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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翁的魔咒
信息來源:本站發(fā)布    作者:吳金柳    閱讀次數(shù):15263    發(fā)布時間:2014-11-24


傍晚,一團接一團的火燒云似萬馬奔騰而來,把天際染得通紅。一條蜿蜒曲折的小河,在金黃的麥田中穿梭而過,平日里清澈的河水也紅得如才出爐的鋼水般向村外淌去。麥田里兩座還擺放著花圈的新墳,孤伶伶地守護著干燥焦黃的麥子,好像擔心麥子被火燒云給點著似的。

新墳是蔣大德夫婦的,他們在這個村莊一直生活到耳順之年,最遠也只到過離村莊五里之遙的公社集鎮(zhèn)。蔣老漢生前對城市是充滿著向往的,如今村里人富裕了,進城見世面的人也多了,回村便不免炫耀似的海吹一番,蔣老漢就這樣聽到過很多關(guān)于城里的新鮮事兒。每到傍晚時分,蔣老漢總是習慣性的坐在院子里拉著二胡,腦海中也幻想著城里的喧囂繁華。在他的心中,能把二胡拉出最美妙的音樂,便是他對現(xiàn)狀的滿足。

半年前的一個下午,蔣老漢夫婦的兒子蔣天愁從城里回家,他這次回來是要接父母去城里住,可父親一萬個的不答應(yīng),天愁只得叫來姐姐開導(dǎo)父親,好說歹說的終于說服了父親。第二天一早,蔣老漢提著把玩了幾十年的二胡,走出家門,又回頭輕輕地把木門拉來關(guān)上,掛了一把沉重的大鐵鎖,才如釋重負的走出院子,轉(zhuǎn)身久久的注視著這座生活了幾十年的土屋。

蔣老漢的家是一座三間連排的土墻茅屋,在這個貧窮落后的山村,土屋也沒有什么特別之處,整個村莊幾乎都是這種風格的土坯房。可能是因為建造的年代有些久遠,墻面上被雨水沖刷過的痕跡斑斑駁駁,清晰可見,就像蔣老漢臉上的皺紋。屋檐下那橫著的幾根桿子上,還掛滿了晾曬的大白菜。

“爸爸,快走了吧!”兒子蔣天愁在院外催促。

“唉,馬上就好!笔Y老漢最后看了一眼這土屋,轉(zhuǎn)身走出了院門。

蔣老漢攙扶著老伴,跟隨在兒子身后,向村外走去,一路上蔣老漢無數(shù)次回頭,直到那間土屋在視線中消失。天愁三年前藝校畢業(yè)就呆在城里,找了一份在酒吧唱歌的工作,省吃儉用的攢了一筆錢,便在城里一個高檔小區(qū)買了套小房子,讓裝修師傅加班加點的趕工,一月不到就裝修得精致漂亮。天愁特意請假回鄉(xiāng)下老家,他從進城讀書那時便立志要在城里有一席之地,要讓辛辛苦苦供他讀書的父母進城安享晚年。

一家三口乘汽車,轉(zhuǎn)火車,終于在第二日早晨來到省城。蔣老漢夫婦和兒子走在省城干凈繁華的街上,心情也格外的舒暢。

老兩口第一次置身于都市的車水馬龍之間,溢滿大街小巷的纏綿情歌讓這對在農(nóng)村生活了大半輩子的農(nóng)民顯得極不自在。老兩口都沒敢抬頭去看那些鋼筋混凝土構(gòu)筑的雄偉大廈,只是低頭看著腳下的路,默默的跟在兒子身后。

天愁幾乎都是半夜回家,一睡就是半天,下午在家總是哼些老兩口聽不懂的情歌,吃罷晚飯便騎著摩托出去了。蔣老漢兩口子在城里住了個來月,厚道樸實的夫妻倆慢慢和小區(qū)里一些老倌老太熟了。聽說蔣老漢會拉二胡,老伴兒又唱過樣板戲,都盛情邀請蔣老漢夫婦加入他們的老年合唱隊。起初老伴有些顧慮,認為鄉(xiāng)下人和城里人很難融合在一起,蔣老漢卻不想拒絕這番邀請,他耐心的開導(dǎo)老伴:“咱們一天在家里無所事事,憋屈的心慌,出去和鄰居們一塊兒湊湊熱鬧也總比在家閑著有意義。你總擔心人家城里人看不慣咱鄉(xiāng)下人,真要看不慣,就不會幾次三番的邀請咱們了,再說現(xiàn)在都提倡建設(shè)‘和諧’社會,沒咱鄉(xiāng)下人加入,這老年合唱隊也就不和諧了,這也叫老有所樂!崩习橐脖徽f動心了,心想這也沒壞處,能和城里人相處,還能增長點見識,也就順了蔣老漢的想法。

小區(qū)的老年合唱隊還是像模像樣的,伴奏的樂手不少,有打鼓的、吹薩克斯的、拉提琴的,也有拉二胡的。蔣老漢的二胡演奏水平卻是大家都公認拉得最好的,隊長為此還專找拉二胡的兩位老倌談了一次話,叫他們多和蔣老漢交流技巧。隊長在編排節(jié)目時特意把間奏改為二胡獨奏。蔣老漢得到認同和鼓舞,也無比喜悅,回家都還勤加練習,老伴兒也不閑著,跟著曲兒和著歌兒,家里一派歡樂氣象。自從蔣老漢夫婦倆加入老年合唱隊以后,不再像往日那般孤獨失落了。天愁觀察到父母這一變化,也極力支持父母,偶爾還會買些水果讓父母帶去隊里和隊友們一起分享。



天空昏暗陰沉,似乎很快就要有一場大雨傾盆而來。

一輛奔馳急速駛進小區(qū),停在了繁花正茂的花池邊,蔣老漢透過客廳的玻璃,看到樓上的鄰居金成貴從車上下來,打理著光鮮的西服。

“多和諧!小區(qū)里漂亮的綠化,被金老板這豪華的轎車一點綴,就像鑲了一顆鉆石,交相輝映吶!”蔣老漢和老伴兒說道。

“要我說!就咱倆和這小區(qū)不和諧,這么大一個小區(qū)里住的可都是有錢人,整咱倆一對土老帽在這里,你也不覺得齷齪!崩习閮汗室饨舆^話來取笑。

“說什么呢?哪里能說齷齪呢!咱們這是錦上添花!

“說話也不害臊!

“我才懶得跟你爭,快清清嗓子,咱們接著練!笔Y老漢拿起沙發(fā)上的二胡,拉起曲子來,右腳隨著節(jié)奏‘卟嗒卟嗒’的踩動著地板。

金成貴進了家門,屋里沒有開燈,有些昏暗,冷冷清清的。他一邊開燈一邊喊道:“麗麗,做飯了嗎?我中午一忙活,午飯都沒時間吃,都餓得前心貼后背了!

“自己做去,我沒那閑心!币粋年輕貌美的女子氣呼呼的躺在沙發(fā)上,一臉的不痛快。

“怎么了,生病了,我看看哪里不舒服,我的小乖乖呢!”金成貴伸手想摸摸麗麗的額頭,卻被麗麗一巴掌打開。

“你一天到晚只知道忙,別人像咱這歲數(shù),都被老公成天粘著捂著,你倒好,把我當犯人一樣的關(guān)著,心思又全不在我這兒,把我扔家里就不管了,我告訴你,你那黃臉婆有什么值得你留戀的,我可先警告你,再不跟她離了,就休怪我無情!丙慃惡鸾兄=鹄习逶缒觊g和老婆在城里開了個小飯館,做了十幾年,又投資開了個大酒樓,這幾年賺足了錢,就背著老婆偷偷在外娶了這么個小媳婦兒。麗麗剛剛大學(xué)畢業(yè),應(yīng)聘到金老板的酒樓做文員,才干了一個多月,便被金老板辭退了,為此金老板的老婆還指責他不珍惜人才。現(xiàn)在兩個暗地私通,金老板也恐被老婆知道,一月難得來幾次,看到麗麗不開心,不給他好臉色,金老板只有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孩般站在沙發(fā)前,一臉的愧疚。

“我這不是要掙錢養(yǎng)家嗎?掙了錢咱們才能快樂嘛!帶你遠走高飛啊 !到那時,你就是我金成貴名正言順的太太了,今天的飯我來做,就當是處罰好不好?”

“錢掙得再多有什么用,你現(xiàn)在缺錢花了嗎!守著千萬的家底還不是一樣的拼死累活,我還不是孤孤單單,這哪像有錢人的日子!”悠揚的二胡聲伴隨著婉轉(zhuǎn)的歌聲傳來。“你聽聽,樓下這老兩口,他們一天煩死了,又拉又唱的,還以為他過得多快樂,窮鬼!”

金成貴見麗麗借題發(fā)揮,拿別人的開心來抱怨自己,心里就來氣,可他不敢表露出來,只得憋屈在心里,這的確不能怪麗麗,要怪就該怪了樓下那兩老口,不合時宜的炫開心。金老板像作演說似的說道:“他們有什么開心的,我只要一施魔法,他們就開心不起來了。親愛的,你才是最開心的小公主。”

麗麗被金老板嗲聲嗲氣的腔調(diào)逗得笑起來,金成貴挨著麗麗耳語了一陣,直說得麗麗差點兒笑出了眼淚:“你還會施魔法?只要你讓那兩個窮鬼開心不起來,我就饒了你這死鬼!

“我金成貴鄭重向親愛的老婆大人保證,三日之后,樓下那兩個老不死的就會不開心了。”金成貴右手握拳,似出征宣誓般的對著麗麗說到,麗麗也像吃了興奮劑一般,站起來往金老板油亮的額頭上親了一口,哼著歌兒進了廚房。

“老伴兒,老伴兒,快來看看。“蔣老漢盯著放在茶幾上用報紙攤著的一摞百元鈔票,呼喊著老伴。老伴從廚房出來,一看到茶幾上擺著這么多錢,哆哆嗦嗦的,好長時間說不出話來。

“老頭子,哪里來這么多的錢?”

“我剛剛在后院兒澆花時撿到的,我以為是樓上又亂扔垃圾,一撿起來就感覺沉甸甸的,等打開報紙才發(fā)現(xiàn)里面全是錢,我一輩子還沒見過這么多呢!”蔣老漢臉上的欣喜就似撿了個金娃娃,更何況這本來就是。

“這錢怎么辦?”老伴兒發(fā)問。蔣老漢被老伴兒問懵了。

“咱們不能留下,堅決交公,還回失主”。蔣老漢就像首長訓(xùn)話一樣。老伴兒不解的望著他。

“你別這樣看著我,我告訴你,這錢來得不明不白,是要惹上麻煩的。窮人家的錢不會丟在這小區(qū)里,說不定是小偷強盜們殺人越貨,逃跑時弄掉的!笔Y老漢這一分析,老伴兒也明白了后果很嚴重,打斷話茬說道: “就是,咱們老老實實的做了一輩子農(nóng)民,說什么這錢都不該留下,趕快交公家!

兩老口顧不及叫醒睡覺的兒子,便帶著錢直奔派出所。接待老兩口的民警是個二十上下的姑娘,漂亮極致,一身合身的警服穿在身上,裙子下露出白皙修長的雙腿,蔣老漢忍不住細看了姑娘精致漂亮的粉臉。姑娘看著蔣老漢一層層的打開報紙,露出一摞票子,驚愕得張開了小嘴。

“大叔大嬸,您兩老先等等,我馬上把所長請來,這么多錢我不敢一個人來接收。”姑娘黃鶯般的聲音甜美悠揚。看著轉(zhuǎn)身離去的姑娘,蔣老漢心里有些惋惜,這么漂亮的姑娘做了警察,也太可惜了,那電視里的女明星也不過如此。

不大一會兒,姑娘領(lǐng)著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來了,這男子矮矮胖胖的,沒穿警服,嘴里還含著個煙斗,煙霧撩繞地熏著肥大的臉。姑娘向蔣老漢介紹,這是牛所長。蔣老漢急忙拉著老伴,起身向牛所長鞠躬。

牛所長問了蔣老漢拾錢經(jīng)過,在本子上記錄了,就把女民警叫過來一起數(shù)錢,錢在牛所的手里好像怎么都不利索,數(shù)了很久,早過了中午飯時間,桌子上還剩下足足兩沓。蔣老漢肚子嘰嘰咕咕作響,實在是餓得心慌。“牛所長,你們現(xiàn)在數(shù)了四沓,每沓都是一萬塊,我看剩下那兩沓就不用數(shù)了,肯定是兩萬!

“再等等,一會兒就點完了,我們的工作可不能這樣馬虎!迸KL裝了些煙絲在煙斗中,吞云吐霧的又開始接著數(shù)票子。

“所長,要不你們繼續(xù)數(shù)錢,我們先回去弄點飯吃,咱經(jīng)不起餓!”蔣老漢說著就站了起來。

牛所長想開口說話,煙斗卻掉在了地上。牛所長弓下身子在桌子底下摸索著找到煙斗,有些不快的說道:“我這里不是銀行,用那點鈔機嘩啦嘩啦一過,不用兩分鐘就點清楚了,真鈔假鈔都分辨得明明白白,我這不是還得仔細辨辨真?zhèn)螁!你老也別光在旁邊打岔----這下又得重頭數(shù)了!边@時女民警點完了手中的鈔票,向牛所長報告,牛所長讓她趕緊聯(lián)系媒體,登報尋找失主。

蔣老漢夫婦倆如受酷刑般的熬著,好不容易等到牛所長點完六萬塊錢,才起身回家。剛走出派出所大門,就被報社趕來的記者堵上了,短短幾分鐘,不斷有車進到派出所大院,車上走下的都是扛著長槍短炮的記者,照相機‘咔嚓咔嚓’地響個不停,本來就餓得頭暈眼花了,閃光燈又把蔣老漢兩口子晃得老淚直流,看什么都變得影影綽綽,記者問什么他就回答什么,說了些什么蔣老漢也不記得了。這一折騰又差不多用了半個時辰,還好有個年輕漂亮的女記者提出用車送兩老口回家,不然蔣老漢兩口子都看不清回家的路了。

吃了午飯,老兩口又去合唱隊排練,好像沒發(fā)生過撿到巨額現(xiàn)金這事一樣,如往日一般平靜,兒子依舊躲在自己房間哼情歌。



次日一早,一輛轎車駛進小區(qū),停在蔣老漢從客廳能看得見的那個花池邊,不一會兒門鈴便響了。來人西裝革履,戴著眼鏡,文質(zhì)彬彬,自稱是市里精神文明辦公室的官員,要接蔣老漢去接受市長頒獎,蔣老漢剛想開口拒絕,來人已將他連拉帶拽的請出了家門。

蔣老漢接過市長頒發(fā)的榮譽證書,市長握著他那骨節(jié)突變、滿是繭子的手,記者們趕著抓拍這意義重大的時刻,閃光燈又如扯火閃般的晃得蔣老漢急忙把頭轉(zhuǎn)向背后,躲避這被雷劈的危險。

老伴兒把蔣老漢撂在茶幾上的‘拾金不昧好市民’證書展開,端端正正的放進了客廳的玻璃柜。吃午飯時,被兒子天愁看到,烏吁狼吼的喊道:“爸爸,你什么時候被市長接見了,還拿了這么大個紅本本,小時候你總叫我好好讀書,長大了光宗耀祖,你這下子整了個榜樣了!

蔣老漢喝了碗里剩下的最后一口湯,砸吧著嘴平靜的說:“就上午的事,你還在蜷著屁股睡得正香呢!”

“老爸,撿到六萬塊錢你都主動交公,覺悟很高,值得學(xué)習,兒子我以老爸自豪!”

“這榮譽有你媽一份!笔Y老漢笑呵呵的說道。

“唉!老爸,要是我撿到了我不一定會交,我房貸還差銀行十幾萬呢!”天愁摩挲著證書,“不過我也理解,老爸老媽都是老實人,不像城里人,換成是別人撿到了,不是留下還房貸就是給兒子娶媳婦了,誰不盼著發(fā)橫財!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兒子這番話確實讓蔣老漢的老伴兒心里頓感愧疚,兩老口沒經(jīng)濟給兒子,如今在城里吃兒子、穿兒子的,為了一家人吃喝,兒子都省不下錢談女朋友,除了去酒吧唱歌,就是回家睡覺,這做母親的還真是心疼。她后悔昨天撿錢后沒和兒子商量商量,真不該把那一摞鈔票換成這本市長發(fā)的證書,那東西除了在家里做擺設(shè),拿出去一無是處。

天愁見爸媽都沉默著,便知趣的回屋去了。

這幾天,蔣老漢家里電話不斷,先是在鄉(xiāng)下的大女兒打來道賀的,她是在電視上看到了市長給父親頒獎,樂得叫了左鄰右舍都來家里吃了一頓,將市長接見父親的事告訴了鄉(xiāng)親們。女兒告訴父親,電視上聯(lián)播了三天,村里鄉(xiāng)親都從電視上看到市長接見他了,這下可長臉了,鄉(xiāng)親們見到她都像見到市長親戚似的,恭恭敬敬的打招呼。接下來又是村主任、鄉(xiāng)長打來的電話,還有些蔣老漢都不知道的鄉(xiāng)里干部,都是來電道賀的。蔣老漢這才知道鄉(xiāng)里的大街小巷都扯了橫幅,要向拾金不昧的他學(xué)習。

金老板滿口酒氣的進到麗麗臥室,見她睡得正香,身上蓋著的薄毯好像透視的一樣,看得清麗麗嬌細嫩滑的胴體,輕勻的呼吸聲讓他立馬雄心萬丈。麗麗一腳踹開金老板,坐起來大罵,“金成貴,你個騙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還半夜三更的吵醒老娘,你不是保證樓下那兩個老不死的在三天之內(nèi)就會不開心嗎?現(xiàn)在人家還不是照樣拉琴唱歌,歡樂得很,這一周報紙電視都在報道他倆,品德高尚,厚道老實,市長還授個證書給他,人家比以前還開心了,你金成貴知道嗎?”麗麗數(shù)落完金成貴,把頭捂了個嚴實,躲在被子里嚶嚶哭泣。

金成貴一直跪在床前把麗麗哄到半夜,才得以上了溫床,可一切興致皆無,倒在床上鼾聲便如殺豬般刺耳。

一大早金成貴就是打電話,接電話的忙活了一陣,便開車去了派出所。牛所長早已和一個農(nóng)民模樣的中年男子在等候他了。金老板剛進到所長辦公室,那中年男子便迎上來喊了聲‘舅舅’。原來這中年男子要進城做點生意,找舅舅金成貴借錢,那天晚上來到金老板家里,喝高了,昏昏噩噩的跑到陽臺上吹風,不小心把舅舅借給他的十萬元現(xiàn)金弄丟了,直到第二天才發(fā)現(xiàn)這檔子事,還以為忘在舅舅家里沒帶走。牛所長一聽這失主報失的金額和好心人交來的數(shù)額不對,覺得蹊蹺。金老板還算大氣,將遺失的現(xiàn)金編號報了一遍,又數(shù)落一頓外甥后,向所長說道:“其他的四萬元我不追了,就當我花錢買個教訓(xùn),折財免災(zāi)嘛!再說了我也不差那點錢用,人家能交回六萬,我還得感謝呢!”牛所長遇到金成貴這樣大氣的老板,事情也就好辦多了,把六萬塊現(xiàn)金轉(zhuǎn)交給了金老板鄉(xiāng)下的外甥,送他們出了辦公室。

金老板在一個偏僻的路邊停車,順手從報紙里摸出一沓錢,拍在中年男子手上,并交待道:“不準給老子張揚,下車!

“我哪敢張揚,謝謝舅舅,哦不,是謝謝金老板!敝心昴凶右贿呄萝,一邊感恩戴德的感謝。

吃過晌午飯,蔣老漢兩老口便去老年合唱隊排練,隊長一見蔣老漢夫婦倆,便笑盈盈的迎上來,拉著他們就嘮。“蔣大哥,您們夫妻倆這下可麻煩了,我看你們還是暫時別來我們合唱隊了,人多了嘴雜,有些話你們聽到了自個兒會膈應(yīng)!标犻L吞吞吐吐的說了一通,就招呼他兩口子在一旁的凳子上坐著。蔣老漢有些發(fā)懵,這可從沒被隊長安排坐過這冷板凳,也就按捺不住的拉住隊長要問個明白,隊長悄悄地告訴蔣老漢,“蔣大哥,別怪我亂說話。〗裉煨^(qū)里很多人都在議論你拾金不昧的事兒呢!”

“那沒什么不可說的!好事兒嘛!”

“好什么啊!贊譽都變成說白話了,說你那天撿到的是十萬塊錢,可你只交公六萬......”

“誰說的,簡直就是血口噴人!笔Y老漢未等隊長說完,氣憤地沖向排列得整整齊齊的老年合唱隊問道。老伴兒很尷尬的把他扯回了家,剛走到家門口,便被突然而至的民警拉上警車帶走了。

牛所長一身警服,威嚴的坐在蔣老漢夫婦面前,嚴肅的教訓(xùn)著,蔣老漢百般申辯,可牛所長就是不信,蔣老漢牛脾氣一發(fā),索性就扯上老伴兒往外走。走到門口便被幾位民警又扯了進去,牛所長滿臉怒容,掏出腰間的銬子就把兩老口銬在了長凳上。

媒體的記者來了,鏡頭正準備對準蔣老漢拍攝,就被牛所長攔住,略帶歉意的口味對記者解釋道:“各位記者老師們!事情未調(diào)查清楚以前,我們暫且從保護當事人的角度出發(fā),請不要拍攝當事人,請理解。”

一位反應(yīng)較為機靈的女記者馬上把錄音器對準了牛所長,“我是《大荒報》的記者,就這對農(nóng)村老兩口撿到巨額現(xiàn)金,隱瞞事實,將部分現(xiàn)金據(jù)為己有的自私行為,已經(jīng)對社會造成了嚴重惡劣的影響,現(xiàn)在可否請牛所長談?wù)務(wù){(diào)查情況,謝謝”

牛所長沒想到記者會采訪自己,一點準備都沒有,抓撓了幾下圓乎乎的腦袋,才對著錄音器說道:“上午失主到所里認領(lǐng)了丟失的現(xiàn)金,他說了現(xiàn)金的編號和遺失數(shù)額是十萬元,蔣大德交來的六萬和失主說的編號核對后無誤,其中不翼而飛的四萬我們正在找當事人調(diào)查,現(xiàn)在還沒有結(jié)果!

“現(xiàn)在當事人夫婦已經(jīng)被帶上手銬,是不是可以確定結(jié)果了呢?”

“我們在調(diào)查過程中,當事人極不配合,欲逃離警局,我們才采取措施留住當事人!

“我們想請求所長,采訪一下當事人,保證不拍攝!薄洞蠡膱蟆返挠浾呦蚺KL懇求。牛所長還在思慮,記者們早就擁到了蔣老漢夫婦面前。

“大叔大嬸,對于你們撿到十萬元巨額現(xiàn)金后,將其中的四萬元據(jù)為己有,就此事造成了惡劣的影響,市民也強烈譴責,作為當事人,你可否向公眾致歉,消除這個不良影響呢?”《大荒報》的記者還是一馬當先,搶在了前頭。

“沒有的事,這是污蔑我蔣大德,我要找市長說理!笔Y老漢心想做了好事還受這般鳥氣,實在氣憤,可又不好發(fā)泄,憋屈的心慌。

“你老現(xiàn)在這態(tài)度是不是有些過激,失主舉報的情況和你老的做法有出入,我們對你老的自私行為極為痛心,現(xiàn)在還不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看來小農(nóng)意識已根深蒂固的影響著你們,市民對你們這樣的品行都不會原諒和容忍。”記者的話句句如錐般的刺在蔣老漢心上。他想站起來,和記者理論,盡可能的證明自己的清白,可被銬子牢牢的把他夫妻倆固定在了長凳上,動彈不得。

還好兒子天愁來得正是時候,向牛所長簽了書面擔保后,將父母帶回了家里,一個下午,一家三口心事重重的相對坐著,幾次蔣老漢都欲言又止,老伴兒也只是默默流淚,倒是兒子天愁先說話了。

“爸,其實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你只要堅持就說只撿到六萬,公安的也沒法子,剩下那幾萬就拿給我來保管,反正人家失主說過不要了!

“你這不學(xué)好的東西,道德敗壞,辱沒家風,連你也不相信你老子。”蔣老漢本來就在氣頭上,兒子這番話直讓他痛到心里,就如摘了他的心臟般,內(nèi)心血淋漓的疼痛,可外人卻看不到。天愁從沒見過父親發(fā)過這么大的火,蔣老漢痛罵著天愁,天愁也來氣,回應(yīng)了幾句便摔門出去,騎著摩托‘突突突’的聲音遠去了。



蔣老漢睡到中午才起床,接著就是收拾行李,兒子起床看見,不解的問父親這是要干什么。

“城里不適合我這老實巴交的土鱉待著,還是回鄉(xiāng)下清凈!

“這事情早晚會調(diào)查清楚的,再說你們現(xiàn)在也不能走!還得隨時等候牛所長他們傳喚呢!”天愁不忍父母再回鄉(xiāng)下受苦。

“要傳喚就到鄉(xiāng)下來,我又不是出國,還怕人家說老子叛逃不成!笔Y老漢是吃了稱砣,鐵了心的要回去,天愁只得央求母親,百般解釋自己昨天的過錯?呻娫捰植缓蠒r宜的響起,蔣老漢以為是記者打來的,自己先搶過去抓起了聽筒就大聲吼道:“我說你們還有沒有點兒良心,我鄉(xiāng)下人做了好事你們就是一千個的不相信,天理良心何在?”蔣老漢話還沒說完,卻聽見電話里一個勁兒的直叫‘爸’,蔣老漢這才明白是女兒打來的。

“爸,是我!我是你女兒天秀!”女兒的聲音傳來。

“哦!天秀啊!爸今天就帶著你媽回來,再也不呆在城里了!笔Y老漢口氣一下子變得溫和了。

“爸,你可不能回來。∴l(xiāng)親們昨晚都看到了新聞,說你私自將失主的巨額現(xiàn)金據(jù)為己有,品德敗壞,廣大市民對此強烈譴責,今天就有人說我‘上梁不正下梁歪’呢!我都不知道臉往哪里擱,”女兒一番抱怨。

“別聽人家胡說,那些沒良心的記者,胡亂報道。”

“爸,這都已經(jīng)成事實了,反正人家失主都不要那四萬塊錢了,你就拿出來把它分給我和天愁算了,這讓我們也有點心理補償吧!”女兒在電話那頭輕言細語的開導(dǎo)父親。

蔣老漢臉色鐵青,重重的把聽筒摔了。

“你真是的,怎么沖著女兒發(fā)火呢?我們這不是明天就見著女兒了,你還整這么一出,老臉都不要了。俊崩习閮涸谂脏止局。

蔣老漢氣得回了臥室,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流出了一串串渾濁的淚水。

太陽躲到山那邊去了,月亮卻久久不肯出來。

金老板回到家的時候,特意瞄了一眼天愁家,屋內(nèi)里黑漆漆的。金老板心里嘀咕,這家人怎么不在家了,以往這時都燈火通明的,難道回鄉(xiāng)下了?剛進門麗麗便迎上去親了他一口,弄得他滿嘴像吃了生牛肉似的,血紅血紅的,有點惡心。

“老公!今天就獎勵你哦!這兩天都沒聽到那難聽的二胡聲了,還是你有辦法!丙慃悑傻蔚蔚奶稍诮鹄习鍛牙铮w細的手指輕輕的撓著金老板的脖子,金老板的心里也像被貓撓似的心猿意馬。

天愁依舊天黑出工,到酒吧唱到深夜,才開著摩托一路高歌的回家。天愁進了家門躡手躡腳的洗漱完就進自己房間,這一直是他的習慣,其實他擔心吵醒入睡的父母。

天愁在睡夢中被人叫醒時候,小區(qū)早也沸騰了,很多人在花池邊,大聲喊叫著救人。天愁不安的推開父母房間,一股刺鼻的藥味撲面而來。父親安靜地躺在床上,天愁撕心裂肺地哭喊著,可他已經(jīng)聽不見了。

床前歪倒著一個空空的農(nóng)藥瓶子,地上還有藥水的殘跡。床邊柜子上放著一張紙條,蔣老漢歪歪斜斜的寫到:

兒子: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73年的夏天,天氣炎熱,太陽把土都烤得快冒煙了,生產(chǎn)隊的精壯勞力都在大隊干部的帶領(lǐng)下修進鄉(xiāng)的公路,有個年輕小伙子連日苦干,被大隊干部樹為標兵,還準備調(diào)他做隊里的會計,可他沒讀過書,不識字兒。從此,這個小伙子就決定學(xué)習文化,休息時,就照著公路上的標語用石子在地上畫,有空就沉溺在寫字學(xué)習中。有一天,他躲在大石頭后面撒尿,沖著石頭撒了個‘毛’字。當被眾人摁在滾燙的地上跪著時,他才知道闖了大禍。兒子,這年輕人就是我,從那以后,我就躲在家里練字,老實本分的做了一輩子農(nóng)民,父親這一生就只犯過這件對偉大領(lǐng)袖不尊的錯事兒。

至于撿錢的事,我只撿到六萬,全部交公了,公安的和記者不相信,我只能說他們不認真對待事實,混淆是非。我很痛心的是我親生的兒女,連自己的父母都不信任,還有不良的想法。你們的父母是經(jīng)過苦難過來的,苦難時期都沒干過違反亂紀、小偷小摸、見不得人的事,臨老了,做件好事還給你們丟了臉,讓你們也受人冷眼,我對不起你們姐弟倆!

我只有用我這條老命來證明我的清白,換回你們的名譽,教你們老實的做人。

兒子、女兒,我回鄉(xiāng)下老家了,照顧好你媽。

爸爸:蔣大德


昨晚天愁走了以后,蔣老漢給兒子寫下字條,便喝下一瓶農(nóng)藥,被老伴兒發(fā)現(xiàn)的時候,蔣老漢早已沒有氣息。老伴兒一氣之下,用床單吊死在了陽臺的晾衣架上。



吳金柳,著有長篇小說《紅門戰(zhàn)士》、《魂斷關(guān)河夢》;電影文學(xué)劇本《創(chuàng)業(yè)萬歲》。云南省大關(guān)縣人,98年服役于貴州消防部隊,現(xiàn)居貴陽。


【編輯:黃先兵】

已經(jīng)有 2 條評論
最新評論

の任逍游﹎ヤ : 2015/11/4 22:08:43

故事樸實無華,寫的很好,深入人心,反映真實農(nóng)村人底層的真實生活,故事本身令人深思。很喜歡這類小說。

好好 : 2015/10/29 16:28:31

文章寫得很好,深入人心,值得人去深思,文字架構(gòu)比較好,看了很感動,讓人熱淚盈眶,我們就要多感動,多回憶,多聯(lián)想,給個贊,支持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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