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冷暖故事里,人是最丑陋的風(fēng)景,也是最美麗的風(fēng)景。
——題記
一
這是一個關(guān)乎人性的冷暖故事,它發(fā)生在上世紀九十年代。
故事里的主人翁吳文鏡那時正在南方的一所農(nóng)業(yè)大學(xué)讀書,思想單純得猶如一張白紙。
那年夏天的暑假,在南方繁華的G城,在確信家里再無辦法寄來回家的路費后,吳文鏡決定搭“飛車”回家。
一個陽光明媚的中午,吳文鏡來到G城火車站,用僅有的一元錢買了張站臺票。“我必須回去!”他心里除了這個念頭,沒有什么可以去想,他知道,想也是白想。
一輛開往北方的列車停在了站臺上。車門打開的瞬間,各色男女瘋狂地涌了過去,呼朋喚友的喊叫聲、警察的呵斥聲與警棍抽打身體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和著難聞的各種氣味在這個G城火車站構(gòu)成一道獨特的風(fēng)景。
混亂中,吳文鏡成功地擠上了火車,如豬崽般被列車帶到了Ζ城。從Ζ城火車站下站,如成功出站,再步行兩百多公里就可以回家了。可吳文鏡沒有那么好的運氣,就在沿著鐵軌尋找出站的空檔時,吳文鏡被巡警逮了個正著。
吳文鏡被帶到了Ζ城火車站派出所,被一起帶去的,還有幾個民工模樣的中年人。
Ζ城火車站派出所警務(wù)室采光良好,幾個男女警察威嚴地坐著,目光冰冷而犀利。一個身材威猛的男警朝吳文鏡一腳踢來:“你給老子跪好了!雜種!”吳文鏡被踢翻在地板上,隨即被另一個警察按在地板上抽去了皮帶。
“給老子老實交代,你是搞哪樣的?”吳文鏡被強按著跪到了地板上,上半身被一個警察粗魯?shù)貏兊镁狻?/span>
“我就是一個學(xué)生!因為沒有錢了才坐了趟‘飛車’!眳俏溺R從褲兜里掏出學(xué)生證顫悠悠地遞了過去。一個警察接了,仔細地審查了一遍,然后,一雙犀利的眼睛掃向吳文鏡的臉,露出鄙夷的笑:“你他媽以為老子是白癡?看看你這胡子,你學(xué)生證上的頭像有胡子嗎?”
“還不老實交待?”威猛的男警將吳文鏡的皮帶頭尾相接握在手里,朝吳文鏡后背狠狠地抽了下去。那威猛的男警很是賣力,他不斷抽打著吳文鏡的身體,發(fā)泄著心里的憤怒,這是吳文鏡在電影和小說中才看到的場景。吳文鏡一直覺得警察就是正義的化身,但現(xiàn)在,那個正義的形象已經(jīng)在他的心底轟然坍塌。
“把褲子也給老子脫了!”一個警察喊道。隨著喊聲,有警察上前一步開始脫吳文鏡的褲子。吳文鏡死死地護著!拔也!還不讓脫?”皮帶又一次抽向吳文鏡的身上,發(fā)出一陣陣沉重的皮帶撞擊皮膚的聲音,他感到背部又一陣生痛,但他強忍著,沒有發(fā)出一點痛苦的呻吟。
吳文鏡又被扇了幾個耳光,踢了幾腳!澳忝摬幻?”警察們很惱怒。
“我沒有穿內(nèi)褲!”吳文鏡仍舊死死地護著。
“沒有穿內(nèi)褲?”有個警察探了探吳文鏡的兩腿之間,然后狂笑起來:“狗日真的是沒有穿內(nèi)褲呢!”
“哈哈哈!我日他媽貴州人就是這種爛德性,都不穿內(nèi)褲。也難怪,狗日些窮。”另幾個警察也放肆地狂笑起來。“看一下他長尾巴沒有?”有人拖著長長的腔調(diào)問,那聲音生生地刺在吳文鏡的心上,讓他羞愧交加,恨不能找一個地洞鉆進去。
吳文鏡沒有任何反抗的力量。警察們繼續(xù)享受著法律賦予他們的權(quán)利,發(fā)泄著對面前這個犯罪嫌疑分子的“深惡痛絕”和“同仇敵愾”。
他們懶得聽吳文鏡解釋。“你是學(xué)生?日你媽,你是學(xué)生?學(xué)生有這么挨得住打的嗎?要是學(xué)生早他媽跪地求饒了!蓖偷哪芯K于打得累了,讓另一個男警接替自己對吳文鏡繼續(xù)實施社會主義法制教育。
“我真的只是一個學(xué)生!眳俏溺R用一雙可憐巴巴的眼睛望了望旁邊一個漂亮的女警察,他以為女人畢竟應(yīng)該心軟一些,心里希望女警察心生惻隱之心幫他說上一句好話。他看到的卻是一雙比南極的冰還要冷的眼睛。這讓他徹底絕望。
警察們又換了一個人。當(dāng)拳頭、皮鞋與皮鞭又一次擊打在吳文鏡身上,吳文鏡哭了,很脆弱地哭著,他的哭聲里,一半是無奈,一半是心傷。
一個窮得連火車票也買不起的學(xué)生其實又榨得出什么油水?除了享受那份過程的快感,警察們自然是毫無所獲,終于決定把吳文鏡攆到大街上去。
二
吳文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Ζ城火車站派出所那間警務(wù)室的。
這個城市夏日的空氣,還沒有到早上八點便異常地燥熱起來。天空很高很藍,東邊的一座高樓不知什么時候掛了一輪刺眼的太陽,陽光直射過來,惡毒地照在吳文鏡背部,穿透單薄而已經(jīng)破爛的衣服,刺得他生痛生痛。他拖著滿身傷痕,走過人來人往的幾條大街好不容易出了Ζ城,然后向著安化縣方向,走在塵土飛揚的馬路上。
除了錐心的疼痛,饑渴與疲憊一樣折磨著吳文鏡全身的每一個細胞。從Ζ城出來的七公里路程,吳文鏡艱難地走了一個上午。挨到中午時分,在一片干枯的田野深處,他終于看到了一個水井。吳文鏡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狂奔過去。水井很深,他匍匐下身子,費了很大的勁,卻怎么也喝不上一口水。
吳文鏡記起小時候上山砍柴口渴時的情景,想起用樹葉之類東西折成碗狀取水解渴的那些事來。現(xiàn)在,在這口水井前,那些經(jīng)驗似乎有了用武之地。他仔細地搜尋著,希望找到南瓜葉、闊葉木樹葉之類的東西。可目光所及,什么能夠取水解渴的東西也沒有,哪怕一張手掌那么大的蔬菜葉子。吳文鏡失望極了,尋思是不是要去更遠一些的地方找找,但讓他失望的是持續(xù)的干旱早已經(jīng)讓田地里的莊稼焦渴得只剩下殘枝敗葉。只好耐心地等等是不是有村民來挑水。大約半個小時的光景,吳文鏡總算看到了希望,在一條彎彎曲曲的田間小路的盡頭,一個身材中等而瘦削的中年男人挑著水桶往水井這邊趕了過來。
在以往,吳文鏡一直羞怯于與陌生人打交道,F(xiàn)在,他心里的渴求,遠遠地壓過內(nèi)心的羞澀和膽怯。“大哥,借用你的瓢喝口水行不?”待中年男子走近,放下水桶,吳文鏡央求道。
中年男人的目光停留在了吳文鏡身上,面前這個年輕人形容憔悴,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在破舊的短衫下面,一條條青紫色的傷痕清晰可見。他默默地從水桶里取出水瓢,勾著上身在深深的水井里舀了一瓢清涼的水。
中年男人將水遞給吳文鏡,問:“兄弟從哪里來?是在外頭打工還是做其他什么事情?”
“我現(xiàn)在在G城一所農(nóng)業(yè)大學(xué)讀書,一早就從Ζ城火車站趕過來,準備回家去!”吳文鏡一口氣喝完了半瓢水。
一支煙的功夫,中年男子裝好了滿滿的一挑水,從水井邊取來扁擔(dān)。他望向旁邊憔悴不堪的年輕人,這年輕人仰臥在雜草干枯的田埂上,似乎精神與身體都處于垮掉的境地。中年男子頓生惻隱之心,不安地拍了拍吳文鏡的肩:“小兄弟,我看你不對頭得很呀!起來吧,到我家里去坐坐?”
吳文鏡被驚醒,對自己在田埂上居然能夠進入睡眠狀態(tài)感到詫異。他有些迷糊,將身子撐起來,疑惑地望著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把先前的話重復(fù)了一遍。
“謝謝!”吳文鏡本想說不用了,但看到中年男人真誠的臉,加上心底深處對食物、水以及睡眠的渴盼,他“嗯”了一聲表示同意。他機械般尾隨在中年男人后面,沿著中年男人來時的那條田間小道向一個村莊走去。一路上,吳文鏡的話不多,中年男人告訴吳文鏡他姓勾,是一個農(nóng)用車司機,中年男人說吳文鏡可以喊他“勾哥”。勾哥說:“我有個妹妹就在Ζ城醫(yī)學(xué)院讀書,這些天可能也該回來了!”吳文鏡不知道中年男人為什么要告訴他那些,沒有回勾哥的話,他心里除了感激,實在不知道說什么好。
村莊不遠,一路走來不過就是十多分鐘的路程。勾哥的家就在國道邊上,一百余平米的兩層磚混樓房,家里顯得干凈利落,看上去在當(dāng)?shù)剡是一個很殷實的農(nóng)村家庭。一個六十開外的女人正忙著家務(wù),看樣子是勾哥的母親。
“媽,快給這個兄弟弄點吃的!”還未放下水桶,勾哥吩咐他的母親。
勾哥的母親答應(yīng)了一聲,立刻就去了廚房。不一會兒,便端來了一盤回鍋肉,一盤土豆絲,一缽雞蛋湯?粗妥郎系牟穗龋搜陲棽蛔〉氖秤,吳文鏡此刻的心情用感恩戴德這句成語來形容也顯得十分蒼白。
“小兄弟,你先吃飯,然后到我家二樓好好地睡上一覺,我有事情去辦,就先出門了!你在我家住幾天,過幾天后我要拉一車貨去M縣,我估計能夠遇到去你們安化縣的方便車!惫锤缯f。
吳文鏡感激地點了點頭,什么也說不出來,他的眼里,滾動著淚花,差點就流了下來。
勾哥匆匆地出了門。
回鍋肉,土豆絲與雞蛋湯,這些東西對于吳文鏡來說,實在是美味佳肴。特別是青黃不接的季節(jié),倘若是在家里,能夠吃上白米飯就很不錯了,更何況現(xiàn)在的他早就饑腸轆轆。
吳文鏡享受了一頓美餐。他不由想起堂哥和堂姐因為爭搶玉米南瓜稀飯貼在鍋底的鍋巴惡爆粗口的那些生活瑣事,想起因為多吃了一塊肥肉被父親一腳踢下階沿坎的那個往事。他感到內(nèi)心的情緒難以抑制,老是淚光閃爍,以至于勾哥的母親和他說話時,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飯后,勾哥的母親安排吳文鏡在二樓的一個房間睡了下來。幾天來,吳文鏡第一次完整地睡了一個好覺。
這一住就是數(shù)日。
多日后的一個清晨,勾哥要拉一趟貨去鄰縣的M縣城。一早,吳文鏡與勾哥用過早餐,踏上了去M縣城的路。農(nóng)用車一路顛簸,吳文鏡胃部難受得厲害,但他的心里涌動著無限溫暖。一路上,一見著去安化縣方向的車,勾哥就鳴喇叭上去套近乎。“這位兄弟是你們安化縣的,麻煩你帶上他,行不行?”勾哥將這句話不知說了多少遍。但一輛接著一輛開往安化縣的各種車過去了,沒有一個愿意順便捎上吳文鏡。
勾哥與吳文鏡很快到達一個收費站。這里是去M縣城和安化縣的分路口。不得已,勾哥去找收費員,與收費員交涉了幾分鐘后,收費員答應(yīng)為吳文鏡找一輛去安化方向的方便車。
吳文鏡與勾哥道別,除了知道勾哥姓勾,關(guān)于勾哥的其他細節(jié),吳文鏡竟然沒有去仔細詢問,許多年后,吳文鏡也去過那個地方尋訪,但那個村莊早已經(jīng)成了繁華的Ζ城市區(qū)的一部分,沒有了當(dāng)年那個寧靜山村的一點蛛絲馬跡。
三
在那個小小的收費站,收費員費了無數(shù)口舌,終究沒能打動一個安化籍的駕駛員。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收費員才好不容易找了個去安化縣鄰縣的一個貨車司機,那個貨車司機倒很熱心,答應(yīng)帶上吳文鏡。
“兄弟,不是我不幫你,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你先去那里,然后就靠你自己了!”收費員顯出一副無奈的樣子。
吳文鏡已經(jīng)很感動了。他道了謝,坐上去安化鄰縣的那輛貨車,向著家的方向趕去。貨車司機是一個五十開外的男人,話很多,問了吳文鏡很多問題。中途,一個看上去姿色還算不錯的女人也搭了那輛貨車,貨車司機讓那女人坐在了靠近駕駛座的位置。
女人上車后,貨車司機的注意力就集中在了那個女人身上。他不斷地說著一些肉麻的話挑逗著女人,最后居然肆無忌憚地動起手來。女人似乎也不惱怒,任貨車司機一只不老實的手在她的敏感部位游走。
吳文鏡有些看不過去,想想自己的情況,終究什么也沒有說,裝著沒有看見一般將視線移向車窗外那些光禿禿的山。
終于到了安化縣鄰縣的那個縣城。離家更近了,吳文鏡心里默默地算了一下,離家還有五十多公里。他本來可以去車站或者公路邊碰碰運氣,想想一早以來搭車時安化籍駕駛員的冷漠,心里頓時沒有了一點勇氣。再一想,姑媽家不是離這里只有二十多公里嗎?何不去姑媽家?這樣想著,吳文鏡便堅定了步行的決心。
吳文鏡沿著國道線朝著家的方向趕?斓桨不h界時,他有些走不動了,想去當(dāng)?shù)剞r(nóng)戶家里討口水喝,可走過了幾個寨子也沒勇氣走進那些農(nóng)家小屋。眼看天色不早,在一處長長的上坡路段,吳文鏡想找路邊的一個水井喝口水繼續(xù)趕路。
方圓幾里,吳文鏡沒有發(fā)現(xiàn)一口水井。
吳文鏡又走了很長的一段路,卻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路邊有什么水井,疲憊與饑渴卻一陣陣襲來。他的印象里,再朝前走,有十多里的路程是沒有人家的。吳文鏡望了望山腰處稀稀落落的幾戶農(nóng)家,一戶低矮的平房里,炊煙裊裊,房前有個女人在忙著農(nóng)活。他鼓了鼓勇氣,向著那個小平房走去。
“大姐,能不能到你家喝口水?”吳文鏡問忙著農(nóng)活的那個女人。女人看樣子三十多歲,留著一頭時髦的短發(fā),見一個陌生人來訪,一臉微笑。“行!”女人說。
吳文鏡去喝了水,準備離開。
“小兄弟,等等,我給你弄點飯吃了才走吧!”女人將他叫住。
“不了!眳俏溺R嘴上說,心里對食物卻渴望得厲害。
“你還客氣呀,我看你的樣子就是在外邊落了難了!誰都有落難的時候,就在我家吃了飯走吧!”女人看上去不是在說客套話。
吳文鏡留了下來。女人很快做好了一份用茶水煮的稀飯。她看著吳文鏡將整整一碗稀飯吃了下去,問:“好吃不?是不是再加一碗?”
“好吃!不用加了,我已經(jīng)吃飽了!”吳文鏡滿意地點了點頭,心里充滿了無限感激。女人告訴吳文鏡,她姓牟,是從安化縣那邊嫁過來的。
吃過飯后,牟大姐將吳文鏡一直送到村口。
牟大姐的那張美麗的臉從此就印在了吳文鏡的腦海里,成了他記憶中一道美麗的風(fēng)景。
四
去姑媽家的那一段路,吳文鏡用了整整一個晚上和一個上午。
吳文鏡的姑媽是吳文鏡父親唯一的姐姐,住在一個小溪邊的小村里。那里交通不便,山高路陡,離吳文鏡家有二十多公里峽窄而陡峭的山路,其間,要翻越幾座刀削般的大山,吳文鏡曾經(jīng)與弟弟無數(shù)次領(lǐng)略過它的艱險。聽父親講,姑媽之所以嫁到那個偏遠而屙屎不生蛆的山溝溝里,完全是聽信了媒人的謊話。姑媽出嫁的年齡正是上個世紀的那個饑餓年代,有一天,一個媒婆帶著個猥瑣的年輕人相親來了,姑媽開始對猥瑣的年輕人很不滿意,后來聽說那個年輕人家里藏了很多糧食在一個山洞里,因為恐懼于吳文鏡爺爺死于饑餓的難以磨滅的記憶,她和她的母親心動了,答應(yīng)了那門親事。
吳文鏡推開姑媽家那扇虛掩的木門時,他的姑媽背了一個背簍正準備出門。“姑媽,你這是要去哪里?”吳文鏡叫了一聲姑媽后,說他走了一個晚上和整整一個上午。
“哦,是這樣啊,你要休息的話就去樓上,鋪是鋪著的,家里沒有豬草了,我得趕快去打豬草!”吳文鏡姑媽說。吳文鏡以為姑媽會給他弄些吃的。看來姑媽沒有想起那個事情。吳文鏡再不好意思開口。
“我去睡個覺!眳俏溺R說。他的姑媽答應(yīng)了一聲,出了門,拐過屋角,朝一條山路走去。
吳文鏡上了二樓。在挨近房頂?shù)囊粋角落,一張老式木床上雜亂地堆滿了衣物和被子。吳文鏡稍微整理了一下,然后,在那張床上躺了下來。他感到很餓,但瞌睡的感覺似乎更強烈一些。沒用多久時間,他睡著了。
這一睡就是整整一個下午。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完全黑透,他揉了揉眼睛,聽了聽周圍的動靜。他聽見姑媽家的廚房里傳來宰豬草和洗碗筷的聲音,同時還有說話的聲音?磥砉脿斠不亓思,吳文鏡想。
吳文鏡覺得該是起床的時候了。他穿好衣服,正準備下樓,忽然聽見樓下的廚房里傳來他姑爺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
“月亮都靠不著,哪里有靠得住星星的喲!那狗日就是不愛說話,我十多個外甥大爺,就他最笨,二天有工作又怎么?有工作也是空家貨,……”
吳文鏡感到他姑爺?shù)穆曇艉芾,一陣傷感頓時就在他心底彌漫開來,他覺得全身輕飄飄的,沒有一點力氣。吳文鏡又回到床上躺了一會兒。回想起一路的遭遇,他的思緒很亂。
不知道過了多久,樓下傳來姑媽呼喚他的聲音,吳文鏡整了整凌亂的思緒,沉重地走下樓來。他叫了一聲姑爺,然后與姑爺姑媽一起坐到了餐桌上。
姑媽家的那頓飯,吳文鏡吃得沒滋沒味。
第二天依舊是一個晴天。吳文鏡早早地就起了床!肮脣,姑爺,我回去了!”他向忙著農(nóng)活的姑媽和姑爺告別。
“耍幾天了回去吧!”姑媽放下手里的活計,說:“要不,吃了早飯回去也行!”
吳文鏡執(zhí)意要走。從姑媽家出來,他踏上了那條曾經(jīng)走了無數(shù)次的山間小道,向山的深處走去。天空依舊很高很藍,偶爾有白云飄過,但被風(fēng)一吹,又被撕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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