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吉祥伯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聲響,他看到小男孩正急急忙忙穿著衣服,抬頭注視著吉祥伯一會,然后躡手躡腳開了門,吉祥伯遠遠望去,小男孩出了柵欄門,向小屋背面的樹林走去。
黑燈半夜的,怎么這么個小孩不害怕啊,去干什么去呢?
吉祥伯悄悄起了床,遠遠跟著小男孩。
樹下站著一個人,蓬松的頭發(fā)沾滿的霜雪,提著一桿獵槍,在朦朧的月光下,那雙眼睛發(fā)著兇光。
吉祥伯仔細湊湊,看那人正在大聲訓斥小男孩。
吉祥伯豎起耳朵,靜靜聽。
吉祥伯明白了,那個小男孩投奔他原來是一個秘密。
是的,那個兇巴巴的男人是嘎子。也就是小男孩的父親。
嘎子是個地痞無賴,好好的日子不過,迷上了喝酒賭博,結果把五間大瓦房都輸掉了。小男孩叫毛毛,毛毛的媽媽和他離了婚,毛毛判給了嘎子。
毛毛還在學校讀三年級,他想讀書,他想見媽媽,可是嘎子不同意,說毛毛你要想上學,想見你媽媽,必須答應我一件事,就是去洼地吉祥伯那里。
嘎子看中了洼地的野鴿。
嘎子又輸了,欠下了好幾萬的賭帳,他要千方百計弄錢,于是就想到了洼地的野鴿。
可是洼地里有個野鴿守護神,那就是吉祥伯。
不是沒人打過野鴿的注意,那些城里人,吃厭了山珍海味,就想弄些天生的野味,那野鴿就是最好的綠色食品。也是就有開這車拿著氣槍,還有布下網準備粘鳥,可是,那個有一副丑陋面孔的吉祥伯一點也不答應,揮舞著木棒,兇神惡煞的樣子把那些城里人嚇得屁滾尿流,再也不敢上洼地來了。
也因此,多少年了,洼地野鴿相安無事。
嘎子知道洼地野鴿,一只野鴿在平原鴿子城能賣到五十塊,著成千上百的野鴿得值多少錢啊。
于是他絞盡腦汁,以不讓毛毛上學和見媽媽為誘餌,騙毛毛去吉祥伯那里,給他一包藥,讓他偷偷放進吉祥伯的杯子里,這樣他就可以明目張膽的走進洼地,走進小屋,那就是野鴿的窩啊。
今天是和毛毛定的時間,可是,毛毛沒有作。
他聽到毛毛的回答,滿臉猙獰成一個魔鬼,狠狠擰起毛毛的耳朵,小兔崽子,咋不聽話呢?
毛毛哭著說,我不害爺爺……
呸,不是說了嗎,死不了,那時迷藥,睡一覺就好了!
嘎子兩眼噴火,氣哼哼盯著毛毛。
爸,我不想傷害野鴿,不想!毛毛堅定地說。
欠揍!嘎子揚起了大手。
住手!吉祥伯挺身而出。
嘎子楞了,好久,惡狠狠對吉祥伯喊,那野鴿是你的嗎?你憑什么?
不是我的,但也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它們,它們是莊稼的益鳥,我們就要保護它!
我就非逮住他們,讓開!嘎子揮舞著獵槍。
你敢,想傷害野鴿,必須從我身上踏過去!吉祥伯大義凜然。
老東西,活膩歪了!讓開!
嘎子急紅了眼,用槍指著吉祥伯。
吉祥伯就直直站在路口,一臉的豪氣,想殺野鴿,沒門!
閃開,在不讓路,開槍了!
不!
“轟”地一聲,惱羞成怒的嘎子扣動了扳機,擊中了吉祥伯的大腿。
吉祥伯倒了下去,嘎子一路狂奔到小屋,用槍對準了草棚里的一對野鴿。
不!在吉祥伯絕望的叫喊聲中,又是一聲震天動地槍聲,一只白鴿被擊中,撲棱棱摔到地上。
“轟”,仿佛刮起一陣旋風,只見漫天遍野騰起了一股股氣流,成白上千的野鴿呼啦一下子飛上了天空,咕咕的叫聲就像一面面戰(zhàn)鼓。
野鴿們看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吉祥伯,看到了死在院子里的那只大白鴿。
忽然,野鴿群咕咕在吉祥伯上空盤旋,嘎子瞪著血紅的眼睛,正急忙向獵槍按子彈。
陡然之間,幾只帶頭的野鴿揮動翅膀,箭一般向嘎子撲去,那咕咕的叫聲震耳欲聾。
嘎子舉起了槍,可是被一股巨大的氣流沖到,眼前數不清的野鴿咕咕發(fā)出憤怒的吶喊,盤旋俯沖下來……
接著就是嘎子的一聲慘叫,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嘎子疼的滿地打滾,一只眼汩汩流血,那只眼睛被鴿子子啄瞎了,成了一個空洞,就像一個爛杏兒。
吉祥伯喃喃說,野鴿發(fā)怒了,野鴿快搬家了。
第二天,金色的太陽灑下了萬道的霞光,洼地上空卻成了野鴿的天下,五色斑斕地野鴿在洼地上空咕咕叫著,盤旋著,戀戀不舍。一會,幾只野鴿率先掉頭東區(qū),身后野鴿群排成長長隊伍,咕咕叫著,像一條條流動的彩云。
野鴿搬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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