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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 獵
信息來源:本站發(fā)布    作者:陳曉明    閱讀次數(shù):24249    發(fā)布時間:2013-10-09

傍晚,水根正在里屋擺弄他那只老火銃,準備夜里去趕山,南山那塊苞谷地讓一群野豬拱得一塌糊涂,看樣子又要絕收了。水根的老婆花翠在廚屋里燒飯,突然聽見村西的吳大炮在門口咋呼:“水根呢?”,花翠正在切菜,給大炮的高嗓門嚇了一跳!芭叮谴蟾缪,他出去了,找他有事呀!”,“叫他把那只土槍明天送村里去,上交公安局,千萬不要忘了,呵!”,“哎,曉得,回來我就跟他說。大哥,你不坐一會?”,“不了,我還有事吶!”,大炮背著手風風火火地走了。

等吳大炮走遠,水根從里屋出來,沖著花翠一笑:“嗯,你還挺會扯白的呢,大炮什么意思,天天瞅著我這破槍,不就是今年沒給他送野豬肚子嘛?!”。這吳大炮和水根是沒出五服的本家兄弟,吳大炮當兵出身,退伍后在村里面當上了民兵營長。這民兵營長雖說算不上半個芝麻大的官,但在吳家凹這山高皇帝遠的小地方卻是了不起的人物。吳大炮生性耿直,說話直來直去,嗓門又大,大家就直呼他大炮。自從吳大炮當了民兵營長,吳家凹的老吳家人都沾了不少光。吳家凹位置偏僻,打解放前起就沒有多少人居住,只有吳、洪兩大姓。洪家解放前出了個當官的,后來跑到臺灣去了。為這事,文化大革命那陣,洪家人可沒少吃苦頭。改革開放后,洪家那個當官的回來了,據(jù)說是當將軍退休的,現(xiàn)在美國定居,子女都是政界、商界要人。當官的雖值耄耋暮年,但仍然氣宇軒昂。他圍著吳家凹轉(zhuǎn)了幾圈,最后在祖墳面前長跪不起,陪同的各級官員也跟著落淚。當官的臨走時,把縣長叫到跟前,說拿一百萬美元為家鄉(xiāng)做點事情,離開這么多年了,還是這么窮啊!縣長連連稱道:“洪先生心系桑梓,大義善舉,我代表家鄉(xiāng)父老感謝您了!”。不久,吳家凹就通了大馬路,蓋了新學(xué)校,連鄉(xiāng)長的小轎車也換了新的吶。洪家人從此揚眉吐氣,個個走路胸脯子挺得老高,后來還真有兩個爭氣的后生跟著到美國留洋去了。

吳家人老實本分,雖說沒有人出將入相,倒也是世代安穩(wěn),人丁興旺。再說,縣官不如現(xiàn)管呀,吳大炮是村里的四把手,在當?shù)卣f話也是一言九鼎的,洪家人再牛,也不敢不買他的賬。水根是吳家凹有名的獵手,從小練得一手好搶法,野兔、山雞就像是他喂養(yǎng)的似的,想什么時候抓就什么時候抓。他槍口下的野物百發(fā)百中,從不放空。水根知恩圖報,吳大炮常年喜歡喝酒,胃不好,這野豬肚子專治胃病。水根打了野豬,肚子總是給大炮留著。吳大炮也是個知道好歹的人,對水根這個本家兄弟常常記掛在心上。水根是獨苗,大死得早,兩個孩子上學(xué),老婆身體不好,還要贍養(yǎng)老母親,上面有什么救濟款、救濟糧,大炮總是給水根爭一份兒,雖說救不了窮,但在這小山溝里也算是天大的面子了。

這根火銃是水根大留下的,槍托子是水根用一根老榆木換上去的,用桐油油了好幾道吶,黑中泛紅,油光發(fā)亮。槍是水根的命根子,也是水根的搖錢樹啊,一旦槍收去了,水根拿什么打兔子,拿什么換錢養(yǎng)活一家人呀?再說,大炮也不像是玩笑話呀?前幾天水根上街賣野貨,碰見鄉(xiāng)政府的公安員老陳。老陳和大炮是戰(zhàn)友,下鄉(xiāng)時在水根家喝過酒,看見水根,主動遞給他一支煙。閑聊了幾句后,老陳告訴他,公安局要收槍了,讓他注意點。水根當時一愣,說陳干事,改日我請你吃獾子肉。再聽大炮今晚特地上門打招呼,看來收槍的事情絕非謠傳。水根是個老實人,這種時候竟沒了主意,只好坐在門檻上抽悶煙;ù湟娝鶒瀽灢粯罚浪男氖,便匆匆地蓋上鍋蓋,又往灶膛填了一把柴,囑咐水根他們先吃,不要等她。她要到大炮家去一趟,想問個究竟。水根甕聲甕氣地答應(yīng)了一聲,屁股也沒挪一下,繼續(xù)抽他的悶煙。

大炮家在村東的山邊,單門獨戶,經(jīng)過花翠家的菜地,來去約莫要半個時辰;ù湟驗樾闹杏惺拢阶优驳暮芸,一會兒就到了大炮家門口。還沒進門,大炮家的大黑狗汪汪地叫了起來。大炮家亮著燈,一家人正圍定桌子吃晚飯,大炮光著膀子一個人自斟自飲。聽見狗叫,大炮老婆端著飯碗出來,一看是花翠,忙往屋里讓,并叫女兒惠惠給花翠拿碗筷;ù溥B連擺手,說來找大哥有事。大炮端著酒杯,身子也懶得動,對著花翠嚷嚷:“還不是槍的事,我說花翠,不是大哥不幫你們,這槍可不是鬧著玩的,私藏槍支弄不好要坐牢的,你、你懂不懂?你回去,叫水根明天把槍交了,啊!”,花翠從大炮的話音里聽得出,這事沒得商量,上面的死政策,大炮能改么!

回到家,花翠把大炮的意思跟水根說了,水根一聲不吭,象丟了魂樣的;ù渑滤飰牧,安慰他:“交就交了吧,有什么大不了的!活人還能讓尿憋死?!”,水根轉(zhuǎn)回里屋,拿出火銃,用抹布仔細地擦拭,那神情像是送別自己即將遠行的孩子;ù渲浪簧岬脴,陪著他默默的坐著。

花翠自從嫁給水根,就開始鬧病。花翠的病是在娘家當姑娘時落下的;ù淠锛腋F,她是長女,沒日沒夜的田里地里忙碌,一個沒出閣的大姑娘比男人活路還重,不知不覺地落下了病根。水根人話不多,但是心眼好,特別實在,對花翠更是疼愛有加;楹筮@么多年,雖然花翠身體不好,做不了重活,水根從無半句怨言。天寒地凍,花翠怕冷,衣服都是水根拿到河里去捶,晚上常常把花翠的腳抱在懷里暖和。每逢要出去趕山,水根用鹽水瓶子灌滿熱水放在被窩里,不讓花翠凍著。水根一年到頭在山上溜達,家門口的皮子掛滿了,花翠一年四季飯桌子上都有野味,讓隔壁四鄰羨慕得眼都紅了。要是槍收了,就等于斷了水根的財路,就等于奪了水根的命根子呀!花翠想起這些,心里不是滋味,他更擔心水根想不開,會干出什么傻事來。夫妻倆悶坐了好幾個時辰,村子里人早睡靜了。水根還在擺弄那只火銃,好像和這個長相廝守的啞巴朋友有說不完的話語。

“睡吧?”花翠輕輕的勸道。隨即站起身打來一盆熱水放在水根面前!澳阆人,我再坐一會。”水根低頭應(yīng)道。花翠自個兒洗漱好,進里屋睡去了。等花翠睡孰了,水根默默的穿上山襪,帶上礦燈,提著槍,又把門掩好,悄悄的出了門。

水根抖摟精神,快步往南山苞谷地方向趕去。他要最后一次試試自己的運氣。那里的一群野豬水根已經(jīng)盯了大半年了,每次都讓它們溜了。特別是那條大野豬公,足足有三百多斤,白森森的獠牙伸出多長。上次水根在它們的必經(jīng)之路上精心挖了一個陷阱,可能是這頭精明的野豬公嗅出了火藥味,一群野豬硬是繞著陷阱進了苞谷地,糟蹋了一大片嫩苞谷。為了不讓這群精明的家伙嗅出味道,水根今晚特意換了身干凈衣服和一雙新山襪。

苞谷地在村子的南邊,西北是一片亂墳崗,要翻過兩架小山。這里十分偏僻,膽小的大白天不一定敢一個人進來,更不用說夜晚了。獵人火氣大,越是偏僻陰冷之地越是狩獵的好地方。水根看看天氣,大概是半夜時分了,月亮從云層里露出半個臉,照的大地白茫茫的;夜風輕輕地吹拂著,秋葉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響,使這無人的深夜顯得更加詭秘寂靜。水根停下來,撒了一泡尿,定了定神,開始裝填彈藥。他從牛角酌子里倒出一小竹筒火藥,稍微加了一點點,又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把大號的鉛彈,輕輕地灌入槍膛,然后用一撮黃表紙塞進去,再用通條搗緊,最后找出一個最飽滿的底火摁在槍嘴子上,小心地合上機頭。做完這一切,水根從身后找出一把長刃匕首。這也是水根大留下的東西,是他大年輕時從日本人那里奪來的。

說起這把匕首可有一段不尋常的來歷。當年水根大被日本人拉了夫,和另外三個漢子抬一個官太太,由兩個日本兵押著,抬往浙江天目山。那個日本娘們穿一身紫色的和服,盤著發(fā)髻,身邊帶著一個小姑娘。日本娘們和她那小姑娘長得細眉細眼,嫩得能掐出水來。那時候蘇浙皖這一帶都給日本人占領(lǐng)了,日本人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水根的小姑姑就是讓日本兵輪奸死的,死后還被割掉了乳房。水根奶奶從菜地里回來,一見這陣勢,撲上去就和日本兵拼命,被一個日本兵一刺刀捅在脖子上,鮮血頓時噴出一丈多高,幾個畜生哈哈大笑,一把火燒了房子,大搖大擺地回城去了。等水根大和他爺爺回來,好心的村鄰已經(jīng)把死人穿戴好放在破門板上,水根大趴在地上磕了一圈頭,村鄰們捐了兩幅薄棺材板才把水根奶奶和小姑姑埋了。水根大和他爺爺悲憤交加,到處尋日本兵報仇,可是手中的火銃哪能敵得過日本人的鋼槍鋼炮?今天機會終于來了!

水根大和另外幾個人商量好,表面上裝作十分賣力,對日本兵俯首帖耳,暗地里卻商量著對策。押送的一個日本兵好像是個學(xué)生出身,戴著金絲邊眼鏡,會說幾句半生不熟的中國話。水根大就告訴他,大路不能走,有新四軍的干活,晚上走小路,安全的大大的。那個日本兵聽著覺得有道理,直夸水根大是大大的良民。走了幾天山路,大家都覺得疲憊了,兩個日本兵漸漸地放松了警惕。有時候他們把轎子抬著跑得飛快,把兩個日本兵撂出半里地,直到日本兵嘩嘩地拉槍栓讓他們停下來,他們才放慢腳步。那個日本娘們倒是覺得很新鮮,不時地從轎子里探出身子,唔里哇啦地跟他們比劃,意思好像是說這山里頭真美。水根大心里咕唧:“到前面有你狗日的美的,看老子不日死你!”

也是水根大幾個命不該絕,他們路過浙皖交界處一個山坳時,正好下暴雨,不一會山洪下來了,小河水漲起來,過不去了。日本兵命令水根大他們停下來休息。可是雨還在下,沒有可以躲雨的地方。水根大看了看四周,突然發(fā)現(xiàn)上邊有個突出的大石頭,下面應(yīng)該可以躲雨。水根大跟戴眼鏡的日本兵說了,兩個家伙又唔里哇啦地商量了一下,似乎相信了他的話,便指使水根大在前面帶路,去看個究竟。等爬到跟前一看,還真是個好地方,只見一塊巨大的巖石突兀而出,下面形成一個三、四間屋大的空間,而且中間凹下去,正好遮風避雨,旁邊還堆著一些柴草,看樣子進山的人時常在這里打尖歇息。那個戴眼鏡的日本兵高興的手舞足蹈,直沖下面喊:優(yōu)西,優(yōu)西,快快地上來!

把幾個日本人安頓好,水根大他們也累壞了。兩個日本兵叫水根大他們在門口燒起一堆火,找出一個軍用線毯鋪在干草上,讓日本娘們和小姑娘坐上去。在路上走了幾天,水根大才看出,這日本娘們真他媽長得俊,手指甲和嘴唇上涂著蔻紅,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小姑娘不過十一、二歲,也是長得細皮嫩肉的,模樣很好看,看樣子他們當家的是個不小的官。兩個日本兵打開幾盒罐頭、又拿出一摞餅干給日本娘們和小姑娘吃,他們自己則坐在一旁抽煙。水根大他們只有嚼自己剩下的一些山芋干。外面的雨還在下著,看樣子今晚必須在這里過夜了。到了半夜,日本兵叫水根大他們先睡,那個戴眼鏡的日本兵把槍保險打開,把槍端在手上,眼睛不陰不陽地瞄著水根大他們這邊,另一個則靠在柴草上睡去了。水根大他們則在心里盤算著脫身的辦法。過了一會兒,日本女人和小姑娘傳出了細微的鼾聲,那個日本兵已經(jīng)睡得死豬一樣,只有戴眼鏡的日本兵還瞇著眼睛。由于隔著眼鏡片,不知道他是睡了還是沒睡。這時,一陣山風刮來,火堆里的余燼被吹得飛揚起來,戴眼鏡的日本兵一個激靈,緊張地坐起來,睜大眼睛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動靜,眼皮子又耷拉下了。又過了好長時間,火堆徹底息滅了,四周黑乎乎的,死一樣的靜。水根大碰碰身邊的幾個伙計,幾個人都沒有睡著。水根大輕聲地說:“干吧!”幾個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四個人分開,借著夜色悄無聲息地向兩個日本兵爬過去。剛剛爬了幾步,忽然那個小姑娘叫了一聲,估計是想解手或是說夢話,幾個人嚇了一大跳。等靜下來后,他們緊接著向前爬。水根大的心里通通直跳,兩只手狠狠地按著地面,等摸到了戴眼鏡的那個日本兵的槍,他忽地站起身,大吼一聲,使勁吃奶的力氣往懷里奪,那個日本兵兵還沒有從睡夢中驚醒就連人帶槍被水根大拎了起來,另一個伙計看準時機一下子掐住了日本兵的脖子,這個家伙死命地亂蹬,一會兒就軟軟塌下來了。與此同時,另外兩個伙計也順利地解決了那個日本兵。日本娘們和小姑娘被這突與其來的變故嚇懵了,小姑娘哇哇地大哭起來。水根大重新點燃柴草,山洞里變得亮堂起來,水根大他們把日本娘們和小姑娘叫起來,日本娘們和小姑娘不知道是還害怕還是怕冷,身子直哆嗦,驚恐不安地看著他們。水根大看著這個女人,想起慘死的母親和妹妹,心里涌起一股無名的沖動,他真想扒了這個女人,上去為親人報仇,可看到小姑娘那天真無邪、充滿乞求的眼神,他攥緊的手指又松開了。

“怎么辦?”另外幾個伙計問水根大。“殺了這兩個狗雜種!”一個伙計憤恨地說。“這個小姑娘怪可憐的!庇忠粋伙計自言自語道!白甙!”水根大堅定地勸大伙。水根大他們搜空了兩個日本兵身上的東西,丟下那個日本娘們和小姑娘,背著兩把三八大蓋連夜逃回去了。后來聽說那個日本娘們和小姑娘是日本軍駐華司令部一個準將的夫人和女兒。在日本軍隊投降時,他還特地向中國軍隊感謝對他家眷的不殺之恩呢。水根大后來參加了新四軍游擊隊,在一次反頑戰(zhàn)斗中身負重傷回家休養(yǎng),一直到解放,他一直珍藏著這把刺刀。

水根從小就經(jīng)常聽他大講這些故事,也更加珍惜這把不平凡的刺刀。這把刺刀歷經(jīng)歲月滄桑,但仍發(fā)硎如初、鋒利無比,這樣的好刀對于一個獵人實在是太重要了。多少年來,水根父子倆用這把刺刀給獵殺的野獸剝皮剔骨,而這刀在血肉的滋養(yǎng)下也越發(fā)寒氣逼人。水根今晚帶著它是有用意的。按照獵手趕山的規(guī)矩,獵殺野豬這樣的猛獸,最起碼需要兩個人以上圍獵。水根有過一人打野豬的經(jīng)驗,他眼明手快,能近距離一槍正中野豬的要害。可是,苞谷地這頭野豬公兇猛無比,非老獵手不敢輕易下手。此時,水根才感到自己今晚確實有一點沖動,這一個人斗一群野豬可不是鬧著玩的,萬一有個閃失,一家老小怎么活呀?可是,今天不來,就沒有機會了。沒有槍,拿什么去和野豬斗呀?往后這群猖狂的野豬就成了村里人的一個笑柄。人們會說:水根,你連一只野豬都收拾不了,你算什么獵手呀?!而作為一個成功的獵手對獵物總是懷有一種潛在的誘惑,自覺不自覺地將其作為自己的對手;消滅了一個對手,再去尋找下一個,而獵手也在與對手的反復(fù)較量和搏斗中也獲得了最大的快感。水根就是這樣一個獵手,眼下這頭野豬公就是他的對手。他幾次與它邂遇,由于猝不及防,還沒等水根打開機頭,轉(zhuǎn)眼之間它就溜之大吉!憑水根的感覺,這家伙今晚一定會來,說不定它就在不遠處瞅著他發(fā)笑呢!想到這里,水根又來了精神,他再一次檢查一下自己的槍,把刺刀別在山襪旁邊,這樣用起來特別順手。然后貓著腰、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向苞谷地方向逼進?炫R近苞谷地時,他觀察了一下樹梢,測了一下風向,認定今晚刮的是東南風,便迅速調(diào)整位置從西北面逆風包抄過去,以防這個精明的家伙嗅出味道溜了。水根提著槍繞過亂墳崗,借助月色死死的盯著前面的苞谷地。這片苞谷地足有兩三畝地大小,中間有一個看山的小茅屋,原來由村里一個老光棍看守著,后來老光棍不明不白地死在山棚里,從此夜里沒有人敢上這里來。水根靜靜地觀察著苞谷地里的一舉一動。過了半個時辰,還是不見動靜,水根心里有點發(fā)毛。他判定這野獸一定是帶著妻兒老小和自己捉迷藏呢!不能急,高明的獵手就是要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沉得住氣,否則就會功虧一簣。果不其然,又過了一會,苞谷地南面?zhèn)鞒鲆宦曒p輕的豬哼,這聲音輕飄飄的,一般人根本聽不出來,但是卻沒有逃出水根的耳朵,而且他分辨出那是一條未成年的小野豬。野豬喜歡群居,白天極少出來活動。夜間出來覓食時很機警,一般由公豬帶領(lǐng),并有成年野豬負責警戒。野豬的嗅覺特別靈敏,它們可以用鼻子分辨食物的成熟程度,甚至可以搜尋出埋在兩米積雪之下的冬筍芽芽。一旦遇到險情,便會順著原路逃之夭夭。剛才這叫聲是一頭小野豬發(fā)出的,帶有招呼同伴的意思,好像是說:警報解除了,我們可以出去了吧。又過了一會,發(fā)出一聲公豬的叫聲,水根聽出來那是頭領(lǐng)發(fā)出的行動命令,而發(fā)出這聲命令的正是那頭專橫跋扈的野豬公。水根悄無聲息地凝視著前方,輕輕的打開機頭,只見一溜小野豬迅疾鉆出樹林,奔向剛剛孕穗的苞谷叢,一陣吭哧吭哧的聲響,苞谷桿被齊刷刷咬斷,這些可惡的家伙開始大快朵頤。直到月亮快偏西了,這個畜生才拖著碩大的身子慢悠悠地從林子里走出來。他依然很警覺,耳朵樹的老高,不時地用嘴貼近地面嗅著,長長的獠牙在月光下發(fā)出白森森的暗光。這個畜生確實不好對付,水根心里頭想。由于長時間蹲守,水根的身子骨都有點麻木了,端槍的左手酸溜溜的,他不敢隨意動彈,只要稍微發(fā)出一點動靜,那家伙就會立刻溜掉。但是,水根又不能輕舉妄動,面對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假如出點紕漏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誰料這時候這個該死的畜生竟徑直朝水根這邊過來了,一直走到水根埋伏的墳包跟前,它小小的眼睛閃著亮光,頸項上的鬃毛硬邦邦地豎立著,粗重的喘息聲水根聽得清清楚楚。水根目測了一下距離,頂多不過五步之遙,這是最佳的射擊角度和距離。水根心提到了嗓子眼,手開始微微發(fā)抖,他竭力使自己鎮(zhèn)靜下來,極力瞄準這個朝思暮想的老對手。恰在這時,這只畜生揚起頭,露出了那塊毫無遮攔的前胛,這是絕好的射殺機遇,水根果斷地校正了一下槍口,扣動了扳機······

一聲清脆的槍機撞擊聲,槍沒響,是個啞火!水根大腦一片空白。這個機靈的畜生一下子嗅出了火藥的味道,循著水根埋伏的方向發(fā)瘋似地沖過來。水根急忙滾開身,可是遲了,那畜生緊貼著水根的后脊梁骨掠過去,水根極快地再次把機頭板起,那畜生也倏地調(diào)轉(zhuǎn)頭再次低頭向水根沖過來,水根瞅準時機第二次扣動扳機!皡!”,槍響了,鉛彈從那畜生的頸部打進去,隨著一聲吼叫,這只猶斗的困獸兇悍地朝水根整個地壓過來,水根本能地往后一仰,順勢掏出那把刺刀,緊握刀柄、刀刃朝上,只聽“噗嗤”一聲,鋒利無比的刺刀痛快地刺入它的胸膛。隨著那畜生閃電般的飛躍而過,被利刃整個地開膛破肚了,腥熱的獸血噴濺到水根臉上,糊住了他的眼睛,恍惚中,水根感覺到握刀的手臂一麻,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天快亮的時候,花翠和村鄰們在苞谷地上找到了水根和那頭野豬公。水根的臉色蒼白,左手還緊緊握著那只火銃,人們在野豬的后襠里找到了水根同樣緊握刺刀的右手。

再后來,人們看見獨臂的水根依然在趕山,身上背著一只锃亮的雙管獵槍。

 

(陳曉明,筆名簫鳴、曉天。男,1964年10月出生,研究生學(xué)歷。安徽省廣德縣人,現(xiàn)任廣德縣司法局黨組書記、局長,F(xiàn)為中國書畫家協(xié)會理事,安徽省作作協(xié)會員、書協(xié)會員、宣城市美協(xié)會員、作協(xié)副主席,廣德縣文聯(lián)副主席、縣作協(xié)主席。曾在各級專業(yè)文學(xué)報刊上發(fā)表作品30多萬字,代表作有《孤獵》、《桃花溝紀事》、《下江南》等,書法美術(shù)作品多次在各級大賽中展出并獲獎。)

 

【編輯:黃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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