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頭來到天橋的階梯處，偎坐在護欄旁，面前放著一個掉了瓷片的茶缸，茶缸里放著毛二八角的鋼洋錢。人們看他穿著厥堆小棉襖，胡子拉碴的樣子，入眼就看透了，這是一個來自農(nóng)村剛上任的乞討者，盡多60來歲。

初冬的天氣，有點冷。

這個老頭像刺猬般蜷縮著身體形成一個球狀物在聚暖。

這個老頭蜷縮成一球，不動彈。但倆眼在來來往往的人身上骨碌碌直轉(zhuǎn)，釋放出一種乞求的光芒。

這個老頭想叫走過他面前的人能往他的茶缸里施舍倆錢。

一個肥頭大耳的成年男子，留著大背頭的發(fā)型，穿著一身法國西裝，叼著一根小熊貓牌香煙從這個老頭面前走過，肥頭大耳好像在城市里生活的很長，或者是那個單位的小頭頭，走到這個老頭面前隨口撂了一句“老了，都不知道在家享享清福，還出來裝出一副可憐相到處要錢，不嫌丟人�！�

這個老頭說：“俺孩子不孝順�！�

肥頭大耳說：“那你凈要了，看誰給你�！�

肥頭大耳說完吐了一個煙圈，走了。

后，一個衣著光鮮，留著蘑菇云秀發(fā)，牽著一只尺八長貴賓狗的女士也從這個老頭前面走過。

女士說：“寶寶，繞一下，小心窮氣撲身�！迸堪阉隣康馁F賓狗叫做寶寶。

女士又說：“從哪里來的真多叫花子，影響市容，把這個城市都污染了�！�

這個老頭說：“你不給俺錢就算了，你別說俺窮氣撲身�！�

女士牽著貴賓狗走了。

在后，一個穿著工作服，戴著安全帽的農(nóng)民工也從這個老頭面前走過，農(nóng)民工十個指頭上有七八個指頭都包著創(chuàng)可貼，粗糙的手上溝壑縱橫，醬菜色的臉上缺乏油水，沒有一星光澤。

農(nóng)民工走到這個老頭面前，彎下腰，二話沒說，從包了四層的手絹里取出10塊錢放到了茶缸里。

農(nóng)民工欲走。這個老頭開腔了。

這個老頭說：“你給我弄一塊錢就行了，10塊錢太多，我再給你找9塊錢�！�

這個老頭又說：“看你手上包的創(chuàng)可貼，滿手都是，我就知道你賺錢也不容易，是農(nóng)村出來的，一家老小還得著靠你賺的錢供孩子上學(xué)共老人生活，我不能要你那么多，你要是有錢人，我不吭聲就接住了，可你是沒錢人�！�

農(nóng)民工說：“誰沒有父母雙親？我在城市里看到你走到這一步，就像看到了在家里上山砍柴的老父親，日子都很苦�！�

農(nóng)民工又說：“給您拿10塊錢，只當(dāng)我吸了一盒10渠煙，不礙事。”

農(nóng)民工還說：“您老都真大年齡了，該在家里享享清福啦�！�

這個老頭說：“孩子不孝順，在家打坷垃，他一家的生活都恁作難，哪有時間來考慮他老子�！�

農(nóng)民工聽完，走了。

一個月后。

那個肥頭大耳又在這個老頭面前走過。

這次走過好像是故意走來。

肥頭大耳捎了件新嶄嶄的軍用大衣，笑容可掬的來到這個老頭前面，蹲下身，說，“老人家，大冷天的，我給您買了身軍用大衣，您穿上，避避寒。給您拿一百塊錢，您去飯店吃頓飽飯�！�

肥頭大耳又說：“我給您一張名片，您老回家轉(zhuǎn)交給孩子，有啥工程活可以聯(lián)系，我是包工頭，只要聯(lián)系來工程，到時候我把您請到俺家生活。”

肥頭大耳還說：“隨后我給您買個手機，單線聯(lián)系，缺啥少啥您老只管說�！�

盡管這個老頭說，孩子在家打坷垃，人家肥頭大耳不相信，錢物一給就走了。

在后，那個牽著貴賓狗的女士也從這個老頭前面走過。

女士從這個老頭前面走過好像也是故意走過。

這次，女士嘴上像抹了蜜。

女士說：“老伯，大冷天，坐到這里挺受癥，我是開珠寶首飾店的，給您孩子說說，送禮可以從我這里選購，價格上優(yōu)惠。”

這個老頭說：“俺孩子不孝順，我都不愿搭理他�！�

女士又說：“現(xiàn)在當(dāng)官的都送禮，跑跑送送，才能提拔重用，您孩子心里清楚�！�

女士還說：“老伯您回家只需牽牽線就行，不費啥勁�！�

女士說完把一張嶄新的不斗褶老人頭遞給了這個老頭。

這個老頭說：“俺孩子在家里是打坷垃的，沒有成色�！�

盡管這個老頭這樣說，女士還是不相信，照樣給這個老頭送錢。

女士走后，那個身穿工作服，戴著安全帽，手上包著創(chuàng)可貼的農(nóng)民工也走來了。

農(nóng)民工給這個老頭掂了一盒熱氣騰騰的盒飯，叫這個老頭趁熱吃，農(nóng)民工看看茶缸里的收入，還笑著說：“近來生意不錯吧！”

這個老頭說：“不錯，不錯！來來往往的人，都是往我的茶缸里撂錢，現(xiàn)在的人就是好呀�！�

這個老頭又說：“過去有錢的人在我面前走過，人家都怕窮氣撲身，現(xiàn)在人家可大方了，都知道我是真正的乞討的，有人還拿著大錢給我送�！�

這個老頭還指了指身上的軍用大衣對農(nóng)民工說：“你看看，我身上穿的這件軍用大衣就是一個大背頭有錢人送給我的。”

這個老頭還說：“一個牽狗的女人有錢也送給他了100塊。”

這個老頭一高興，臉上的老榆樹皮臉一下子舒展的像綻放的一朵9月菊。

這個老頭說：“真可笑，我從哪里冒出來一個市長兒子？竟有人叫我給孩子說說包工程的買禮物的，我說孩子是打坷垃的都還是不信�！�

農(nóng)民工離開這個老頭后，農(nóng)民工揭開了這個老頭生意興隆的秘密，農(nóng)民工說：“那天見到老人乞討可憐，我對在老人面前走過的人，瞎胡說這個老頭的孩子是某某市的一個付市長故意叫過路人聽，他們竟然都當(dāng)真了，一個傳一個，都沒想想，真是市長的父親，市長指頭縫里漏倆就夠老人花了，老人還用再跑到這里受癥嗎？”

【編輯：黃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