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過濾的小乳蕾。

情不自禁地抬頭。掖緊香氣。

羞澀，輕盈，凌亂，像

粉嘟嘟的小步子。

這樣的亮點，在大地上

興奮地閃爍。枯枝敗葉積德行善。

云朵中伸出音樂的小手掌，

凜冽的抗議被春風剝開。

“雨是酥軟的肉體�！�

我們從塵世的深處走出。

相視無言，看不到沉淀，或

飄浮而過的悲喜。

誰也沒有錯過。花苞們

欲說還休。不是因為無名。

流水被短暫打動，依然天真地流。  

一時沒了主意  

盲人下了樓。

繼續(xù)用慣性、用腳趾、用心跳，

一寸寸撫摸著，

街道上用作路標的疤痕，

去看望那棵樹。  

他邁出的熬了一夜的步子，

節(jié)奏逐漸加快，對彼此

造成的沖擊力也逐漸加大。  

然后，等距離緩慢，輕微，

似不確定，對熟悉的事物轉而陌生。

仿佛，微風的蒞臨，

不愿驚擾，任何的無辜。  

幾乎，十只指頭的指尖同時觸及，

引起周圍空氣的漣漪和躁動，

瞬時又熄滅在高速路口。

他一時沒了主意。

他看見——

嫩芽長成了健壯的小伙子。  

魚

街道是發(fā)亮的魚脊，車輛是魚鉤，

路燈是毒太陽。行道樹織成網。  

所有的晦暗向中間匯集，

倦頓，邋遢，溶解，意識到羞恥。

我躲閃其中，總擺脫不了

與鬼鬼祟祟的干系。  

我無暇顧及，衣服上，鞋子上，

頭發(fā)上、臉上，手上、腳上，

指甲縫里，甚至內心深處，

都是風沙的影子。  

這是生活的注解。除了

自己琢磨出一些名譽和聲響，

別無所獲。我多么像

那條背脊發(fā)亮的魚，

在上氣和下氣的夾縫中，

沒日沒夜地糾纏于，水的頹傷

和空氣的，密不透風。

溪水

溪水往低處追尋，樹木護送。

春天悄然抬首，不遠處，

有人在打掃被時光打碎的影子。

車輛和石頭，彼此忍讓。

河道停止了抽搐，變得寬容，

經歷的溪水也日漸肥厚。

我認出的那只花，

在晨曦的清淺處淺吟低唱，

音色獨特，如秀發(fā)上的一滴露珠。

水流的一個趔趄，驚得我皺紋綻開，

熄滅了去年的傷疤。而

內心的空杯子，沒有灰燼，

保持著空洞，仿佛在等

似曾相識的那股來自遠方的溪水，

抑或是一個人安靜時的面孔。

【編輯：戢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