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王支書和陸主任早就在村委會候著了。王支書滿面笑容地對劉承霜說：“劉同志，來得這么早啊。”陸主任趕緊去泡茶。王支書對劉承霜說：“劉同志，以后我們多溝通，有啥事大家商量著辦。”王主任也附和著說：“是啊，劉同志，以后有事大家多商量。你放心，你安排的事，我們一定按時完成�！眲⒊兴f：“唉，這次扣你們工資，我也沒辦法，你們看，是不是……”劉承霜本想說，把這次的獎金分給他倆。他還沒說完，王支書打斷他的話茬說：“劉同志，不怪你，扣我們工資也應(yīng)該，誰讓我們工作沒做細(xì)做實呢。那幾家兔崽子，一直在外打工，生了好幾個娃娃我們都不知情。剛回來沒幾天，幸好被劉同志撞上，要不然不曉得他幾爺子還要生好多個，生那么多娃兒搞哪樣，將來吃泥巴都找不到吃的�！标懼魅我舱f：“我那幾家也是，過年都沒回來，陰悄悄（偷偷）地跑回來，也不跟我講一聲。既然跑回來，肯定是娃兒生夠了嘛，跟我講一聲我還可以讓他們選擇個日子，免得半夜三更的，讓鄉(xiāng)里的領(lǐng)導(dǎo)干部操心。”劉承霜想用獎金彌補(bǔ)他倆工資的話，就這樣被噎回去了。見他倆這樣說，便打消那個念頭。他說：“唉，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應(yīng)該齊心協(xié)力才對。我初來乍到，又沒什么經(jīng)驗，以后還望你倆多幫襯。否則，我這工資一扣，只能喝西北風(fēng)。這樣吧，為了我們合作愉快，今天我請客，咱們到鎮(zhèn)上喝杯小酒，以后我挨扣工資，我就到你們兩家去蹭吃蹭喝�！睆哪且院�，王支書和陸主任對劉承霜刮目相看，不敢小覷。

由于這一次動了陸王兩姓的根基，雜姓那個村民小組的村民對劉承霜肅然起敬。而那些當(dāng)初向劉承霜透露對方信息“告密者”也皆大歡喜。只要劉承霜進(jìn)村子，他們總要請劉承霜到屋里坐坐。劉承霜也毫不客氣，借機(jī)了解一下村里的情況。只要不涉及計劃生育，本姓族人的情況他們不會藏著掖著。哪家有房，哪家有車，哪家生活困難，他們都會如實告訴劉承霜。不到一個月，劉承霜把香坪村的情況了如指掌。

當(dāng)村里有危房改造和救急補(bǔ)助時，支書和主任總往自己那兩個村民組要指標(biāo)。要指標(biāo)也在情理中，關(guān)鍵是他倆的胳膊肘都往自己最親的族人那里拐。盡管都是族人，親疏還是有別的。每當(dāng)此時，劉承霜就把平時掌握的情況如數(shù)家珍一樣，把應(yīng)該享受政策補(bǔ)助的列舉出來，把他們提供的名單，為什么不能享受的理由說得很充分。把支書和主任驚得目瞪口呆。他倆萬萬沒想到，這個毛頭小青年居然這樣厲害，這是歷屆駐村干部都沒有的。劉承霜又順帶對他倆進(jìn)行必要的開導(dǎo)和教育。從那以后，村里的工作，支書和主任不敢怠慢，也不敢偏心。因為他倆知道，劉承霜不是盞省油的燈。

工作一直配合得很默契，香坪村各項工作一直走在全鄉(xiāng)前茅。

那天，劉承霜在王支書家吃了中午飯，陸主任又相邀去他家里吃晚飯。那晚，三人喝得很盡興。王支書醉意朦朧地說：“唉，小劉啊，你是我遇到的駐村干部中最精明的一個。說實話，你就像一把雙刃劍，刺得陸主任和我體無完膚。不過我倆卻喜歡被你這把雙刃劍刺。我們是既恨你又怕你，當(dāng)然也最想你。你走了，又不曉得會來哪路神仙哦。”劉承霜說：“我這把雙刃劍，有一面刃也是對著我自己的，稍不留也會傷著我。”    

四

劉承霜到縣局時已是第二天下午三點。

雖是自己的上級主管單位，由于劉承霜一直駐村，對各股室不太熟悉，只曉得項目辦的主任叫江惠陽，項目辦在202。這名字和門牌還是辦公室主任昨天打電話時告訴他的。由于是借用，沒有文件，只是局長打電話給鄉(xiāng)里的領(lǐng)導(dǎo)通氣。

202辦公室的門半掩著，劉承霜敲了敲門，沒人回應(yīng)。他只得輕輕推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