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jié)的雨是亮的,可也是酸楚的,于每個人都有一種或多或少的年深月久的心事,稠得使淚水挪不走面頰上那一抹感傷。
而適逢此節(jié),我也不如此。
行走在松軟的鄉(xiāng)間小路上,四周是一野上綠的平川,星散地分布著麥田和低矮的叢林。絲絲縷縷的和風(fēng),蘸一掠水淋淋鄉(xiāng)謠從小橋下的洞穴里吹來。路畔上,于冬眠中分娩綠意的枯草或許是緣由人跡的腳步悄然漸近之故,山麻雀鳥群宛如一片張開的云網(wǎng)自草海里鼓翼飛鳴。
陽春三月的公墓,仿佛從《愚公移山》精神傳說之前就遺傳著這種音符了,是人類這一忠實信徒于凸凹的歲月中,云集到一個民族大團結(jié)的最終的遷徙地。而清明,便是九泉之下浮上人間的一組音符,散亂不一的腳步都不約而同地從四個角度來到這張樂譜上彈響著;内,在鐵鍬的舞動之下變?yōu)橐桓毙骂;紙灰,在地面上飄忽地四處滾閃;啜泣,在雙膝下跪時于再三的叩首中低訴地祈禱。
對于親情,遠(yuǎn)逝的永遠(yuǎn)都不會走遠(yuǎn),活著的人們始終都在為掙脫作努力。
在父親的墳塋上孝敬完最后一鍬土,之后壓好冥幣,繞著墳塋的四周又散一些酒水和供品,回到墓碑前揭開一層層相連一起的冥幣,于一掬抑制不住的淚水中一一丟入燃旺的火舌,不經(jīng)由地雙膝從而下跪,雙手合十地膜拜著。
曾記得孩提時一年的春日下午,那時的光景興許我四五歲吧。我困了,睡了幾個鐘點醒來已是夕陽的余暉染紅了窗紙,我見父親手里拿著一根香蕉微笑著朝我睡覺的土炕走來。到了我身邊,只見他把腿往炕沿上一檔,一邊向我投下來慈祥的目光一邊撕弄著手中的香蕉。
我急了,咂摸著紅潤潤的小嘴兒,張開跳舞般的小手和他搶奪著。
他笑著,躲閃著,慰藉般的暖語從他薄薄的兩片嘴唇里吐露出:別急!別急!我的兒子 我的小枝枝!
他剝扯完香蕉,又在我的眼前逗弄兩次便塞入我的口中。我呆呆地注望著他,香甜地咬斷一節(jié),他便輕輕地抽出來一次,總是不乏耐心地候等我慢慢地咀嚼完,又再而三的往我嘴里送,直到將香蕉叫我咽入胃里。
可誰也不曾想,就在我的年歲只有八周時,父親便穿著肥大的衣衫從我的視野中永遠(yuǎn)地消逝了,從我們居住的宅里宅外,從村外遠(yuǎn)近肥沃的田野。自從那是起,父親便從我的生活中真正地活了,在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他都無時不刻不在我的蹤跡里閃現(xiàn)。他的的確確長的帥極了。在他那副瘦削的面龐上,尤為突出的是他那塊閃光而又豐滿的前額,清淡迷人的眉目,高而挺拔的鼻翼,棱角分明的唇際,尤其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總是予人一種若有若無地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憂郁,一股書卷氣的面色時而隱約著一種高雅和堅毅,令人難舍,叫人難忘。
父親,我愛您!
我在江河的波浪上推動著您內(nèi)在的故事,我在幽洲臺上悲嘆著二十二個字母的詮釋,其生命之曲總是被杜鵑唱著飛來,又唱著飛去,和它一樣的呀,一樣的去那偶然之家作客!哦,那一根甜美的香蕉,那一根香蕉上慈祥和微笑的父親呀,我向您訴說著,我向您訴說著我在林風(fēng)中每一枝樹梢上守望著什么?我在地籟之上的人間谷地里談起孤獨,談起春花,談起秋果,也談起倦怠和夢。
【編輯:楊汝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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