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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圓
信息來源:本站發(fā)布    作者:陳守坤    閱讀次數(shù):16197    發(fā)布時間:2015-11-20

盡管過了末伏,暑氣依然蒸人。那天,天氣響晴,天上沒有一絲云彩,陽光曬得水泥地面發(fā)白,撐著遮陽傘走在陽光下,人也會發(fā)暈。陸陸續(xù)續(xù)收假返校的學生,三個一群五個一伙,像一株樹上結(jié)著的幾個茄子,皺了茄皮,蔫了茄葉,慵懶的散座在校園里濃濃的樹蔭下,一邊徒手當扇在面部前方使勁的扇,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暑假在家的無聊與煩悶;有那到外地與父母度假回來的同學,幾個人便纏著她講那些刺激的冒險的經(jīng)歷,說到那些青春的事兒,不免嬉笑一回。

今天是九年級開學的日子,按照州教委的文件,洋河中學九年級如期開學。學生也便陸續(xù)返校。

洋河中學是一所封閉式的寄宿制鄉(xiāng)鎮(zhèn)初級中學,校園不大,學生也不過五六百人。但是這里古樹參天,蔭庇著半個運動場,龍卷柏,塔松,桂花,廣玉蘭,甚至國家級保護植物紅豆杉,桫欏樹等,校園里都有,是個名副其實的花園式學校。雖是暑氣蒸人,這里也不失為避暑的好去處。

老師們開開會,布置布置開學初工作,做班主任的,給學生注注冊,安排落實宿舍,也就到了黃昏時節(jié),將滿未滿的月兒從山那邊爬了上來,洋河上晚風輕輕吹拂,坐落在洋河邊上的洋河中學漸漸的粘上涼意。

上晚自習的鈴聲響起。已有月余未聽到上課鈴聲了,鈴聲突然響起,東方瑜感覺好親切,甚至有一絲絲的興奮。他習慣性的拿著講義夾和工作筆記本不急不緩的朝走廊盡頭的九年級五班教室走去。有好事的同學從窗戶探出腦袋,見了他,立即扭頭回去說道:“帥哥瑜來了!”熱熱鬧鬧的教室像夏天的池塘,一池蛙聲聽到池邊走過的腳步,立刻收聲,安靜下來。

“帥哥瑜”是個禿頂?shù)睦项^,兩道劍眉,一雙似乎會說話的很適中的眼睛,神情總是那么專注的樣子,那張哪個時候都充滿笑意的白皙光滑的臉,透著一股詩書氣,說話的聲音甜脆清爽,有磁,總是叫人喜歡。他的真名叫東方瑜,同學們背地里喜歡叫他“帥哥瑜”,有膽兒大的,跟他打招呼時,不稱老師,也當面叫他一聲“帥哥瑜”。

每接一屆新生他都會向?qū)W生這樣自我介紹:“我叫東方瑜,你們可以叫我東方老師,也可以叫我東方瑜,還可以叫我瑜哥,瑜叔,直接叫我東方瑜都可以!比缓蟠蠹揖托。笑過之后,這些十幾歲的娃娃們,有嚴肅的學生就站起來反對了:“老師,你這樣講是不對的,你是老師,我們只可以叫你東方老師,不可以喊名字!

“直接喊名字不好嗎?”東方瑜問。

“因為你是老師,直接喊名字不禮貌!

東方瑜瞅著持反對意見的學生,說:“嗯,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比缓筠D(zhuǎn)向大家,接著說道,“名字只是個代號,就是爹媽取來讓別人叫的。所以,你們是可以直呼我的大名的,要不然你們叫我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們叫別人呢,你們說是不是?在家里,我也教育孩子孫子叫我的名字,只是他們懂事后都不這么叫了!彼D了頓又接著說,“也是,我這么一大把年紀了,頭都禿了,你們還那么一丁點兒,叫我的名字或‘瑜哥兒’是感覺有些別扭,那你們以后就叫我東方老師得了吧,這樣挺好的。”他每接觸一屆新生,差不多都這么跟新生介紹自己,就在這種快活的空氣里開始了他新學年的生活。但是,從來沒有學生當他的面直呼其名,偶爾有學生會叫他一聲“瑜哥兒”。

就這樣,東方瑜走過一些學校,接來一茬兒,又送走一茬兒。冬去春來,寒來暑往,一晃就是三十多年了。據(jù)說做了差不多三十年的班主任,即使是他在這所學校做教務(wù)主任的十五年間,都沒有放棄做班主任。他說,做老師不當班主任,等于是白教書一場,總要做班主任才感覺教育思想有著落,那些思想的種子才會落地生根發(fā)芽散葉開花結(jié)果?墒牵谶@樣一個學校學生管理教育工作幾乎全部落在班主任肩上的全新的時代,雖然他承諾從教務(wù)主任的位置退下來,再接著帶一兩屆學生,但是隨著年歲的增長,他感到有些力不從心了。這一屆如果可能的話,他將收山,終結(jié)班主任工作。半生都交給了孩子們,如今雖說還是壯年,但面對十三四歲如牛犢一般的孩子,他實實在在的感覺自己老了,缺了一份少年的靈光與活潑,即便想拼命留住“光環(huán)”外的一圈“青絲”,代溝也是越來越深,難得逾越的了,就像頭上的光頂,沙化般漸漸侵吞周邊草木,范圍慢慢擴大,要恢復它,幾乎是不能的了。東方瑜明白這個道理,于是退出班主任這個舞臺的念頭越來越強烈。不過,他希望在班主任工作方面能給自己畫上一個相對漂亮的句號。至此他總喜歡把工作做到細致入微,甚至是嚴苛自己,既像一位慈祥的媽媽,又像一位嚴格而又細心呵護孩子的父親,對學生的起居衣食住行,樣樣都要管,不敢有一絲疏忽。因此,學生對他既敬畏,又親近。

東方瑜快步走了過來,他不想給同學們留下老態(tài)的印象。教室門是敞開的,東方瑜徑直走到講臺前面。他習慣性的向同學們點頭微笑。打七年級開始,他對這個班就別有一番情意,不知道為什么,學校分班的時候,竟整整齊齊的分了二十五個男生二十五個女生給他。無獨有偶,后來相繼從外鄉(xiāng)外縣轉(zhuǎn)來六個同學到這個班,盡管按編制學生數(shù)超編了,可是家長要選擇他,學校也不好怎樣拒絕,這樣這個班就湊齊了二十八個女生二十八男生,竟然與56個民族這個數(shù)相吻合。他把這個數(shù)字編進班歌:“二十八棵樹,二十八株花,我們一起長大,將來做棟梁,花香滿天涯!彼粌H寫詞,而且親自編曲,教同學們唱。

他掃視了教室一眼,白天有三個同學沒有注冊,這時,那三個位子也依舊空著。進教室之前,他接到一個電話,是位家長代為請假的。說是家里有喜事,還有一位學生也在他家,向老師請一天的假。這就是說,還有一位同學沒有著落。他的眼光停留在窗子邊稍微靠后的那張空位上。那個位子上的同學叫洛梅,今年十五歲。瓜子臉,柳葉眉,老掉牙的比喻,卻很貼切。洛梅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只是目光有些散亂,與人說話,從不正眼看人。洛梅剛進七年級哪會兒,哪個時候都嘴不離零食,有時候上課都在吃,以至于科任老師常常與東方瑜抱怨,說他管得不嚴,像這樣的學生一定要把家長請來,讓家長來看看自己孩子的表現(xiàn),然后制定共同教育的方案。東方瑜一邊給同事賠笑,一邊說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點,他們都是孩子嘛。嘴上這么說,心里卻對這個很潮,長得跟范冰冰一樣的臉型和窈窕身段的洛梅有點束手無策。

洛梅今天沒有來,也沒有請假,東方瑜心里掠過一絲不快。

下自習之后,他把與洛梅走得較近的幾個同學找來詢問,她們告知東方瑜,一早她們一起去的江灣縣城,到了縣城就分了手,洛梅去了哪兒,并沒有告訴她們。

洛梅會去哪兒呢?東方瑜有些擔心。

于是他開始打電話。洛梅給他留有三個電話號碼,其中兩個是他父親的,一個是她姑媽的。撥第一個號碼,手機傳來“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不存在,請查證后再撥。”這個號碼在放暑假前還與號碼持有主人——洛梅的父親通過話,現(xiàn)在成了空號。他撥通第二個號碼,里面?zhèn)鱽硪粋聲音:“喂,誰呀?”是帶點地方味的柔美的東北口音。“我是洛梅的老師……”還沒等東方瑜說完,對方回了一句:“您打錯了!卑央娫拻鞌嗔。為尋找洛梅,這個電話東方瑜曾撥打過兩次,他曉得是怎么回事。接著撥打,只有姑媽的電話是通的?墒锹迕返墓脣尭嬖V東方瑜,洛梅很久沒到她那去了,最近也一直沒有聯(lián)系。

試試QQ吧。他打開網(wǎng)絡(luò),到群里去查看。洛梅也沒在線。

東方瑜只好在網(wǎng)上留了言:“洛梅,今天已開學,明天正式上課。無論你在哪兒,看到這條消息后,請及時跟老師聯(lián)系,并返校!绷粞灾螅氐剿奚。這開學的第一夜,注定成了東方瑜的難眠之夜。



記得洛梅上七年級時初冬的一天,她沒有來上學,東方瑜也是這樣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的尋找她的下落。跟姑媽幾番通話后,姑媽把了解到的信息傳遞給東方瑜,說是洛梅在家,有點事,明天她就回學校。結(jié)果兩天過去了,仍沒見著洛梅的人影。東方瑜只好找了輛車,顛簸了個把小時,與兩位同事第一次去了洛梅的家。

洛梅家住在七星村,離洋河中學三十多里。一條小溪穿過寨子中間。小溪兩邊不是很開闊,在過去,就是重重疊疊的山嶺,溝沖,盤亙交錯。山嶺上竹木郁郁蔥蔥,每一座山上都不乏鶴立雞群般高大的古木;特別是竹林里,那高聳的楓香樹或楠木樹什么的,枝葉蔭庇了半個山嶺,更是惹眼。半山腰以下和溝溝沖沖大多數(shù)是田地和人家戶,家家房前屋后或多或少都保留著幾棵古樹,紅豆杉,銀杏樹,楠木……大的樹干有龐桶酒甄粗,要幾個人才可抱住,小的也有水桶般粗細;古老的吊腳木樓與現(xiàn)代的灰磚紅瓦房散落在山下;古亭與門樓、現(xiàn)代仿制風雨橋,村前村后小溪荷塘邊并存。這是個古風遺存與現(xiàn)代文明并存騷動的村落。東方瑜在過去的幾十年里不只一次來過這里。

洛梅家坐落在寨頭一彎稻田的半山腰上,離周圍人家戶大概有兩三百米遠。三間顯得有些老氣的大木房立在山腰上顯得有些扎眼。走過幾根田埂,近了,感覺房子空蕩蕩的,缺少一絲活氣。東方瑜敲了半天門,沒有人應(yīng)?纯创箝T沒有上鎖,他們?nèi)吮阃崎T進去。

走過廊檐,進到堂屋,都沒有人影。神龕上一副香爐,香爐外表好像蒙了一層淺淺的白霉,冷冷清清,似乎許久沒有燒香,整個屋子散發(fā)出一股霉味。房門沒有鎖,進入后廚的重門虛掩著。東方瑜推門走了進去。走進廚房,廚房的火塘沒有生火,火塘的柴灰很潮的樣子——應(yīng)該是很長時間都沒有火氣了,整個廚房冰冷冰冷的。灶臺上放著一個電飯鍋,蓋子開著;傍邊放著半菜碗腌醋的蘿卜條,蘿卜條切得跟手指頭般粗細,——這就是洛梅的飯食了,她正坐在靠墻邊小凳子上吃飯。她沒有跟三位老師打招呼。見到他們,往嘴里送飯的筷子停在了嘴邊,眼淚刷刷的流了下來。東方瑜三人看得心酸。等到心情平靜下來,大家對她安慰了一番,好說歹說,她才勉強收拾了一下,跟著東方瑜回到了學校。

打這以后,東方瑜想,像女兒一樣待她吧,好在在洋河中學就讀,一年也花不了多少費用,只要她愿意,就接濟她到九年級畢業(yè)吧。這樣想著,接下來的日子,東方瑜便耐心的呵護著這顆瓷一般的心。為難的是,每一次找洛梅談話,還沒說上兩句,洛梅就會稀里嘩啦的哭上一陣,這使他有些無所適從。

不管怎么說,這兩年來,洛梅向刺猬一般的外形軟化了,不在那么動輒傷人。梳妝打扮漸漸的與學生形象開始吻合;零食減少了,基本上沒有;也?匆娝c同學們一起嬉戲——別看她個頭高,玩起來卻特別孩子氣。雖然這中間也有過那么幾次不好啟齒的行為,但終究成了過去,東方瑜感到松了口氣。

這個假期,在群里與她有過聯(lián)系,知道她在家,東方瑜有些放心了。

聽說她一直在家,直到開學那天上午才離開家,據(jù)說她父親這個假期也在家的。不知道什么緣故,臨開學的時候要離家離校。

東方瑜一邊想著,一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起床,東方瑜的第一件事不是像往常一樣去晨練,他還有比晨練更重要的事要做。他來到辦公室,打開電腦。電腦跳出了一條留言:“老師,不用擔心我,也不用找我。我只是想外出玩兩天,整理好心情就回學校!

東方瑜心情一寬,很快在鍵盤上敲下一行字:“洛梅,同學們都很想你,我們班不能少你。老師相信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放松放松心情就及時回校!

短信發(fā)出去了,東方瑜長舒了一口氣。他相信洛梅會回來。

相信歸相信,東方瑜一邊充滿信心等待,一邊仍在留意洛梅的消息。他吩咐班上的同學,洛梅一旦在網(wǎng)上跟他們聯(lián)絡(luò),要想方設(shè)法弄清她在哪里。

兩天過去了,洛梅沒有與同學們聯(lián)系。那天到了周末,東方瑜準備到洛梅家去走一趟。就在這時,洛梅又在網(wǎng)上給他留言:“老師,今天我就收拾行裝結(jié)束旅程返回,星期天到學校。”東方瑜看到這則短信,終于放心下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東方瑜還是千叮嚀萬囑咐與洛梅同村的同學,回去后到洛梅家去看看,見到她,一定要邀她一起回校。

星期天,洛梅沒有依約出現(xiàn)在學校。

同村的女孩回來報告說,洛梅的爸爸在家,她爸說不知道洛梅去了哪里。聽說這個假期,洛梅的老爸一直在家呆著;洛梅也是,整個假期那里都沒去,直到開學的那天早上才離開家。

她會去哪里呢?那靠墻邊的座位仍舊空著。五十六個人,二十八棵樹,二十八株花,突然有一天,有一朵花的位置缺失了,那個空缺格外扎眼。東方瑜腦子里閃過一千個洛梅不回校的理由,心里很有些失落。

星期一上午,傳來了兩個信息,一個是關(guān)于洛梅的爸爸的,一個是關(guān)于洛梅的。姑媽找到了洛梅爸爸的新電話,并把電話號碼告訴了東方瑜,還說,洛梅這個假期和她爸爸在家,這會兒會去哪里呢?

是啊,這個小姑娘會去哪里呢?

緊接著,兩個女生來報告,說是有了洛梅的消息,是她們托朋友留意看到的。說是剛才看到洛梅還在江灣縣城,正在一家網(wǎng)吧上網(wǎng)玩游戲。

這個消息令人振奮,只要洛梅還沒離開江灣縣城,東方瑜覺得就還有希望。她一邊跟家長聯(lián)系,一邊打發(fā)班長和這兩女孩一起進城去尋洛梅,勸她歸校。

東方瑜撥通了洛梅爸爸的手機。

“喂,洛梅的父親嗎?”

“你是誰?”

“洛梅的班主任老師!

“哦!趵蠋熝剑裁词?”

東方瑜不覺閃過一絲無奈。他與洛梅的父親曾見過一次面,電話上有個幾次交流,他怎么就成了王老師了?東方瑜也不理會,這在鄉(xiāng)下,家長不知道子女讀幾年級,班主任是誰的事也是常有的。每年他都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家長到學校來找子女,遇到他詢問,東方瑜反問家長“你小孩讀幾年級在哪個班?”家長說:“沒曉得的,只曉得在洋河中學咯!

東方瑜懶得解釋,接著問:“洛梅在家嗎?”

“前幾天去學校了,在學校吧?”

“她一直沒到學校。周末她不到家,你也不問問?”

“懶得問她,管她去哪里。那鬼女崽,去學校不學好,懶得管她。”對方顯然有些不耐煩了。

東方瑜想,洛梅周末常常不著家,有時甚至到男同學家去混,這難道與你做父親的沒關(guān)系?東方瑜雖然有點上了火,但盡量的把火苗壓住,不讓火苗竄出來。他克制住火氣,說道:“她是你女崽咦,就算她說來學校了,學校周末放假,她人不到家你也不問問?你的電話比換衣服還勤,聯(lián)系你還真不好找!睎|方瑜頓了頓,放緩了語氣,接著說,“洛梅比剛進學校哪會兒乖多了,各方面都有了進步。就算她不聽話,畢竟是你女崽呀,周末不回家,你總得問問老師或者跟她一起讀書的同村女孩吧,是吧?”

“管她呢,不想讀就不讀唄,頂多就是去做個發(fā)廊小姐。”

“你?”東方瑜有些被激怒了,“洛梅才多大?十五歲!你就這樣忍心把她推到火坑里去?早晚有一天你要后悔的!”

東方瑜掛了電話,他知道,自己再說下去就要罵人了。

好吧,學生去找了,看看再說。

時隔兩三個小時,洛梅的父親終于主動給東方瑜來電:“老師,我想了這半天,你剛才批評得對。你看我要不要去找呀?可是,我不在家!

“你不在家?”

“是啊,我準備回深圳去了,昨天從家出來的!

“還沒走吧?你總不能不管洛梅吧!

“我管不了哦。要不你找她媽媽?”

真是活見鬼!聽說洛梅的媽媽當年和洛梅的爸爸出去后,還沒回過家;洛梅的父親倒是每年要回來一兩次。讓東方瑜去找洛梅的媽媽聯(lián)系,豈不是活見鬼了?

“我不管你們誰管洛梅,眼下洛梅出走了,你做父親的總得盡點責任吧?聽說她還在江灣,不過過兩天就要隨發(fā)廊老板去鶴市培訓。如果你還有一點點責任,就應(yīng)該去找一找,——她才十五歲呢——要不然等到你老的那一天,有你后悔的!”

洛梅的父親終于答應(yīng)親自去找一找,并且同意一旦有洛梅的消息就互通信息。

東方瑜掛了這頭的電話,又打電話給進城找人的班長他們,詢問是否見到了洛梅。他們說,到了那家網(wǎng)吧,老板說人已經(jīng)走了。他們又找了幾家網(wǎng)吧,連個人影都沒摸著。

已是下午五點多鐘,東方瑜看看天空,天上彤云密布,天色漸漸暗下來,又擔心他們的安全,急急火火的讓她們立刻返校。三個人坐了兩個多小時的車回到學校時,天已經(jīng)煞黑了。

晚上,東方瑜把情況向?qū)W校主管校長作了詳細匯報,并提出請假一天,親自去找一找。

第二天一大早,洛梅的爸爸就給東方瑜來電,說是昨天找了一下午和一個晚上,走遍了所有的網(wǎng)吧和發(fā)廊,在江灣的親戚朋友也一一去電詢問了,都沒有洛梅的消息,末了,他問東方瑜:“老師,你看要不要當失蹤人口報公安局,請公安部門幫助尋找?”

“也好。”東方瑜說。

東方瑜上了第一節(jié)課之后,帶著兩名學生一起向江灣出發(fā),踏上尋找洛梅之旅。

好在江灣縣城不大,他們避開昨天已找過的網(wǎng)吧,專門到發(fā)廊里去找。這大小發(fā)廊也不過幾十家。一家一家的看,一家一家的問。那些敞開著門的發(fā)廊,東方瑜倒也大大方方的問了看了,遇到那粉簾遮掩的,東方瑜不得不躊躇一番,最后硬著頭皮掀開門簾。

紫月亮發(fā)廊門臉當街,里面橘紅的燈光浸著濃濃的刺鼻的香水味在門前飄散。東方瑜硬著頭皮掀開門簾,把個禿頭探了進去;椟S暗紅的燈光下,幾張粉臉各自在做著自己的那一份事。坐在理發(fā)鏡前叼著煙正吞云吐霧的女郎空在那兒,見有人掀簾,把座椅轉(zhuǎn)了過來,手里梅花指高挑著,夾了一只正冒著紅火頭的煙,應(yīng)該是剛吸過一口,聽人進來,才離嘴的。迷你短裙,高蹺著二郎腿,對冒進來的禿頭愛理不理的。這時,東方瑜聽到有人在說話,一個男的說,明天他就要去深圳了。這聲音感覺有些耳熟,定睛細看,躺在沙發(fā)上,頭枕在一個女郎大腿上的竟是他!

東方瑜沒有多想,不等那叼煙的女子招呼,倏地把腦袋撤出簾外。

東方瑜完全可以進去問一問他,但是,還有必要嗎?

東方瑜帶著兩個學生,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又轉(zhuǎn)了一圈,他們無功而返。在回來的路上,他幾乎沒有開口說話。三十年的班主任經(jīng)歷,什么樣的家長他沒碰到過?陽光一會兒照進車窗,一會兒又被云翳遮住,正如他此時的心情。

夜半,東方瑜收到一條信息:“謝謝老師來找我。我不會回學校了,我的事情您已經(jīng)幫不了我啦。以后不要再找我了!

至此,東方瑜只好作罷。

又過了一個星期,有學生告訴東方瑜,“洛梅在東莞!

又過了月余吧,有學生又告訴東方瑜:“洛梅現(xiàn)在在新加坡!

他終于把靠窗的那張空課桌收拾起來,就像收拾一枚凋落的花瓣,更是在收拾他失落的心情。


【編輯:向鵬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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