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 者:您的小說一直深深根植于中國的本土經(jīng)驗,“高密東北鄉(xiāng)”是您筆下“郵票大的故鄉(xiāng)”,也是中國當代文學版圖上一個重要的地域符號。新作《晚熟的人》依舊選擇了講述“高密東北鄉(xiāng)”這片土地上的人和事,在全球化的語境下,您怎么看待文學寫作的“本土性”問題?
莫 言:其實在寫作之初,我并沒有明確的故鄉(xiāng)意識。我的第一部小說《春夜雨霏霏》發(fā)表在《蓮池》雜志1981年第5期,這個小說寫的是海島上的故事。當時我覺得故鄉(xiāng)沒什么可寫的,喜歡獵奇、探險,想寫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寫這個小說時,海島生活對我來說是完全陌生的,只能借助工具書了解一些海島知識。現(xiàn)在來看,小說盡管寫的是遠離家鄉(xiāng)的海島,但基礎還是自己的故鄉(xiāng)生活經(jīng)驗。寫《售棉大路》時,我開始調(diào)動自己的親身經(jīng)驗。農(nóng)民生產(chǎn)棉花、售賣棉花的生活我太熟悉了。我不僅了解棉花種植、采摘的全部過程,還在棉花加工廠做過收購棉花的司磅員,所以這篇小說寫得得心應手。
1984年我考入原解放軍藝術(shù)學院文學系。1985年發(fā)表了成名作《透明的紅蘿卜》。這個小說寫到的給鐵匠師傅生火、拉風箱、燒鐵等,都是我的親身經(jīng)歷。這之后,我寫作中的故鄉(xiāng)意識就比較明確了,我決定不再“四處游蕩”,要回歸故鄉(xiāng)。
在小說《秋水》中,第一次出現(xiàn)了“高密東北鄉(xiāng)”這幾個字,小說發(fā)表在1985年的《莽原》雜志上。當時北大歷史系的吳小如先生給我們授課,他講到莊子的《馬蹄》和《秋水》,我很受啟發(fā),寫了散文《馬蹄》和小說《秋水》!恶R蹄》表達了我的散文觀,引起較大關注,并獲得了當年的解放軍文藝獎!肚锼穼懸粚η嗄昴信畯耐獾靥拥礁呙軚|北鄉(xiāng),被洪水困到一個土山上,是一個很神秘的故事。這個小說已經(jīng)包含了之后《紅高粱》的重要元素,比如神秘的女人、土匪、愛情、地理環(huán)境等等,從這個小說開始,直到《晚熟的人》,我的寫作都沒有離開故鄉(xiāng)。
很多年前我在北師大讀碩士時,在童慶炳老師的鼓勵下,寫了畢業(yè)論文《超越故鄉(xiāng)》,論述了作家與故鄉(xiāng),文學與童年記憶、個人生活之間的關系。故鄉(xiāng)剛開始是封閉的,故事和人物是有原型的,比如《透明的紅蘿卜》《紅高粱》《檀香刑》,都有原型的人物和故事。但是一個人的經(jīng)驗是有限的,很快就會用完,要想堅持不懈地寫下去,就得擴展故鄉(xiāng)、超越故鄉(xiāng)。故鄉(xiāng)是原點,不斷向外擴展,天南海北、耳濡目染、道聽途說的故事都可以挪到這里來,把別人的經(jīng)歷轉(zhuǎn)化為自己的故事,當然這需要藝術(shù)的改造。比如我在《生死疲勞》里寫到,元旦前夜,高密東北鄉(xiāng)人在燈火輝煌的高塔下,冒著紛紛揚揚的大雪,等待新年的來臨。這個場景在東北鄉(xiāng)從來沒有過,是我2005年元旦之夜,在日本札幌大通廣場上親歷的場景,我把它移植到我的小說中來,大家覺得很好,沒有人質(zhì)疑它的真實性。所以,看起來這么多年我一直在寫高密東北鄉(xiāng)的故事,其實,這些故事早就超越了高密東北鄉(xiāng)。
至于文學的“本土性”,我覺得這個問題是和扎根鄉(xiāng)土、描寫故鄉(xiāng)密切相關的。前不久我為家鄉(xiāng)的文學館擬寫了一副對聯(lián):植根鄉(xiāng)土,小心聆聽四面風雨;放眼世界,大膽挪借八方音容。一個作家如果能做到這兩點,他的作品自然就具備了豐富的“本土性”。
記 者:您之前的作品意象密集、語言濃稠,情緒大開大合、波瀾起伏。小說集《晚熟的人》收錄的是2011年之后創(chuàng)作的作品,從整體上看,呈現(xiàn)出一種更簡潔、質(zhì)樸、闊達的狀態(tài),可以說是舉重若輕、化繁為簡。作家寫作的“晚期風格”是我們經(jīng)常談及的一個話題,薩義德曾定義過兩種晚期寫作的風格,即“適時”與“晚期”。您如何理解自己寫作風格的變化?
莫 言:確實是有變化,可能跟年齡有關系。年齡大了,一種人能夠認識到自己的缺陷、不足,對別人越來越寬容;還有一種人是越老越偏激,寫東西“混不吝”,比如谷崎潤一郎的晚期作品就比他年輕時還要激烈。我應該屬于第一種,越來越寬容、越來越平和。過去我在農(nóng)村也受過一些委屈,但現(xiàn)在回頭去看,都不算什么事兒!锻硎斓娜恕防锩婷鑼懥宋业膬簳r伙伴、左鄰右舍,比如《等待摩西》中的“摩西”。這個小說我在2012年時寫了一半,寫到他老婆上街張貼尋人啟示。2017年的一天,我突然遇到人物原型的弟弟,我問,你哥還沒消息呢?他說回來了。我猛地站起來,問,這小子跑哪去了?他弟弟也不知道,人雖然回來了,但魂兒好像沒了。我把這個本已經(jīng)結(jié)尾的小說接著往下寫。主要寫的是他老婆。如果按照過去的寫法,我會讓這個女人跟這個男人拼命,但我沒這樣寫,我寫的是一個幸福女人,她紅光滿面,好像多年的信仰終于得到了回報。這個結(jié)局是超出我的想象的,我對這些人物沒有劍拔弩張,也沒有刻薄、毒辣的批評,這種寬容可能就是晚期風格的鮮明標志,這種變化對小說而言也許是好事。《紅高粱》那種轟轟烈烈的寫法我并不否定,那是屬于年輕人的作品,而《晚熟的人》是一個老年人寫的,沒那么火爆,但也許更能抵達人心。我原來以為讀這本書的應該是跟我一樣的老人,但沒想到很多年輕人也在讀并且很喜歡。
記 者:我聽說《晚熟的人》出版不到一年,已經(jīng)印刷了90萬冊,一部中短篇小說集,能有這樣的業(yè)績,應該是現(xiàn)象級的。
莫 言:這也超出了我的想象。
記 者:我認為小說集《晚熟的人》中包含著兩個方向,一是回溯歷史,二是深入當下,兩者都采用了“返鄉(xiāng)”視角,或是現(xiàn)實層面,或是憑借記憶。從五四時期到現(xiàn)在,“知識分子還鄉(xiāng)”的主題一直是中國鄉(xiāng)土文學的重要話題。您認為,您的作品為這一主題提供了哪些新意?
莫 言:小說集里有8篇是我2012年春天寫的,后來陸續(xù)做了修改。《紅唇綠嘴》《賊指花》《晚熟的人》《火把與口哨》是我去年春天在故鄉(xiāng)寫的,正是由于延續(xù)了“游子回故鄉(xiāng)”的視角,所以寫得很順利。其實這個主題在我之前的一系列小說中都有反映,比如《白狗秋千架》《蛙》等,現(xiàn)在依然在寫,主要是因為這些年故鄉(xiāng)的變化太大了。首先是物質(zhì)上的變化,農(nóng)村的住宅變新了、街道變寬了、小汽車越來越多了等等,這些是一眼可以看到的。物質(zhì)越來越豐富了,過去為物質(zhì)焦慮的老百姓現(xiàn)在不為吃飯穿衣發(fā)愁了,但是,物質(zhì)財富的增長與內(nèi)心的幸福并不能完全畫等號,我的鄉(xiāng)親們、我少年時期的朋友們,他們心中還是有痛苦和憂慮的。我覺得作家應該關注這種物質(zhì)富足背后的問題,要寫出人們精神深處新的焦慮和新的希望、新的追求!胺掂l(xiāng)”這個主題還可以不斷開發(fā)下去,鄉(xiāng)村時刻都在發(fā)生變化,人發(fā)生了變化,小說也隨著變化,可以說是“舊瓶裝新酒”。
記 者:在《晚熟的人》《紅唇綠嘴》《賊指花》等幾部描寫當下的作品中,您塑造了多個“農(nóng)村新人”形象。《紅唇綠嘴》中寫到,“新農(nóng)村之所以新,當然包括新房子、新街道……但更重要的是新人”,您是如何理解并塑造這類“新人”的?
莫 言:這些“新人”的確是我在這本書中比較看重的,過去的農(nóng)民拿著鐮刀,現(xiàn)在是開著收割機、在高處看著麥浪翻滾,高度不一樣了。這就是現(xiàn)代農(nóng)村新人的形象,我們當年彎著腰割麥,只能看到土地,而他們抬起頭了,眼光更開闊了,他們代表了農(nóng)村的未來。
《紅唇綠嘴》寫一個新型的農(nóng)村婦女覃桂英,80年代,我在《白狗秋千架》里寫到鄉(xiāng)村的閉塞落后,鄉(xiāng)村婦女就像小說中的暖一樣,身體殘疾、沒有文化,生活不如意;現(xiàn)在,農(nóng)村婦女也有覃桂英這樣的。她的見識、智慧是高于大多數(shù)農(nóng)民的,她本來有光輝的前途,但因為偶然事件,命運急轉(zhuǎn)直下,以至于變成了一個不安分的、想把自己丟失的機會撈回來的、始終保持著戰(zhàn)斗精神的人。她的典型意義在于突破了農(nóng)村,城市里何嘗沒有這樣的人呢?這種人本身是悲劇,但常以喜劇的面貌出現(xiàn)。覃桂英這個人物顛覆了過去小說中的農(nóng)村婦女形象,她讓我們重新認識農(nóng)村,現(xiàn)在的農(nóng)村和城市已經(jīng)通過網(wǎng)絡連在一起了,不能用過去保守、封閉的眼光看農(nóng)村和農(nóng)村人。
《晚熟的人》寫我的童年伙伴,他小時候常常“裝傻”,農(nóng)村有很多這樣的人,后來社會發(fā)展了,他們一躍而起,抓住機會發(fā)家致富,做成了很多聰明人都做不成的事。當然,我在小說中對這些人也不是贊美,他們的成功可能包含著巨大的危險。我也想借這個人物表達一種對當下網(wǎng)絡文化的反諷,小說看起來寫武術(shù)比賽,其實也是寫現(xiàn)在很多人的心理,他們強行給簡單的事情賦予不具備的意義,這種思維方式是不正常的。
記 者:小說《晚熟的人》中寫到,“有的人,小時膽小,后來膽越來越大;有的人,少時膽大,長大后膽越來越小。這就是早熟和晚熟的區(qū)別。”作為書名,“晚熟的人”更像是一種隱喻。我們的文化似乎一直推崇“早熟”,樂見“少年老成”。您怎么理解“晚熟”?您是晚熟的人嗎?
莫 言:我想我是晚熟的。晚熟不是壞現(xiàn)象,早熟很容易造成早衰。突然爆發(fā)的東西往往會很快消失,緩慢發(fā)展的反而壽命會比較長,這是自然現(xiàn)象。當然,我們討論的“晚熟”主要是心智。我們現(xiàn)在的教育,很多家長都急于求成,恨不得孩子小學就學完大學的課程,這種追求是病態(tài)的、是強迫癥的,而且效果不一定好。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我們也見過很多少年天才,但最后能寫出偉大作品的確實不太多。說到底,文學是人學,文學是盯著人來寫的,無論是寫戰(zhàn)爭還是寫瘟疫,寫婚禮還是寫葬禮,最終都是寫人的內(nèi)心,都應該建立在對人的洞察之上。怎么洞察,就跟個人的經(jīng)歷有關系。我覺得生來錦衣玉食的人很難做到這一點,曹雪芹如果不是家道中落,就沒有《紅樓夢》;魯迅如果不是因為祖父受科場案件牽連導致家道敗落,他的小說也不會那么深刻;蒲松齡如果不是科舉失意,《聊齋志異》就不存在了。
記 者:小說集中收錄的第一篇小說《左鐮》寫“鐵匠”,您之前在《透明的紅蘿卜》《生死疲勞》等作品中都寫到過鐵匠與打鐵的場景。打鐵的場景很有力量,其實在我看來,也代表了您一直致力于發(fā)現(xiàn)與歌頌的,來自民間的、來自人民內(nèi)部的蓬勃的熱情和生命力。為什么一直對這個場景情有獨鐘?
莫 言:主要還是因為我的兩段做鐵匠的經(jīng)歷,我小時候曾在修建橋梁的工地上給鐵匠拉過風箱,后來又在棉花加工廠打過鐵,我因此寫出了《透明的紅蘿卜》這篇小說,可以說是鐵匠經(jīng)歷帶來的豐厚回報。
童年的我對打鐵是很向往的,覺得鐵匠特別了不起。我記得小時候每逢有人打鐵,周圍就站滿了孩子,打鐵時轟轟烈烈、金花四濺的場面,對我們很有吸引力,好像隨著鋼鐵的打擊,我們的血壓也都呼呼上升。鐵匠和一般的農(nóng)民不一樣,他們身上有一種工人階級硬骨頭的感覺,他們身上發(fā)達的肌肉、他們汗流浹背的樣子,包括他們的飯量,都是一種力量的展現(xiàn)。同時,鐵匠是工匠的一種,你要趁熱打鐵,要把握火候,既要有力量,又要有對事物的準確判斷。我在棉花加工廠的時候,跟著一個姓張的老師傅學打鐵,年輕人往往喜歡花架子、大動作,這是不對的,張師父教我要“低后手”,要打準部位,不要有太大的動作,一下是一下。這段經(jīng)歷對我的影響很大,使我感受到了最熱烈、最燦爛、最輝煌的勞動場面,感受到了勞動創(chuàng)造財富、改造自然的力量。
記 者:《晚熟的人》中貫穿著一個若即若離、似有似無的敘述者“莫言”,在長篇小說《酒國》《生死疲勞》中,您也曾使用過這個特殊的人物和視角。小說中的“莫言”雖然是一個虛構(gòu)人物,但同時又受到您的現(xiàn)實處境的影響,因而具有一定的非虛構(gòu)特征?煞裾埬務勑≌f內(nèi)外兩個“莫言”的關系?
莫 言:這是小說敘事當中一個比較獨特的視角。這個視角有點類似東北二人轉(zhuǎn),我們看到二人轉(zhuǎn)演員經(jīng)常跳進跳出,一會兒是臺上的人物,一會兒跳出來變成演員,一會兒又從舞臺跳出來,跟觀眾溝通,臺上臺下、劇里劇外、人物演員全面溝通。當然這也不是二人轉(zhuǎn)的發(fā)明,古代的參軍戲也是類似的形式。這個視角的好處是能給讀者造成一種假象,仿佛講的是作家自己的故事,但實際上在寫作過程中,這個“莫言”是小說人物,很多故事是可以虛構(gòu)的,在情感體驗上,小說中的“莫言”是建立在真實的我的基礎上的,這就帶來了一種寫作的自由,由“我”的故事開始,寫著寫著,“我”漸漸虛化,獨立出去,成為一個小說人物。
記 者:小說集《晚熟的人》收錄了您的12部中短篇小說作品,除此之外,近年來,您還創(chuàng)作了戲劇劇本《錦衣》《高粱酒》、詩歌《高速公路上的外星人》《雨中漫步的猛虎》、筆記體小說《一斗閣筆記》、詩體小說《餃子歌》等等,完全打破了文體的限制。對您來說,“文體”意味著什么?
莫 言:我最近幾年確實做了大量的文體實驗,舊體詩、戲曲等。當然,我之前就寫過話劇劇本,也寫過自由詩、散文,我覺得這是一個作家尋求改變的方式。作家想要改變,就要向戲曲家、曲藝家學習,學習其他藝術(shù)品種能讓作家獲得新的靈感。近幾年我頻繁地進行文體嘗試,就是為了讓我未來的小說發(fā)生某種變化,為了使自己的小說包含詩歌的、戲曲的元素。我最近在看《吳小如戲曲文集全編》,想到當年吳老師在軍藝給我們講課時說到,他之所以學唱戲,是因為他要搞戲曲評論,他認為要真正成為戲曲評論的行家就必須懂戲,而要真正懂戲就必須學演戲。這個經(jīng)驗我覺得對作家也很有益。我為什么寫詩,就是為了更好地欣賞詩歌,以前很多詩歌我看不懂,后來通過寫,雖然寫得不夠好,但有一個巨大的進步,就是能看懂別人的詩了。要真正理解舊體詩的妙處,就應該學會寫格律詩,你要了解平仄變化,知道其中的禁忌和變革,回頭再讀那些偉大的詩篇,才能真正感受到它的美。寫毛筆字也是這樣,我覺得不會寫毛筆字就很難理解李白、杜甫,很難理解曹雪芹、蒲松齡,他們的書寫工具和方法是與他們的作品有關系的,你只有拿起毛筆,才能體會到古人寫作時的心境。
有人說我得諾獎之后,是從一個講故事的人向一個文人轉(zhuǎn)變,我很認同。我過去滿足于自己是個講故事的人,現(xiàn)在我覺得要變成文人,應該能寫舊體詩詞,應該粗通筆墨,略知訓詁,應該能夠編劇寫戲,了解中國戲曲的歷史和演變。
記 者:前段時間您在一次活動中講到“塞萬提斯的啟示”,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要想寫出能反映時代本質(zhì)并超越時代的作品,作家應該盡可能地拓展自己的生活體驗,更多地深入社會底層,與普通人感同身受!痹谛≌f《寧賽葉》里,您也借作家之口說到:“文學是人民的文學,誰也不能壟斷!笨煞裾归_談談,您如何理解文學創(chuàng)作與人民的關系?
莫 言:作家首先應該是人民的一分子,不要高高在上,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的觀點。我希望能用自己的筆心平氣和地寫出我熟悉的人,所有的褒貶、愛憎都在人物中體現(xiàn)。如果我的人物讓大家認同,讓大家看到了自己和身邊的人,那我的人物就完成了。
我覺得作家要作為老百姓寫作,而不僅是為老百姓寫作。為老百姓寫作,還是讓自己站在了比較高的位置上,作為老百姓寫作,是跟老百姓平起平坐,這樣體驗性更強一點。作家要有責任感、使命感,但不能認為你比生活、比老百姓高明。這就要求作家放低身段,要用自己的話,說出老百姓內(nèi)心的、情感深處的奧秘來,就像打鐵一樣,“低后手”,放平心,跟老百姓打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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