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8月28日，這個一個很特別日子，在我印象里，百分之百已經(jīng)烙上鐵一樣的印記，這輩子也不會被抹滅了。因為那天，是我開始背井離鄉(xiāng)的日子，是我開始10年流浪日子，是我改變命運的起點。
我的家住在美麗的南宮山，這里有山有水有樹林，美麗富饒的長堰、青杠嶺、抄扇坡還有綿延起伏的大坡、平整的長壩壩、溪水不斷的小眼、經(jīng)常埋死人的大坪子，讓人望而生畏的吳家林、豹子洞、耍錢洞以及三尖坡的兩個埡口等，都是曾經(jīng)留下我兒時歡聲笑語的地方。一條鐵路橫跨南北，每天來來往往的列車飛馳而過，那長長的汽笛聲劃破山村的寧靜，硬生生為這里憑添一道亮麗的風(fēng)景線，看著火車記時間是當(dāng)?shù)厝藘阂恢惫?jié)約買手表的共同情結(jié)。
天，剛剛大亮，東邊的云層下面泛起一道紅光，清涼卻又刺眼，與不遠(yuǎn)處漆家角對應(yīng)的丁家坡、許家坡相映襯，顯得格外好看。不用說，今天又是一個艷陽天——吉祥的好日子。
“老幺，快起床吃飯，走得了！眿寢屧谠铑^邊一邊煮飯一邊對著我喊。
“哎！”有點心不甘情不愿，懶洋洋的。我開始慢慢悠悠的穿衣服起床。
早在兩個月前，畢業(yè)考試完畢，我已經(jīng)和遠(yuǎn)在廣東東莞打工的大哥哥的二舅子（常哥）取得了聯(lián)系，告訴了他家里的境況和我也想去闖出一片天的想法。常哥沒有拒絕我，并且還鼓勵我如果準(zhǔn)備好了就隨時南下，在那邊他已經(jīng)哈好了窩，可以隨時迎接我的到來。讀畢常哥的來信，我把想法告訴了媽媽，同時也通過她轉(zhuǎn)告了一貫嚴(yán)厲的爸爸。
“你狗日的就是怕在家做活路兒，懶批塞眼的。你以為到了門千（外面）就好得很？你不曉得在家千年好，出門好滴滴，隔壁小平比你本事多了，還不是一事無成的回來？”吃飯的時候，大家剛坐下來，媽媽又一次說出我的想法，如我想象的一樣，爸爸一頓劈頭蓋臉，狗血淋頭的就整了過來。我不敢吱聲，只能任憑唰唰的眼淚往飯碗里流。結(jié)果又換來一頓罵，“你看你那個批樣子，兩句話不對頭就流馬尿，在門千還不是遭欺負(fù)的對象？”語氣還是哪樣兇，其中卻包含了無盡的關(guān)愛。其實，爸爸平時吼的兇，但他一直都最疼愛我，俗話說：“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蔽业某砷L和學(xué)習(xí)，從來就沒有讓他費過心，相反大哥哥小時候的體弱多病和小哥哥的冒失調(diào)皮讓他腦殼痛了好久。姐姐出嫁了，各家門李家戶的，也懂事了自是不必?fù)?dān)心太多。
我們的寨子很美麗，但一點也不富饒，村里的人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輩子刨食在地里，臉朝黃土背朝天，辛辛苦苦也僅能夠維持簡單的一日三餐。那個時候，正如當(dāng)今笑話里講的：我們的通信基本是吼，交通基本靠走，治安基本靠狗，田里地里多余的副食品只能爛在那里，因為沒地方買，而且東西如果多了，賤得要命，送人都閑占手。因此，有夜草有混財，天上掉餡餅，不勞而獲也是人人都做夢想的事。
寨子前面是一條鐵路，大約15分鐘的路程便是南宮山火車站，當(dāng)時的南宮山火車站很牛氣，不管是客車還是貨車，到了這里都得停，內(nèi)燃機的油都得在這里又一次加滿，否則它就只能停在去往成都的路上；疖囘M(jìn)站，吼得兇走得慢，這是老人家們對當(dāng)下現(xiàn)代化設(shè)備的定論，每天那一列列火車呼嘯而來，到了寨子門口都叫得特別歡，速度卻從之前的勻速運動轉(zhuǎn)化成緩速運動，“呲——”慢慢剎了下來，爭取進(jìn)站后一定停穩(wěn)當(dāng)。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寨子里的部分膽大的年輕人不服于每天的辛苦勞作，把眼光開始放在了寨子門前的鐵路運輸線上，只要看到到貨車一來，一個個爭相的朝鐵路邊奔去，如猴子一般飛身上到車廂里，什么大米、廢鐵、煤炭等等一會兒工夫便沿鐵路線鋪開來，等列車過后，整條鐵路就如菜市場一般熱鬧，各自撿起能撿到的東西做鳥獸散去，只等第二列車來時又一次為便宜大展武藝。常言說：“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币膊恢烙质菑氖裁磿r候開始，膽大的年輕人們已經(jīng)不滿足于大米、煤炭、廢鐵之類的小打小鬧的東西，他們把眼光放得更遠(yuǎn)，放在更值錢的煙酒、輪胎甚至于國家軍用物資鋁錠等上，他們要為把自己打造成富翁而奮斗，也的確，他們的生活曾經(jīng)一度風(fēng)風(fēng)光光，妖不到臺，各種場合上曾經(jīng)牛批得一擲千金也在所不惜。后來，有幾次放學(xué)回家，從大人的嘴里我隱隱聽到，誰家某某被鐵路公安抓了、誰家誰誰在家里被逮到了、更為夸張的是鐵路對門張家父子先后據(jù)捕被公安開槍除脫等等都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果不其然，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大人提到的那幾個人我們都沒有再看到，都因盜竊罪進(jìn)了班房。人說殺雞儆猴猴自乖，但利益面前，欲望面前人性顯得十分脆弱。盡管前人以儆效尤，已享受身陷囹圄之苦、舉家不能團聚之苦、家破人亡之苦。而貪戀卻使人們更加無厭，更加奮不顧身，以致于直到今天，寨子里面的年輕一代仍在前赴后繼的走進(jìn)盜竊罪的監(jiān)獄。
爸爸是市煙草公司駐南宮山煙葉站合同工人，工作認(rèn)真，做人認(rèn)真，平時對我們十分嚴(yán)厲，不允許我們（特別是兩個哥哥，我年齡小還在讀書）和那些鐵道游擊隊隊員走得太近，稍有不慎，就會迎來一頓雷公火閃，腳尖錠子飛毛腿，巴兒鼻血旺子湯。這當(dāng)中，大哥哥因為已經(jīng)結(jié)婚長大懂事了，遭整的少些。至于小哥哥就最安逸了，每隔一段時間身上就像栓的紅色膠線一樣，橫一杠豎一杠，一點都不規(guī)則。而他呢？好了傷疤忘了疼，一樣的洋洋自得，摸爬滾打，上房揭瓦，調(diào)皮得就差說自己是共產(chǎn)黨，打死不投降了。
媽媽是地道的農(nóng)村婦女，每天忙不完的家務(wù)事，從早到晚，我?guī)缀鯖]見他歇下來過。由于爸爸還兼職看守?zé)熑~站（站內(nèi)存放了煙草公司鼓勵群眾種烤煙用的幾百噸肥料），一個月都很少回家一次。因此，我的學(xué)習(xí)和哥哥們的事務(wù)安排均是靠自覺來完成。大嫂是個能人，每天除了幫助媽媽完成瑣碎的家務(wù)事如幫我和小哥洗衣服外，偶爾還兼顧一下我的學(xué)習(xí)，有幾次成績不好挨整就是她告的狀。之所以說她是能人，是因為，照顧完年幼的侄兒侄女后，天快黑了她才出門打豬草，在天黑盡前他準(zhǔn)能背著滿滿的一背簍回來。
后來，終因抵不住金錢的誘惑，大哥哥和小哥哥先后因為到火車上搬東西而被送進(jìn)監(jiān)獄和拘留所。那時候，我14歲，讀初中，每天放學(xué)后我背著侄女，牽著侄兒，拉著我家的那頭老黃牛出沒于大坡的早晨與黃昏。家里的事務(wù)更忙了，喂豬，摑烤煙，烘烤煙，選烤煙，買烤煙，很短的時間里，爸爸、媽媽還有大嫂明顯的老了一頭，我能做的只是默默放牛和帶好侄兒侄女，一直等夜深人靜后開始我的家庭作業(yè)。
一個月后，小哥哥回來了。一月不見，他明顯瘦了一圈，他比以前健談了，他告訴我說：“拘留所，那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吃不飽穿不暖的，有時候還要過堂（一般指的是挨打）。情愿清淡點，簡單點，絕不能重蹈覆轍！比旰螅易x高一（遵義市第三職業(yè)高中），大哥哥也回來了，三年的牢獄之苦也讓他明白，高墻外面自由自在，辛苦努力自有所得。他也同樣告誡我，做人不可投機倒把，做事不能指望天上能掉下餡餅。
那個時候，只有姐姐姐夫算是比較成功和令人滿意的，兒女雙全的同時，小日子紅紅火火，當(dāng)家里困難的時候，他們隨時隨地走在第一線。因此在爸爸面前他們的意見很有分量，很多時候他們的意思就是爸爸的意思。高中畢業(yè)的時候，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了他們——“我想出門打工。寨子里，我們這一代的娃兒幾乎都是一雙眼睛盯到鐵路上，長此以往，我怕我會忍俊不住，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腳？”其實，我的想法也正是姐姐姐夫擔(dān)心的問題，他們都贊成我出去闖一闖，關(guān)于大哥哥小哥哥，他們腿都快跑斷了，3年的時間，他們有很多個不眠夜，3年里，他們?yōu)槲覀冞@個娘家操碎了心。一直以來我是家里最為乖巧的一個，他們希望我有好的前程，有好的將來。在我的想法被爸爸否決之時，我再一次求助于姐姐姐夫。
姐姐姐夫和爸爸分析了寨子里的情況，我們一家暫時只有我和姐姐讀了高中，目前我的以文化算為最高的，總不能也像其他年輕人一樣把雙眼盯著鐵路線，然后過上提心吊膽的生活。大哥哥、小哥哥、大嫂、三嫂（小哥哥排行老三）都贊同我的想法，我們?nèi)值懿荒芏几C在家里，那樣太沒出息。盡管有些舍不得，媽媽也站到我這邊，絮絮叨叨的幫我敲邊鼓。最終，爸爸沒能守住陣地，他的擔(dān)心和不愿意被大家齊心協(xié)力的攻破，但他還是保留了最后一道防線！白约簰瓿鲩T的路費，否則就別出門了，與其出門遭罪，不如先過這關(guān)！碑(dāng)時正值烤煙收購季節(jié)，煙葉站正好要請人打煙包。于是，那一個季度的煙葉成包工作就成了我人生的第一份工作。經(jīng)過兩個多月的起早貪黑和爸爸不辭辛勞的幫忙（成捆的煙葉必須用麻布縫起來，然后在上面寫明細(xì)情況），我總共掙了670元。媽媽把100元縫進(jìn)我的褲腰，再把100元給我縫進(jìn)貼身的內(nèi)褲，還有100元放進(jìn)鞋底，剩下的分3個口袋揣好，算是作好了應(yīng)付在路上可能發(fā)生故事的戰(zhàn)前準(zhǔn)備。兒行千里母擔(dān)憂，也許這就是最真實的寫照。
估計是因為我要出遠(yuǎn)門，早上的飯菜大家都覺得很無味，都吃得很少，媽媽一個勁兒的叫我多吃點，而她卻在背過身去抹眼淚。平時話很多的小哥哥遞過來50元錢，“兄弟，買雙鞋穿起上路！薄八耐蓿覀円还湍闵宪！贝笊┮矡崆榈恼f，大哥哥因為要去工地上做活路天還沒亮就走了，臨了還特別叮囑大嫂一起到街上給常哥打個電話。爸爸煙站的工作很多，走不了，加上有些不愿意，所以也很早就上班去了。
吃罷早飯，背起我的行囊（兩件換洗的衣褲和一床毛巾被），媽媽、大嫂、小哥哥和我，我們一行四人出發(fā)了。走在離家的路上，我感覺很輕快。心情不錯，奮斗已久的愿望終于實現(xiàn)，我在為改變生活、改變命運而高興。車到南站，姐姐也加入為我送行的行列，一路啰啰嗦嗦，外頭如何如何的兇險，你要如何如何的應(yīng)對等等。在茍家井下面的中華路門市里，我用小哥哥給我的50元買了一雙有個老頭頭像商標(biāo)的皮鞋，小哥哥用指甲掐了又掐，看看彈力，確定是真皮，覺得很滿意。之后叫我換下舊鞋，穿上新鞋出發(fā)，當(dāng)然一路上也少不了他的啰哩八嗦。
來到遵義火車站，同學(xué)胡良容已經(jīng)等了很久，看到我的到來，她顯得也很興奮。胡良容是我的高中同學(xué)，畢業(yè)的時候由學(xué)校安排，早在半年前就去了廣東，在惠州惠陽的一間電子廠上班，據(jù)說工資待遇還不錯，我是聽說她這次回家探親，所以才相約和她一起出發(fā)。她，個頭不高，留著上海頭，長長的劉海恰到好處的剛好耷拉在眉毛上面，映襯著大大地眼睛，圓圓的臉蛋，不時的踮起腳跟東張西望，左顧右盼，可愛之處仍誰也不相信她比我還大一歲！暗饶愫镁每趺船F(xiàn)在才來？”言語中略帶責(zé)怪！皨輯莺！哥哥好！姐姐好！大嫂好！”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她已和隨行的媽媽她們打了招呼。在和送她的她媽媽打過招呼后，我們一起走到廣場中間，看到一輛嶄新的跑廣東東莞的長途客車，售票告訴我們，這是新車，臥鋪型的，第一次上路安全得很，下午4點準(zhǔn)時發(fā)車，你們可以先買好票選個舒服的位置，然后在到處逛逛很快就到時間了。小哥哥飛快的上車看了看，確定售票員所言非虛后，最終同意了我們就乘坐這輛車。
買完票，選好后輪上面的座位（我與同學(xué)一排），姐姐和大嫂建議我重新買個背包，我提的那個已經(jīng)壞了，怕路上壞得更嚴(yán)重，沒法裝東西。反正時間還早，才11點多一點，胡良容和她媽媽也加入我們的行列，一路走走看看，一起幫忙殺價，最后以20元的價格買了一個帆布背包。
接下來的時間，我們稱了2斤雞蛋糕，坐在廣場中間的花臺上聊了開來。兩位媽媽各自拉著家常和對我們的恨鐵不成鋼，期間，媽媽還特意要求胡良容：“你是姐姐，又去過那邊，對那邊也熟悉，一路上就請你多多照顧他了！崩先藗兌加幸粋習(xí)慣，總希望通過親情換得更多照顧！皼]事得，嬢嬢，我也是第一次一個人出遠(yuǎn)門，有他作伴，我膽子都大了一些呢。”這時候他開始裝大人，微笑著安慰媽媽！昂！一路上哪個照顧哪個還不一定呢！蔽矣行┎环䴕，咱好歹也個男生，哪能讓他們看扁。
“你批仔仔要上電視，人家好歹見多識廣，比你有經(jīng)驗，謹(jǐn)防哭的一天！币痪渫嫘υ，又惹來小哥哥一頓劈頭蓋臉的罵，舒服了，咽氣了。
姐姐也在一旁叮囑說：“老實點嘛！出門那么遠(yuǎn)，不要讓家里擔(dān)心。”“該遭！一天吊兒挎三的搞慣了！”大嫂也在附和著。我的那個冤哪，我不過是開個玩笑，想緩和一下氣氛嘛！胡良容也在對面捂著鼻子偷偷而笑，真讓人氣不打一處來。
“老幺，出門了，一路上要聽姐姐的，對人家客氣點，她對那邊熟悉，懂那邊的話，聽她的你不會吃虧。”接到大家對我的指責(zé)媽媽也有點覺得我不對頭。“哦，曉得了！”雖然有幾分不服氣，可心里依然甜滋滋的！坝浀，乖點！姐姐會招呼你的！焙既萦悬c搞怪，一臉壞笑，一時間倒是把氣氛緩和了許多，大家忍不住都笑出聲來。她媽媽也要求我：“你是男生，在外面的時候多照顧一下我家小容，路上你們要相互幫助，遇到事情多動腦筋！薄耙，嬢嬢，我們會的，以后我們都會通信，誰的廠好就去誰那邊！睂τ谝院螅乙膊恢澜Y(jié)果怎樣，只希望萬一的情況能的到她的關(guān)照。就這樣，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拉拉家常，話話我們的將來，時間很快到達(dá)下午4點，我們就要上車了。
上到車上，我環(huán)顧了一下周圍，前前后后的座位以及上鋪已經(jīng)坐滿了人，屬年輕人居多，都是結(jié)伴而行，可見對于外面，大家均是充滿憧憬卻又很小心謹(jǐn)慎。把行囊妥善放下后，我們又下車來，顯然，馬上就要離開家鄉(xiāng)，心里蕩起了些許的不舍。媽媽的眼里噙著點點淚花，嘴角蠕動著，始終沒有說什么。不知道大嫂什么時候手里又多了一包雞蛋糕和水果及礦泉水，她要我把雞蛋糕給她弟弟（常哥）帶去，水果和礦泉水是給我車上吃的喝的。旁邊，胡良容也在和她媽媽依依惜別，“出門在外一定要多長個心眼，有事多和你同學(xué)商量！彼龐寢屢苍诶仙Ｕ劦囟。不遠(yuǎn)處，與我們同乘一輛車的同路人，三三兩兩，也在和家人告別。在售票員的一再催促下，我們陸續(xù)上了車。在位置上坐定后，又不舍地打開車窗。媽媽已經(jīng)淚流滿面，對于我的前程她十分支持，可背井離鄉(xiāng)的心酸令她不僅對我今天的出發(fā)滿懷擔(dān)心。媽媽拿出身上唯一的50元遞到我手中，“老幺，出門在外，好好工作，好好做人，好好做事，凡是聽你常哥的，他比你大，有學(xué)歷有文化，她會照顧你的，千萬不要給人家添麻煩。記到常寫信回來！币恢币詠，媽媽就是我的靠山，就是避風(fēng)港。看到媽媽難過的樣子，我心里也陣陣酸楚，還沒出門，已讓媽媽如此擔(dān)憂，我不得不告誡自己，一定要努力，一定要混出個樣子來。我要求姐姐大嫂和小哥哥在車子開動前先帶媽媽離去，但媽媽始終不肯，她說他要看著我出門，我的眼淚也禁不住奪眶而出。
車子緩緩啟動，媽媽含淚的雙眼牢牢地盯著我，仿佛還有許許多多的話要說，還有許許多多的叮囑怕我記不得！鞍劝取，車子轉(zhuǎn)過花臺，加速前進(jìn)，看著媽媽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看不見，我的嘴里嗚咽出了聲音。
就這樣，帶著對廣東開發(fā)城市的憧憬，帶著我的美好未來，帶著改變明天改變命運的幻想，開始了我的人生新里程。
【編輯：卓禮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