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茹
余茹,網名菀茹,曾用名雨滴竹梢、剪夢、靜雅如水。從事教育工作,自幼癡迷文字,喜聞墨香,常寫散文隨筆,偶爾涂鴉詩歌小說,紅袖添香發(fā)表近五十萬字的小說。平日煮字療饑,怡情養(yǎng)心,只為心靈自由呼吸,思想能生根發(fā)芽,無他。
一
寂夜,流夢泛影。白日的喧鬧浮留在燈影下,婉轉成灰,昏黃的溫暖,在雪白的墻壁上,靜靜地流淌。
燈,是夜的魂,點亮人間的煙火,我坐在一朵記憶的時光里,伴著舒緩的音樂,隔窗聞到了春天的氣息,哪里有酸澀的甜蜜,幸福的憂傷,還有清醒的無奈和彷徨。
人生不是悲劇,亦不是喜劇,該是一幕正劇。不悲不喜,我想那是命運的最終歸宿吧。
夜風清涼,暮春了,一陣風拂起我的長發(fā),借著路燈,我似乎看到枝頭的喜劇正在謝幕————
走過長長的樹廊,耳邊傳來席慕容的那首《一棵開花的樹》,舒緩柔美的聲音,讓人愛戀不已。
喜歡在路上的時光,清清淺淺的,那是完全屬于自己的,或一曲凄美哀怨的輕音樂,或一首律動十足的流行曲,或一篇優(yōu)美溫婉的詩歌散文,總能掀起我心海的波濤,我愛著這樣的時光,無牽無掛,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
二
夢,在誰的鼾聲里遺失了足跡?
流年的沙在手里握著,看著從指縫里遺漏的細沙,很心疼,想極力挽留,握緊,卻遺失更多。生活里想要的東西,在眼前晃著五光十色的影,我欲捕捉,卻總是兩手空空。
城市里的風,總是很多,或許,想要把春天快快送走的緣故。
我守在十字街頭,發(fā)現行人匆匆,陌生的臉上寫著焦慮,悠然,恬靜,安閑,不一而足。我詫異于臉色的多變,一張臉,在短短的一秒內,會變換著幾種不同的表情;蛞蛑澄,某人,某段傷心的過往。
愛著那些鮮為人知的錯誤,所以也要承受著那些人所共知的傷。
在風沙里,響晴的天氣,總是讓人莫名的厭倦和煩躁,但是,生命依然是美好的,仰頭看著藍藍的天,悠悠的云。
三
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所有的苦難,有時會在同一時間啟程,恰好你在哪個路口遇見了,傷痛也就來了,如此而已。
管得住的,都是不屬于自己的。夢里的婉轉千回,也都會在晨曦初露的時候,謝幕。
聰慧,其實是相對于愚鈍而言。在一個人的身上,這兩者都會具備。當一個人夸夸其談,說你很聰慧時,那是他沒看見你的愚蠢。當一個人說你愚不可言時,那是他忽略了你的聰慧。
人生,冥冥之中,好像有雙手在推著你,向左,還是向右。你的選擇,大多數,是聽了你的腳的話,所以,無論生活如何對待你,只要素心而生,隨心而活,這才是最真實的選擇。
梅之春
“梅,是你嗎?”
“哦?你是......雨?”那女孩眉尖一蹙,做思考狀。倏然,眉目一燦,笑著說:“是你!”
我忙點頭,很認真地說:“是!”被認得心脈俱熱。
這一問答后,兩人不約而同的想起問對方:“二十多年了,你怎么還記得我的名字?”有的名字轉眼即忘,有的名字過目銘心。
然后兩個人同時笑出聲來,目光交匯,不語。
一道拱門如幻影一樣,乍然而現,原來,這道門里藏著一個世界的回憶。
梅,是三月的精靈, 雨是四月的公主。梅雨共夢的那段時光,猶如青蘋果般,澀,而又甜至肺腑。
一塘清水,流在我家與梅家分脈之處,眾水歡愉地流淌著,繞村遠去。水中清淡的水草和浮萍糾結在一起,在水淺處,墊有幾塊棱角分明的頑石,每每踩之,身體微晃,心亦惶惶。水之湄,梅笑的甜如水果糖般,遠遠伸出來消瘦的手臂,兩手相挽的瞬間,我兒時到少年的時光就一直被溫暖著,心如這一池清水洗濯過一樣清亮。
這樣清清淡淡的小聚,對于涉世未深的少年來說,是最幸福的渴望了。特別是,春歸的季節(jié)。
跨過三月的門檻,柳最早識春了,鵝黃在枝頭隨風亂顫,那些嫩黃的,鮮紅的,深紫的,淺白的蓓蕾都擠滿了枯敗了一冬的枝頭,四月的天書竟然不止有花能懂!
我們會在家人的一再催促下,很慌亂的放下手里還沒畫完的古裝女子畫像,微笑而別;也會毫無顧忌地把嫩柳枝折下,做成一個環(huán)狀,戴在頭上,嬉笑打鬧;抑或,在放學的回路上蹲在水塘邊手撈著一把水里的浮萍,做成球狀在兩手間拋來拋去。
春草年年如絲,淹沒了舊轍,覆上了新履;ㄊ履昴甓紒,花逝亦然。草花不善于記憶,一歲一枯榮而已,簡媜如是說。而人呢?
那時,與梅相惜想憶的日子,沒有飄香的佳肴引誘嗅覺,沒有華麗的服飾沖擊視覺,有的是對青春的熱望,對未來的憧憬,兩顆善感的心貼的很近很近。
如今又是春柳裊娜之時,從繁忙的心緒里解脫出來,去公園覓春,想把一段心事藏在嫩柳枝上,眼睛在周圍掃描著每一處清新。視線倦了的時候,一個衣著樸素的女子,如空谷幽蘭,一下子闖進我的視野,我饒有興趣地審視著她,卻分明看出幾分相似來。
“雨,你在發(fā)愣了,想什么呢?” 梅,輕觸我袖說。
“哦,梅,你知道嗎?見到你,我所有的記憶一下子都蘇醒過來了!泵返脑捳Z把我從遙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嗯,是啊,又是春歸時了!泵芬徽Z道破心境。
尋得一處僻靜之處,微風輕拂,青草碧綠,石凳之上,相對而坐。發(fā)現梅的眼角一絲憂郁跳將出來了。
“雨,你知道嗎?自初中輟學,我就在小學代課了,鄰家的冬對我挺好的,我們彼此傾心,可是我母親,唉!......”梅,微啟雙唇,一臉戚然。
梅的這段戀情,我是略有耳聞的,我有次回老家,聽母親說起她的一些往事,當時因對方家貧,其母強烈反對,但是梅是個執(zhí)著而倔犟的女子,她在十八歲的生日那天,就偷偷住到了男方家里,私定了終身。
“嗯,那你,后來外出了?”我小心翼翼地問。
“冬是個不安與現狀的人,有了女兒后,他就出去打工了,一去就是三年不歸,最后我等來的是一紙離婚協議,他跟定了一個比他大五歲的富太太。我想過死,還想過用什么方法死的最不痛苦!泵返哪樕洗藭r寫著一種漠然與決然。
“他離開我后,母親看我一個人帶著孩子不易,原諒了我,就讓我又回家了,有時任性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的。再后來,我就離開了傷心地,不再代課,到了這個城市找了份兼職,給輔導班的孩子上課,每天和天真的孩子們在一起,少去很多世事的紛擾,挺好的,這次是帶孩子在公園踏青呢。”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我才發(fā)現不遠的草地邊,端坐著三五個孩子,在畫架上畫著他們眼里的春天里。
“你教的是美術呀。”我像是哥倫布發(fā)現新大陸一樣,有些吃驚的說了一句。
“嗯,我喜歡畫畫,你知道,那是我的夢想!泵氛f的平淡,我聽的坦然。
“雨,婚姻的不幸讓我學會了反思生活,閑暇之際我都會讀些文學書籍充實自己,后來自學上了美術學院,如今,我把女兒接來了,租了一處房子,我不想再成家了,就只想好好把孩子撫養(yǎng)大!
梅,娓娓地說著,眼角里的憂傷在夕陽的輝映下,好似不見了。湖水被夕陽染得通紅,看著孩子們在湖邊的空地上嬉鬧著,梅的眼里多了種堅定,和一春的希望!
生• 死•一夢耳
一、拷問生命
風,在耳邊呼呼地吹,秋的尾巴被莫名地斬斷。仿佛冬,已馭著清風颯爽而來。莫非,季節(jié)在不斷地輪回,在不斷演奏著生命的凱歌?
雖說空氣中多了絲絲寒氣,但是呼出的氣卻是暖的,這是活的跡象。行人衣衫加厚了些,閑下來的手,盡量會放在可以溫暖到的地方,比如上衣的口袋,比如相牽的手心。莫非,活的心總離不開溫暖的庇佑?
走在大街上,路邊的小草早已枯黃,稀零的草根露著,證明曾經來過一遭。勁風無情地吹著,所行之處,會偶爾有一兩片落葉從肩頭滑落,然后轟然倒地,深思凝神的你,在不留神的當兒,會不會一陣心跳加速?此時,落葉借著風勢,一陣升騰翻飛,然后劃著優(yōu)美的弧線。但落葉的生命啊,最終要腐化于大地魂歸于自然。莫非,葉的生,是自然皈依的前身?
一直很眷戀故土,不止是因為那里有年邁的雙親,斬不斷的童年記憶,還因為有那空曠而干凈的四野和出神入化的云霞,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的鮮活和美好。車在疾行,四周的樹木飛快地后退,牽腸的心蝸居在一廂之內,雀躍不已,如一頭重返山林的麋鹿。莫非,我的心在經歷一場浩劫之后,重新找到生之喜悅?
回到父母的懷抱,似乎才看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母親疼愛的目光多了一層渾濁的成分,父親愈發(fā)地消瘦,一道道皺紋在臉上蔓延著歲月的滄桑,溝壑愈加地鮮明。雖父母相偎相依,早已過花甲之年,但依然躬耕隴畝,我在家小憩一日,從未見父母休息片刻。父母的一生是勤勞簡樸的一生,他們每一步的前行都注滿了辛勞。我想,在父母的眼里,莫非,生命就是不斷地勞作 ?
葉的生命不屬于樹,而屬于自然。人的生命亦是如此。
世間的生命在自然進化中不斷延續(xù)著,并不斷體味著多舛的艱辛,磨礪的苦痛,奮進的喜悅,相暖的溫馨,勞作的快樂……莫非,這就是生之價值嗎?
二、審視死亡
前段時間在講《記念劉和珍君》一課時,親聞兩次關于死亡的故事,周老先生的出離憤怒感染著我,讓我壓抑已久的情緒也有種想宣泄的沖動。一些關于生與死的迷,像一把無形的匕首一樣刺在我的心上,讓我在疼痛中不斷地反思著生命的意義,審視著死亡的殘酷。
一段時間的沉默,讓我亦感到一種濃黑的悲涼,形形色色的人演繹出不同的眾生相。有人說,人生就像杯具,自己哭著來,他人哭著去。其實,生老病死乃自然常理。無所謂悲,無所謂喜。這段時間死亡好像與我近在咫尺,耳聞一個花樣年紀的女孩,從四樓縱身一躍,與另一個世界的母親會了面,眼看一灘殷紅的鮮血在我上課必經的路口,我真切的聞到了死亡的氣息。當死亡真切的再現于眼前,卻全沒有了想象中的恐懼,心里卻多了一層淡然和寧靜。人世間太多的悲歡離合,讓生變得混沌,死變得清醒。一場變異的婚姻,兩條生命,嗚呼,我真的是無話可說。雖然時隔已久,每想此事,我依然會扼腕而嘆。我不想去批判什么,也不想證明什么,只是覺得活在當下就好。
又聞不久前有一網友因肝癌魂逝而去,看著他贈與我的那首藏頭詩,不禁感嘆生命的無常,世事如白云蒼狗般,倏忽而逝,一番逝者如斯乎的感嘆之后,除了有一種對生命的虛空和悵惘,更多的是對生命的留戀與珍惜。
終于讀完了《人間四月天》,讀到關于志摩墜機罹難一節(jié),我不禁潸然淚下,愛極了這位畢生追求愛,美與自由的“大男孩”,三十六歲的他已三次游歷過英法美等國,記錄下了點滴瞬間的靈感,點燃了多味思維的火花,結識過眾多名人雅士,有摯愛的眉眉,知心的徽音,懂他的淑華,他把一顆傾心自然熱愛生命的心都交給了詩。我想,即使詩魂隕落,亦該無憾矣!
死,對于花季少女是一種災難,對于病痛網友是一種解脫,對于志摩詩魂是一種升華。
死亡,之于我們,猶如種子之于泥土,落葉之于大地,自然且平靜。清醒的時候,審視死亡,正視生命,我們會在生與死之間做出最正確的取舍。
三、遭遇幻夢
午后的陽光歡跳著喚醒了一個夢境,恍惚間,夢中的人似乎肋生雙翼,在青灰色的天空飛翔,那些晦澀的情節(jié)模模糊糊的,若隱若現。眼眶已眥裂,卻獨看不見要找尋的那個背影。
夢中好多的水,鋪天蓋地而來,大有水漫金山之嫌,剛從無盡的深水中潛浮上岸。又夢見我的奶奶了,在冷風呼嘯的荒野里,我看到了她那布滿皺紋而慈祥的笑容在朝我微笑和深藍色粗棉布棉袍的身影漸行漸近,如此清晰地場景仿佛真實如昨,但,在我走近伸出兩手去擁抱時,卻發(fā)現一切虛無,四周,充滿著冰鎮(zhèn)般的凄涼和濃稠的黑暗,獨留一個孤單的身影被一絲黯淡的光越拉越長-----
一顆心,因惶恐而狂跳不已,恍然間,不覺從夢中醒來,現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躍而起。摸摸冰冷的臉頰,有一滴水樣的東西不覺悄然滑落。
原來,在夢中,我還是懼怕死亡的,或許是懼怕回憶死亡吧。醒來的時候,一米多彩的陽光,雀躍著擠進半掩的窗扉,用手擋住這束光線,手,霎時變得透明光亮無比,心,稍安逸和寧靜幾許。
現實的光,是如此的切近和溫暖;夢里的黑,是如此遙不可及和令人心驚膽駭。
雙手捧起一束陽光,然后打開,卻發(fā)現兩手空空,隨之,蔓延到心亦空空。我愴然了,披件上衣,起身,獨亍窗前,一股陽光的味道鉆入鼻孔,然后滲入心臟,此時,在光與影的交疊中,方感到一絲沁馨和悅怡。
是啊,醒來能喜迎一寸溫暖,并能把這寸溫暖交付給我摯愛的人兒,那我的夢又有何懼呢?
舉目而觀,秋意漸濃,涼意增加幾分,冬,真的來了嗎?是處紅衰翠減,可嘆苒苒物華休。行走在生與死之間,唯一夢,刻骨銘心耳。
【編輯:與文為鄰】
生與死始終是引人思索的問題,無人能回避。作者以"素心而生隨心而活"為題,看似輕松,其實暗存糾結與焦慮,因為它夲身就不是一個輕松的話題。可貴的是,,因為生死之事首在尊重,而不在于對錯平價,尊重他人的人生,才能真正實現內心安寧,解放了別人,才能最終解放自己,"素心而生隨心而活"
讀此文,猶如高山流水,涓涓細流過心間,又如花下飲酒,朦朦朧朧迷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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