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筱欣奕奕
筱欣奕奕,本名許麗莉,上海人,80后,從事醫(yī)學(xué)科研工作。中國詩詞協(xié)會理事、《四季文學(xué)》責(zé)任編輯。在《作家報》《上?破铡返葓罂s志及網(wǎng)絡(luò)媒體發(fā)表短篇小說、詩歌作品二百余篇(首)。著有長篇小說《風(fēng)箏,從這兒起飛》《落陽殘夢》。
時鐘剛過九點,路上行人已零星。夜色中,兩片落葉被秋風(fēng)卷起,抱在了一塊兒,朝遠(yuǎn)方跑去。對這樣一個小鎮(zhèn)來說,這個時候,一天的生活已然接近尾聲。
店里沒有了顧客,阿祥正在柜臺內(nèi)清點營業(yè)款。和平日里差不多,幸福面館的生意并不紅火,他和老婆都管著店,但也只夠養(yǎng)活老母親和兩個孩子。
“阿祥,時間不早了,打烊吧。”阿祥的老婆捧著一摞洗刷干凈的碗從廚房出來,麻利地將碗、筷、調(diào)羹等擺放入大櫥柜。濕噠噠的手在圍裙上蹭了蹭,捋了捋掛在眼前的劉海,轉(zhuǎn)身看向阿祥。
“好的,我來關(guān)門。”阿祥咧咧嘴。
幾步走到了門邊,搭上把手。
“老板,不好意思,太晚了,我和父親兩人……”一個年輕小伙子忽然出現(xiàn),身后的一位,年長許多。黑黑的夜色中,看不清他們的臉。
“快進(jìn)來吧。歡迎光臨幸福面館!”有顧客來,哪有不照顧的道理?阿祥熱情地向他們打著招呼,同時提高嗓門向屋里喊道,“老婆,起灶!”
“不好意思,你們已經(jīng)打烊了吧?”小伙子靦腆地一笑。
阿祥仔細(xì)打量了來人,小伙子背著書包,高中生模樣,很瘦,臉很白,一手緊緊拉著他的父親,他父親微微低著頭,手里的盲人拄拐,讓阿祥心頭一緊。
“沒關(guān)系,坐吧!”阿祥引他們來到一個光線適宜的桌子邊,“想吃什么面?”
“兩碗牛肉面!”小伙子大聲說道。
“好嘞,兩碗牛肉面!”阿祥重復(fù)了一遍。
阿祥老婆系上剛脫下的圍裙,轉(zhuǎn)身進(jìn)了廚房。
小伙子看了看掛在墻上的價目表:牛肉面9元,大排面8元,雪菜肉絲面6元,陽春面4元……
“老板,去柜臺付錢吧!”他邊說著,邊站起身。
來到柜臺前,他又扭頭看了看五米開外的父親!袄习,不好意思,一碗牛肉面,一碗陽春面,行嗎?我不愛吃牛肉!彼t了臉,聲音很輕,眼神里充滿著請求。
阿祥點點頭,明白了小伙子的意思。
小伙子如釋重負(fù)似得松了口氣,遞給阿祥13元錢。
“稍等一會兒,面馬上就好!贝』镒幼刈肋,阿祥沖他們倆叫了一句,走向廚房。
“浩,牛肉面挺貴吧?爸爸吃陽春面就行了!”
“爸,今天學(xué)校給勤工儉學(xué)的同學(xué)發(fā)了錢。偶爾吃一次吧。”
“你明年就要念高三了,學(xué)習(xí)辛苦,放學(xué)后還要勤工儉學(xué),你要多吃點才是。天又逐漸轉(zhuǎn)涼……”
“我知道,爸!
“那次事故后,你媽走了,我眼睛看不見了,大半年來,家里就靠你一個高中生養(yǎng)家!
“爸,別這么說!
……
阿祥和老婆在廚房里,聽著這對父子的對話。阿祥老婆在阿祥耳邊嘀咕了幾句,阿祥點點頭。
“來嘍,兩碗牛肉面!”約莫五分鐘后,阿祥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面來到桌邊。向小伙子使了個眼色。
一碗牛肉面放在了父親跟前,一碗陽春面放在小伙子跟前。
“爸,吃吧!毙』镒訉⒖曜臃湃敫赣H手中,“小心燙!”
“來,浩,把你的碗放在這兒!备赣H指了指自己的碗邊。
小伙子輕輕地“哦”了一聲,很聽話地將碗推了過去。只見父親摸索著夾起牛肉,一片又一片,放入小伙子碗里。
“爸,夠了,我碗里已經(jīng)有很多了。”小伙子道,“您自己吃吧!
看父親挑起了面,伸向自己的嘴巴,他便拉回了碗,將父親放過來的牛肉片整理了一下,全部夾起,悄悄地放回了父親碗中。
“浩,這兒還有牛肉,來,再給你一些。”一會兒,父親的筷子觸碰到了牛肉,“這家面館真不錯,一碗面里有這么多牛肉!
“是啊,這家店真不錯,以后我們常來。爸,您自己吃吧,我的牛肉都吃不下了,呵呵。”小伙子看著父親將牛肉送進(jìn)了嘴,微微一笑。
一旁的阿祥老婆,這時眼睛泛了潮,她又轉(zhuǎn)身走進(jìn)廚房,阿祥跟在其后。
“切十片牛肉給小伙子吧,你看他,這么瘦!卑⑾槔掀泡p聲道。
“嗯,我也剛想和你商量。算買二送一。”阿祥和老婆相視一笑。
片刻后,阿祥端著小盆牛肉片,輕輕放在了小伙子跟前,沖他點點頭。
小伙子搖搖頭,微微皺了皺眉。阿祥示意著他。
“浩,面也挺多,還沒吃完呢。你呢?夠不夠吃?”父親絲毫不知道小伙子和阿祥之間發(fā)生了什么,無意中打斷了他們倆的推卻。
“是的,還沒吃完呢。夠吃夠吃。”小伙子接口道。
小伙子夾了兩片牛肉放在自己碗里,剩余的又悄悄放入父親碗中。
“浩,牛肉還有呢,躲在下面,呵呵!
“嗯,是的,我也正在吃牛肉!毙』镒拥难劭暨@會兒也有些濕潤。
“老板,你們煮的面真好吃,料還這么足,是我吃過的最好的牛肉面,謝謝你們!”父親抬了抬頭,“雖然看不見,但知道你們一定長得很美!
“老先生客氣了!”阿祥和老婆異口同聲地說道,又不禁紅了臉。
“浩,吃好了,我們就走吧,老板和老板娘該打烊了。”他又說道。
“老板和老板娘,謝謝你們的熱情招待!毙』镒悠鹕,沖他倆真誠的一笑,一手拉過父親的胳膊,一手遞上拄拐,“我們走了,再見!”
目送他們出門,阿祥老婆收拾起碗筷!鞍⑾,你看!
在小伙子的面碗下面,壓著一張折疊規(guī)整的十元錢。
阿祥走到老婆跟前,看了看這張錢,又看了看墻上的價目表,很醒目的地方寫著“白切牛肉(小份)10元”。
他拿過錢,跑到門口,朝他們離去的方向望去。夜幕中,秋風(fēng)瑟瑟,兩個人影緊緊依偎,還未走遠(yuǎn)。他加快步子追趕而去,臨近的時候,卻忽然停了下來。
小伙子瘦削的背影,越來越高大。
初日
一
“滴、噠、滴、噠……”遠(yuǎn)遠(yuǎn)的,似有水聲傳來,是否找到了水源,可以解我周身的燥熱和饑渴?可我為何什么也看不見?這是掉進(jìn)深淵里了嗎?我在哪里?
忽然一道強光射來,使我睜開了黏黏糊糊的眼皮。同時撕心的疼鉆了過來。我清楚地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
“休息夠了?我們繼續(xù)!”眼前,熟悉的臉又開始晃動,我的目光落在了他右手的皮鞭上,“說吧,電報內(nèi)容是什么?準(zhǔn)備發(fā)往哪里?”
他的中文很標(biāo)準(zhǔn),只是這會兒似乎有些累了,聲調(diào)并不高。我瞥了他一眼,依然是沒有表情的臉,可那雙小眼睛告訴我,他有些不耐煩。接著,我輕輕地閉上了眼,吞了一口唾沫,來潤濕和我一樣不屈于魔鬼的咽喉。
“啪!”沉默了片刻,狠狠的一鞭又在我左前胸留下了一條印跡。疼?我已經(jīng)沒有感覺了。那根皮鞭已被我的鮮血染紅,而離我不遠(yuǎn)處的那一缸子鹽水已被皮鞭染紅,還成天濕噠噠地往下滴著液體。
“還是不說?骨頭真夠硬的。”他嘟囔了一句。
“報告大佐,自從前日把他抓來,先后上了夾棍、老虎凳、火烙、油燙、鞭刑!彼D(zhuǎn)過身,朝屋子深處畢恭畢敬地說道,“可是沒有從他口中得到任何有價值的情況!”
“你滴,還好意思說!接著滴干活!”傳來的聲音,洪亮干脆。
被綁在十字木架上的我,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沉重的手鏈和腳鏈為我遮住了部分皮膚,免于受難。
“你還年輕,更何況又不是共產(chǎn)黨員,這樣子,何苦呢?”他開始像朋友或許是長輩一樣地和我說話,“孩子,聽我的,大佐只要你回答這兩個問題,你說了,就立刻放你走,還給你很多錢,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的!
我認(rèn)真地聽進(jìn)去了,微微一笑,繼續(xù)半閉著眼。這種情況下,沉默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二
“你滴,繼續(xù),我滴餓了,去吃飯!”那個被稱為“大佐”的,丟下這么一句話,起身,三步并兩步地踏上石階,離開了地牢。
“好了,兩整天了,大佐終于走了!彼菜闪丝跉猓呓,仔細(xì)看著我胸口的傷,“很疼吧?”
“少假惺惺,真為你感到恥辱,比那狗日的還可惡!”聽他嘴里蹦出來的憐惜,讓我感到無比惡心。
我們是一個村的,他比我年長五歲。從小聰明勇敢,我一直敬重地叫他“大哥”,他的父親幾年前死于日本人的刺刀,后來他拼命學(xué)習(xí)日語,還參了軍,近一年來沒了音訊,直到兩天前,我在地牢里遇見他,沒想到竟會變成這樣……
“小剩子,有很多事你不明白!”他嘆了口氣,“也許以后你會明白的。這兒有止疼劑,我從大佐房里悄悄拿的,給你打一針吧。”
他熟練地用注射器吸了小玻璃瓶里的液體,打到了我左胳膊上。無所謂了,我守住秘密就成,做我該做的。絕不像他一樣。
“小剩子……”迷迷糊糊地聽他說著什么,體內(nèi)又是一陣疼痛襲來,我慢慢地又失去了意識。
三
等我再一次醒來,是在一輛顛簸的軍用大卡車上。一張陌生而慈祥的臉,映入我的眼簾。
“小兄弟,你可算醒了。成棟把你托付給我們的時候,說是給你打了藥!彼麥睾偷乜次,眼神像極了我的父親,“對了,叫我王叔就好!
“王叔。”看著他鮮亮的軍裝,我忽然有些害羞起來。參加八路軍、加入共產(chǎn)黨是我一直來的愿望,原想著自己會在地牢里走過最后的人生,也是光榮地為國捐軀。卻沒料,居然有機會走出來,還坐上了八路軍的車。一激動,便坐起了身,不小心碰到了傷口,疼得我呲牙咧嘴的。可是這點點疼立刻又被喜悅和興奮蓋住。
“孩子,別亂動,躺著吧,傷得不輕呢。這些傷口啊,暫時都給你處理了,等到了綏遠(yuǎn),再讓戰(zhàn)地醫(yī)生給你看看!蓖跏逍πΓ呐奈业拇竽X門,“你叫小剩子?孩子,你很勇敢,成棟都和我說了,信我也看了!
王叔揚了揚手中被血染紅的信件,我依稀記得那是“大哥”在牢中塞在我貼身背心里的。
“王叔,您說的‘成棟’是?”
“他是優(yōu)秀的共產(chǎn)黨人,也是我軍優(yōu)秀的戰(zhàn)士,因為日語好,又果敢機靈,一直潛伏在日營里,表面身份是翻譯,實則竊取敵方情報,并營救像你這樣的好兒郎!”說起他,王叔很驕傲地向我慢慢道來,“他的工作很危險,但他一直堅持。把你交給我的時候呀,再三囑咐我,說你會是個優(yōu)秀的戰(zhàn)士。這不,等到了綏遠(yuǎn),我就向組織匯報,介紹你入黨!
可我這一逃跑,他該怎么交代?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著之前對他的誤解,我又漲紅了臉!巴跏澹摇
“小羅,前面村子處,停車,兄弟們都休息一下!”
“是,團長!”
四
一周后,我們抵達(dá)綏遠(yuǎn)。王叔召集來了120師358旅715團的各級領(lǐng)導(dǎo)。
“小剩子,我現(xiàn)在正式宣布,從今天起,你是我團的戰(zhàn)士。”王叔正了正衣服,向我敬了個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希望今后嚴(yán)守部隊秘密,服從指揮,不怕犧牲。”
換著嶄新軍裝的我,迎著東方初升的紅日,又不由閉上了眼睛。
旗袍
一
初夏的傍晚,夕陽還未退燒,斜斜地灑下一抹金黃,波光粼粼的小河道上,一條烏篷船慢慢悠悠地漂行著。
“大叔,麻煩快一點!”印有青花瓷圖案的簾子被掀起一個角,一位身著嫩綠色旗袍的年輕女子,探出頭來,神情有些嚴(yán)肅。
“好嘞,快到了,小姐,你也是慕名而來的吧?”船家淳樸地一笑,黝黑的臉上露出一排潔白而又整齊的牙齒,“佳韻旗袍店,在我們這一帶可有名了。我在這兒搖櫓快十年了,每天我這小船呀,都能接上好幾撥客人,都說去那里買旗袍。國粹啊,是我們的驕傲!”
“這兒是我的家,只是十多年了一直在外頭讀書,現(xiàn)在回來處理點事情。”年輕女子短促而又輕輕地說道。
“你這身旗袍呀,也是佳韻買的吧?我一看就知道!贝依^續(xù)道,見女子不答話,他便不再多說。約莫十分鐘后,他又熱情地喊:“到嘞,準(zhǔn)備靠岸!”
船還未挺穩(wěn),女子塞給船家一張青皮(注:100元RMB),拎起精致的行李箱,一腳跨上了岸:“不用找了,謝謝你大叔!
“那也不用那么多呀,嗨,孩子!”船家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女子已經(jīng)跑遠(yuǎn)了,“至于嘛,買個旗袍也這么急!呵呵,等她坐我這船回程的時候,我再找她錢!
船家收好錢,將纜繩綁結(jié)實,伸了個懶腰,立在烏篷船的船頭,望著夕陽,點燃了煙斗。
二
“奶奶,我回來了!”女子匆匆走進(jìn)旗袍店的內(nèi)屋,叫了聲。
“夢婷,是你嗎?”里頭傳來弱弱的回音。
“奶奶!”女子進(jìn)了屋,來到床頭。一耄耋老婦人半躺在床上,看起來挺虛弱的。
“寶貝啊,可把你盼回來了。你看,這滿頭汗的!崩蠇D人強打精神,愛憐地看著這兩年多沒見面的孫女。
“奶奶,是我不好,應(yīng)該早點回來!”夢婷看著祖母,有些心疼。
“你忙學(xué)業(yè),忙工作!在外一個人,要好好照顧自己啊!崩蠇D人拉過夢婷的手,“奶奶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把你叫回來,重新提兩年前的話題。寶貝啊,別再生奶奶氣了好嗎?”
“奶奶……”向來冷靜嚴(yán)肅、不茍言笑的夢婷有些哽咽。
“那就好好聽奶奶講個故事。”老婦人顫巍巍地將手伸向夢婷的臉頰,微微一笑。
三
上世紀(jì)30年代。江南小鎮(zhèn)。
“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最美麗的新娘!敝久骶o緊摟著身穿大紅旗袍的曉蕓,貼著她的耳朵輕輕說道。
“謝謝你,志明,我很幸福!”她紅了臉。
“以后我天天為你畫一套旗袍,讓工人們制作,有你有我,我們的小店會越來越紅火的!敝久饕脖惶S的紅燭感染著,眼神有些迷離。
“嗯,相公,都聽你的。”她說著閉了眼。志明深深吻向她的唇。
四
“志明,明天就走了嗎?”曉蕓收拾完志明的洗臉?biāo)f上一塊毛巾。
“蕓,多虧有你,這三年,我們的旗袍生意蒸蒸日上。我去上海看看,有沒有更多合作的機會!敝久鞯难凵裼行┒汩W,笑容也藏著些許尷尬,“就是辛苦你了,兒子還小。”
“你放心去吧,我會打理好旗袍店,照顧好兒子。”雖然心中萬般不舍,對未來也無把握,但曉蕓依然溫和地看著志明。
“我很快就會回來,F(xiàn)在局勢也有些不穩(wěn)定,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敝久饔滞掏掏峦碌仃P(guān)照道,“蕓,希望你能守住我們的旗袍店,旗袍是國粹,也是我的一片赤誠的中國心。要記得我今天說的話。”
“不就去上海嘛,說這么嚴(yán)重的話,我不愛聽!”曉蕓打破了有些凝重的談話氣氛。
五
“你爺爺這一走,就再也沒回來。后來我才知道,他離開家不久,日本人就打到了上海,我想他應(yīng)該是遇難了,否則不會到現(xiàn)在還不回來!崩蠇D人說起往事,依然眼淚流了干,干了又流,“所以我一生的心血,都在兌現(xiàn)當(dāng)時他留下的最后那句話,等著他回來!秧崱晃医(jīng)營得那么好。所以,夢婷,奶奶年紀(jì)大了,你是我們家的獨苗……”
“奶奶,別說了,我都知道……”夢婷擦了擦眼淚,“我這兩年在上海走訪了很多地方,這次特地帶了這個回來,你看!”
夢婷掏出一張紅色燙金的證書,上面刻著“烈士證”三個字。
“看,爺爺是為保衛(wèi)國家犧牲的,他說的沒錯,一顆赤誠的中國心!”夢婷顫抖著聲音說道,“奶奶,我這次回來就不再走了,把‘佳韻’繼續(xù)發(fā)揚光大,把我們的旗袍事業(yè)發(fā)揚光大,我答應(yīng)你!”
“對,他說過,讓我守住我們的旗袍店,旗袍是國粹,也是他的一片赤誠的中國心。我一直記得……”老婦人捧著那張證書,喃喃道,聲音越來越弱,之后便松開了握著夢婷的手,一臉恬靜的笑……
六
又是一個初夏的傍晚。
“夢婷小姐!”船剛靠上岸,船家就沖著不遠(yuǎn)處一身粉紅旗袍的女子,洪亮地叫喚了一聲,黝黑的臉上露出潔白的牙齒,“終于把你給盼回來了,一走又是大半年呢……”
“大叔,謝謝你來接我。這船好氣派呀,夠我們十幾位姐妹坐了!迸訝N爛地笑著。
“夢婷姐,我們上船吧!
“夢婷姐,快走吧!
“夢婷姐……”
一群身著各色旗袍的女子,簇?fù)碇鴫翩,嘰嘰喳喳的。
船家仔細(xì)一瞧,人群里還有兩位金發(fā)碧眼的。
落日的余暉灑在不寬的小河道上,波光粼粼。
【編輯:與文為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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