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他娘剛下地回來生的。
娘一跨進院門便支持不住了。因為他在娘肚子里做廣播操式的運動,折騰得娘呻吟出一臉黃豆汗珠。娘見大黃狗吃食拱出一地的糠菜,便一步一挨過去攆狗?赡前l(fā)瘟的狗走走又回頭,娘終于沒了氣力,又猛覺肚里的東西往下墜,便一屁股坐到狗缽上。那狗這才驚叫著跑去。他便哇的一聲出世了。當(dāng)時那狗缽里還有狗吃剩的糠菜墊著,所以他一落到里面便停了哇哇哭叫。大概覺得那里面很舒服,由此聯(lián)想到這世界何等美好!
山村里幾乎家家都養(yǎng)著狗,家家都有專供狗吃食的破瓢爛盆或半邊瓦缸子,稱之為狗缽。而他落身的那個狗缽卻是石頭打造的,打造得極精巧,象個豬食槽,但比豬食槽小,腰子形,女人也搬得動。但看上去黑不溜秋臟兮兮的,說到底也只能是個狗缽。傳說他祖上家道興旺,而他的祖父卻嫖賭逍遙周年到頭四處游蕩,家財敗光了,最后不知從何處撿回了這個石頭狗缽。從那以后,狗缽就擺在這院里,沒人動過……
他把狗缽裝得滿滿的。太陽把天也裝得滿滿的,剩余的陽光落一片在他身上。
他娘見沒了哭聲,便強撐著把他從狗缽里抱起?僧(dāng)那血淋淋的身子一脫離狗缽,他卻突然嗚哇哇起來。他娘一見那細(xì)嫩的兩腿間有個肉墜兒,便激動得把呻吟變成了呼喊:“狗缽喲我的狗缽喲!”娘在他頭上生了四個女,沒想到這最末一個竟是帶墜兒的。她忘了一切痛苦一切磨難,抱著他一邊住屋里走,一邊拖著呻吟繼續(xù)呼喊:
“我的狗缽喲狗缽喲……”
于是狗缽就成了他的名字。
他有個大名叫五有,但沒人叫。如今長成了個大小伙,人們?nèi)越兴防。盡管這名字很難聽,但從小叫到大,他便也習(xí)慣了,甚至覺得狗缽這名字并不壞。誰叫老娘把自己生在狗缽里呢?反正名字只是個記號,狗缽就狗缽吧!
那狗缽曾壞過他的終身大事。就因為狗缽,他到三十多歲還沒找上堂客。二十幾歲時李二爺曾給他說過一門親。那女子雖是個過夫嫂,但沒有開過懷,也長得不太難看。只是臉蛋上有個碗口大的胎記,稍稍有點礙眼。但他絕對沒有理由嫌棄。要不是李二爺,他連臉上有胎記的過夫嫂都想不到呢!
李二爺雖是個殺豬佬,可在村里極有威望。
李二爺手藝好。哪怕牛一般大的豬,只要李二爺一刀下去便不掙扎也不叫喚,且賣肉不用秤。一刀剁下說幾斤就幾斤,決不會多一錢或者少一錢?衫疃?shù)耐植蝗且驗樗炙嚭,而是因為他心腸軟,體恤狗缽那樣的苦命人。
狗缽命苦,十二三歲就死了娘老子,四個姐姐又先后嫁了人。李二爺有一次從外村殺豬回來,路過狗缽家門口,見狗缽蹲在破院里那狗缽旁邊眼淚汪汪地發(fā)呆,便停住腳喊:
“狗缽你出來!”
狗缽便出來。
“你跟我去殺豬如何?”
狗缽抹抹眼淚,愣了半天才說:
“你想收我作徒弟?”
“嗯。反正叫你跟著我!”
從此以后狗缽就跟在李二爺屁股后頭。李二爺殺豬時,他在一旁扯扯豬腳;李二爺把豬殺死,他便幫著拔拔毛鬃;李二爺剁肉,他便去翻腸。一到吃飯李二爺就將斧頭腦般的大肥肉往他碗里丟。平時若沒豬殺,李二爺就花三花四地把他喊到家里去吃去喝。當(dāng)然,狗缽也不白吃白喝,吃了喝了就拼命地賣力氣。漸漸地狗缽便發(fā)旺起來,發(fā)旺得牛高馬大。
牛高馬大的小伙子自然想堂客。有個堂客睡覺該幾快活!二爺是個快活神,經(jīng)常這樣對狗缽講。一曉得狗缽真的想堂客了,便連忙給他說了一個。只是那女人說先要來看看他的家。這叫他很有點為難。
因為狗缽家里除了娘老子留下的三間舊房,幾乎什么像樣的東西也沒有,就連一個洗臉盆也是漏的。狗缽想,一個人家連個像樣的臉盆也沒有總不像話。于是他看著那狗缽動開了腦子。家里不養(yǎng)狗,那狗缽一直空著。他在狗缽旁邊蹲下身子,死死地看,總覺得這東西空著太可惜了。
他把那狗缽端起來又放下去,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娘是怎么把自己生在這里面的。為什么不生在別處,偏偏生到狗缽里?
天上裝著太陽,落下來又裝些在狗缽里。
猛然,他眼睛一亮:要是把這東西洗刷干凈做臉盆不可以么?他得意地笑了,笑得狗缽里的太陽破破爛爛。
這時有兩個女子走到院門口,那嫩些的望見狗缽就喊:“五有哥!你看哪個來啦!”
她是李二爺?shù)膶氊惻m芝,二十來歲年紀(jì),用狗缽心里話說生著一雙拉心的妖眼。
眼妖人也妖。狗缽給他家賣力氣時,有一回上山打柴,在那山溝里她突然喊背癢,說是爬了螞蟻。正是冬天,身上衣裳多她自己抓不著,要狗缽去給她抓抓。狗缽不好不去?僧(dāng)狗缽手一伸進他衣服里,她就怪叫:
“哎喲喲!上點、上點……下點下點……嘻嘻!滿背都癢啦……”抓著抓著,她漸漸沒聲了。狗缽便停了抓,她卻又喊:
“快抓呀!”
狗缽只好接著抓。抓了一會狗缽問:
“好了么?”
她竟回頭妖了狗缽一眼,說:
“你背癢啵?若癢我給你抓……”
狗缽便再也由不得自己,手就在那細(xì)嫩的背上摩來摩去,摩得她直哼哼。狗缽曉得她早成大人了,因為她胸鼓鼓的,好象藏著兩個米粑粑。真想去摸摸那兩個粑粑,但猛然想到她是李二爺?shù)膶氊惻,便不敢了。于是又問?/span>
“好了么?”
“好了好了!背讓你抓痛死了。”說著轉(zhuǎn)過身來,用那雙妖眼妖住狗缽,臉兒紅紅地說:“五有哥你真壞!我只叫你抓沒叫你摩呀……”
全村唯有她曉得喊狗缽的大名?纱丝趟坪鯖]聽見她喊,只顧在那兒看著狗缽得意地笑。于是蘭芝又大喊:
“五有哥你在做什么呢?來了客喲!”
狗缽這才車過臉,一看蘭芝旁邊那女子臉上有塊碗口大的胎記,頓時愣了愣說:
“嘿嘿,我想把這狗缽搬進屋去做個洗臉盆……”
蘭芝卻笑起來。而那臉有胎記的女子便一下抹去臉上的太陽,愣了一下就對蘭芝說:“我就不進去了;丶腋嬖V你父一聲!闭f畢扯腳便走。
蘭芝連忙止住笑說:
“你不是要看家么?還沒看呀!”說著便攆那女子去了。
親事就黃了。
李二爺為此把他狠狠教訓(xùn)了一頓:
“看你往后上哪去找堂客!你不曉得現(xiàn)今的女子金貴得像出窠的豬仔?你怕人家不曉得你家窮得鳥淌眼淚,非當(dāng)著她面說要用那破狗缽做臉盆!你真是個狗缽啊……”
“那狗缽不破,是石頭造的,做臉盆要得!”他卻堅持說。
親事黃了,他自然有些后悔,但那狗缽還是要做臉盆用。他一只手把狗缽提到屋里,然后挑來一擔(dān)水洗了又刷,刷了又洗,終于洗刷得干干凈凈光光亮亮。一看,竟還隱隱約約地發(fā)紅。他想:這東西做臉盆真合適!
從此,狗缽便有了個既堅實牢固而又永遠(yuǎn)不會漏水的臉盆。
但是,終身大事卻無從談起。
那臉有胎記的過夫嫂以后,李二爺仍然關(guān)心他的婚事,好幾回在好幾個村子給他說親,可人家一叫說他家是用狗缽當(dāng)臉盆,便笑,便搖頭,便走。連臉盆都置不起一個,還養(yǎng)得活堂客?
一眨眼狗缽年過三十了,可婚事仍無著落。他不能不悲哀。
李二爺年事已高,再也殺不動豬了。于是他接過屠刀,并且開了個殺豬店,經(jīng)常買豬殺肉賣,腰便越發(fā)地粗了,體便越發(fā)地壯了。
腰粗體壯,他更想找堂客。他就想到蘭芝……
蘭芝說過三回婆家。前兩回都莫名其妙地黃了。這第三回是肯定黃不了的。因為那男家有財有勢,還有人在官府做事,由不得她不嫁!
以前他只覺得那雙妖眼拉心,拉得他心癢。但從沒想到妖眼會真喜歡他。那回她到他家來,看看那個做臉盆的狗缽說:“五有哥你用這東西做臉盆不怕人笑話?”他便去買了三個花臉盆,而把狗缽拿去殺豬店接豬血用了。一物自有一物的用途。那東西接豬血再合適不過了。第二回她來,一見那三個花臉盆,便笑說五有哥還聽話呢,真的買了臉盆。
“你那話好,為何不聽呢?”狗缽說。
蘭芝突然不笑了,只垂下眼皮說:
“五有哥,我不想嫁人!”
“笑話!哪有做女不嫁人的?”狗缽說。
“要嫁我也不想出村。只怪我父……”
蘭芝眼睛火辣辣地妖著他,突然把身子一抖,“哎喲!我的背癢快把我抓抓……”
狗缽慌了。這是李二爺?shù)膶氊惻质侨思叶ㄏ碌奶每,是絕對亂抓不得的。這也不象從前。從前她還小,不懂許多男女事……
可蘭芝沒等他想下去,又說:
“難道你的心丟狗缽里讓狗吃啦?那年在山上還給我抓過呢!”說著竟往他懷里一撲,“你好沒心肝喲!”
“蘭芝你莫亂來、莫亂來啊……”可是一雙胳膊卻把蘭芝箍得鐵緊。
“我就亂來就亂來!誰叫你沒心肝……”
蘭芝把頭往他胸口上死拱,拱得他太陽穴上一根筋猛跳,跳得膽戰(zhàn)心驚。他喃喃地說:
“你有婆家的,有婆家的……”見她沒回聲,便又說:“你出嫁我送你電視機好么?”
“我不要電視機,我要你那狗缽!”
他愣了一下,松開蘭芝,說:
“你要我給你。就算真是個寶也給你!等我搬回家洗洗你再來拿行么?”
“五有哥你真好。”蘭芝笑了笑。
狗缽覺得那笑很沒味道。
因為他在想那兩個被他攆跑的古懂販子。那兩個古懂販子說那狗缽是個寶物!
他的殺豬店開在村口的大路邊上。那天,他剛賣完肉,正在洗刷那裝豬血的狗缽,進來兩個外鄉(xiāng)佬。那兩個人一見那狗缽,便靠近去左看右看,看了好一會,還用手摸摸敲敲,末了問:“師傅你這東西可賣?”他看了他們一眼說:“我接豬血的,不賣!蹦莾蓚互相看了看,又說:“這東西接豬血太可惜了!”
他笑了起來!霸瓉磉是做狗缽用呢!”
“那賣給我們吧,我們給兩個盆錢!蹦莾蓚人作古正經(jīng)地說。
說話時,正巧李二爺來了。
如今李二爺閑暇無事,所以經(jīng)常到殺豬店來逛逛。狗缽見他老人家來了,便泡茶遞煙。狗缽一直對他很孝敬。每當(dāng)逢時過節(jié),總要砍幾斤肉送上門去。平日里,李二爺若想吃肉,也只用站在門口喊一聲;“狗缽喂——給我剁斤把肉啊!”沒一會兒狗缽便把肉送去了。不是斤把,而是兩三斤。收錢時,狗缽又總是算些不算些。他是狗缽的恩公,沒有理由不得到狗缽的孝敬……
這時,李二爺便靠近那兩個外鄉(xiāng)佬,問:“二位買這狗缽何用?”
那兩個外鄉(xiāng)佬一見李二爺胡子翹著極威嚴(yán)的樣子,有點心虛地說:
“我們看那東西好玩……真是狗缽么?”
“狗缽也想買?我看你們是識寶的回子吧?”李二父又問。
“大爺你聽我們說話的口音象回子嗎?”一個嫩些的越發(fā)心虛了,“我們是縣城的,出來收收破爛,看這古董……”
話一出口他就發(fā)現(xiàn)露了狐貍尾巴,本想拐過彎去可已經(jīng)遲了。李二爺就睜大一雙昏花的老眼問:“這么說,這狗缽是古董羅?”
“還不敢肯定。不過看上去有些年代了!惫哦溩油掏掏峦碌卣f。
李二爺伸出一只手,死死指著那狗缽說:“那請二位好生看看,這狗缽是哪朝哪代的物件!”
兩個古董販子只好去看。因為既露了餡,就不好再遮掩了。遮掩反而更壞事。那個老的便摸出一個有柄的小圓鏡,在那狗缽上面照來照去,臉上不時現(xiàn)出驚訝的神色。狗缽本來忙于清掃屠凳收拾刀具,見他們那副認(rèn)真的樣子,覺得很好笑,便說:“你們真要,就作一百塊錢賣把你!”
兩個古董販子連忙直起身,“當(dāng)真么?”
李二爺說話了:“自然當(dāng)真!可一百塊錢你們拿得出手?”
“那你老出個價!
“沒有千兒八百莫談!”
狗缽覺得他們越說越起霧,便冒出一句:“那就作八百,要啵?”
可這時,李二爺突然胡子一翹,掃去臉上的笑容,連皺紋里殘留的一點點也掃去了,而后從嘴里殺出一個斷喝:“騙子手!”接著竟一個弓步弓到店門口,大喊:“快來人哪!這里有兩個騙子手——”
那蒼老的聲音倒是傳得老遠(yuǎn)。
兩個古董販子被喊蒙了,半天反應(yīng)不過來,只連說這老頭瘋了怎么的?瘋了怎么的?
狗缽也被喊蒙了。但他突然想起,幾日以前確實來過兩個騙子,用幾張花花綠綠的紙從村里騙走兩個花女子,至今未歸。
想到此,狗缽便隨手捉起一柄殺豬刀,把眼死死盯住兩個古董販子。
古董販子這才膽怯了,扯腳便走,可走到門口又突然回過頭來喊:“不騙你,那狗缽的確是個寶物!值大錢哪……”
狗缽不作聲,只把殺豬刀舞了舞。
古董販子跑去老遠(yuǎn)。李二爺攆出門又回到店里,問狗缽:“那兩個識寶回子的話你信?”
“信個屁!要是信我也不舞殺豬刀與他看!”
狗缽笑說。李二爺便接著開導(dǎo)他:“在大路邊開店,要事事小心。而今騙子到處都是,你曉得那兩個人打么主意?所以我便詐詐他!你想想,那狗缽除了做做臉盆,接接豬血,還有什么用呢?”……
既沒用,為什么蘭芝來要呀?這肯定是二爺叫來要的。狗缽心里想著。于是問蘭芝:“你要狗缽有什么用?”
蘭芝不答。狗缽又問:“莫非是你父叫你來要的?”
蘭芝只好說實話了:“我父曉得我喜歡你,就叫我來要……他還不許告訴你是他叫我來要的呢!”說完,便凄凄然然地走了。
狗缽眼前一黑,覺得自己被胡弄了。而胡弄他的不是別人,卻正是自己信賴而又敬重的李二爺。即使那狗缽真是個寶物,你二爺要我也會給的呀!為何叫蘭芝來要呢?這不是把我當(dāng)孬子耍么?
他想著,一呶氣跑到殺豬店,又一呶氣把狗缽抱回家,放到院子里。接著,他蹲下身,看看摸摸,但怎么也不相信這真是個寶物。他只知道這是接他出世的東西。這東西裝過狗食,做過臉盆,也接過豬血。如果真是寶物,那他心中的寶物便失去了。他抬頭望望天。天上沒有太陽,狗缽里也沒有太陽。太陽大概死了!他在心里罵道。
他弓起身,呆呆地俯視著狗缽,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說:這不是寶物,是狗缽!是接我出生的狗缽!
他找來抹布,開始擦狗缽。擦得極認(rèn)真極仔細(xì),直擦得發(fā)紅發(fā)亮?上焐蠜]太陽,只有淡淡的幾朵云彩,顯得空空蕩蕩。他覺得自己心里也空空蕩蕩的,突然想:若真是個寶物,還是應(yīng)該給二爺送去。二爺曉得蘭芝喜歡我,也曉得我喜歡蘭芝……
于是他抱起狗缽?fù)m芝家跑。
可是不見蘭芝。只見二爺躺在沙發(fā)椅上悠悠地抽黃煙。他把那狗缽?fù)厣弦环,高聲說:“二爺!那兩個古董販子的話不假,這東西怕真是個寶物哩!”
二爺彈開眼皮,很驚詫地樣子:“哪個說真是寶物?哄你孬子不吃鹽!”
“我看是個寶物,現(xiàn)在送把你,可你要把蘭芝嫁給我做堂客……”
“你狗缽真是孬啦?蘭芝許了人家定了婚……”二爺說著發(fā)起火來,“哪個要你的狗缽?不就是個狗缽么!你個活孬子狗缽……”
二爺越罵越起火,竟至渾身發(fā)抖起來。
狗缽從未見李二爺發(fā)這么大火,嚇得抱起狗缽跑去。心想:送把他不要,還罵人呢!
他剛才發(fā)覺,狗缽在二爺嘴里滾來滾去,簡直像剝他的皮,他心里難受得要命;氐郊依镉窒耄哼@狗缽也許的確不是寶物。要不,二爺何苦發(fā)那么大火呢?
他想了幾天幾夜,最后決定將那狗缽棄了。
可是,這些天村里村外都傳開了,說他有個值錢的寶貝狗缽,惹得四面八方的人都跑來看,甚至驚動了官府,弄得他沒心思?xì)⒇i,又怕別人偷走了寶物,只好暫且把狗缽藏起來,自己跑到姐姐家去躲著。
這日回來,他卻又把狗缽擺到院子里,并且裝些飯菜、肉骨頭,讓狗們?nèi)コ匀ス。第二日,他便背著它上了縣城。臨走時他說是去尋有學(xué)問的人識別識別,或者找那兩個古董販子問問清楚。若真是寶物,他絕對要賣的!
誰知,他從縣城回來時仍背著那狗缽。
再也沒人來看沒人來問了。因為那東西到底還是個狗缽。
狗缽從此便也安寧了……
作者簡介:石霞,實名張樺,安徽省作協(xié)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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