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了,朋友,你不要怪我,應(yīng)當(dāng)感謝我,為你收尸。”花豹說。
用烏黑的嘴唇撮了撮小黃的骨頭,雖然有點不忍心,還是試到試到的吃了一塊?墒悄俏兜勒嫦,吞下去的是無論如何也吐不出來了。那么,索性橫下一條心,一不做二不休,吃!朋友?義氣?道義?良心?死都死了,它曉得什么?
就這樣,小黃的遺骸被花豹大口大口的吃掉了。
俗話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把小黃的尸骨收拾完,天已經(jīng)快黑了。它舔了舔嘴,正要離開,忽然聽到一個悅耳的聲音在叫它:“嘿!瞧你,漂漂亮亮的,怎么搞得這樣下作,幾根骨頭,又沒有多少肉,有什么好啃的?瞧,肉包子,這才是你應(yīng)該享受的東西。”
花豹做夢也沒想到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好事,真是福從天降。它高興極了,連忙三步并作兩步地飛了過去撮起來就吃。肉包子雖然有些涼了,但是在啃過朋友的骨肉之后再吃這種軟綿綿的面食,真有一種錦上添花的感覺。它汪汪汪地叫了兩聲,就把肉包子含在嘴里咀嚼起來。和小黃一樣,包子還沒有下肚,只聽嘴里一聲天崩地裂般的巨響,花豹就什么也不知道地倒下了。這回它還沒有走到三步。在失去知覺的一瞬間,它也瞥見不遠(yuǎn)處那個身穿花色滑雪衣的姑娘正對它溫柔地笑,手里,提了個鐵絲圈。
黑箭是在主人的客廳聽到那一聲爆炸的,心里頓時產(chǎn)生一種不祥的感覺。它想出去看看,可是主人不許。
翌日,黑箭趁主人出門買菜之際,箭也似的射了出來,順著鳳凰路往橋那面走。越走,那熟悉的味道越濃烈。不好,在小黃出事的地方,花豹也遭殃了。來到橋下,看到的又是一堆骨頭,從顏色上比較,就知道已經(jīng)不是小黃的了。它猛然想起花豹來,從昨天早晨就不見它的蹤影,莫非是它?靠近了,仔細(xì)嗅一嗅,喲,果然是花豹!黑箭心里引起一陣異震驚、悲慟和憤怒。它們兩個,雖然性格不同,但都是它的好朋友。平時打打鬧鬧的也有過不少的紛爭,每當(dāng)大難臨頭時,總是互相支助,共度難關(guān)。而今,兩天不到,兩個都相繼走了,而且死得是那樣的悲慘,簡直是殘殺。
黑箭在那堆尸骨前憤怒地叫喚了半天;丶液螅P(guān)于小黃和花豹的往事,在它眼前一幕一幕地浮現(xiàn)出來,引起一陣陣悲傷。它接連兩天不吃不喝,只是嗚嗚的哭。主人叫它,它也不理,還以為它生病了。
第三天,平靜了,平靜得不聲不響。跟著主人出門后,一溜煙似地跑了。主人熟悉它的習(xí)性,也沒有追趕。它在雪地上踽踽獨行。眼耳鼻舌全都用起來,仔細(xì)搜尋兩位伙伴的血跡,順著氣味,它來到一家門前,冷靜地叫了兩聲。
門開了,出現(xiàn)一個枝招花展的姑娘。沒錯,就是她,身上還散發(fā)著小黃味兒,騷烘烘的。那個嬌聲嬌氣的姑娘真是喜出望外,溫柔地笑了笑。“。∷蜕祥T來了,這個冬天的運氣怎么這么好啊。”她自言自語的說,接著又招呼道:“你等一下啊,我去拿好東西給你吃。”說罷轉(zhuǎn)身進(jìn)門。一會兒的功夫,她就左手拿著肉包子,右手拿著鐵絲圈出來了。
黑箭強(qiáng)忍內(nèi)心的悲憤,裝出又溫順又調(diào)皮的樣子跟姑娘玩兒。它搖著尾巴,不時抬起頭來和她打鬧一下,那姑娘被它逗得咯咯地笑,還是那種淫蕩的笑聲。
黑箭邊鬧邊退,不知不覺就來到鳳凰橋下。這時,它發(fā)現(xiàn)那姑娘的身后跟上了幾個賊也似的年輕人、中年人和老年人,個個眼睛里都閃著兇殘的、攫取的亮光。
黑箭強(qiáng)裝笑臉,繼續(xù)周旋。姑娘把肉包子放在它嘴邊,讓它嗅嗅,然后又抬高右手,墊起腳尖,放在鳳凰橋的橋眼上,讓它夠不著。要在平時,不要說那橋眼,就是一層樓高的地方,它也可以一個箭步輕而取之。今天它偏偏裝憨,跳了兩下,扭頭就走。
“哎哎哎,別走呀。”姑娘說,“過來,快過來。”說著,從橋上取下肉包子,扔給它。
黑箭佯裝生氣,不理,看也不看一眼。
“哎呀!親愛的,幺兒,你生氣了呀?你是叫紅紅呢還是叫旺財嘛?管你叫哪樣喲,都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姑娘嬌聲嬌氣的哄它,拿著包子在它眼前一晃一晃的。“來來來,幺兒,到媽媽這里來。”
圍觀的人們,聽了她這樣一說,都感到肉麻,哄然大笑一陣。黑箭也不管,只是含著眼淚,看著花豹那一堆被燉白了的尸骨。
“哎喲,紅紅、旺財,那有什么好看的嘛,又沒有肉了,這幾根骨頭,生前還啃過先前的那幾根呢。”姑娘說,“它連同伴的肉都要吃,你還可憐它?”
她說什么?黑箭抬起頭來,雙眼盯著她,心里什么都明白了。它咻咻兩聲,用前腳將花豹的骨頭拋得東一根西一根的,心里升起一股怒火,為花豹,也為那個妖魔似的姑娘和她周邊的一群幫兇。
“幺兒,紅紅,旺財,快把肉包子吃了,這個才是你應(yīng)該喜歡的,你看到我特地從家里給你拿的呢。”姑娘繼續(xù)誆它,撫摸它的頭,把包子撿起來捧到胸口上拍了拍,揉了揉,吹了吹,放在它嘴邊抹抹,就差點給它硬塞進(jìn)去了。為了吃它的肉,刮它的皮,她真是什么無恥的話都說得出來,什么下流動作也做得出來。
“這個社會變化快,狗都不吃肉包子了,下一步,怕是貓兒也不沾腥啰。”那些人又是一陣大笑。
“哎呀!你們說些什么呀?看把我的寶貝都嚇懵咯。”她說,然后向一個藏在人群中的黑臉奔頭嘟嘟嘴,黑臉奔頭撒腿就跑。
“怕是上當(dāng)上怕了喲。”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可能是一只流浪狗吧。”
“…………”
那些人紛紛議論著,有的又用雪團(tuán)子打它,更有甚者,找來石塊砸它,它都機(jī)靈地躲開了。繼續(xù)在這兒呆下去已經(jīng)沒有多大意思,它就往回走了幾步。“哎哎哎,你別走啊。”那姑娘還不甘心,手里還拿著包子又追了上來,“等會兒,等會兒,不想吃包子是吧?我已經(jīng)叫人回去給你拿更好吃的東西去了。”
黑箭知道黑臉奔頭回去要拿什么,感到兇多吉少,心想替他們走了算了。它隱隱約約的想起它還小的時候,在公園的墻根兒,那人就舉起獵槍對準(zhǔn)過它,幸好主人及時趕來才免遭一難。后來,黑臉奔頭把槍口射向天空,一只白鶴慘叫著,無辜的栽了下來。
想到這里,怒火中燒,黑箭索性不走了。它假裝溫順地坐下來,任憑姑娘牽耳朵,抹腦袋,而且,還顯得陶醉的樣子。只是實在聞不慣那姑娘渾身的怪味,小黃
騷味叫它難受,她本人的腥味叫它惡心,抬頭一看,一臉的涂脂抹粉還在一塊塊的往下掉,俗不可耐。都說人類的眼睛就是心靈的窗戶,她那眼睛,簡直就是一個無底洞,表面上弱不禁風(fēng)的,誰知其心里有多黑。它順著她那邪惡的目光往鳳凰橋上一看,黑臉奔頭已經(jīng)來了,黑黑的槍口正對準(zhǔn)它。姑娘立即松手就要躲開。
想走?黑箭飛身一躍,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去,黑電一閃,一只胳膊掉在了雪地上。那只罪惡的、血淋淋的胳膊在雪地上咚咚直跳,連血都是烏黑烏黑的。那姑娘發(fā)出一陣殺雞般的慘叫聲,不不一會兒就昏死了。周圍的幫兇們也忘了幫兇,慌忙過來圍著她,呼喚她。
“你這個恐怖分子,看我山姆大叔不整死你。”黑臉奔頭端著槍噼里啪啦地向它沖過來,黑箭的耳朵上中了一槍,一股復(fù)仇的烈焰從胸中升起,比槍彈還急遽的速度從黑臉奔頭的腿上、手上、肩膀上撕下一塊塊裹著棉花的肉片。那些肉片在空中紛紛飄落的樣子,就像彩霞在風(fēng)中飛舞一般,煞是好看。人們都傻了。有幾個還扛起扁擔(dān)和大刀撲來,黑箭沉著迎戰(zhàn),左沖右突,每一次跳躍,都是一嘴的收獲。幾個沖突,他們紛紛敗下陣來。
看著這些兇手落荒而去,黑箭也不再追擊,渾身顯得十分輕松地樣子,心里感到特別的涼快。戰(zhàn)斗結(jié)束了,它用前掌刨起晃眼的雪擦了擦嘴巴,準(zhǔn)備回家。忽然看到路邊花豹那幾根散落的遺骨,頓生氣憤。不過轉(zhuǎn)而又想,花豹生前也沒有干過謀財害命的壞事,心里又覺得幾分可憐,便將東一根西一根的骨頭含攏來,跑了一堆雪,埋了。
“瘋了,簡直是瘋了。”在黑箭回家里的路途中,聽見有人這么說。它也不管他們是在說它,還是說這個世界,抖一抖受傷的耳朵,還有些隱隱的痛。不過也好,這樣以后會多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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