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老家沒有刻意留下什么,在父親那輩人里好像也沒有什么可留下的東西,讓人刻骨銘心。老家只是父親的一個起點站,每次父親都是匆匆地來又匆匆地走了!我能看到父親的時侯并不多。老家留給我更多是無盡的遐想和期待,是白天在無限延伸等不到結果的那種渺茫,是夜晚再也沒有答案的那種陰森與空曠。在老家黑夜總是比白天要多得多,黑夜襲來時空氣一下子就變得濕潤起來,在夜幕下走過一圈會感到衣服是潮濕的,情緒也出奇地冷落。出門望去山的頂端才有光明,但那里卻總有刮不完的風,整晚都在嘶鳴,嘶鳴聲又常常埋沒希望、讓人陷入孤單。除了一扇不敢走出的門,在身邊就只有母親的身影可以有事無事地叫著,用以打破那時的寂靜。母親也常時沒有更多內容在嗓音里應著,聲音里透著她慈祥的呵護與伶愛。那時在老家只要天上沒有掛著太陽,天好像有一塊大的幕簾很快就關上了,于是眼前馬上就變得一片漆黑。盡管沒有到下睡的時候,也只能在房子里守著爐火,那時的家就只有爐火照亮著那么大的地方,除外我就不敢一個人走去那些沒亮的地方,黑暗中好像什么地方都有一只手拉您一樣,我寧愿跟在母親后面出進,把身后的全部世界丟掉。父親不在,對老家真就不在記掂之列。老家——確切地講是童年居住過的地方,是一個個充滿寂靜無聲的白天和一個個無聲無息白天的關閉。老家所能讓我想起的好像就是母親用手護著煤油燈走進走出的那間低矮漆黑的土屋!在家門前不遠的地方環(huán)形繞過的那條河水、唯有這道河水還有著動靜和一份喧囂,水小時留下來的那塊干干凈凈的河灘,在這里我膽顫地跟著母親生活了一年半的時間。
老家在我來說是模糊的!
老家是父親的出生地,又是父親不常留住下來的那間土房,是父親有著衣胞之情的地方,父親可以一聲一個哥、一聲一個姐、一聲一個媽媽親親妮妮叫著走進走出的鄰居大雜院。老家是父親管著護著然而卻不斷生發(fā)更多辦不完的事,讓父親有著一百個無可奈何但又割舍不掉充持著復雜與糾結、是父親生發(fā)過誓言無論如何要離開的山村。又是父親幾多囑咐要;厝タ纯、一個不離不棄又不需要熱辣辣走近她靠近她,不能忘掉又并不十分情愿讓我一輩子忠誠守護著的寨子。
小時候父母在哪里,哪里就是自己的家,無論你闖蕩到什么地方,再遠,都因為父母這條主線,會時;赝遥@根線會牢牢地把自己拉住一般。有道是父母在不遠行!家的厚實感其實就是自己的親爹親娘!許多時候回到故地一檔看去物是人非,面對的仍然是幾十年沒有發(fā)生過改變的老房子,那時侯真正在心中滕然升起的空寂和那種莫名惆悵,定是找不到了母親單薄的身影爾或許是父親的旱煙味才生發(fā)的失落。老房子的老也只會淡淡的一看,不再有疑惑以至感傷、和著任何語言的表述。講什么呢!好像什么都不因為自己存在。有時也會因為過渡的不便問起對河兩岸的橋墩怎么垮了,橋上面用竹青幫得結實的兩三顆樹的橋面怎么仄了呢!自從大伯去世后在沒有人去理這些閑事,舊時的依戀之情沒有了!也就沒有了,找誰去愁眉呢!畢竟那已不在是可以塵封著的老酒壇!讓你有永久的夢寐回味。老家可依附的山地、池塘以及那些熟悉的語音面孔越來越少,能溝起情懷的東西也仿佛沒地方可找了。老家在眼前顯示出的老是極為陳舊的,那種極富生命的東西被埋在了心里。太陽暴曬的沙壩依然沒有新綠。老鷹巖那條崎嶇的山道照舊坎坷難走。
河床上被沖洗得干干凈凈的白沙泥滋養(yǎng)著的那些紅茅桿草還稀疏地有幾籠在那里隨風搖曳,依然有著舊時的那份情懷,向你鐘情的揮動著蒼勁的大手.有誰知道這些不經意遺忘在沙灘上的紅茅桿草居然在談忘中變成了有情物。在老家的時候一多半就是慢悠悠跟在母親后面,從黑糊糊的房子里出來,走到河邊,看到紅茅桿草友善地朝我招手,茅尾巴花整齊地在風中來回擺動,熟透的茅花花一朵朵白華華地被風帶走到山的那面!于是就隨茅尾巴花飄去的地方傻傻的望去,象是望看信使,心中有那么多凌亂的思緒借助著花信,寄予心中那種沒有找到人說出的話!紅茅桿草其實她的書名叫蘆葦,為這事問起過老家的人,他們說不出這種有兩個名字的茅草是什么時候生長出來的,其中有一種說法是母親從東北來時帶來的種子,也不知什么原因,這個說法一下子植根在我的心里,讓我打心里衷愛這種長在河床上的蘆葦花。朦朧中就覺得她帶有母親不同尋常的經歷。想起來在河床上的每一次相伴與望看都無形中寄語了心中的愛憐!這仿佛也成了另一份記憶老家可收尋到物證了。這些其實就是老家留在腦海里久久忘記不掉的東西,正如同父親那時的糾結一樣,對于家,生命以來該如何敬奉于她呢!
而立之年自己有了愛人和孩子,有了一個可吃飯、睡覺,可招引朋友猜拳行令對酌一壺烈酒或飲一盅清茗、即興歡歌載舞、燃放豪情的歸屬地,對妻子說這就是咱的家,對兒子說這就是我們的家,好像就用這樣的方式和語氣告訴他們,我已經有自己可歸屬的地方了,然而卻無法明明白白地說清家的精髓旨意。也如自己的困惑一般!自己所建的家是家嗎?想著父母自己是沒有家的,想著孩子自己的家是為兒子建的。疑問最終是沒有答案的。家的概念總是在父母與孩子之間有著經典回顧,個人就那么漂泊不定!
常時有填寫各式表冊的事,要寫明自己的籍貫,籍貫是常住之地還是隨父母久住之地呢?我的出生地是母親的故鄉(xiāng),北方,我在那里誕生,有了母語,成了屬于父母的血脈、烙印,對于生命我開始了一代人的傳程。
在北方有著一馬平川的疆土,一望無際的黑土地,總也撿拾不完的大豆,打割不盡的野草,還有蘆葦蕩,那在夕陽下美輪美幻的剪影、長長的蘆花, 在葦桿的最頂端有序地拉成一列的長穗,讓你感到壯烈。特別是在微風吹拂下躲閃迷離的柔情,讓你不得不對她有著很深的牽掛、以至從心中激起的萬般包容。她太神奇了,你用什么樣的情懷看她,她就有著如你心中想要豎起的那份熾烈一樣的深情面容,在為你,也在替你表達著內心里的情致。她看似孤獨而高傲地在淡定生活,總是在梳理著大地高高低低溝壑縱橫的心思。她生長在溝沿上隨遇而安,柔弱中蘊涵著剛毅、傳承著竹子的氣節(jié)和骨影。這就是北方老家留給我無法抹去的記憶之樹!
一個人是應該有老家的,老家就是根的所在,就是一個人的血脈緣由,老家是你遠離時的懷念,是榮耀!是千百次絮絮叨叨聽過的舊事情,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停下手上的活路在仰望中留下的熱語,是父親那輩人跟在身后口專心授滿載責任的列車,是父親有著血脈根深的家園。是自己不;厝サ荒懿怀O胫臒嵬。老家是父親的出生地,更是我一往情深懷念的搖籃。然而,母親的出生地卻也是我無法忘卻的的家!我無法排列他們的次序!無法界定我心中老家是一個還是兩地,因為北方常是我思念著但又未能常去看望的地方呀!不知道會在多少年后我心底的這份糾結還會由兒子來想么!
老家,愛著的老家!
【編輯:黃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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