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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形傷害
信息來源:本站發(fā)布    作者:冷啟方    閱讀次數(shù):25221    發(fā)布時間:2013-09-26

一 

這件事情寫下來,一定很沉重,如果我能夠放松下來寫的話,那將是一篇好小說。可是當我想到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就心跳加快,難以抑制,甚至氣得眼冒金星或者暴跳如雷…… 
  那天,我就坐在酸辣湯飯館那桌席的對面。我在等人,我在等一些時常沖我發(fā)火的人,他們要來這兒吃飯。原本我以為他們已經(jīng)到了,我到了才知道他們還沒來,這就是我等的人的品質(zhì)。那桌席上坐著五個人,其實我是最不喜歡“五”字,起初沒有注意,后來慢慢總結(jié)出來,“五”字對我不吉利,凡遇上“五”字,無論是考場號還是日期,后來因為投稿和住宿已經(jīng)發(fā)展到對方的郵編或者電話號碼或者QQ或者電子郵箱和門牌號了,只要是“五”字,一點兒不能碰,一碰即死。 
  但是,人家在那兒坐席吃飯,關(guān)你屁事?再說,如果要躲開,你還得經(jīng)過單位領(lǐng)導(dǎo)的允許——我們宣傳科科長請客,我們宣傳科科長選擇的餐館,你還能拒絕嗎?而且那天我們宣傳科科長說請單位的人吃飯,辦公室主任通知我,那天大家看到的,我有事忙不開身,所以就參加不了吃飯。于是宣傳科科長說,那我們就另擇時間吧。人家宣傳科科長把你放在眼里,另擇時間請你吃飯了,你還能挑三揀四嗎?你還能不識抬舉嗎?所以,我不想躲這個“五”字,也無法躲這個“五”字,就讓這個“五”字存在著吧…… 
  那五個人中,除了一個婦女外,其余都是男人,而且除坐在上方的人年輕一點外,其余的人,當然包括那個婦女,都是近五十歲的人了?磥砦也徽f“五”字都不行,因為近五十歲,說明很快就滿五十了,如果說成四十歲左右,那就離五十太遠了。我要說的是,這四個男人中,有一個靠墻壁坐著的男人,其長相非常糟糕,那張臉像被挖掘機挖掘過似的,坑坑洼洼的不說,而且膚色也不容樂觀,黑得發(fā)亮,穿著也挺老套。另三個男人呢,不僅長相好看,飽滿,而且氣色也還不錯。當然那個婦女,雖然長相不挺出眾,但是挺有韻味,能夠調(diào)動起一個男人想著她愛著她。我不知道他們叫什么名字,我只能以我為參照物,用他們面對我的方位來進行命名,比如靠墻壁的那張臉被挖掘機挖掘過的男人,叫靠墻人;下方的兩個男人叫下方左和下方右;另外,那個靠墻人的對面是那個婦女,也就在我的右側(cè),就叫右側(cè)婦女。其次,我說的上方是指我的對面背靠我的那方,下方呢,是指面對我的那方。他們按這樣的座次圍坐在方桌上,他們的表情很平靜,有服務(wù)生給他們端茶來了,他們各自領(lǐng)過一只茶杯,放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他們一邊呷口茶,一邊談?wù)撝恍┦虑椤?nbsp;
  我離他們挺近,所以盡管他們的聲音挺小,我還是能夠聽到。下方右,瞧上去,是很有身份的人,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低級的酸辣湯飯館的話,我會認為他是在某個地方做縣長,或者比縣長更大的官呢。實話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現(xiàn)在做官的人,多數(shù)看不太出,所以有陌生人來單位,常常以貌度人,把那種肥胖的人叫領(lǐng)導(dǎo),把那種瘦得像一根干柴棍似的人叫工作員?惹得那些干柴棍似的家伙生氣,說,真是狗眼瞧人低,或者門縫里看人。下方右說話了,下方右說話的時候把臉正對著前方,看不出他在向誰說話,他說,我經(jīng)常說,沒有那個量,就少喝一點。下方右說這話的時候,下方左把臉轉(zhuǎn)一邊去。然后下方左也把臉端正了說,那天晚上我還幫你喝了一杯呢,要不,還不知道你醉成什么樣子了。那個臉被挖掘機挖掘過的靠墻人嘴巴在動著,我知道他是在說話,就是沒有聲音。 
  喝了酒,就不要開車了,你可知道,你把車都開到什么地方去了。下方右仍然把臉端正了說話。下方左也說,你沒想想,那可是晚上呢,如果我不幫你喝一杯,可能真要出人命了呢。下方右說,我們說這些話都是為你好,如果不是為你好,我們就不說這些了。下方左說,怎么不是呢?我看見靠墻人的臉了,不是布滿的烏云,而是擰緊的干枯的麻繩,并且像要在干枯的麻繩上擰出水來似的。下方左說,你不要不高興,真的,我們都是為你好。下方右說,想當年我坐班房的時候,你為我做那些事,我很感動的,特別是買煙給我抽,所以現(xiàn)在我一定要想辦法報答你。說到這兒,靠墻人更加委屈,連眼淚都出來了。

二 

無論下方右或者下方左怎么把話說得漂亮、委婉,可在我的感覺中,那個靠墻人都挺委屈。因為他的那張臉一點沒有愉悅的感覺,始終保持著擰緊的干枯的麻繩似的感覺。據(jù)下方右和下方左說,那個晚上,也是在這家餐館,也是坐在那張桌子上。下方右指著桌子的方位說,你就坐在我這兒,我就坐在你那兒。然后下方右說,你坐那兒倒是比較寬松的,你可沒想想,我那么肥胖,坐在你現(xiàn)在那位置有多委屈啊,我都不知道,那個晚上你怎么那么興奮,一點也沒有考慮到朋友們的感受,我一生最討厭坐在一桌席上,一點不考慮別人的感受的人,這樣的人還算朋友嗎?起碼不是一個純粹的朋友。 
  從下方右說的話語中,我感覺到那個晚上,肯定有一個身份特殊的人參加他們的晚宴。這個身份特殊的人,到底特殊在什么地方呢,居然能夠讓靠墻人喝那么多酒。我的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出那個身份特殊的人,他應(yīng)該是一名警察,指不定下方右就是依靠這個警察,才被保釋出來的。那天晚上,由于有這個警察的存在,所以下方右才沒有言語,同在一桌席上坐著沒有言語,是一個什么概念,肯定憋得慌,當然下方右沒有言語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那時候他坐班房,領(lǐng)教著警察的管教,無論怎么說,也是靠墻人通過各種手段打通了警察,讓靠墻人塞了一條煙給下方右。在班房里坐著的人,能夠抽上煙,那應(yīng)該是相當幸福的事情。下方右能夠享受到這樣的待遇,他理應(yīng)感謝靠墻人的,沒有靠墻人,不說抽煙,可能嗅嗅煙味都相當艱難。我的這種推斷或者說假想,來自于下方右說他坐過班房。當然這個警察應(yīng)該是一個不茍言笑的警察,但是,因為在下方右面前,他有成就感,是他幫助著讓下方右得到保釋的,或者說,在那樣的日子里讓下方右在班房里得到煙抽,真是一樁不簡單的事情。所以警察在那晚的宴請中,肯定表現(xiàn)得挺自然,也挺狂妄,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那個晚上,警察命令靠墻人喝酒,靠墻人知道,他在這一幫朋友中,無論智商無論經(jīng)濟收入,都算最差的,但是,那個晚上,他在警察的呵護下,或者狗仗人勢,他不僅敢喝,他甚至還敢說呢,由于平時他很少說話,所以一時之間他能夠說話,不知道他胡言亂語說了些什么。由于胡言亂語,肯定刺傷了下方右,讓下方右很沒面子。那個晚上,下方右肯定多次暗示靠墻人,要他有自知之明,因為在這一幫朋友中,他是最不起眼的,暗示他少說話?墒强繅θ舜蜷_話匣子就收不住了。后來,靠墻人依靠著警察,酒后駕車。下方右長時間敘說著同樣的話題,沒有那個量,你就少喝一點?繅θ诉是不說話,靠墻人還是只擰緊一條干枯麻繩一樣的臉。下方左說,如果不是有警察在那兒,我當場就會把你的酒杯給砸碎,你也太任性了…… 
  我都有些聽不下去了,我把目光盯住坐在上方的年輕男人,我看見他揮動著手臂,一會兒站,一會兒坐,仿佛是要喚服務(wù)員拿什么來。正是這年輕男人揮動著手臂一會兒站一會兒坐的時候,我的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出一個畫面。那是一個黑漆漆的夜晚,我看見了燈光,那燈光來自靠墻人駕駛的小車上,那燈光像戰(zhàn)場上敵人的碉堡上的探照燈,在馬路上晃來晃去的。坐在靠墻人駕駛的車輛上的人尖叫道,你干什么?你干什么?靠墻人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仍然讓車燈晃來晃去。誠然不是他讓車燈晃來晃去,而是他駕駛的車輛晃來晃去的,一下子就竄到玉米地里去了—— 
  如果真是這樣,下方右與下方左要指責他,那也是活該?墒俏腋杏X靠墻人并沒有這樣駕車,他駕駛的車輛更沒有跑到玉米地里去。于是我想,如果沒有出現(xiàn)這種現(xiàn)象,而下方右與下方左要指責他,那就太過分了,我的腦子里一會兒有這種現(xiàn)象,一會兒無這種現(xiàn)象……我非常矛盾。 

三 

矛盾中,我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了我們宣傳科副科長林云清。林云清老用關(guān)切的語重心長的口氣沖我說,你這人啊,太老實了,這世界,總是老實人吃虧,你還不知道嗎?單位上的事要做,自己的私活兒也要做啊,你自己管不管不要緊,你可要為你的妻兒著想啊,你想吧,你都快奔五十的人了,連一個住處都沒有。我聽了林云清的話,心里一酸,直淌眼淚。最初是這樣,后來,我聽著林云清這樣給我說話,心里怪不是滋味,當然只要心里怪不是滋味,我就不會流淚了,我就硬著心腸回復(fù)林云清,說,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怎么處理,不用你替古人擔憂。 
  林云清就板著臉說,說你幾句,你還不高興,你知道怎么處理,可快奔五十了,還沒有自己的住處,你怎么處理?我當初在學(xué)校上班的時候,也跟你一樣老實,也是踏踏實實地搞工作,可是最后我一想,我這樣踏踏實實地工作,國家會給我?guī)硎裁茨兀抠I一套房子,要到退休了才還清貸款,你沒想想,一天沒還清貸款,一天你心頭就不踏實。是的,有人舉了美國老太太和中國老太太這個例子:中國老太太是臨到要死了才掙到買房子的錢,而美國老太太是臨到要死了才還清房貸。但是,哪里有買房子的時候付現(xiàn)錢風光呢,而且還是年紀輕輕就掙到的現(xiàn)錢,我當初不跳出陳規(guī)陋習,不去做自己的產(chǎn)業(yè)的話,可能跟你一樣,照樣租房子住。 
  我知道林云清跳出陳規(guī)陋習做的產(chǎn)業(yè),起初是賣棺材,現(xiàn)在是炒房。那時候大家住的都一樣,都是單位分配的房子,沒有什么可比性。那時候有可比性的是棺材,誰家老人過世了,只要埋上一盒大棺材,那家子女就算有出息了。林云清正是抓住了這個商機,所以才賺了許多錢。后來林云清賺了錢,又開了小超市,后來改行開酒店,林云清現(xiàn)在就靠著他開酒店發(fā)財呢。我是一個犟脾氣,不達目的絕不收兵,或者說我是頭撞墻壁也不回頭的人。我常常在墻壁上寫著《新增廣賢文》里面的一句話“各有靈苗各自探,各有因緣莫羨人”來作為自己的座右銘。所以,我才不相信林云清那套鬼話呢。 
  現(xiàn)在我越來越怕乘林云清的車了,尤其怕開關(guān)他的車門。林云清的車門,要么過緊,要么過松,在開他的車門的時候,真不好掌握。當你輕輕開的時候,那門太緊;當你使勁開的時候,那門太松。所以,常常遭到林云清的痛斥,你怎么了,你以為那門是大山嗎?那么用力;或者說,你使點勁不行嗎?做起那種秀才樣兒。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坐他的車的。 
  與他一起吃飯,也相當艱辛,一個人使用兩雙筷子,一雙筷子用來夾菜,一雙筷子用來扒飯。我常常忘記,總是只用同一雙筷子。當我用同一雙筷子來吃飯和夾菜的時候,林云清會把臉擰出水似地提醒我,說,換一雙筷子有多負擔嗎?我有些受不了他的表情,更受不了他的言語,便菜也懶得夾,扒一兩口飯就放手了。林云清又用那種語重心長的口吻跟我解釋,你想想啊,夾菜的時候,你把你伸進嘴巴里的筷子夾一下菜,我也把我伸進嘴巴里的筷子夾一下菜,你就敢保證你沒有傳染病嗎?為了自己的健康多一次手續(xù),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你這人啊,就這樣,總是自以為是。我沒有與林云清爭辯,我知道,我與他爭辯,他又會弄出許多大道理來,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他總愛拿住房說事兒。 
  我向宣傳科的人闡明我對住房的觀點,我說暫不買房的原因是,我兒子在上大學(xué),讓他大學(xué)畢業(yè)后,確定在哪兒找工作了,我才在哪兒買房子?墒橇衷魄鍏s扛竹竿進巷子,直打直地說,沒有錢,就是沒有錢嘛,說那些廢話干嗎?當然我受不了他這樣說,可是他說的也是事實,你就領(lǐng)國家那點干工資,沒有什么油水可撈,你什么時候才買得起房子呢?當下這個社會,是經(jīng)濟為主的社會,有錢就是大哥。所以有時候我自個兒躲到被窩里哭,或者做夢,夢到自己窮得啃土的時候也哭……

四 

我腦海里的林云清還沒有浮現(xiàn)結(jié)束,前任泉水縣宣傳科科長申貴軍又浮現(xiàn)出來了。申貴軍經(jīng)常教訓(xùn)我,說我不夠灑脫,或者說我比較封閉。 
  我理解申貴軍的所謂灑脫。申貴軍的愛好挺廣泛,喜歡書法,也喜歡音樂和作文。申貴軍說,藝多不養(yǎng)家,的確如此,因為申貴軍目前為止,還沒有哪樣愛好是他的專長。申貴軍好喝二兩白酒,宣傳科的人都掌握好了申貴軍。申貴軍只要喝上二兩白酒,瞧上去他的那副老臉也就開朗了,而且往往跟辦公室主任文彩霞套近乎。文彩霞知道申貴軍的意思,凡喝了酒,申貴軍是要到歌廳去發(fā)泄發(fā)泄的。申貴軍說,不發(fā)泄不行,不發(fā)泄,不僅堆積在他身上的酒精分子釋放不了,甚而堆積在他腦海里的歌曲也釋放不了。其實大家都知道,申貴軍不僅僅是發(fā)泄,不僅僅是唱歌的事情那么簡單,當他唱完兩曲后,很快就從歌廳里消失了。當大家以為他是醉了,是回家休息了,大家也要散了,可是正當文彩霞結(jié)賬的時候,收銀員會告訴文彩霞,說,你們還有一個人在包間里呢。收銀員說的包間文彩霞清楚,申貴軍是鉆雞窩里弄女人去了。這樣幾次過后,文彩霞生死不進歌廳了,至少不與申貴軍一起進歌廳了。 
 文彩霞不去歌廳,我的命運也就慘了。申貴軍常常喝過二兩白酒后,在我的肩膀上拍一巴掌,說,尚春啊,怎么樣?想不想去歌廳釋放釋放?我說,今天我有事,我就不去歌廳了,改時候去。申貴軍把老臉一橫,說,你小子敢跟我較勁不是?然后他又像課文《老山羊和狼》里面的狼那樣哄著我,說,其實人的一生非常短暫,所以要灑脫一點,不要老是把自己封閉起來。 
  第一次,我是經(jīng)不住他的哄騙,也就與他去了歌廳,同時他也與往常一樣,唱了兩曲后,就從歌廳消失了。我知道他是去什么地方了,我?guī)У糜绣X,我?guī)У腻X是文彩霞給的,我私人哪里會有錢請申貴軍進歌廳呢?我去結(jié)賬,收銀員認不得我,收銀員只認得文彩霞。收銀員只收了唱歌喝酒的錢,收銀員沒有收申貴軍鉆雞窩用的錢。我還以為這一下總算放心了,也許老申是回家休息了。沒想到,我回家剛躺在床上,有電話打到我家座機上了,當時我還以為是我老家的人打來的,我慌里慌張的根本沒有顧及看電話號碼,拿起話筒就接,結(jié)果是歌廳打來的,歌廳要我去把申貴軍鉆雞窩的錢給付了,否則今晚申貴軍就要被罰站,或者要被捅到警察那兒去。 
  大家都說,這家歌廳有警察加盟。大家都說,有警察加盟的歌廳,隨時都可能拿辦你。所以我擔心我被牽扯進去,便急急忙忙地把錢拿到歌廳取人。我去的時候,申貴軍不見了,我問其情況,收銀員說,也沒什么,先把申貴軍的手機押上了。于是我交了錢,換來申貴軍的手機。那個晚上,我準備用他的手機整個晚上給朋友們打電話,把他手機上的電話費全部耗掉,可是我左想右想還是不妥,我不是擔心把申貴軍的電話費耗掉了,我是擔心深更半夜的,朋友們吃不消,或者朋友們接了電話會痛罵我,說我是個瘋子,半夜三更擾亂別人睡眠。 
  雖然我沒有用申貴軍的手機向朋友們打電話,但是,那夜我失眠了,整個晚上,我的腦殼都暈乎乎的,總是感覺委屈,總是感覺這個科長不是人,這個科長具體是什么,我一時半會兒還沒有給他想好。還是我腦殼清醒的時候,我給他想起了一個名字,申妖魔。這個申妖魔時常在人們的面前炫耀著他有多么灑脫…… 
  從此,無論申妖魔怎么炫耀,我都死活不聽他的,再不去歌廳了。

五 

當我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這樣一些鏡頭的時候,那桌席上的人開始用餐了。 
  菜放好后,服務(wù)員問,要不要喝酒?下方左說,不喝。下方右說,喝啤酒。服務(wù)員問,什么啤酒?下方左說,要喝就喝扎啤。下方右說,好,就喝扎啤,一人整一杯。裝扎啤的杯子是挺大的玻璃杯子,一杯至少裝兩斤扎啤。當下方右去端扎啤的時候,下方左仍然端正了臉說,你就不要喝了?繅θ说谝淮嗡斓卣f了一句話,我不喝。當下方右一杯一杯地端上來的時候,遞一杯給靠墻人說,拿著。靠墻人說,我不要。下方左沒有補充,下方左給靠墻人規(guī)定的,他不能喝,他就不喝。下方右把那杯子縮回去,下方右沒有付出另外的表情,下方右把杯子里的扎啤分一半到另一只杯子里,然后遞給靠墻人說,中午,只喝這一點。下方左沒有說話,靠墻人也沒有看下方左的臉色,靠墻人就端上那半杯酒。 
  上方的年輕男人和右側(cè)婦女沒有喝酒,只吃飯。下方右與下方左也沒有強迫他們。他們?nèi)撕仍,一邊喝,一邊又說起話來。下方右仍然說的是關(guān)于靠墻人的酒量的事情,仍然說,今后,不是特別的情況,最好不要喝酒。當然下方右是指的喝白酒。這個時候,靠墻人把舉起的正準備喝的酒杯放下來,輕輕地,生怕影響人們用餐的美好情緒一樣,放在方桌上。他的這種舉動,雖然來得那么微妙,可是仍然被舉起酒杯喝了一口的下方左看見了,他說,怎么了?生氣了?說你兩句,你就生氣了?靠墻人像又用挖掘機把臉挖掘了一下似的,說,沒生氣。下方右暴跳如雷了,沒生氣怎么碰了杯舉起杯又放下了?繅θ艘妱莶幻,便說,我身體不太舒服,慢慢喝。下方左說,放屁,慢慢喝你個頭啊,分明就是拿臉色給我瞧。右側(cè)婦女說,哎呀,朋友之間,吃頓飯,愿意喝就喝,不愿意喝,就…… 
  不等右側(cè)婦女說完,下方右打斷右側(cè)婦女說,哎呀,不關(guān)你的事,你給我閉嘴。下方左抄起一只裝著蔬菜葉子的鐵皮盆子,向靠墻人狠狠地砸去,只聽叮當一聲破響,那只裝蔬菜葉子的鐵皮盆子正好斜蓋在靠墻人的腦袋上,鐵皮盆子里的菜葉子有的被鐵皮盆子蓋住一半,另一半掙扎著懸掛在靠墻人的額頭上,像染成綠色或白色的凝成一片一片的頭發(fā),飛瀉而下掉到桌上或者膠椅的扶手上,最有幸的是掉到地上。有一張可悲的菜葉子粘到靠墻人的上嘴唇上,估計是被流到上嘴唇的鼻涕給粘住的,輕飄飄地向下垂。 
  靠墻人尖叫了一聲,你們要干什么?那張可悲的菜葉子在靠墻人的尖叫聲中不知不覺地掉了下來,掉到桌上。下方左說,要干什么,你還不清楚嗎?要打人。說時遲,那時快,下方右已經(jīng)舉起膠椅要向靠墻人砸去,被右側(cè)婦女死死地拽住,說,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繅θ擞X得形勢非常嚴峻,便把頭上的鐵皮盆子揭下來,順勢朝下方左狠狠砸去?繅θ瞬粌H相貌奇丑,而且他的準心也相當糟糕,沒有準確地蓋住下方左,而是臉盆的邊沿像刀子一樣鑿進了下方左的額頭,瞬間,一股鮮血噴射出來。下方右還在不停地與右側(cè)婦女較勁,上方年輕男人見勢不妙,便上前去站在下方左與靠墻人的中間,兩手向兩邊伸展,并活動了一下,尖叫,停下,停下——此時此刻,下方左已經(jīng)意識到他受傷了,他一點也沒有屈服的意思,他準備再次向靠墻人發(fā)起進攻,可被上方年輕男人阻止了。當然上方年輕男人也沒有少讓靠墻人吃虧,當他阻止下方左的時候,也用一只手死死地拽住靠墻人的手,下方左順勢朝靠墻人的褲襠上狠踢一腳,只聽靠墻人哎喲一聲慘叫,便蹲了下去。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靠墻人應(yīng)該比下方左的疼痛還劇烈。 
  這樣下來,難免碰到桌子。凡碰到桌子,當然會殃及碗筷,還有跳起來的火鍋,那么整個場面也就可以用一片狼藉來形容了。正在這時,小區(qū)的幾個警察鉆了進來,控制了整個局面,把那桌席的全體人員帶走了。我估計是餐館老板報的警。

六 

正在這時,我等吃飯的人來了,來的人加上我,也是五個人。我們科長沒有說什么,可那個被我稱為申妖魔的家伙像警犬一樣皺著鼻頭,左聞聞,右嗅嗅,并放眼望了一下那張桌子,說,這里發(fā)生了什么?申妖魔不點名道姓地提問我,我是不會回答他的?崎L也說,這里發(fā)生了什么?我想了想,如果我回答了科長,而不回答申妖魔,那申妖魔會說我趨炎附勢或者過河拆橋,因為我從別的單位調(diào)到宣傳科來的時候,正好是申妖魔當科長。副科長林云清破聲破響地說,問你話呢,這里發(fā)生了什么?林云清也沒有點名道姓地問我,所以我也不用回答他。林云清在我們正要用餐的那張方桌上狠狠擊了一掌,提高嗓門兒,破聲破響地喊,瓦尚春,你耳朵聾了嗎? 
  林云清都點名道姓了,我不可能再保持沉默,我說,打架了! 
  申妖魔大發(fā)雷霆,提高嗓門高吼,打架了,你為什么不打電話告訴我們?告訴我們了,我們好另選地方呢,嗯—— 
  我愕然,我驚恐……我尖叫,啊,這也怪我嗎? 
  ……

冷啟方,貴州鳳岡人,貴州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作品散見《小說選刊》《人民文學(xué)·副刊》《山花》等,出版有長篇小說《我的九娘》。 )

      【編輯:婁山關(guān)】


 

已經(jīng)有 1 條評論
最新評論

婁山關(guān) : 2013-9-26 14:01:54

本小說轉(zhuǎn)自《延安文學(xué)》 2013年5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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