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人人爽人人爽人人片av超碰,精品人妻大屁股白浆无码,寂寞熟妇风间ゆみ中文,精品国产一区二区三区四区色,久久精品aⅴ无码中文字字幕重口

歡迎您來到西南作家網(wǎng):www.xnzjw.cn
西南作家網(wǎng): >> 原創(chuàng)作品 >> 短篇 >> 正文

鷹 王
信息來源:本站發(fā)布    作者:郭地紅    閱讀次數(shù):15729    發(fā)布時間:2014-07-03


天山峽谷歪歪斜斜的折皺里,蜿蜒出現(xiàn)一條閃爍的小河,朝著山下流去,河水像一串粉碎的玻璃珠子,撞擊著紅色的巖石,從烏拉斯臺村腳下奔騰而去。青青的山坡上聳立著金字塔形狀的氈房,還有尖頂?shù)尼樔~松,高高低低錯落有致。羊群一樣的云朵靜悄悄地掛在針葉松上,像一頂哈薩克人漂亮的羊羔皮帽子。烏拉斯臺村藏在長滿針葉松的天山峽谷深處,那兒就是鷹王的家。鷹王叫別克。

鷹王別客的門前圍著松木柵欄,柵欄外面有幾十只羊和幾頭懶洋洋的奶牛,還有十幾匹胡亂走動的馬。

鷹王坐在氈房門口的松木桌旁,瞇縫著眼,抽著嗆人的炮筒子莫合煙,噴出一縷烏黑的煙霧,裊裊在頭頂上盤旋。一個頭扎花頭巾的哈薩克婦女,穿著花格裙子,快步走向柵欄里的一頭母牛,把奶桶放在牛肚子下面,兩只手靈巧的擠著牛奶,一會兒功夫就擠了一小桶牛奶,她提著奶桶來到門前的一座爐灶前,把雪白的牛奶倒進(jìn)長嘴大桶壺里,架上木柴,開始燒牛奶,一會兒牛奶就在爐子上的大桶壺里滋滋叫起來,空氣里飄散著濃郁的奶香。穿裙子的婦女提著大桶壺走到鷹王的桌子面前,擺上一只白瓷茶碗,把煮好的新鮮奶茶倒進(jìn)茶碗里,一股冒著香氣的奶茶在空中彌漫,這是一頭剛產(chǎn)下牛犢的母奶產(chǎn)出的初乳,在碗里覆蓋著一層米黃色的奶瓶,鷹王端起茶碗美滋滋地喝了一口,放下茶碗,拿起旁邊的一支冬不拉悠閑地彈奏起來,隨著冬不拉的彈奏,氈房前的架子上那架黑鷹,立刻目光炯炯,朝著鷹王張望,兩條結(jié)實而又細(xì)長的腿在鷹架上下不停的動著,黑色翅膀翩翩舞動,隨著冬不拉的節(jié)奏在舞蹈。

鷹王別克彈罷一曲,把冬不拉掛在樹上,端起奶茶碗,走到黑鷹面前,鷹伸出長而尖的嘴,伸入奶茶碗里,吸了一口奶茶,抬起頭,沖著主人發(fā)出嘎嘎地叫聲,像是向主人表示感謝。鷹王把茶碗放在自己嘴邊,一口氣喝干,香甜地咂吧著嘴。

鷹王別克是烏拉斯臺草原上有名的訓(xùn)鷹手,此時他架起鷹跟鷹說著話:“我說老朋友,為你,我可沒少費心思啊,你也不要讓我太受刺激!馴鷹的人,走馬燈似的,一茬又一茬,老了的,走了的,正在馴的,正想馴的,都是拿你圖個樂子哩……你看看你,抓啥抓,這是馬背上的皮,厚著哩,你抓也沒用……不吃苦中苦,難為人上人,人是這個理兒,你們鷹也是一樣……等熬過了這一陣子,你就威風(fēng)了,上天飛去,逮兔子,抓狐貍,有你折騰的時候哩……”

別克說累了,將鷹放在屋梁上垂下的橫木棍上,手拿一截葦子桿,一下又一下地戳著鷹的爪子和腦袋,使鷹失去了平衡,再次地訓(xùn)練鷹調(diào)整平衡,橫木棍便開始晃晃悠悠了起來,像蕩秋千一樣……

山里的太陽好像貪睡的孩子,懶洋洋地藏到山后睡覺去了。

天黑了,鷹終于被別克熬的受不住了,脖子開始有些發(fā)軟,耷拉著腦袋,似乎整個身體散了骨架,丟了魂,提不起半點精神了……

別克是不能讓鷹睡覺的。他用葦子桿撥了撥拔橫的木棍,使木棍又晃蕩起來,鷹站立不穩(wěn),一只爪子換到另一只爪子站立著,強(qiáng)令自己抬起了頭,以似乎哀求的眼光,看著別克,似乎在說:“饒了我吧,我真的扛不住了……”

鷹睡覺的時候,是一只腳站立的,所以,只要將它的支撐腳的平衡破壞,它就必須換腳站立,以兩只腳來維持平衡,這樣反復(fù)折騰,鷹就徹底被熬熟了!

鷹站到一定火候,終于支撐不住,眼皮似開似合,漸漸地合起來,一動不動,昏迷了過去。

別克朝橫木踢了一腳,鷹的翅膀微微晃動了幾下,但還是不能蘇醒過來,于是,別克用葦子桿使勁敲擊著鷹的頭,是它感到疼痛為止!

別克看見鷹有點疲倦,想睡覺了,他對鷹嘟噥:“不能打盹,熬鷹熬鷹,就是要能熬……老朋友,別怨我心狠,這是為你好哩!心慈手軟的人,是不能當(dāng)個好的好獵手的……”別克一邊喃喃著,一邊將鷹的喙掰開,將準(zhǔn)備好的淡鹽水,給鷹灌了下去!

鷹終于又醒了過來,別克又繼續(xù)折磨它,漸漸地天就亮了,太陽出來了。

燦爛的陽光,跳著濺著,遠(yuǎn)處有羊的聲音傳來,近處有鳥在啾啾地叫著。

別克走到廚房,揭開水缸,舀起一瓢水喝了下去,然后隨便抹了抹臉,走到屋外,撿起地上一塊小石塊,在墻上又劃了一個一字,后退三步,看著墻上的記號,笑了:可以讓鷹出屋試獵了。

別克找來針線,將鷹強(qiáng)行夾在自己兩腿之間,開始揪著鷹的尾翼,縫連著尾翼上的長羽毛,鷹受不得這樣的束縛,不停地動,爪子幾欲抓破了別克的褲子,翅膀扇起的風(fēng),吹起了地上的灰。

將最后一條線縫好后,別克得意地將鷹舉過頭頂,看了看,滿意地笑了,笑完,才疲憊不堪地打了哈欠……

尾翼被縫合后,鷹是不得飛高的,但越是這樣,就越能激發(fā)鷹飛翔的欲望。

別克將手伸到鷹的脖子上,探了探鷹的囔嗉,摸摸它的羽毛,又將眼罩給它戴上了……

“緊七慢八,十天到家”,這是馴鷹人的行話,意思是說:一個好的鷹把式,會在一個禮拜到十天時間里,便將“室外馴鷹”的程序,進(jìn)行完畢!

別克是鷹把式們中的高手,當(dāng)他在墻上劃下第六個0時,鷹已經(jīng)被他馴得服服帖帖,乖乖順順。他將鷹的眼罩取掉,對鷹的眼睛吹了口氣,像是對獵鷹的鼓勵,也似是自己在嘆息,“老朋友,咱試一回,你的苦快熬到頭了,來,試著飛飛……”別克將鷹在胳膊上掂了掂,猛然朝上一跳,借助身體跳起,以及胳膊上的力量,將鷹高高地拋了起來,并朝前送去。獵鷹似乎從來沒有這么歡愉過,振擊雙翅,尾翼掠風(fēng),收爪晴空,搖扶直上,盤旋,迂回,緩升,加速…… “撲棱棱……”鷹胡亂而慌張地?fù)潋v了幾下翅膀,落了下來,歇在了距離別克三米遠(yuǎn)的地方。如此反復(fù)著,練習(xí)了好半天,別克才取出幾截肉絲,并朝上吐了些吐沫,一邊吹著《在那銀色的沙灘上》的口哨音,一邊逗著哄著鷹來吃。

“再來,再接著來……”別克將鷹拎起來,使勁朝前一甩,鷹的身子像片樹葉,一下飄忽了起來……天空上有一只獵鷹,舒展地?fù)]舞著翅膀,盤旋,翻轉(zhuǎn)……藍(lán)天白云之間,那個黑色的身影在跳躍,閃晃,須臾之間,仿佛不見了。

這時,天空出現(xiàn)了一只鳥,遠(yuǎn)遠(yuǎn)地,別克看不清究竟是什么鳥,只覺得體型不大,顏色灰而黑。獵鷹顯然發(fā)現(xiàn)了目標(biāo),疾速朝那鳥飛去,它腿上的線,飄展起來,在空中蕩出波浪起伏的效果來,這使別克忽然又緊張起來:前段時間出現(xiàn)過的莫名現(xiàn)象,而今還會再出現(xiàn)嗎?那只遠(yuǎn)處的雜鳥,莫非仍是那神秘之中的鬼魅,能夠再次將鷹隱遁嗎?

別克幾個踉蹌,跑了幾步,一個跨步上前,就一把拽緊了綁縛著獵鷹的細(xì)線,而后在自己的手臂上纏了兩圈,生怕獵鷹會再次莫名消失……

由于獵鷹的尾翎并沒有完全將線拆開,加之綁縛在腿上的細(xì)線被別克這么一拽,獵鷹便忽然朝前一突,而后胡亂扇著翅膀,速度就此減了下來!

別克跟了幾步,一直仰著頭,死死地盯著天空看,這才看清楚了,那倒也不是什么神奇的鳥,只不過是本地一種常見的野鴿子罷了,野鴿子顯然也受了這莫名的驚嚇,翅膀幾閃,劃出一道道彎彎弧線,飛向遠(yuǎn)天了。

別克右手帶上了厚厚的長手套,皮手套護(hù)住了半個胳膊。他一把將獵鷹再次拽回自己手里,拍著獵鷹的腦袋,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眉頭之間擠皺,暫時松開了。他抓住皮繩,解下了獵鷹的眼罩,獵鷹就精神抖擻地站在了他的右小臂上。

在哈薩克族的傳說里,鷹是唯一能直視太陽而不被灼傷的神鳥,他們相信,不論捕食或飛行,鷹永遠(yuǎn)是藍(lán)天中終極的獵手。

一頭好的獵鷹,需要訓(xùn)鷹人投入全部心血,去精心地喂養(yǎng)和悉心地關(guān)照。 馴化雛鷹(當(dāng)然也有馴化成年鷹)前,要先給鷹喂好吃的,讓它盡快長出虛膘,等虛膘變成了肌肉鷹才會有力量。馴鷹先要給鷹拉膘,不但不給進(jìn)食,還要給它洗胃。洗完胃再給鷹用熱水洗澡,讓它出汗。用一個皮眼罩去蒙住鷹頭,使它看不見東西,再用皮絆拴住鷹腳。晚上就把它放在一根橫吊在空中的粗繩子或木棍上,馴鷹人來回扯動這根吊著的繩子,使鷹無法站穩(wěn)和睡覺。連續(xù)數(shù)晝夜,鷹會被弄得神魂顛倒,疲乏到極點而摔倒在地。這叫“熬鷹”。 此時要往鷹頭上澆涼水,使其蘇醒,然后給它飲點茶水或鹽水,但不喂食物。 約半月之后,等鷹餓得只剩骨頭,一點精神都沒有的時候,鷹就逐漸得到了馴化。



今年的馴鷹大賽和往年顯然不同了,今年的大賽是由企業(yè)贊助,電視臺錄像,而且有高額獎金的正規(guī)比賽呢!比賽組織方不知道會弄出些什么花樣呢?

別克琢磨來,琢磨去,自己就先樂了:嘿,其實有啥可想的呢?馴鷹馴鷹,不就是將鷹的野性祛除掉,而后聽鷹把式的話,讓鷹按照自己的意思,順利地捕食狩獵么……

站樁靶,捕食,定位飛,比速度,無外乎就是這么些內(nèi)容了,除此之外,也蹦不出啥花樣了。管他是什么人來比賽,管他有多少人來看熱鬧,管他在不在電視上播放,馴鷹嘛,就是這么個意思……

于是,別克就將院子里的那棵老樹,作為最初訓(xùn)練的樁靶,他先將羊肉絲懸掛在樹上比較明顯枝條上,而后,拿著一條羊肉絲,先來逗獵鷹吃,剛剛吃殺吃上一點點,便稍微離開些距離,讓鷹有意識地跟進(jìn),再跟進(jìn),直到它能直接地?fù)滹w上樹,去享受羊肉絲為止……

經(jīng)過一段時間馴化,別克已經(jīng)是成竹在胸,他在心底暗暗地說:有我這套獨到的訓(xùn)練馴化方式,有我這么耐心,細(xì)心,悉心地對待獵鷹,任你是誰,未必也能達(dá)到,未必就能超過我了!

別克的鷹在草場放飛時,也就不再需要綁縛著細(xì)線了,漸漸地,別克心中的那個神秘的結(jié),也似乎漸漸地北忽略了。

這天早上,別克剛剛準(zhǔn)備出門去放鷹,還沒出院門,幾個和他年齡相仿的獵人,便走了過來,一眼看見別克胳膊上的鷹,頓時嘖嘖贊嘆,連連說好!

別克一問,原來他們?nèi)亲约旱耐乐腥耍麄儊碜灾車鷰讉鄉(xiāng),也算是馴鷹的好把式,也都準(zhǔn)備參加今年的馴鷹大賽哩,他們久聞別克的馴鷹大名,所以今日特地前來,同別克切磋討教。

“哎呦,哎呦,你們說大了,說大了,我哪有那么神哩……走走走,進(jìn)屋坐……”別克謙虛地笑著,招呼著幾個獵人。

這個院子很久都沒像今天這么有人氣了,今天來了這么些個同道中人,大家又有共同語言,別克顯得格外高興,碰出了馬奶酒,端出了牛肉干,大家坐在院子里的老樹下,邊喝邊吃邊聊。

“聽說托里的庫肯,以前總得馴鷹比賽的頭名,我們都是慕名而來啊,你可得好好給我?guī)讉老榆木疙瘩,開化開化啊……”有個光頭精瘦的獵人摸出一包煙,直朝別克的手里塞。

幾個獵人帶著自己的鷹,一一讓別克過目,點評,指點。

別克先指一只白毛,黑脖,個頭似乎有些小的鷹,說:“這只鷹體不錯的,只是你在熬鷹時,可能鉆了牛角尖,你看看,把鷹收拾得有點太瘦了!肥鷹難高飛,饑鷹常兇頑,但熬鷹勒腰時,也得有個度,不然的話,這鷹就糟蹋了……”那位架鷹的獵人,聽了連連點頭稱是。

接著,別克又指著一只渾身全黑,但羽毛光亮不夠的鷹說:“這是你用染發(fā)劑染過的吧?它本身的羽毛,應(yīng)該是泛灰色的,中間夾雜著不多的黑絨毛,經(jīng)你這么一染,好看是好看了,但染發(fā)劑的味道,容易破壞鷹本身靈敏的嗅覺。在你馴化時,它就會相對遲鈍些,難以準(zhǔn)確分辨主人的氣息,不利于和主人的信息交流!而且,一旦遇到稍微腐敗變質(zhì)的食物,它也不容易準(zhǔn)確判斷,只管去吃,很容易吃壞了腸胃哩……”這一番話,將染鷹的年輕人說得滿臉慚愧。

別克指著一只個頭很小,羽毛暗黃,尾翎多雜黑色的鳥說:“這是隼,不是鷹!”一個年輕人面露驚訝之色,隨即仰頭看著別克,顯出一種愿聞其詳?shù)谋砬椤?/span>

“鷹和隼,有很多區(qū)別,一般單從個體大小就能看出來……”別克說:“另外,鷹的腿長,隼的腿短,所以,也有的人將鷹和隼叫做長腿鷹和短腿鷹。他們的捕獵方式也是有區(qū)別的:鷹擅于用爪,而隼一般多擅于用嘴,所以老的鷹把式們都有句話,說是鷹防爪,隼防嘴。因此呢,在喂養(yǎng)方式上,鷹和隼也各有不同,鷹從來都是上杠不上臺,就是為了胡爪,鷹長期站立在平的地方,就會磨損它的爪尖兒,而杠的粗細(xì)要以鷹不能一把抓過最好,宜軟不宜硬,一般的軟木和掃帚就很好!如果用硬杠,一定要纏麻。另外,杠的作用還有給鷹抹嘴用,它們吃完東西是要擦嘴的,并且還要修剪指甲,所以,纏麻也別纏滿,留一截才好哩……返回來說,隼呢,就不用站杠,而要站臺,隼如果老是站杠,久了,就會得腳掌發(fā)炎……”

一直聊到中午,院子來的人越來越多,有來看鷹的,有來聽取馴鷹經(jīng)驗的,也有純粹圖個熱鬧的,院子里站滿了人。

人一多,整個院子里就格外熱鬧,別克每給人們講馴鷹的經(jīng)驗和知識時,大家靜靜地聆聽,別克在這時,感覺自己真的像是一個大學(xué)里的教授哩!所以,他講到關(guān)鍵的時候,故意停頓一下,讓有些人來回答下面的問題,回答的可以的,給予鼓勵,回答錯誤的,給予糾正,別克的感覺真是好極了……



院子里正熱鬧者,忽然門外有個人喊道:“這么多人啊!比趕場子還熱鬧哩……大家循聲望去,只見門外站著一個人,高高瘦瘦,四肢細(xì)長,手里托著一只隼,翻著眼皮,仰著腦袋,顯得精神十足,甚至有些趾高氣昂!”

這是托里草原來的努爾江,別人不認(rèn)識,別克卻認(rèn)識他。

以前,努爾江曾來向別克拜過師,要別克教他馴鷹,但別克覺得努爾江一個大男人,整天啥也不做,畢竟馴鷹只是圖個樂子,也不能當(dāng)飯吃!所以,別克出于好意,也就沒收他做徒弟。后來,這小子就出門了,一直在外晃蕩,也不知道在干啥。

“哎呦,是羊娃子,來院里坐嘛……”別克笑著招呼努爾江。

努爾江進(jìn)了院子,將自己手里的隼,擺弄來擺弄去,顯得十分得意似的。別克再給別人講鷹時,努爾江也不怎么注意聽,只是把玩著自己的隼。

有位獵人便說:“這位后生,看起來有些好手段哩,把這隼弄得多聽話……”

別克聽了這話,心里總感覺有些不舒服,不為別的,就為自己曾經(jīng)沒教人家,可如今,人家不是一樣玩鷹逗隼么?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讓托里的庫肯的鷹,跟這位后生的隼比一比,看看哪個厲害哩!”

這一聲喊出,大家都來了興趣,紛紛起哄,表示贊同!

別克看看努爾江,兩人似乎都有比一比的心思,于是,兩人便都故意裝著謙虛的樣子,稍微推脫了幾句,便滿口答應(yīng)了。

經(jīng)過商議,別克的鷹和努爾江的隼,就比一回叼羊肉絲。

在院門之外的一棵樹上,掛上幾條羊肉絲,讓別克的鷹和努爾江的隼,同時從院子里飛出叼,看哪個叼的多!

一聲比賽口哨一響,別克將胳膊朝上一抖,努爾江也用力一拋,鷹和隼,幾乎同時飛出去,呼啦啦兩下子,鷹和隼都飛到了院門外的樹上,鷹用爪子,隼用嘴,一個抓,一個啄,動作迅猛,身形矯健,沒幾下羊肉絲便都被它們吃盡了……

站在樹下的幾個獵人,仰著頭看完后,連連鼓掌,說:“哎呀,打個平手啊,誰也不勝誰……”

待所有人走后,努爾江從村北邊的商店買來一瓶酒,咬在嘴上,啪地一下,咬開蓋子,咕咚咕咚地朝兩個瓷碗里倒,邊倒邊對別克說:“師傅,你還是我?guī)煾盗ā?/span>

別克不知道這小子到底要干啥,心說:我給人講鷹哩,你小子跑來逞能顯擺,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會馴鷹馴隼了哩,可如今人都沒了,你反倒是一口一個師傅叫,你小子的葫蘆里到底在賣啥子藥?

努爾江也不在意別克剛才的疑惑眼神,把瓷碗端起來,雙手捧到別克跟前,說:“師傅,自打我前年來拜了你,我就把你當(dāng)師傅哩,那陣我是瞎鬧騰,在你獵人家跟前,我要學(xué)的東西還很多哩!你說是不是?”

這幾句話,別克還是愛聽的,他結(jié)過瓷碗,小舔了一口酒,咂了咂嘴巴:“你小子,這兩年還真混出息了……”

“我在師傅跟前,哪敢說什么出息不出息的,我就是瞎混哩……”努爾江喝了一大口酒,用手朝嘴巴上扇扇風(fēng),哈了口氣說:“師傅,我這次回來,是給你說個事哩……”

別克端著瓷碗,心里便想:我估摸著:你小子找我,八成就是沖著什么事兒來的!

可當(dāng)努爾江將這事兒一說,別克還是驚了一下,連連擺手:“不成不成,這哪成?那違法亂紀(jì)的事情,我祖輩上都沒教會我哩,我可干不來……”

原來,這努爾江現(xiàn)如今是個偷鷹賊,所謂偷鷹賊,就是通過訓(xùn)練鷹隼,讓其飛入別人家里,去偷取人家貴重物品。

努爾江見別克不答應(yīng)與自己合作,倒也不失望,依舊笑著說:“師傅,你永遠(yuǎn)都是我?guī)煾盗!不單單是馴鷹逗隼,就是做人處世,也都是我努爾江學(xué)習(xí)的榜樣!來!咱喝酒……”

兩人一邊喝著,一邊聊著,努爾江說,這兩年在外面,他沒少吃苦受虧,先跟人家河南人跑過一陣耍猴戲,也干過幾天收破爛,后來,還給人家酒店里當(dāng)過保安,但都是弄不來啥錢,窮困潦倒之下,他還是想到了馴鷹,可一般的馴鷹人都是圖樂子,也不能弄來啥錢,于是,努爾江琢磨來琢磨去,終于琢磨出一個讓鷹當(dāng)賊的好辦法!當(dāng)今社會,干啥行當(dāng)手都稠得很,競爭激烈,唯有這讓鷹當(dāng)賊的活兒,不是一般人想干就能干的,競爭少,利潤高,風(fēng)險小……

一直聊到深夜,努爾江的興致也頗高,酒喝了一瓶,又買來一瓶,兩瓶酒喝完,兩人都醉的一塌糊涂,最后,努爾江一搖三擺地離開別克的院子時,哼哼唧唧地說:“師傅……人……人各有志,咱……咱就各干各的好……”



獵鷹大賽正式開始,比賽地點定在烏拉斯臺的草場上,此次訓(xùn)鷹比賽,總共分為了三個環(huán)節(jié):第一天是正式比賽,第二天早上,要搞一個放飛獵鷹,回歸大自然的活動,參賽選手只要同意放飛,都會得到獎勵。

這天的天氣很不錯,晴空萬里,和風(fēng)習(xí)習(xí),烏拉斯臺的草場搭起一個高高的舞臺,周圍插滿了各色的旗幟!草場上人山人海,萬頭攢動。

開賽前,領(lǐng)導(dǎo)先后講了話,最后,輪到了托里草原的庫肯講話。

“鷹,是充滿傳奇色彩的鳥,是威武,勇敢,不屈于困難的精神象征,是通天的使者,是搏擊長空的勇士!”

最后,庫肯轉(zhuǎn)身過去,拉開了一面罩在主席臺后方的綠綢,頓時,一幅十幾平米的大型噴繪彩畫,展現(xiàn)了出來!畫面上,是一只迎著朝陽,展翅高翔的獵鷹,金燦燦的陽光,映射在獵鷹的翅膀和尾翼上,給人一種無窮的力量與希望!畫面右側(cè),豎排著兩行綠色的魏碑和哈文大字:“傳承馴鷹技藝,保護(hù)生態(tài)環(huán)境!”

隨著裁判的一聲哨響,訓(xùn)鷹比賽的第一個環(huán)節(jié),迂回飛開始了!

二十幾位馴鷹人,蹲在站靶后面,讓獵鷹站在站靶上,伺機(jī)而動,哨聲一響,馴鷹人迅速掀開獵鷹頭上的紅布,順手一拋,二十多只獵鷹便撲棱撲棱地飛向了空中。

一大片鷹翅,鷹喙,鷹爪,鷹尾組成的繁紛,晃動,突閃著,在天空鋪展開來,仰視而去,似乎滿空滿天,全是黑色,白色,灰色,雜色占據(jù)著,錯亂著,糾結(jié)著,聚聚散散,上下迭伏!太陽被擠壓在群鷹的翅膀之間,隨著許多翅膀的扇動,舒展,太陽的金光,被壓縮著,擴(kuò)展著,延長著,斬截著,七彩的光色,在羽翼紛亂之間,擠眉弄眼,愈加使人晃目卻又興奮了……

人們觀察著別克,只見別克放出獵鷹后,不慌不忙地坐在草地上,脫下鞋子,抖著鞋里的土灰,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

新手放鷹,似風(fēng)箏之放線,一放一收的玄妙,全在線的扯動,以及線轱轆的翻卷之間,老手放鷹,則以視線為線,牽系獵鷹,放眼遠(yuǎn)目,收放自如!而高手放鷹,則是心似為線,卻又似無線,動念,啟心,隨意翔飛,閉目,睜眼,全在自在,一吁,一吸,便能融接蒼穹,開化天宇,使譴獵鷹,直刺云空,天,地,人,鷹,氣,全然匯一了。

果然,沒過多久,在天空盤旋好幾圈的獵鷹,都開始往回飛,而別克的那只獵鷹,第一個穩(wěn)穩(wěn)地歇回了站靶上,而個別的馴鷹人又開始跺腳,搖頭,原來,他們的獵鷹都一去不復(fù)返了。

經(jīng)過這一輪淘汰,比賽只剩下十幾位選手,接下來的環(huán)節(jié),是定位飛,其規(guī)則是:參賽選手通過抽簽,選定站靶號和目標(biāo)樁號碼,比賽時,獵鷹從站靶上起飛,飛到與站靶同一號碼的目標(biāo)樁時,將目標(biāo)樁上的掛著編號牌的羊肉叼起來,再重新飛回到原來的站靶上。

這一輪比賽,難度明顯是加大了,很多選手再次被淘汰,而別克的獵鷹,依舊是第一個準(zhǔn)確無誤地飛回站靶上。

最后的決賽項目,是抓兔子,其規(guī)則反倒簡單:裁判將一大群的野兔子,放逐出去,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哪位選手的獵鷹捕獲的兔子最多,他便是冠軍,如果出現(xiàn)兔子數(shù)目相同的情況,則要看誰的活兔子多。

裁判將一面大網(wǎng)撒開,并用一根竹竿朝里一捅,頓時,數(shù)十只野兔子刷刷刷地朝外跑去!而站在站靶上的獵鷹,見此情景,也如羽箭一般飛射出去……

獵鷹的視覺極其敏銳,鷹眼的視網(wǎng)膜黃斑處,有2個中央凹,不僅比一般動物多1個,而且中央凹的感光細(xì)胞,每平方米多達(dá)100萬個,而人眼一般僅有約15萬個,所以,這些獵鷹飛上天空后,只是一瞬間,便疾速俯沖而下,抓起兔子,迅速返回!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人們焦急地觀察著別克身旁的兔籠!



別克眼前一片暗黑,無數(shù)細(xì)碎羽毛切割著微弱陽光。意識眩暈著已經(jīng)飄離軀體,使他腳尖不由自主踮了起來——捕獲他的與其說是只巨鷹,不如說是頭巨獸,身軀壯如獒犬,一雙巨大翅膀懸停在空中,氣流被攪成漩渦,沖撞四周高草東倒西歪。別克緊盯著巨雕的金黃色雙眸,那里面有一種無可爭辯的意志力,似乎他早已是它的口糧,他此生注定要獻(xiàn)祭給“騰格里”(阿爾泰語:圣天)


這時柵欄外面出現(xiàn)了一匹飛快的哈薩克騎手,從馬上跳下來,穿過柵欄門,直奔鷹王,他站在鷹王面前,向鷹王報告著什么:“山里發(fā)現(xiàn)了狼群,已經(jīng)吃傷了幾只羊,請鷹王出山!”

鷹王別克聽罷報告,點了點頭,從容不迫地又點起一支炮筒莫合煙,慢吞吞地抽了一口。他站起來,走到鷹的面前,從氈房的旁邊的木架子上娶下了一塊熏馬肉,放在嘴里嚼了嚼,又從嘴里拿出來,放在手掌上,伸到黑鷹的面前,黑鷹餓極了似的,飛快將那一塊熏肉吞入肚子里,這架黑鷹已經(jīng)長時間沒有吃到這么鮮美的肉了,看來主人今天要請它出山了,它發(fā)出了嘎嘎的幾聲鳴叫,渾身羽毛崢嶸,不停地抖動,隨時隨地聽從主人的命令,飛上藍(lán)天。

鷹王騎上自己心愛的黑鬃馬,架起黑鷹,跟著哈薩克牧人,朝山里走。

鷹王和一群哈薩克牧人翻過了一架長滿青草的大山,那里是一片向陽坡的草原,羊群在綠色的草地上,像顆顆潔白的玉石,在草叢里蠕動。哈薩克牧人把食指和拇指放在口中,對著遼闊的草原打了一聲長長的呼哨,草原的牧人也遙遙的響應(yīng)著,回應(yīng)著長長的呼哨。鷹王的黑鬃馬朝有羊群的地方奔去,像一道黑色的閃電。

草原上出現(xiàn)了兩只饑餓的狼,它們對哈薩克的羊群虎視眈眈已經(jīng)很久了,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斗膽前來侵犯羊群,絲毫不畏懼哈薩克牧人的驅(qū)趕,他們吞噬著羊的熱血,直到吸滿了他們的腸胃,才從容不迫的離去。

鷹王銳利的眼睛在草原上搜尋,它發(fā)現(xiàn)了在山坡的叢林里隱藏著兩只餓狼,轉(zhuǎn)過頭對肩膀上的黑鷹囑咐到:“黑鷹,你是我的神,今天就看你的了,飛吧!我的神!!

黑鷹聽懂了主人的話,發(fā)出一聲長嘯,展開黑色的翅膀,像一陣黑色的旋風(fēng),朝天空飛去。黑鷹銳利的眼睛在草叢里搜索目標(biāo),它很快發(fā)現(xiàn)了在山坡的樹林里隱藏的兩只狼,黑鷹在樹林上空盤旋了一會,等待著機(jī)會。兩只狡猾的狼藏在樹林里,讓鷹不敢貿(mào)然行動,黑鷹飛向樹林的深處,藏在一棵樹叢樹枝上,從高空注視著那兩只狡猾的餓狼。兩只餓狼看不見了鷹的行蹤,因為它飛走了,膽大妄為的朝著草原的狼群撲去,草原上刮起了一陣狂風(fēng),羊只在奔跑,餓狼在追趕,牧人在嚎叫。這一切都被黑鷹看的真真切切,它展開雙翅,風(fēng)馳電掣的朝著兩只餓狼飛來,向著草原的餓狼俯沖,它盯住了一只跑在最前面的餓狼,將利爪撲向那只餓狼,鋼鐵般的利爪刺入狼的皮肉和骨骼里,發(fā)出卡巴卡巴的聲音,餓狼痛苦的扭過脖子,睜大驚恐眼睛那一刻,黑鷹的尖嘴說時遲那時快已經(jīng)刺向狼的眼睛,一顆猙獰的狼眼珠掉了出來,黑鷹的尖嘴又刺向另一只狼眼,飛快地將那只血淋淋的狼眼吞入腹中,狼發(fā)出了驚天動地的嚎叫。后面的狼發(fā)現(xiàn)了前面的狼受到了鷹的攻擊,掉頭逃竄,黑鷹丟下受傷的狼,朝著那只逃跑的狼追擊,狼的四肢在草葉上滑過,鷹的翅膀在綠色的草原上飛翔,鷹的速度,超過了狼的速度,當(dāng)它的利爪撲向那只餓狼的時候,那只餓狼就地一個翻滾,掙脫掉黑鷹的攻擊,黑鷹吸了一口冷氣,騰空而起,抖了抖黑色的羽毛,當(dāng)狼翻滾著從地上站起來時,黑鷹又發(fā)起了一次攻擊,這只狡猾的狼預(yù)感到危險的對手的威脅,張開血盆大口去咬黑鷹的長嘴,黑鷹閃過狼的長嘴,餓狼左閃右短,以回避黑鷹的攻擊,然而黑鷹死死糾纏著這支狡猾的狼不放,餓狼有點膽怯了,朝著山坡上的松樹林奔去,餓狼明白,只要逃進(jìn)樹林里,黑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施展了,于是餓狼趁著黑鷹躲閃的那一刻就地打了一個滾,朝著黑色的森林飛奔,黑鷹在空中緊追不舍,眼看著就要接近黑森林了,黑鷹迅猛地?fù)湎蝠I狼,雙爪緊緊的抓進(jìn)了狼的肩胛骨,餓狼忍著疼痛,發(fā)出一聲震天的嚎叫,他要用這聲嚎叫威懾黑鷹,擺脫黑鷹的猛烈攻擊,黑鷹仿佛樹膠緊貼著狼的皮肉,用它尖銳的長嘴,飛快地鎖住狼喉,猛烈的朝著狼的柔軟處刺進(jìn)去,于是一股溫?zé)岬睦茄獓姙R出來,射向半空,一股滿是腥味的鮮血在草原的上空彌漫,空氣里散發(fā)著狼血的血腥味。

鷹王馱著黑鷹凱旋歸去,草原上的牧人向鷹王表示謝意,發(fā)出悠長的呼哨,回蕩在草原的上空。

過了沒有多久,烏拉斯臺牧場又出現(xiàn)了一群盜馬賊,牧民們來到鷹王的氈房前向鷹王報告,鷹王聽完牧人們的報告,沉默了。他知道,這經(jīng)過嚴(yán)格訓(xùn)練的鷹,不可以犯戒:對任何人不能攻擊。一旦攻擊,這鷹便廢了。

他站起身來,慢騰騰走向氈房門口的那架黑鷹,撫摩黑色的羽毛,難道自己要親手把這只神鷹給廢了嗎?不!不!他在心里拒絕。

外面又進(jìn)來一群牧民。連村長和老人也來了,大家一起懇求鷹王別克。他低著頭,一言不發(fā),像根木頭。

村長的聲音里帶著祈求:“別克,我代表全村人求你放鷹……”

一個戴羊羔皮帽子,蓄著山羊胡子的老人顫抖著說:“為了我們的牛羊滿山,為了讓我們的駿馬奔馳在草原,把你心愛的神鷹放飛吧!我的好孩子,勇敢的哈薩克!”

別克抬起頭,望著周圍的人們,狠狠扔掉炮筒子莫合煙,使勁用皮靴,踩滅了煙火,大呼一聲:“拿酒來!”

努爾江從屋里抱出一罐子酒,村長在一只白瓷碗里咕咚咚倒?jié)M酒,蓄著山羊胡子的老人雙手端起白瓷碗送給鷹王別克。

別克注視著老人,接過白瓷碗,一仰脖子咕咚咚進(jìn)入寬闊的腸胃里去,一團(tuán)火苗點燃起來,騰地熊熊燃燒……

鷹王別克砸爛白瓷碗,帶上架鷹的皮手套,把黑鷹托在自己的右手掌上,高高地舉起,走向自己的黑鬃馬,跳上馬背,一群牧民跟著他朝盜馬賊出沒的地方飛奔而去。

山區(qū)草原上的公路,有幾個盜馬賊趕著一群盜來的馬朝山下奔去。太陽就要落在山后了,草原被黑暗的余暉籠罩,盜馬賊們逃出了大山,接近了平原,就進(jìn)入了安全地帶。這時一架黑鷹出現(xiàn)在盜馬賊的頭頂,他們聽到空中刮來一陣奇怪的野風(fēng),抬頭向天空望去,只見一架黑色的鷹朝他們飛來,他們哪里知道這是一架獵鷹,經(jīng)過主人多少年的精心訓(xùn)練,聽命于主人的召喚,正在追擊盜馬賊。黑鷹在盜馬賊當(dāng)中搜尋著哪一個是他們的頭領(lǐng),他看見一個光頭的盜馬賊,在指揮著其他的盜馬賊驅(qū)趕馬群,于是它朝著那個光頭的盜馬賊俯沖而去,黑鷹的利爪抓在光頭盜馬賊的肩膀上,刀子一樣切割進(jìn)他的衣服和皮肉里,光頭盜馬賊慘叫一聲,從馬背上翻滾下來,被奔馳的馬踩在腳下,其他的盜馬賊看見頭領(lǐng)受傷滾下馬來,立刻丟掉已經(jīng)到手的馬群,四面八方的潰逃而去,鷹王帶著牧人追趕過來,攔住了馬群,抓住了那個光頭的盜馬賊,把他捆綁在馬背上。

烏拉斯臺村的村長和牧民們,手捧著酒、莫合煙、酥油、磚茶、鹽巴和布匹,來到鷹王的氈房前,向鷹王表示感謝。鷹王從氈房里走出來,接過酥油磚茶。

鷹王放下人們送來的東西,把這些東西放在門前的木頭桌子上,只見鷹王從腰間扒出匕首走向那架黑鷹,黑鷹預(yù)感到了什么,“嘎”地發(fā)出一聲長嘯,黑鷹預(yù)感到了恐懼的來臨。只見鷹王將鋒利匕首削去黑鷹的尖咀,黑鷹撲棱著翅膀,痛苦地發(fā)出哀鳴。鷹王的匕首一閃,割斷了黑鷹腿上的一根羊毛繩,那根結(jié)實的羊毛繩已經(jīng)拴了它很多年很多年了!在閃亮的匕首下整齊的斷成兩節(jié),威風(fēng)凜凜的鷹,此刻雄風(fēng)剎那間消失了。

鷹王收起匕首,雙手抱起黑鷹,把嘴放在鷹的眼前,咕嚕咕嚕地說了幾句什么,然后兩手用力高高地將黑鷹舉過頭頂,嘴里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哨音,黑鷹抖動了一下,只見黑鷹伸展開巨大的翅膀,在鷹王的頭頂上騰飛起來,發(fā)出“嘎”地一聲長鳴,它理解主人的心思,留戀地在鷹王的氈房上空盤旋了三圈,然后朝著山頂上那朵祥云飛去,黑色的身影,閃電般地融化在那片潔白的云朵里,在云朵下面的雪山上,正有一朵怒放的雪蓮盛開放。

鷹王沉默著,轉(zhuǎn)過身,坐在木桌前,從口袋里掏出一只炮筒子打著火,慢悠悠地抽起來,眼角上掛著一串渾濁的淚水……

遠(yuǎn)處天空,有幾只黑鷹高高飛過,黑色的身影,在藍(lán)天白云間盤旋、繞圈,逐漸遠(yuǎn)飛而去。在目力窮極處,慢慢變成了一片云天浩瀚的虛無。茫茫天宇,只剩下了一只鷹在飛……


【編輯:黃先兵】

已經(jīng)有 1 條評論
最新評論

牽夢堂 : 2014-7-3 18:10:32

寫得精彩極了。

版權(quán)所有:西南作家網(wǎng)

國家工業(yè)信息化部備案/許可證:ICP備18010760號    貴公網(wǎng)安備52010202002708號

合作支持單位:貴州省青年文學(xué)研究會  四川省文學(xué)藝術(shù)發(fā)展促進(jìn)會  云南省高原文學(xué)研究會  重慶市巴蜀文化研究中心

投稿郵箱:guizhouzuojia@126.com      QQ1群:598539260(已滿)    QQ2群:1042303485

您是本網(wǎng)站第 183203859 位訪客      技術(shù)支持:HangBlog(renxuehang@fox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