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秋雨飄過,漫山遍野的綠衣便被浸染得多姿多彩了。五顏六色的樹葉間,顯露出了各色成熟的野果。諸多的野果中,我最鐘愛酸棗。
家鄉(xiāng)的山地,土壤薄瘠,莊稼收成不好,山嶺巖縫里卻長著數(shù)不盡的酸棗樹。酸棗樹堅忍執(zhí)著的頑強生命力,常令我發(fā)自肺腑地感嘆不已。瞅瞅那些懸崖石縫里幾乎一點土都不見,酸棗樹卻能鉆山生根,開花結(jié)果。秋熟時節(jié),枝繁葉茂的酸棗樹上,掛滿了一串串珍珠瑪瑙似的果實,綠的、紅的、黃的,是家鄉(xiāng)山野里一道靚麗的風景。
熟透了的酸棗,大紅亮麗,但好看不好吃,果肉消耗得只剩下一層薄皮兒,就如給又圓又硬的棗核裹上了一層綢緞似的紅衣,說它“皮包骨頭”,是再形象不過啦。而七八分熟的酸棗,肉肥汁多,淺淺的甜,濃濃的酸,格外脆爽。外人也許不能體會,我們山里孩子喜歡爬山摘酸棗,不僅僅是為了品嘗解饞,更多的是為了享受那一份山野采摘的率情樂趣,感知大自然的情懷。
酸棗是大自然送給山里孩子的最好禮物。放了學,我們小伙伴顧不得回家,就背著書包跑上山了。秋光山色里,回蕩著伙伴們歡快的笑聲,晃動著我們穿梭的身影。經(jīng)過陽光的親吻,雨水的滋潤,秋風的愛撫,一顆顆、一串串剔透油亮的酸棗,在秋風里樂開了花,招手要我們盡情采擷。收獲的歡樂里,我們忘記了棗枝尖刺兒扎得手臂疼痛,邊摘邊吃,享受沁人心脾的美味,接受大自然的珍貴饋贈。
為了摘到更多的酸棗,我不怕和酸棗樹較勁兒。只要發(fā)現(xiàn)掛滿枝頭的酸棗,不管它長在陡崖還是峭壁,我都會冒著被碎石磕破腳的危險,勇敢地攀上去;也不管枝條刺兒多么密集,我都會冒著被刺傷的危險,小心翼翼地撥開枝條去收獲?粗约簹v經(jīng)艱險摘來的一大兜酸棗,心中無比地自豪和甘甜,倍加珍視血汗換來的勞動成果。
從小母親教會了我懂得,酸棗核是一味中藥,能用來換錢。熟透的酸棗“皮包骨頭”,不好吃,但老成的酸棗核卻是上等品,能賣高價錢。把摘來的酸棗放到鍋里加水煮沸,待到沸水涼透了,雙手撈起酸棗用力一搓,酸棗皮就脫落了。酸棗核晾曬干裝起來,積攢多了就能拿到收購站去換錢。脫落下來的酸棗皮,年景不好時,摻雜在粗面里蒸窩窩頭,口感香甜;年景好時,就用來喂豬、喂雞,必有所用。
小時候,酸棗核在女孩子眼里還另有它用,愛美的她們喜歡挑一些質(zhì)地稍軟的酸棗核,用錐子鉆上孔,用紅線穿起來,串成別致好看的手鐲和項鏈,戴在手上、脖子上,小伙伴們互相欣賞著親手做得裝飾品,心里美極了!
我喜歡酸棗,喜歡酸棗樹那山里人一樣的個性。酸棗樹沒有楊柳枝的婀娜,沒有青松挺拔的身姿,沒有桃李粉艷的花朵,但它有看似孱弱卻堅強不屈的勁拔意志,有看似頑劣卻高貴純潔的奉獻精神。它從出生的那一天起,就默默忍受著生長環(huán)境的貧瘠和惡劣,毫無怨言而不可思議地從巖層深處汲取大自然的滋養(yǎng),孕育大山子民所需要的果實。
很多時候,我們不是放不下某個具體的物象,而是內(nèi)心深處那些曾經(jīng)的歲月、泛黃而又美好的回憶和精神追求。每到金秋來臨,看到那一簇簇在艱難困苦中開心成熟的酸棗,我的心中就升起一種由衷地欽敬,升起一股歷練人生的無窮力量!
【編輯:黃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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