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應了“好事不出門,丑事傳千里”那句俗語,日前在國有大型企業(yè)D公司業(yè)務員楊波身上發(fā)生的那件丑事,有關部門還未來得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查清,就已經通過網絡、微信等新媒體在社會上廣為流傳了……
這件丑事的發(fā)生,誰也想象不到,誰也估計不到。在當今社會,女人做“雞”,已算不上新鮮事,男人做“鴨”,也偶爾有所聞,可一個正值青春年華、前途無量的國企業(yè)務員,竟然去做“鴨”,你聽說過嗎?你相信嗎?
信不信由你,這事確實在D公司楊波身上發(fā)生了。
經過有關部門認真調查,大學畢業(yè)后被D公司錄用不到三年的楊波,做“鴨”已有半年時間了。據楊波自己交代,他做所謂的“鴨”,是被“窮”逼的。國有企業(yè)雖說表面風光,但員工工資并不高,年輕人基本上是“月光族”。在一線城市買房是不敢想象的事情,租來的“巢”引不來“鳳”,連談三個女朋友都“拜拜”了。老家在貧困山區(qū),父母均體弱多病,今年初妹妹又患上了白血病,生命垂危,需要錢救命,所以這半年來便周旋于在業(yè)務交往中認識的幾個富婆之間……
楊波“鴨”事件的發(fā)生,令D公司蒙羞。D公司對丑聞在身的楊波很快作出了嚴肅的組織處理:辭退。楊波被辭退后,D公司長時間抓住“鴨”之“家丑”不放,做了不少“文章”。
人力資源部借楊波“鴨”事件,在公司員工中開展了“外樹形象,內強素質”的活動;顒忧闆r上了市委組織部內部刊物《組工通訊》。
黨委辦借楊波“鴨”事件,在干部黨員中開展了“踐行社會公德,做新世紀文明人”的主題教育活動,活動受到市國資委高度關注,擬召開現場會,并在系統(tǒng)推廣。
紀檢組借楊波“鴨”事件,寫出了《新時期國企員員,要堅決抵住金錢美色的誘惑》的文章,很快被市《黨風》雜志刊登,并被市黨建學會評為優(yōu)秀論文二等獎。
團委借楊波“鴨”事件,開展了如何樹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演講比賽,團市委領導首次到D公司現場觀摩。
……
長期以來在黨建、思想政治工作方面創(chuàng)新不足、影響不大的D公司,一時間成了報上有名、電視上有影的“新聞單位”。有人預測,照這個勢頭發(fā)展下去,年終市管單位黨風黨建聯檢,說不準往年無甚亮點的D公司,會給大家一個意外驚喜!
D公司內網上,開辟有“七嘴八舌”專欄。這個欄目是專供公司員工自由發(fā)表意見、建議的園地。最近,楊波“鴨”事件成了這個專欄談論最多的熱門話題。不過,有知情者告訴筆者,該專欄有一句簡短議論最近被公司領導指示當即刪掉了。
是什么話如此不中聽,竟讓公司高層出面干預?筆者問了幾次,未果。后來筆者請知情者吃了一頓北京烤鴨,他才從滿口噴香的嘴中吐出四個字——
“感謝鴨子!”
一份表格的自述
和各位兄弟相比,我無疑是最不受歡迎的了。當胡科長將我送到這個“四眼仔”面前時,我碰見的是輕視的目光,聽到的是熱辣的譏諷——
“嗤!又是填表!出生要填表,看病要填表,上學填表,鑒定填表,高考要填表,政審要填表,體檢要填表,軍訓要填表,畢業(yè)要填表,找工作要填表,報到要填表,落戶要填表,看病要填表,犯錯誤要填表……每年底還要填他媽的什么年度考核表,人都活在一個填表的世界里了!真沒勁!去他的吧!”
他隨手將我丟進了辦公桌抽屜內。
我被關了好幾天禁閉。
過了不知多少天,聽到有人講起填表的事,“四眼仔”才想起我。在一串嘟囔聲中,他將我取出來狠狠地往桌面上一拍,便胡亂填將起來:
姓名:馬家角
性別:非女即男
年齡:而立剛過
文化程度:大學
職務:9級職員——“臭老九”
職務工資:最低職最少薪
級別工資:最低級最少金
任職單位:說是公益二類事業(yè)單位,實際上四不象,狗屁不是
本年度完成崗位職責情況(主要成績及存在問題、努力方向):
竊以為一年來無心問學,閑暇多以武俠小說、上網聊天、撲克麻將打發(fā),十分充實且又極端無聊。工作上難以發(fā)揮本人所長,可謂“龍困沙洲被蝦戲,虎落平陽遭犬欺”,故“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得過且過。性格怪癖,為人張狂,難與人和平相處,上下得罪,耳旁常有責難之言。自從當年廣西籍大學生馬加爵在云南高等學府殺人成名后,常有人將本人與其相提并論。此馬非彼馬,呼我“馬加爵”,用意何在?歷年考核,多為勉強“稱職”,去年領導忍無可忍,定我“不稱職”,減薪無數。相比之下,今年表現更差,“不稱職”鐵定。也好,早處理早“死”,或許起死回生,“柳暗花明又一村”,焉知福禍?
我被送到胡科長辦公桌的抽屜內睡了一覺。當第二天下班前胡科長要在我“主管領導評鑒意見”欄內簽署“意見”并提出“考核等次”初步意見時,有人打來電話,說晚上要砌長城,三缺一,恭請科長大人賞臉,拔冗光臨,云云。胡科長便有點坐不住了,再無暇顧及我了,于是不假思索地在“意見”后面草草寫上了“同意該同志之自評”的意見;在“考核等次”后面的“優(yōu)秀”、“稱職”和“不稱職”三個選擇欄目內,猶豫片刻,便極不情愿地勾上了“稱職”……
接下來,我先后被送到人事科負責同志和單位領導手中,他們分別在“考核小組審核意見”和“審批意見”欄內,簽署了“同意主管領導意見”和“同意考核小組意見”的意見,考核確定的等次都是“稱職”。
我最后的歸宿是一個牛皮紙檔案袋。事實上,我已變成了一個廢物。聽人說起,“四眼仔”馬家角在又一次事業(yè)單位分類改革中第一個被解聘,他四處尋找自己期望的工作時,不幸死于車禍。現在,不要說我,就是和我同處一袋的其它表格,也沒有多少存在的意義了。我想,總有一天,我們都將被付之一炬的。難道不是嗎?
嗚乎!悲哉!
【編輯:黃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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