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工的時候,他一人個蹲在角落。當(dāng)時無聊,就四處張望著有沒有帥哥,工當(dāng)時剪著毛寸,看起來比較清爽,微腫的單眼皮讓他看起來更加帥氣。其他人都三三兩兩的圍著說話,他卻顯得有些不合群,于是順理成章,我將他聯(lián)想成為一個帥氣孤傲,內(nèi)心受挫,不愛與人交流的少年。
當(dāng)我把這些話告訴工時,他抬起手猛敲我的頭:“丫頭,你想象力也太過于豐富了吧,哥那天只是肚子疼而已!”
后來我也明白了,以上的那些形容詞,用艾艾的話說就是:活脫脫把一只聒噪的青蛙偽裝成了一只可憐的蛤蟆。
工喜歡談戀愛。這個我也從來沒有問過他,但他每兩個女朋友相隔時間絕不超過三天。我記得他追女生有一招特絕。有一男生,是寫情書高手,工用兩瓶啤酒換來一封情書,拿出厚厚一摞信紙,連同情書一起丟給我。軟磨硬泡,稱兄道弟,最后一句,跪求了!我答應(yīng)了。我甚至到現(xiàn)在還記得里面的一句話:你是我生命中的流星一顆,但……后面的話連我也說不下去了。
用了一整天的時間幫工將情書抄好,第二天,他跑到我們下面的年級逢長的順眼的便想辦法遞上情書。隔天,工的抽屜里塞滿了回信,他根據(jù)回信上的名字,再一個個打聽,分析,斟酌。完成這些事情,不過是一上午。
接著,工穿著一件頗有女人氣息的棕色短外套,左手拎著一袋子信,右手拎著一袋子零食走到我座位上,呼拉拉地把東西全壓在我剛買的一堆飾品上,我瞪著他,他卻笑嘻嘻地伸手捏我的臉。
“喲,丫頭,瘦啦啊,沒事,哥給你買了零食,回去補補啊。”
既而從那堆信里單獨抽出一封放在旁邊。
“你看哥對你這么好,這些信你就幫哥回了吧。袋子里那一些全回拒絕信,這封就說約她釣魚!闭f完蹬著他的馬丁靴揚長而去,一瞬間,我有那么種想從旁邊跳下去的沖動。
咱們這是三樓,摔不死的。這是艾艾說的。
工會約女生去釣魚,是因為他喜歡釣魚,喜歡到瘋狂的這種境界。工說,釣魚就跟生活一個樣兒,看到魚漂沉下去了,就吩咐旁人準(zhǔn)備吃魚,誰知一提上來,不但魚沒釣到,連魚食也丟了。我看著叨著根蘆葦還翹著二郎腿的工,突然覺得說這樣不像工,倒像個哲人。
工,你的漂兒動了。我大叫著。
別吵!魚現(xiàn)在還沒上鉤,你會把它們嚇跑的。魚兒總是在確認(rèn)很久以后才會吃魚鉤上的食。它們也是種狡猾的動物。
說這話的時候,工依舊躺在蘆葦叢旁,閉著眼睛,陽光將他的頭發(fā)抹成均勻的紅色。
工的桌球打得特別好。大夏天的中午,我經(jīng)常見到工左手抱啤酒,右手支著球桿站在路口會所的陽臺上,每次我騎單車從那里過時,他就會下來把我拉進會所看他打球。我是從來沒有見過他輸?shù)摹?/span>
我和工都喜歡麻辣燙,去同一家店,點同樣的菜料。特別喜歡夏天的時候邊吃麻辣燙邊擦汗,手里還捧著一大杯沙冰。工跟我說,丫頭,我去學(xué)做麻辣燙吧。我說好啊,等你學(xué)會了我要吃窮你們家。他沒聽到后面那句話。他已經(jīng)跑出去買烤面筋了,回來的時候還叨了根煙。
后來,工真的喜歡上一個女生了,上學(xué)放學(xué)一起走,在學(xué)校也總站在一起,他也很少和我去吃麻辣了,有天放學(xué)路上,我看到工和她在前面有說有笑,本來想從邊上繞著過去,但他還是看見了我,工停下,讓那個女生先走,就見他屁顛屁顛的跑過來。
丫頭,怎么啦?近幾天看你都不太高興啊。
工,我是真的希望你幸福,你女朋友在前面,你走吧。
我轉(zhuǎn)身離去,工呆站在原地。轉(zhuǎn)身拐角,原來今天的太陽這么強烈,眼淚都不知怎樣出來的。其實我真的很難過,但我不想,也不敢讓別人看到。
再后來,我告訴工,下個學(xué)期我該回江西了。為此,工一個星期沒有看我,他說,你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沒人幫你搞定想欺負(fù)你的人,沒人提醒你胖了該減肥,沒人帶你釣魚,沒人陪你吃麻辣燙,這怎么辦?于是,在剩下的時間里,工瘋狂地帶我去玩,帶我去釣魚,帶我吃麻辣燙。
寒冬臘月, 天氣異常的干冷,樹上的最后一片葉子也落了。路上稀稀疏疏的人,黃色的土地散發(fā)著堅硬的味道,遠(yuǎn)處的山,映出藍(lán)色的輪廓,宣誓著寧靜。
工說,他一定會去送我上車,三天后的車票,可是我沒告訴工,我怕自己舍不得走。
坐在候車廳,還有一個小時檢票,我還是忍不住發(fā)了條短信給他。
工,我走了,你記得好好照顧自己,別忘了我。
一分鐘后,工打了個電話過來,他讓我站著別動,一定等他過去。我說,好。
我終于明白了離別的痛苦。工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廣播里響著:×××次列車由銀川開往上海,現(xiàn)在開始檢票。
我愣在那里,工說,丫頭,你都要走了,能最后給我一個擁抱嗎?
那一刻很短暫。工告訴我,丫頭,回來的時候我一定做麻辣燙給你吃,難過了,就給我打電話,我一定在……待不住了,就回來。
工。
嗯?
我……再見。
火車開了,駛離車站,工在風(fēng)里,風(fēng)把他酷酷的發(fā)型打亂,他一直在對我笑,看到他轉(zhuǎn)身離去,我的淚水,蜂擁而至。
工他跟我說過最認(rèn)真的一句話是:丫頭,答應(yīng)我,別哭,要堅強。
后來,就這樣的離開,到現(xiàn)在也沒見過工,但吃麻辣燙卻是不論刮風(fēng)下雨,我手里都捧著一杯加冰奶茶坐在攤前,用一碗麻辣燙,兌掉不好的心情。
即使夏至未至,還是冬至將至。
【編輯:楊汝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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