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天福長大了,也娶媳婦了,可沒個正形,天天提留個鳥籠子瞎轉(zhuǎn),花天酒地,完全是一個敗家孩子。這都是打小讓范大慣的,范大也是生氣,但說不聽,鄰里都說范大自作自受。據(jù)說,這小子天天想著花樣吃喝,有一次感冒了,說是想吃煮雞蛋。于是乎,妻子趕緊給他煮好,剝?nèi)テ,遞至嘴邊。天福只是象征性地舔了一舔,一副難以下咽的樣子,頭便扭到了一邊。妻子垂首而立,滿臉無可奈何狀,隨口便嘟囔了一句:“如何才是好吃?”天福翻了一下白眼接話說:“去,去把那咱家那搗糧食石臼子支起來,去小東河上游那個泉眼接桶泉水,買來些繡花線,再去雞窩旁邊等著,等著那只小雛雞下蛋,放入煮熟。”妻子不敢怠慢,立即照辦。馬上雇人套車,去集市上買hui來一車繡花線。待一車花線燒完,雞蛋煮熟了。吃完這雞蛋后天福算是睡著了。
天福和范大來比,那真是天冠地履,范大老了更是越來越會過了,范大后來的節(jié)儉,也可以說是叫做扣門了。每逢去趕集,從來不舍得花幾個銅板,去豬肉湯鍋前買一碗豬肉湯喝的?偸菍iT去鍋餅鋪子撿鍋餅渣吃?赡切╅L期賣鍋餅的商人,掰餅是很少掉餅渣的,因此,范大也就常常地吃不飽肚子回家。
這事兒讓媳婦知道了,告訴了天福。天福孝心頓生,等開集前,就早早騎著那匹棗紅馬,去鍋餅街挨個攤上撒銅板打點,囑咐買鍋餅的商販們說:“掰餅時,多掉點渣,一會有個老頭來撿食,必須得讓他吃飽。”收到錢的鍋餅商們自然照辦,這次范大終是吃了一個肚子圓。樂顛顛回家在兒子兒媳婦面前拍著肚皮炫耀,今天趕集白白吃了一頓飽飯。隨后,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一個人的富有,常會遭到一些小人們的算計,范大也逃不過。于是有人背后瞎琢磨:“范大這個窮小子,怎么突然爆富了呢?奧,明白了……,黑驢屌,是漲發(fā)物呀,所以他發(fā)家致富了,咱們給他改綽號”。于是絞盡腦汁給范大又琢磨了個新綽號“蔫吧”。不論是否和綽號有關(guān),從此范大開始了走背字,真的蔫巴了。
村東邊那條大沙河,據(jù)說當年河上也是“扁舟來往無牽絆,沙鷗點點輕波遠的景色。”后來不知怎么,河水慢慢干涸了,露出了河床,河床上露出了一根鐵橛子。全村里人都議論紛紛,其中有一白胡子長者說:那是定河神針,誰也不許去動的?商旄F恍判埃偌瘉砣宓氖鄠青年,開始挖掘。挖到半截時,不知誰的十字鎬用力過猛,刨爆了這根鐵柱子,當時把十個漢子炸的血肉橫飛,無一活命,當然天福也死了。后來才知道那是戰(zhàn)爭時期飛機扔下來沒爆炸的啞彈。
兒子意外身亡,兒媳太年輕,守不住,領(lǐng)著幼子改嫁了,從此范大一病不起。在后來,范大竭盡全能,把所有的地都敗光了。當時劃成份時給范大劃了個貧農(nóng),自然沒遭受批斗,你看,歷史總是在開這樣的玩笑。
人一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為好,特別那些小人。總和范大過不去的那些小人,在那次眾所周知的大運動中,把范大給舉報了(自然是陷害),說他曾經(jīng)資助過日本侵略者。為此,范大成了階級斗爭的對象。寬敞的老房子不讓住了,被攆到野地里的一間破茅草棚里住。于是乎,范大一夜回到了暴富前。
無論如何范大愛聽書的習(xí)慣沒有改掉。那次去趕說書的路上,不懂交通規(guī)則的范大橫穿了馬路,被疾馳而過的汽車給撞翻了。幸好及時送醫(yī)院搶救,范大保住了一條老命。可出院后范大瘋了,整天把煮飯的小鍋和吃飯的碗筷放在個條筐里背著,走到那背到那,說是有人要給他下毒。
自然隊里分給他的糧食他是不吃的,可單憑那幾分自留地里的收成是很難吃飽肚子的,后來范大餓死了。村里管白公事的人看到范大死不閉嘴,便往嘴里給他抿一勺白米飯,隨即,那饑餓的腸胃似乎像是得到了安慰,范大慢慢合上了那張吃百家飯的嘴,也算是范大的最后一頓晚餐吧。
【注:范丹,范丹借糧典故】
(編輯: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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