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是母親所生,母親所養(yǎng);人人都不會忘記母親;人人都會通過不同形式來懷念母親。也有很多人用手中的筆去描寫母親,而我卻遲遲不敢動筆,可如今,真正提起筆來,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更加華麗的詞語來描述,那就只好用簡樸而厚重的心語來追憶我那平凡而又偉大的母親吧!
母親生在舊社會,讀過幾年新學,雖說不上大家閨秀,但也算得上是知書達理了吧!可她對為人處事之道有一種固執(zhí)般的信念,在她的一生中,始終堅持不拿他人一針一線;始終堅持寧愿餓死也不去偷盜;始終堅持寧可人負我也不我負人;始終堅持不攀富貴之友,不欺貧弱之親。所有這些品格都源自于外公的家教和良好的家風。母親有五姊妹,人稱“五朵金花”,在當?shù)叵碛泻芨叩穆曌u。隨著舊社會的過去,新社會的到來,“五朵金花“在五星紅旗的照映之下更加顯得光彩照人,青春靚麗的她們?nèi)玺~得水,盡情地揮灑著芳華。母親是“五朵金花”之中的老幺,看見幾個姐姐都相繼找到自己理想的伴侶和工作;看見幾個姐姐的身影總是飄灑在各種大型文藝活動的舞臺上,有些身材高大,不會唱歌、跳舞的她,內(nèi)心顯得有些自卑(在那個年代個高,腳大的女生被人認為笨手笨腳的),然而,出眾的母親還是通過自己的努力爭取到了人生的第一份工作,那就是全鄉(xiāng)人民公社大食堂的管理員(50年代末到60年代初全國農(nóng)村實行以村、以鄉(xiāng)為單位的大食堂,不準老百姓私自在家煮飯吃),這在當時來說可是一個責任重大卻又很肥的差事,因為,在那個特殊的年代,家里有一個人負責這項工作,就意味著全家人可沾點光,偶爾可以得到一些特殊照顧,然而,我那固執(zhí)的母親從不允許她的家人去食堂多占多吃,只允許她們吃自己的份,“鐵面無私”的母親硬是憑著不到20歲的高大身影和正直無私的管理風格把鄉(xiāng)里這個擁有近千人的食堂管理得有條有理,分文不差,顆粒歸公,就連蒼蠅、老鼠都“怕”她,F(xiàn)今,回想起來,我真佩服上級領(lǐng)導的眼光,怎么就選中一個不滿20歲的小姑娘來管理這么大個食堂呢?!
轉(zhuǎn)眼進入60年代,慢慢地社會發(fā)生著變化,什么人民公社食堂也被取消了,母親也因此待業(yè)在家,后經(jīng)人介紹與我父親相識、相知并組成家庭。剛組建的新家在一個只有幾戶人家的深山之中,那里是父親小時候因無家可歸而寄居的地方,所謂的房子就是四面透風的“千根柱頭落足”的破毛草房(用包谷桿和高梁桿夾起來的墻壁),還要受著各種各樣的冷眼和外姓的排擠。要強的母親和父親商量,決定搬回老家定居,話即出口,母親當即上下奔走,托人情,找關(guān)系。向上級申請父親屬于復員退伍軍人,要求回鄉(xiāng)定居為由,很快得到了相關(guān)部門的批準。就這樣,在父母的共同努力之下,終于排除一切困難順利搬回老家住進那本該就屬于他們的老屋之中,可算有了一個安穩(wěn)的家。
隨著我的加入,三口之家擠在一間不到20平米的房間內(nèi),生活過得極其艱難,好不容易我已到三歲左右,雖說長得瘦弱,但也還算健康,一天母親從外面做工回來,看見我端著一碗白生生的大米飯,吃得正香,她猛然一驚(小時候的我是很少有人拿飯給我吃的,他們都不希望我好,因為,父母回家,可能影響了他們的利益),趕快從我手里搶過碗一嘗,不嘗便罷,這一嘗可不得了啊!這哪里是飯?這可是一半多鹽巴!我的天啊!要是我來得遲了一點,這碗飯吃下去,我可憐的兒!這可讓我怎么活呀?!這是誰做的呢?母親心里知道,可她強忍怒火和淚水。待父親回家時(那時父親已經(jīng)是村里的干部),母親將那碗飯和前后經(jīng)過給父親講了以后,父親也沉默了,他心里也清楚,是誰想害我的兒,但又有什么辦法呢?唯一的辦法就是離開這里,重建家園。
母親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一旦決定了的事情,九頭牛也拉不回來,對,重建家園,可談何容易啊!沒有地基,沒有資金,沒有糧食,怎么去重建家園?母親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樣,她憑著那高大的個頭(母親足有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一雙大腳要穿四十一碼的膠鞋,母親留下的膠鞋,至今我回老家去也還在穿),堅強的性格,硬是闖過一關(guān)又一關(guān),破解了一道又一道難題,在身無分文,家無余糧的情況下,靠著家鄉(xiāng)好心人的幫助和支持,于次年動工,經(jīng)過近一年的努力,一棟四立三間的土木結(jié)構(gòu)的房屋像父母的脊梁一樣穩(wěn)穩(wěn)地立了起來,牢牢地立在家鄉(xiāng)的土地之上,妥妥地安放在紅星照耀的天下。誰也別想趕我走,誰也無法再來害我的兒。此后,幾十年間,我們一家都居住在那里,因為,那里是母親用汗水和淚水興建起來的家;因為,那里是母親辛勤勞動的碩果;因為,那里是母親最開心、最安全、最自信的家園。
日子總是在一天一天熬著過,轉(zhuǎn)眼進入70年代,隨著兩個弟弟的加入,五口之家,僅靠母親參加集體勞動所得的工分(那時是大集體,以生產(chǎn)隊為單位統(tǒng)一出工,統(tǒng)一按勞力大小分配工分,然后憑工分分配糧食)和父親村干部微薄的補帖完全難以維持一家人的生活所需。每年分的糧食扣除農(nóng)稅提留,只夠全家人吃半年,到過完年三、四月間就已經(jīng)家中斷糧了,為了生存,為了生活,母親經(jīng)常是吃不飽,穿不暖,有點吃的,都讓給了我們?nèi)苄,我們(nèi)页赃^谷糠,吃過野菜,靠土豆和四季豆維持生活直到秋收。這樣的光景到70年代末期,隨著時代的變化,特別是十一屆三中全會后。農(nóng)村實行聯(lián)產(chǎn)承包責任制,土地下放到戶,自主種植,自主經(jīng)營,至此,日子一天比一天稍好起來。
寫到這里,我的淚水在往肚吞落;我的手在微微顫抖;我的心在滴血。我已經(jīng)控制不住手中的筆,不敢在往下寫了,也寫不下去了,那就先這樣吧!我那苦命的母親!我那平凡而偉大的母親!下輩子我還是您的兒子。
(編輯: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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