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是孩子心中永遠的歌

             ——賞讀黃昭龍詩選《獻給天下媽媽39首長不大的歌》

自古以來，歌頌母愛的文學作品恒河沙數(shù)，璨若星河，催人淚下，千古流傳。唐代詩人孟郊那首《游子吟》：“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痹娙送趺岣柙伒摹�慈母倚門情，游子行路苦。……舉頭望云林，愧聽慧鳥語。”真是字字珠璣，句句經(jīng)典，蘊藉深情。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一首《世上只有媽媽好》紅遍祖國大江南北，“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樸實無華的語言，稚嫩真誠的嗓音唱出了億萬人的心聲。媽媽是孩子的依戀，孩子的支柱，孩子的靈魂，是孩子心中永遠唱不完的歌。

今天，我讀到海南省作協(xié)會員黃昭龍小朋友的詩選《媽媽是我的國界——獻給天下媽媽39首長不大的歌》，吟哦再三，心潮澎湃。黃昭龍這些歌頌母愛的兒童詩一以而貫之，新穎的視角，獨特的意象，簡練的語言，幽默詼諧的情趣，清新的意境，深刻的意蘊，把對母親的愛表達得淋漓盡致，溫暖、溫馨、真摯、動人。

黃昭龍擅長從日常生活中尋找詩歌創(chuàng)作素材，浪里淘金，往往能在人們熟視無睹的小事小物中，找到閃光點，并借以發(fā)揮，給人驚喜。他的兒童詩以原汁原味的兒童心理、兒童口吻、兒童言行舉止見長，富于情趣，感情真摯，呆萌可愛。他喜歡以日常口語入詩，屬于典型的口語詩，但不是那種讓人詬病的寡淡無味的口水詩，而是有畫面，有色彩，有情趣，有思想，讀起來饒有風趣，入肺入心。

“媽媽變老了／我很自責／我一直覺得／是我自己／把媽媽的青春／都給吸走了”（《我把媽媽的青春吸走了》）

我們看，這首詩就體現(xiàn)了黃昭龍兒童詩富于情趣這個最突出的特點。詩人直接袒露心聲，感恩母親為孩子無私慷慨的付出，感情真摯，直擊靈魂。

此類作品很多，比如這首《餃子》：“我品嘗了一下/這哪是餃子/滿嘴香噴噴/明明是媽媽的愛”,描寫繪聲繪色，畫面感十足，對媽媽的愛毫不掩飾，直截了當展現(xiàn)無遺。

《豬肉》這首兒童詩也很典型，通篇以母子富于情趣的對話展開。“我問媽媽是不是小豬/在媽媽肚子里時/是豬媽媽用針線/把小豬縫出來的”。孩子的問話突出孩子不成熟的思維，語氣突出孩子稚嫩的腔調(diào)�！皨寢屨f/快看看/你的肱二頭肌上/是不是都是肉線”。媽媽的回答則以故意逗小孩的調(diào)侃的方式讓整件事更添情趣。母子對話表現(xiàn)了他們親密無間的關系和深厚的情感。

再看這首《蟋蟀把我叫大了》：“是蟋蟀叫/把我的小時候/給叫大了//我的媽媽/恍然大悟地說/怎么連我都不知道呢”。小孩子的發(fā)現(xiàn)仿佛天大的秘密，驚訝、驚奇的口吻透出稚嫩的語氣。媽媽的回答則有兩層意思：一是驚訝。哎呀，怎么我以前沒發(fā)現(xiàn)啊？二是夸贊兒子真聰明，自愧不如。當然，這也是愛孩子的表現(xiàn)。

“我寫詩的時候/靈感像雨后春筍//一下子寫了五首/我媽媽不相信//因為她午睡的時候/沒聽見我打字//我說打字聲/都被你的美夢給吃了”（《寫詩》）

這首詩表現(xiàn)了孩子的自豪、自信，向媽媽邀功的撒嬌賣萌，沒有得到表揚時的失落和極力辯解，特別是這句“打字聲/都被你的美夢給吃了”，很有語言天賦，詩中還透露出媽媽故意逗孩子的寵溺，真是達到了繪聲繪色的境地。

“上午作業(yè)沒有做完／媽媽讓我喝西北風／／到了中餐時刻／媽媽又叫我吃飯／／我就說媽媽／你不用給我吃飯了／我肚子里的西北風／還沒消化完呢”。詩歌寫得趣味盎然，讓人忍俊不禁。媽媽訓斥我，讓我喝西北風，表現(xiàn)她對我學習的嚴格要求，一絲不茍。其實，媽媽刀子嘴豆腐心，怎么舍得兒子挨餓?兒子青春期叛逆，頂嘴既孩子氣，又俏皮有口才。母親聽了，一定哭笑不得。

“鳥兒小時候/真是個吞劍高手/為了搶到媽媽嘴里食物/都急著要把媽媽的嘴吞了”(《吞劍高手》）

這首詩體現(xiàn)了黃昭龍兒童詩的另一個特點：新穎獨特、別具一格。“吞劍高手”這個意象是詩人從生活觀察中提煉出來的，新穎獨特，幽默風趣，既有笑點，也有淚點，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這與眾不同的富于藝術表現(xiàn)力的意象不就是藝術創(chuàng)造嗎？

此類別出心裁的構思在很多詩中都有體現(xiàn)，比如《我給外婆草原梳頭發(fā)》：“我說草原的頭發(fā)太長了//我想給外婆/梳一梳綠色的頭發(fā)”，擬人的手法一下子就拉近了詩人與草原的距離，富于情感，親密無間�！兜鼗贰暗鼗焕�/地動山搖/就像學習一樣//可是我覺得/我只需要再加上一點/媽媽近距離的愛/黏住地基就行了”，最后一句突出母愛的重要性，一下子就詩意盎然了，可以說一句千金。

“我的媽媽/也不比魚媽媽差/生了我和哥哥/兩胎都是剖腹產(chǎn)/如果不是醫(yī)生嚴重警告/她還要給我生妹妹呢”（《缸里的魚媽媽》）

詩人看著魚缸里生了一天寶寶的魚媽媽，想起自己的媽媽為了兩個兒子十月懷胎，飽受煎熬，還要忍受剖腹產(chǎn)無法形容的痛苦，媽媽卻義無反顧，甘冒生命危險也要生下孩子。還有什么比媽媽的獻身精神更寶貴，更值得我們尊敬？世上只有媽媽好！只要品德高尚，感情真摯，最樸實無華的語句也是世上最美妙的詩，足以感天動地。

“我家的水龍頭/止不住地流淚/我很奇怪/它是為什么而落淚//落水聲傳來了滴嗒/我想起來/我家壞了一口鐘/那嘀嗒嘀嗒的聲音/聲聲都是我對媽媽的想念”（《滴水》）

詩人是多愁善感的動物，許多在人們眼里微不足道的東西都會撩撥他們的神經(jīng)，引發(fā)無盡的遐思。晚上，詩人輾轉反側睡不著，聽著水龍頭滴答滴答漏水，想到媽媽不在身邊不禁暗自落淚。詩人用的是隱喻，表現(xiàn)得很含蓄，假借滴水的哭泣聲，寄托自己無盡的情思，對媽媽的思念就像這滴答滴答的水聲永不停息。詩中還提到家里那口鐘壞了，是否暗藏玄機？是否向我們暗示著什么？時光會因媽媽不在身邊而停止嗎？即使時間永遠靜止在媽媽離開的那一刻，詩人對媽媽的愛、對媽媽的思念也一點兒都不會減少，更不會消失，就像這滴水聲，一刻也不會停止。詩人的情感宣泄至此達到了頂點，令人唏噓不已。

詩評者簡介：

黃歧贊，中學教師，曾在國內(nèi)外各級報刊雜志、網(wǎng)刊發(fā)表小說、散文、詩歌、戲劇、文學評論等文學作品一千多篇（首），一些作品入選各種文學選本，多次獲文學創(chuàng)作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