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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家(小說)
信息來源:    作者:張習(xí)林    閱讀次數(shù):28919    發(fā)布時間:2013-08-30

大中午,村長王佰在張石家喝酒。爐火上的半鍋燴豆子快烙糊了,兩人仍毫無察覺的意思,F(xiàn)在已喝完第三瓶,張石又拿出一瓶來,轉(zhuǎn)著瓶子喝,兩人你一口我一口逮著酒。

酒氣滿屋子跑來跑去,夕陽從窗紙透進(jìn)來,照在兩人豬肝色的臉上。

張石的幺兒米來剛從山上吆;貋恚來不及把牛關(guān)進(jìn)牛圈就風(fēng)一樣闖進(jìn)屋里說:爸,巖腳壩子的田里都灌滿了水,好多家都把秧子背進(jìn)田里,準(zhǔn)備明天就插秧子呢。

聽了這話,王佰伸長鴨脖子樣的頸,鼻子幾乎杵在張石的臉上,說:咋樣,當(dāng)初我就說能打出水,你還不信敢和我打賭,這頓燒酒沒坑你哦。

張石也幾乎把鼻子杵在王佰的臉上,攣著舌頭趕忙說:沒,沒有白坑,我愿意,村長你高,我佩服!

張石邊說話邊豎起大拇指,大概是酒力發(fā)作的原因,張石那圓溜的帶著泥土色的拇指在空中劃了一個句號,就搖搖晃晃定住了,仿佛要與不遠(yuǎn)處壩子小學(xué)的紅旗比比高矮。

張石的妻子秀英收工回來了,剛一進(jìn)門就聞到一大股酒氣和糊氣。她趕緊把火上的鍋端下放在窗子前面的一張凳子的鍋圈上,酒氣差點(diǎn)沒把她熏倒。

秀英拉開電燈,看到張石和王佰的兩個酒糟鼻子已經(jīng)杵在了一起,嘴里還喃喃地說:高,高興,再……再整一瓶。

秀英乘機(jī)問王佰:村長,米來他爸都請你喝酒了,我家的低保和危房改造指標(biāo)不砍行不行?

王佰打著酒嗝說:誰說不行?嚴(yán)格按照上級要求,該拿的都要拿,不但不砍,還要爭取弄其它項目給你們,發(fā)展起來了,我還要再來編你家酒喝哩。

2010年春天,黔地干旱得厲害。藏在深山的久樂村同樣躲不掉厄運(yùn),山坡上草木枯焦,巖腳壩子田壩開裂,三百二十家農(nóng)戶到處找水吃。

看著火球般的太陽,久樂村村民慌了,唉聲嘆氣說:老天爺再不開恩,再干幾個月,恐怕明年大家都要餓肚皮嘍。

張石家本來勞力單薄,每年侍弄莊稼總愛落人后,不得已就把正在壩子小學(xué)讀書的幺兒米來叫回來放牛,他和妻子秀英則每天輪流外出找水。

剛把米來叫回的第二天,米來的老師陳木就跑上門來問張石咋不讓孩子上學(xué)。

張石家的水缸里已舀不出一滴水來,火上的甑腳水也是昨天的洗碗水澄清后添上的。此時,他正準(zhǔn)備出去找水,聽到陳木的責(zé)問,氣血一下沖上腦門,大吼:讀個球沒有水人都要渴死了還讀哪樣鳥書。張石連珠炮般的吼叫,讓陳木怔在門邊無話可說。

張石吼叫時,恰巧村長王佰路過。摸清事情緣由后,王佰停下來教訓(xùn)張石一通:你吼,你吼,你再吼!沒水吃可以找,耽擱孩子的課程你還不是白眼狼一個。

張石梗脖咆哮:關(guān)你球事,老子的事要你管?地都開裂了,到哪里找水去?

張石的話惹怒了王佰,他終于擺出村長的架勢,也像張石一樣大吼:你敢沖我的老子,你敢不讓孩子讀書,我就砍掉你家的低保和危房改造指標(biāo),看你咋樣?

一聽到要砍掉低保和危房改造指標(biāo),張石像斗蔫了的公雞,聲音小了許多:孩子讀書可以,那你說這水怎么個找法?

看到張石軟下來,王佰的聲音降低了很多,說:挖井嘛,只要大家一起努力,辦法總比困難多!

張石低聲嘀咕:如果挖出井來,沒有水,還不是白費(fèi)力氣。

王佰提高音貝:如果挖出水來,你請我一頓酒;如果挖不出水,我除了不當(dāng)村長,還外加請你一頓酒,怎樣?陳老師來作證。

一小時內(nèi),陳木還害怕他這股導(dǎo)火繩惹出“薩拉熱窩事件”來,看樣子火繩已經(jīng)熄火,他唏噓了口氣,懸著的一顆心終于落地,趕忙說我作證。

太陽剛好爬上張石家的墻跟。陳木、張石、王佰的手在陽光里握緊:一言為定!

黔地屬典型的巖溶山區(qū),山高坡陡,溝壑縱橫,地開到山頂,有的地方種出的包谷像尖鏢。

比方久樂村,以前因為砍伐嚴(yán)重,光禿禿的山一排緊挨一排,就連鳥雀也難找到做窩的地方。一旦下大雨,山上就會泥裹水水裹泥肆意沖下來,等雨停后走進(jìn)土里一看,肥膩膩的土地就遍布裸石和黃泥,年復(fù)一年,莊稼減產(chǎn)一半,最后僅連包谷個個也背不起。

近年,久樂村通過退耕還林,山綠了,水秀了,鳥雀也跟著多起來,在林間嬉鬧。時不時鳥雀也在林中唱歌,那些歌聲仿佛一曲曲天籟,把久樂村這個小山村弄出些田園詩中的味道。

聽人們說,也從電視里看到,2010年的干旱百年難遇。生態(tài)仍然相當(dāng)脆弱的久樂村,當(dāng)然也抵擋不住太陽的炙烤,水井日漸干枯,甚至井底的泥塵也被風(fēng)刮走,四處飛揚(yáng)。每天,每戶人家總要騰出至少一個勞動力去找水,有時天亮出發(fā)晚上回來,背簍里膠紙口袋裝的水漏掉一半。要說是命吧,貴州、四川、云南等大地方都干旱得不得了,何況是小小的久樂村呢。

光陰荏苒,轉(zhuǎn)眼兩個月過去了,老天還沒有下一點(diǎn)雨的跡象。老天呀老天,你能睜眼看看嗎,我們快要渴死了,哪怕你擠一滴眼淚下來,我們也感謝你呀!

久樂村的村民想進(jìn)一切辦法,有的甚至提議捐出出財物,連打龍?zhí)哆@種帶有迷信色彩的路數(shù)也試過了,仍然喚不起老天一點(diǎn)同情,莫非老天真的絕情了?

幾天前,村長王佰與張石的那次打賭,本來是為了化解矛盾的,回來后他沒當(dāng)過真,張石也沒追問過。既然老天絕情,我王佰就不信邪,賭一頓酒又有何妨,只要能讓鄉(xiāng)親們吃上水,我就騎一回虎背也何妨?王佰暗暗下定決心。

夜晚,烘熱的風(fēng)灌進(jìn)王佰家窗紙,來回拍打著他焦慮的臉。他坐在床沿上,看著妻子敏霞做晚飯。下意識地,他從牛皮煙盒里摸出旱煙,裹成一坨栽在煙鍋上,吧嗒吧嗒狠吸起來,煙口水吐滿一地。敏霞看不慣,說:你到外面去抽,熏著孫子小東你不管?

小東是王佰幺女春蘭的孩子。春蘭前年外出打工,嫁給河南的一個打工仔,小兩口吵架后,春蘭就帶著孩子到娘家住。春蘭剛從外面背回一袋水倒進(jìn)水缸,臉上還掛著汗珠子,就抱著小東坐在火爐旁看外婆炒菜。

王佰瞅小東一眼,跟敏霞說:我在想事情哩。

敏霞問:想哪樣,不就是想吃飯哩,八成就是想吃飯。

王佰說:想怎樣在村里打出一口井來。

敏霞說:你的那條花花腸子我哪里不曉得,不就是想把你和張老二(張石的乳名)打的那個賭圓場了。你想,村里這么多巖洞,水早就漏跑了。

王佰的眼睛亮了一下,斬釘截鐵地說:我就不信邪,明天就張羅這事。

在哄孩子的春蘭附和說:媽,你就支持爸吧,這事準(zhǔn)能成。

天剛麻麻亮,王佰裝了一桿煙,就去敲響張石家的門。過一會,屋里才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起床聲。

張石打開門,瞇著眼問:哪樣事?這么早,不曉得我在熱和。

王佰說:熱和個屁,太陽都照著屁股,你不記得我們打的賭了,今天要你和我先去找水源。

張石不耐煩:我們打頭站?那事我都忘了,你還記得?

王佰在門柱上磕幾下,敲掉煙鍋粑,說:你不記得我記得,我想贏你那頓酒,想反悔,我砍掉你家的低保指標(biāo)。

張石一家人的生活費(fèi)半數(shù)由低保墊底。張石生怕王佰砍掉低保,說:跟你去就是,老是拿低保嚇唬我。

貫穿久樂村路彎彎繞饒。王佰和張石戴著撮撮帽,走在山羊腸子般的石路上,有一搭沒一搭聊天。他倆從記憶中搜索水源,就連平時撒尿樣的滲水點(diǎn)也不放過。每到一處,兩人都蹲下來,琢磨下雨天發(fā)水時水流的大小,同時也考慮每一處能否打井的可能性。一處處觀察,一處處思考,一處處否定。每爬完一座山,王佰和張石呼哧呼哧喘粗氣,衣服讓樹枝掛破了,膠鞋也被崴張嘴了,肚子餓得咕咕叫。

天黑下來,王佰和張石一無所獲,抹掉臉上的汗水摸黑回家。

看著張石蔫頭蔫腦的樣子,王佰語重心長地說:張老二,你讀過《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這本書沒?

張石軟兮兮說:沒有,十歲那年聽姥爺講過大煉鋼鐵的事,樹子砍光了不少。

這是蘇聯(lián)一位著名作家寫的,講的是要做成一件事,要吃過不少苦頭呢。

座家?那個人把家座在哪里了,不會像我們這里一樣干旱吧。

你這個草包,肚子一點(diǎn)墨水沒有,還不想撫娃兒讀書,曉得不夠用了吧。

其實,王佰肚子里也沒多少墨水,什么《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也是聽人說的。講這個目的是把激發(fā)張石的積極性,哪曉得這草包竟然橫扯。

兩人的腳步踩在蜿蜒而下的石梯上,弄出“橐橐”的聲響。熱熱的夜風(fēng)撲棱在他們臉上,癢癢的。天空爬滿星子,偶爾有一顆流星劃過山那邊,消失在村莊盡頭。貓頭鷹“呵呵”的叫聲此起彼伏,撞得兩人的心越來越煩。山下村子里,燈光與天上的繁星輝映,好美一幅山居夜景圖呀。

王佰說:明天繼續(xù)找。張石“嗯”了一聲。

兩人一前一后繼續(xù)趕路,家里的燈光漸漸明晰起來。

清晨,在汆酸菜(黔地農(nóng)家自制的一種菜)的敏霞心疼王佰,自己不叫醒他,也不讓外甥小東吵鬧他。鳥雀唧唧喳喳把王佰吵醒時,太陽已爬上山巔。王佰“哎喲”一聲,趕緊穿衣下床,提上老巴斗直奔八十歲的羅三老祖公家。

羅三老祖公是久樂村寨老,德高望重。以前他當(dāng)村長那些年,不管是村里的紅白喜事也好,還是妯娌之間的吵嘴也好,一旦他老人家出馬,事情總會辦得緊緊有條、合情合理。自從羅三老祖公退出村長職位后,久樂村又有三個寨老當(dāng)了三屆村長,屈指一算,到王佰這一屆已經(jīng)是第五屆了。前幾屆都平穩(wěn)過渡來了,哪曉得到王佰這一屆就遭受百年不遇的大干旱。王佰心想:老天爺是不是特意考驗我,不管怎樣,也要讓鄉(xiāng)親們吃上水,要不就枉費(fèi)了大家對我的信任。

王佰想:再不能像無頭蚊子(蒼蠅)哪樣瞎闖,得找一些年紀(jì)大的寨老了解情況,他們曉得哪里有水。想著想著,王佰走到羅三老祖公家。

羅三老祖公正坐在一張小板凳上,瞇著眼“咯咯”地在喂雞崽,時不時還用拐杖嚇跑了大雞。太陽不偏不倚,剛巧照在他老人家去年危房改造的墻壁上。

王佰喊一聲:三老祖公,在喂雞?羅三老祖公抬頭看見是王佰,說:幺,來坐來坐。順手把身邊一張小板凳挪給王佰。

王佰坐在板凳上,裹一桿葉子煙給羅三老祖公,說:三老祖公,你曉得以前下雨時哪塘出水最大?

羅三老祖公抬起瞇瞇眼說:問這干啥,莫不成你們要找水?

是,我們不但要找水,還要打井呢。

好呀,幺們,沒水吃,老祖公都快渴死了。

是哦,沒得水,大家都很惱火呢。

羅三老祖公想了想,說:離我們村十來里的陰山溝老鷹巖半坡上的一個凹凹里,一到下雨天,地下就會冒出水桶粗的水,小時候我跟地主王麻花家放牛,經(jīng)常吆牛到老鷹巖喝水,每次都偷著洗一回澡,那股水干凈、涼快,是股好水,要不你們?nèi)フ艺,看看干枯了沒有。

王佰說:好哩,我和張老二找了一天,全村基本上都翻遍,還沒著羅呢,我這就找?guī)讉人一起看看去。

陰山溝?老鷹巖?王佰對這兩個地名似乎有點(diǎn)印象。哦記起來了,十五歲那年王佰的姥爺牽牛趕牛場,他也跟著去,那天牛倒是沒賣掉,回來經(jīng)過陰山溝,好像和姥爺牽牛在老鷹巖喝過水。對,就是老鷹巖半坡的那個凹凹,水塘的水清悠悠的,喝進(jìn)肚里淌到哪里涼快到哪里,確實是股好水。

老鷹巖在王佰的記憶中漸漸清晰起來。那天,王佰又找村里六十歲以上的張二叔、李幺伯、龍五爺、邱大奶幾個問了,大家在回憶中證實老鷹巖的確有水,說的就是羅三老祖公講的那個凹凹,上山路大家也熟悉。

王佰邀約張二叔李幺伯龍五爺明天一起找水,幾個老人高興答應(yīng)了,說:幺!這種修陰功積德性的事情,就是走壞我們幾個的這把老骨頭,也得陪你去!

王佰很高興。一來幾天忙活終于有了眉目,不需再滿山遍野瞎跑;二則如果找到水源打出井,不但解決全村人的人畜飲水問題,還可讓巖腳壩子的田插進(jìn)秧子,鄉(xiāng)親們的營養(yǎng)坨包谷也可移栽進(jìn)土。

半個月,大家把早上的洗臉?biāo)e下來當(dāng)晚上洗腳水,有的人用洗腳水煮豬食,有的人用洗腳水澆包谷苗,有的人甚至積人尿和牲口的尿澆包谷苗,土箱里的那些包谷苗算是保住了,大家都愁天太干,生怕移進(jìn)土里干死。如果把水引進(jìn)村,莊稼就有盼頭了。

王佰越想越高興,狠抽幾口葉子煙,起身轉(zhuǎn)入村里。走在彎彎繞繞的村路,他邁開輕盈的步子,花了兩天功夫,走完村里每戶人家。

像往常一樣,農(nóng)歷三月初九這天夜里,星星布滿天空,熱風(fēng)拍打著人們的臉。

久樂村村委召開群眾代表會議。前來參會的群眾代表擠滿村委辦公樓。每戶人家到一個代表,王佰和剛考來的“一村一名大學(xué)生”村支書馬久把會議室分成兩間。王佰在村委辦公樓的二樓主持會議,馬久在三樓主持會議。

三樓會議室。馬久坐上前臺后習(xí)慣性抽抽眼鏡,高瞻遠(yuǎn)矚拉開了開場白:鄉(xiāng)親們,為了貫徹黨中央國務(wù)院及省地縣鄉(xiāng)各級的抗旱救災(zāi)會議精神,大家要眾志成城打好當(dāng)前這一場艱難的抗旱救災(zāi)攻堅戰(zhàn),積極尋找水源,想方設(shè)法打井,齊心協(xié)力引水,讓大家都吃上一股干凈的無污染的放心水,搞好生產(chǎn)生活,下面我講三點(diǎn)。馬久支書照本宣科的三點(diǎn)講了四個多小時,繁文縟節(jié)空話套話讓鄉(xiāng)親們寡然無味。全部議程只有馬久一人滔滔不絕,沒有一人討論。會議結(jié)束時已有半數(shù)人打起呼嚕聲。

二樓會議室。群眾代表層層圍住王佰。坐在中間,王佰磕掉煙鍋巴,煙桿放在面前的桌上,咳幾聲,算是清清嗓子,他說:今天請各位鄉(xiāng)親父老來,主要講一講搞水的問題,我上前天前天和昨天走訪村里的幾位寨老,他們都說離村頭十里的陰山溝老鷹巖有水源,恐怕今年干旱已枯了,目前還說不準(zhǔn)有沒有水,不過我昨晚考慮,既然以前下雨后有水從那里冒出來,而且很大,所以我估摸地下有陰河,打口井下去,可能會打出水來。

歇一口氣,王佰接著說:大家看是不是先派人摸一下底,若還有水,就打井,若要打井,咋個打法,任務(wù)咋個分擔(dān),大家考慮后討論一下,把最省力的辦法拿出來。

起先,二樓會議室還算安靜,聽到要討論,大家三五人一塊聚攏,有的把嘴湊在一起嘰里咕嚕談?wù)撈饋怼?/span>

討論持續(xù)大約一個半小時,看著大家越談越高興,王佰曉得有的人已找出辦法。他用煙桿在桌子上敲幾下說,大家停停,不要反復(fù)羅嗦了,夜深了,快把你們辦法講出來吧,完了大家好回家睡覺。

張石先站起來說:我和村長打過賭的,我先講。大家愣住,紛紛問打啥賭?

張石像公雞一樣昂著頭說:我們打的賭是,村長如果找不到水源打不出水,他請我一頓酒;如果他找出水源并打出水來,我就請他一頓酒。

會議室鬧嚷得不可開交,大家紛紛說,我們也要打賭。

王佰見亂了陣腳,說:都這么窮了,賭癮還戒不掉,現(xiàn)在不是打賭的時候,談?wù)務(wù),事成后,我從村委的?jīng)費(fèi)擠點(diǎn)錢讓大家喝酒,行不?

其實村委沒有經(jīng)費(fèi),王佰說完這句話雖然有些后悔,但人就得講信用,要不以后誰理你,說了就說了吧,反正就幾千人,平均每人喝一斤酒,也不過就是幾千元。

張石摸摸腦門,說:我看明天村長和張二叔李幺伯龍五爺為一組,去老鷹巖摸摸底,剩余的男人再組成一些組到其它地方找水源,咋樣?

會議室里三分之二以上的人都說可以?墒钦驹谝慌院搴⒆拥镍P英急著插嘴:三兒他爹到深圳打工去了,我?guī)е迌阂芗覄?wù),騰不出身來和大家找水。

男人外出打工的婆娘們都附和:我們也惱火,沒勞力找水,出點(diǎn)錢行不行哩?

其實,張石的辦法王佰早已謀劃在心,如果他一家一家去找人談,恐怕效果不佳。他想只有通過召開群眾會議,讓大家一起出謀,才好團(tuán)結(jié)人心。

聽了張石和大家的意見,又考慮男人不在家的婦女的說法,王佰最后總結(jié):這樣吧,按照張石他們的思路去做,婦女們操持家務(wù),該出錢的出錢,該出力的出力,明天分頭行動,事成后組織人立即挖井。

會議結(jié)束已三更。結(jié)伴回家的村民眉飛色舞談?wù)摻裉斓氖虑,引得村寨的狗吠聲此起彼伏…?/span>

陽光漏下樹梢,照著地下枯萎的草,久樂村的男女老少卻開始忙碌起來。

老鷹巖的樹林里,王佰用鐮刀在前面砍掉荊棘,張石用鋤頭緊跟其后挖腳窩,幾個老人拄著棍子沿著張石挖出的那些腳窩一步步向上走。

為了水,一個由老中青組成的尋水隊艱難攀爬。僅上老鷹巖的里把多路程,一干人足足走了兩三小時。

待到老鷹巖半山的凹凹,大家都看到干枯的水塘周圍青草茂盛青苔遍布。王佰他們扒開青苔青草,青苔青草的根部仍然滲出汗珠般的水滴。

張石俯身冒水洞口,靜靜一聽,“啊喲”一聲叫起來:有水!有水!

王佰接住俯身聽,似乎洞的深處有叮叮咚咚的水流聲。幾個老人也俯身聽到了叮叮咚咚的水流聲。大家都說沒有白來這一趟。

大家抹掉臉上的汗水,異口同聲說:就在這里打井。大聲的叫喊驚起樹林的幾只野雞,“咯咯”飛上山頂。

干枯的水塘邊,大家坐在一起抽旱煙。王佰吐出的煙子朦朧了他的臉。

王佰雙眼瞅向遠(yuǎn)方,大山一層層裹在他的眼里。王佰知道,二十幾道梁子以外就是他們干渴的久樂村。

井要大多深才出水?一旦井打出來,又要多少水管才能把水引到村里?若有所思后,王佰問:你們看要打多深才能出水?

恐怕要打二十幾米。張石從嘴里抽出煙桿嘴答道。

王佰問:你們看要多少管子才把水引進(jìn)村里?

我們剛才算過,起碼要上千斤八分管哩。李幺伯答道。

王佰再問:打井的費(fèi)用和買管子的錢咋個出法?

龍五爺狠狠逮了一口煙說:再開個群眾會商量。

……

太陽墜到西邊的山頭,五人原路返回久樂村。除了一路通知人外,王佰安排一些有摩托車的青年組成摩托隊。

摩托隊騎著摩托絕塵而去,通知了遠(yuǎn)一些寨子的村民,叫他們分寨分組盡快組織出挖井隊伍。

農(nóng)歷三月初九,火球般的太陽依舊炙烤著黔地,蜿蜒的山峰蠟染樣更枯黃了,就連久樂村的田壩也比昨天多裂開了兩公分。

王佰組織秀木組挖井隊三十人向老鷹巖進(jìn)發(fā)。因為是土層,第一天掘進(jìn)四米。井呈圓形,口徑五米。越往下,取土越難。

農(nóng)歷三月初十。久樂村草木枯焦過半。黑石組挖井隊三十八人在老鷹巖的凹凹掘井,因為是土層,當(dāng)天掘進(jìn)三米,取出的泥巴堆滿井口周圍狀如小山。

農(nóng)歷三月十一。老鷹巖井旁的樹葉耷拉著。新寨組挖井隊四十人扛著七棵粗壯干木走到老鷹巖井邊。人們用三棵干木架成叉綁緊豎立井口左邊,用另外的三棵架成叉綁緊豎立井口右邊,最大一棵橫放來兩邊做著扶手后,放在兩邊的叉口上,用鋼絲系牢一個大鐵簍放到井底。待掘井的人把鐵簍裝滿,扶手兩邊的人使勁攪動橫木,把泥運(yùn)出來。使用這個方法后,當(dāng)天掘井三米。

接著,高山組、羅嘎組依次掘井。五天后,井深達(dá)十六米。

農(nóng)歷三月十四,天氣越來越熱。久樂村部分村民無處找水,焦慮似熱鍋上的螞蟻。這天輪到酥麻組的掘井,四十二人八點(diǎn)就到老鷹巖作業(yè),當(dāng)天掘進(jìn)三米。

按這種速度,恐怕不到五天就可以出水了。人們興高采烈議論著。

想著快要吃上水,羅嘎組的張二叔哼起久違的山歌:

好暫不走茲方來

茲方?jīng)鏊鹎嗵?/span>

扒開青苔喝涼水

好多鮮花冒出來

人們的眼里發(fā)出亮光,信心滿滿。                              

 

農(nóng)歷三月十五,輪到王佰所在的巖腳壩子組三十七人挖井。

太陽的火滾動在人們身上,汗水一顆顆往下滴,濕了衣服,褲檔里的汗粘糊糊的,挪動的腳步越來越慢。

有的人把衣服脫掉,都是男人沒啥害羞的,有的人干脆也把褲子脫了,遮羞處只留一條短褲。

一群人光牛樣不停地干,呼哧呼哧的氣流在嘴或鼻孔進(jìn)出。

大家干得正酣,王元一鋤宰下去,“當(dāng)啷”一聲,被彈起的鋤頭帶著他倒退幾步。

阮元幾鋤掏開土層,一塊虎型大石卡在井里,掘井對輪流往下刨,暮色四合仍不見石根。

拐嘍!一些人耷拉腦袋。

拐球!一些人兩眼茫然。

八成遇著定根巖了。一些人猜測。

啷個辦?一些人疑問。

人們發(fā)出的一啵啵唏噓,攪得大家心情花亂。

有人提議:爆破!把石頭炸了。

有人反對:不行,震酥井壁,危險!

……

本來王佰的心已亂作麻團(tuán),大家七嘴八舌把他的心攪得更亂。

王佰狠勁逮了口旱煙,兩眼望著二十層山外的久樂村,慢慢鎮(zhèn)定下來,若有所思。

過一會,王佰迅速抽出嘴里的煙嘴,大聲說:不要吵!不要吵呀!有辦法。

大家屏息傾聽。

王佰說:用鋼銼一層層鏟,不行的地方,用鐵鑿一層層雕,總有一天會把這狗日的石頭鏟掉。王佰本來不說臟話,就算犁土也不會罵牛一句。

憤怒的他冷不丁說出一句臟話,大家以為太陽從西邊出呢,嘿嘿笑說王佰破例說臟話啦,他的臟話一定能把石頭打碎。

辦法總比困難多嘛,王佰說這是迫不得已,等久了大家都會渴死。

王佰吩咐摩托車隊里的秦傻包和陳二黑回去取鋼銼、鐵鑿、大錘和二錘。

兩人轟足油門一溜煙跑去。一個小時后,兩人風(fēng)馳電掣把所需的家什帶來。大家繼續(xù)戰(zhàn)斗,井底又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淖矒袈暋?/span>

雖然進(jìn)度慢,幾乎兩三個小時才能打出一簍石頭,但大家相信,只要堅持做,石頭一定能夠拿下,愚公都能移山,何況我們這么多人干。

井底只能容下四五個人作業(yè),井口也不過十來人就夠了。剩余的人干啥呢,王佰叫大家把砌石坎,把水塘鞏固扎實。石頭不夠的,大家在附近找。一邊砌石坎一邊填泥巴,半天下來,井口附周圍的小山被削平一半。

王佰還吩咐,再剩余的人挖泥巴,擴(kuò)寬水塘,等掘出水后,把水塘筑成水池蓄水。

王佰合理的分工,一則不浪費(fèi)勞力,二則保證進(jìn)度。不論哪一個組的人都愿意聽王佰調(diào)遣。

井底的交響曲一直持續(xù)不斷,三天后,大石被削掉一米深。

農(nóng)歷三月十九,火球仍然滾動在黔地上空,草木又枯焦一大片。

陰山溝老鷹巖人頭攢動,百來號人的嗨嗬聲驚飛鳥雀。偶爾有野雞啼鳴,也仿佛斷斷續(xù)續(xù)的槳聲融入洶涌波濤,顯得那么微不足道。

干旱沒來之前,王佰就領(lǐng)教過久樂村渙散的人心,比方說修村里的通組公路,本來公路修好大家都受益,但有人就是叫不來,說沒有公路也過來半輩子,咋了,大家不是還活得好好的。

沒想到一干旱,大家就叫苦連天,呼喚一聲都聚攏來了,像搓麻繩一樣容易。人吶,就是難琢磨,災(zāi)難面前大家扭成股繩,難得哩。

王佰邊領(lǐng)著大家干活邊琢磨,不覺已到中午。因為離家遠(yuǎn),剛開始干活的第一天他就吩咐大家各自帶上午飯,節(jié)省來回奔走的時間,F(xiàn)在該吃午飯了,他叫大家吃飯。

王佰往嘴里刨飯,就瞅見通過陰山溝的公路上,四五輛下車疾馳而來。

王佰的手機(jī)嘟嘟響起,他拿出手機(jī)摁下接收鍵,玉山鄉(xiāng)黨委書記嚴(yán)華的聲音就回旋在他的耳朵里。

是老王嗎?

哎書記,是我。

縣里的章縣長來看望大家,你趕快下來帶路。

好,立馬下來。

掛斷手機(jī),王佰三步并作兩步走下老鷹巖,到陰山溝接縣長他們,剛走到車隊前面,嚴(yán)華書記向章縣長介紹起王佰來。

看著眼前這位個頭不高、臉黑瘦的村長,章縣長感慨地說:基層的干部很辛苦呀,嚴(yán)華,你要多關(guān)心像王佰這樣能吃苦耐勞的村干部,多培養(yǎng)他們。

嚴(yán)華應(yīng)道:好的,一定一定!

王佰在前頭領(lǐng)路,一干人沿著光滑腳窩往上攀爬,行至老鷹巖掘井處,章縣長等已汗流浹背。

百來號人正在吃涼飯,章縣長走到他們中間,一一握手問好。

等大家吃好飯,章縣長就跨進(jìn)鐵簍,要和掘井人員一道下井看看,王佰趕緊勸阻說下面危險。

章縣長說:你們這么多群眾干了這么天都不怕危險,就怕我危險,我一定要下去。

戴上安全帽,章縣長隨同下井村民滑到井底。

這是一個怎樣的場面呀,井壁由一根根木樁撐著,一直往下密密麻麻撐著井壁,由上往下看儼然一只大刺猬。

這是一個多么艱難的作業(yè)呀,五個人握的握銼、舉的舉錘,乒乒乓乓敲打石頭,一小塊一小塊剝離,有的村民的手起了血泡。雖然進(jìn)度慢,但有效率。

大家停下來的那會,章縣長分明聽到地下水流的聲音。

出井后,章縣長高度贊揚(yáng)群眾的智慧,當(dāng)場表示由縣財政劃撥三萬元幫助久樂村掘井,一旁的財政局局長史勇趕緊備錄。

稍后,章縣長說:因為全縣受災(zāi)面積大,縣里要通盤考慮,玉山鄉(xiāng)財政拿出一萬五千塊幫助久樂村購買水管,不夠咋辦,大家出謀劃策。

鄉(xiāng)親們聽到這個消息,高興地說:縣長放心,不夠的我們自己湊,賣牛賣豬也要把水引進(jìn)村里。

臨別,章縣長再握一次村民的手。

這是一只只團(tuán)結(jié)而有力的手。

這是一只只戰(zhàn)天斗地的手。

離開老鷹巖,章縣長的眼眶有些濕潤。

十一

章縣長離開玉山鄉(xiāng)的第二天,縣、鄉(xiāng)下?lián)艿木葹?zāi)款就到久樂村的賬上。

悶熱的久樂村村委辦公室,村支書馬久和村主任王佰召集村兩委成員一道研究救災(zāi)款的用途。經(jīng)過反復(fù)商議,村兩委最后確定用用四萬元打井和筑水池,五千元購買水管,不夠的由村民湊。當(dāng)夜,久樂村又召開一次群眾會議討論湊錢問題。

農(nóng)歷三月二十,有的村民把錢送到村委,有的則在老鷹巖掘井處把錢交給村主任王佰。

晚上馬久和王佰清點(diǎn)群眾湊款代課教師陳木捐兩千,村民鳳英拿一千……羅三老祖公五十。一一點(diǎn)數(shù),全村沒有一戶人落下,都捐了錢,一共兩萬零三十塊。

王佰疑狐,羅三老祖公一個人,就靠低保生活,怎來五十塊呢。經(jīng)調(diào)查,原來羅三老祖公向鳳英借五十元,說好了趕場天就背雞賣來還。

抬頭看看夜空的密密麻麻的星星,王佰的眼眶濕潤了。天上一顆挨一顆的星星,宛如團(tuán)結(jié)的村民。

我們有啥理由不把水掘出來!掘,不管困難多大,一定要讓水流到久樂村。             

 

十二

已經(jīng)快四個月了,黔地的天空偶爾只有淡淡的白云飄過,仍沒下雨的跡象。

久樂村的田地又開裂幾寸,有的地方已夠拳頭抻進(jìn)去了。村民依舊在用洗腳水或人畜尿就著包谷苗。水呀水,救命的水在哪里?

老鷹巖掘井人已增加到到兩百號人,一群裸臂露胸的漢子揮汗如雨,在他們艱難的作業(yè)中,井在一寸寸往下延伸著。

井底叮叮咚咚的水聲更響。

“拐嘍,遇到硬子手了!”人稱見事忙的畢老三叫起來。

大家把電瓶光線射在一處瞧,一個卵型的石頭扣緊原來的那塊大石,絲毫不能挪移。

村支書馬久在帶隊銼井,見到這個場面他人也心焦起來。

思考一會,馬久想到了物理書上講的滑輪組能省力。

對,就用滑輪組啟動巨石。但到哪里借滑輪組去喲?

馬久爬上井面,把遇到的情況向大家講了。

剛從外地搞工程的羅成說,在玉山鄉(xiāng)修學(xué)校的工程隊有滑輪。

馬久找來摩托隊的傻蛋劉禮,坐上他的摩托直奔鄉(xiāng)政府。

經(jīng)過鄉(xiāng)鎮(zhèn)府協(xié)商,馬久他們向工程隊借來三副滑輪組。

滑輪借回來后,大家在巨石四周銼出幾圈細(xì)項,套穩(wěn)滑輪鋼絲索,在井外套牢滑輪。等井底的人全部撤出,所有的人握緊滑輪繩。

預(yù)備——起!

滑輪組發(fā)出嘎吱嘎吱響聲。

井底傳來兩塊巨石咔嚓咔嚓的摩擦聲。

緩緩而上。

再緩緩而上。

兩個小時后,一塊巨石爬出井口。

再過三個小時,另一塊巨石也爬出井口。

王佰和張石迫不及待上了鐵簍,滑到井底。

井底傳來他們高興的喊聲:見水了,很大的水呀,缸子一樣粗!

聽到有水,老鷹巖響起了人們的歡呼。

十三

農(nóng)歷三月二十五,老鷹巖筑起了水池,水慢慢溢出,透出久違的清涼。

農(nóng)歷三月二十七,從老鷹巖接出的水管布到久樂村,汩汩的水鼓脹水管。

農(nóng)歷三月二十八,久樂村每個組有了零時供水點(diǎn),人們排隊挑水灌滿了水缸。

農(nóng)歷三月二十九,清亮的水流到巖腳壩子的田里,反射著太陽的光芒。

農(nóng)歷三月三十,久樂村村民開始移栽包谷苗和插谷秧,田間地塊一派忙碌。

農(nóng)歷四月初一,王佰自己掏荷包拿出三千塊錢打酒,向村民兌現(xiàn)了自己的承諾。

農(nóng)歷四月初二,王佰下了一道死命令,大家必須節(jié)約水,吃用不完的送給鄰村。

 

十四

有水的久樂村沸騰了,過年一樣熱鬧——

吵鬧聲,牛哞聲,聲聲混雜在一起,像魔煙一樣卷進(jìn)人們的耳朵。

田埂上,男孩追逐嬉鬧;地頭里,女娃輕掐輕揪……

壩子小學(xué)的課堂上,陳木老師動情地教學(xué)生唱歌:“五星紅旗隨風(fēng)飄揚(yáng),勝利歌聲多么響亮……”一遍遍,歌聲飄過紅旗,飄過水汪汪田壩,撞在山間綿綿回蕩。

王佰到哪兒去了呢?原來他被張石邀到家里喝酒去了,醉得一塌糊涂。

醉了就醉了唄,盡管以前他們各自都因為什么高興過,但今天的這種高興卻與往常不一樣了,如果不是因為年紀(jì)大腿腳不利索,他們還想學(xué)電視里的姑娘們跳一會舞,即便手舞足蹈也沒人會說他們是瘋子。

醉了就醉了唄,盡管現(xiàn)在正是搶抓耕種的時節(jié),但耽擱了這一天也何妨?你看,他們倆正在互相攙扶著坐在院壩的木凳上,等來回忙碌的人們的影子透過紅旗飄揚(yáng)的壩子小學(xué)映在朦朧的醉眼中。

“呵呵”

“哈哈”

……

王佰和張石頭對著頭,兩個酒糟鼻杵在一塊,笑得那么酣暢,那么忘乎所以。

三三兩兩的人收工回家,清涼的村莊披上霞光,宛如一幅油畫。

 

(張習(xí)林,筆名若山,貴州作家協(xié)會員。作品散見《遼寧青年》、《中國詩人》、《散文詩》、《貴州日報》、《高原》、《詩潮》、《情詩季刊》、《北風(fēng)文學(xué)》等。)

 

【編輯:黃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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