受春貼送些錢米給予打發(fā),才覺對得住這爺女倆。通過一段時間的外出講八字說春,阿秀和瞎子伯爺掙得了一點錢米,可以好生過一段日子了。
為了找更多的錢來過日子,瞎子伯爺還買了一臺炒苞谷泡的機器,找一個有勞力的人一同走村串戶為人家炒苞谷泡,五角錢炒一罐,一天要掙一二十元錢,還算一筆不錯收入。作為一個瞎子,在當(dāng)?shù)剡是比較好過的人家。
后來農(nóng)村實行“精準(zhǔn)扶貧”政策,阿秀和瞎子伯爺肯定是優(yōu)先考慮的對象,首先得以資助。于是阿秀和瞎子伯爺享受了國家惠民政策,日子過得無憂無慮,再也不象往年那樣去講八字說春了。
后來,阿秀能出外打工掙錢,但瞎子伯爺也漸漸老了,走動都有些不方便。阿秀不能放下瞎子伯爺不管,只有在家做些農(nóng)活,照看著養(yǎng)育自已的瞎子伯爺。
有一天,從來未生個病的瞎子伯爺忽然暈倒,經(jīng)搶救無效而溘然長逝了。瞎子伯爺?shù)乃缹Π⑿銇碚f是一個沉痛的打擊。阿秀突然象一個無家可歸的羔羊,感到十分凄涼。
化悲痛為力量,失去瞎子伯爺?shù)陌⑿阒匦抡褡髌饋恚瑳Q定外出打工掙錢,要好好地過好今后的日子。
阿秀來到浙江溫州,進入了一家皮鞋店廠,學(xué)起制做皮鞋的活。阿秀勤奮好學(xué),很靈巧,很勤快,沒多長時間就成廠子里的技術(shù)精湛的工人,每月工資能夠掙到七八千元,有時甚至掙到上萬元。
在廠里,阿秀結(jié)識了廠里一個年輕小伙子,和阿秀是同一個省份的,通過一段時間的接觸,兩人情投意合,便談上了戀愛,不久便結(jié)為了夫妻。
每逢春節(jié),阿秀帶著自已的男人都要到瞎子伯爺墳前上香燒紙,祭拜自己的養(yǎng)育恩人。在祭拜時,阿秀眼淚不禁下落,便把心中許許多多的話語向瞎子伯爺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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