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意,再說你有什么理由覺得能留下來?”我對此雖說驚訝但是強裝著一臉平淡的將她從我身上挪開。
“誒?要說理由……”她是有在認真的思考著一會。
“那大概是我喜歡你吧!”她笑著回答到,瞇著的眼睛透露不出一絲的感情。
“喜歡?”對這一名詞我十分的疑惑,陌生得很,在那時的我根本體會不了這兩個字所蘊含著的感情。
“嗯,對!就是如此!彼盐业囊苫罂隙艘槐楹缶蛷街弊呦蛐∥,且留我一人于細雪飄舞中思索“喜歡”二字的意思。
如今回想起來,那必然只不過是她的玩笑話罷了,只是她不知她的玩笑我根本理解不了其樂處。
就這樣的,她留下來了,開始說僅小住幾天,到然后說一個月、兩個月、半年……直至我第一次爬上了她的床上過后,便再未聽見她說要離開,至此兩個人身體、精神上交融,貼合得嚴絲合縫、難舍難分的度過了歡愉的歲月。陡然間是五年而逝,我開始感受到了山谷里時間的流動之快、之猝不及防。五年里我們互相了解了很多,也看透了很多。雖有時彼此難免磕碰,但也是這么過來的。
“你說,你就真的沒有一次想過離開這里?”她依偎在我的懷里低聲細語道。
“從未有過!蔽一卮鸬煤芄麛唷
“誒?每次你都這么回答,真的是無趣吔。”她雖然盡管是裝作無意間的提問,但我知道她的真實想法,因為她不僅幾次絞盡腦汁想讓我對外面感興趣,旁敲側(cè)擊都使過了,但我依舊是那個想法:僅是單純覺得從他(她)們口中說出的“山谷之外”沒有任何足矣吸引到我去親身體驗的,雖然有過好奇,但也僅是茶余飯后那些碎碎念中發(fā)現(xiàn)的好奇。
我不止一次說過,在對于接受外面的事物而言,我與她的積極是相反的。我所想的不過是這不算寬闊的一片小天地,去想該怎么悉心栽種、全力灌注它們。無疑她有時會對我的想法進行反駁并且想要去糾正它,但我也只是澆著一排排作物,無暇顧及她的所言之事。
有一天,她突然病了,沒有征兆的。起初一個月時僅是說她頭暈眼花,我雖同旅客里的醫(yī)生學過些許皮毛,但卻對這種只表現(xiàn)于體內(nèi)而非體表的癥狀無從下手,只得出了可能是受涼了這一結(jié)論,在小藥箱里翻了些藥給她。剛吃第一二次時的確是有些許好轉(zhuǎn)?陕囊粋月后,情況變了,她不僅間接性頭昏眼花,而且四肢無力,呼吸困難,成天耷拉著眼皮,說話虛弱。我開始慌了,從未有過的慌張。翻遍了小屋里收集的醫(yī)書,卻始終未找到任何結(jié)論。我想這病可能需要的是他們吹噓過的外面的先進醫(yī)療器械方可尋到病因并醫(yī)治。所以我開始等那墨綠色列車再度出現(xiàn)在車站。開始一天未曾等到,或許是特殊情況吧?又不是沒遇到過,再等等。
……于此般等待,終是得了一個星期,墨綠列車卻一直未曾出現(xiàn)過。再等等吧?或許明天就來了一個月后,列車還是未等到,卻等到了她病情愈發(fā)嚴重了。她臉色蒼白如白紙,眼神迷離恍惚,不斷咳嗽。那等病態(tài)的慵懶與平日里她的活潑,似太陽的活潑截然不同。我實在是等不了列車了,我怕再等下去只有死亡,我不想再經(jīng)歷第二次了。我想她提出要不我背著她去所謂的城市里找醫(yī)生吧?雖是提出意見,但我壓根未征得她同意,便是背上她,動搖了我從始至終都沒有動搖過的想法,F(xiàn)在的我只想讓她好起來。說做就做,我?guī)狭撕芏鄩嚎s食品和水,背上她沿著鐵軌向前面走去。
我走了很久,或許有好幾天了,沿著鐵軌卻一直未看見頭,只是有荒涼景況隨著鐵軌也在不斷延伸。越過一處又一處的山谷,我卻怎么也沒有想到啊,山谷的前面又是山谷,這邊的山谷到了那邊的山谷,永無止境。
當我已經(jīng)背著她氣喘吁吁的走了近半月了,疲憊已經(jīng)席卷了我的四肢百骸,感覺隨時都會昏倒下去,可我無法接受,只得邁著沉重如灌鉛了的雙腿向前的外面推進。
“咳咳,我…我是還真的…真的以為…咳咳…你這輩子都打算不出來了呢!咳咳!”我的耳畔又傳來了她的聲音,但卻與我第一次遇見她時的俏皮不一了,我聽出來了虛弱不堪的微弱。沒一會,她本就虛弱到顫抖的扶著我脖子的纖細修長的雙手脫離了我的脖子,余溫被涼風吹散。我只感到了不適。她已然離開了。我很是清醒了,不能再清醒了。死亡,它第二次讓我經(jīng)歷了它給我?guī)淼木薮笥绊。無人之境里,只有我一人背著一具尸體,拖著已經(jīng)磨出血跡的雙腿仍在不斷前進。一直走著,走著。直至我昏倒了,我以為我可以同她離去了,雖然晚了些時間,但她應該還沒有走遠吧?
可我再度睜眼時,面前不是黑白無;蛏系、撒旦。而是它,那列我盼星星盼月亮的墨綠色列車……它停在我跟前,用著它那無比閃耀的燈刺痛著我的雙眸。我知道,它停下來就代表了車門定然是打開的,我沒有做多余的動作,將她重新背起,冰涼傳遞到我身上蔓延到了心間。我哽咽但未曾流淚,我知道這是沒必要的,人生不能復生。我們乘著它又回到了車站。去時是兩個人,等回來時,卻成了一人一墳。多么令人唏噓的故事。课乙欢日J為這都是小說里的扯淡劇情,對此不屑一顧甚至吐槽。
是的,在婆婆的邊上,又多了一處墳頭。小屋也又回到了一個人的時候該有的味道。山谷里也少了一份太陽的照耀我的心。
我在小屋里緊閉房門和窗戶,獨留我一人在黯然之中沉思,一個勁的。期間不止十余次聽見列車汽笛,不止十余次啊,就在這幾天時間里。每一聲都深深擊碎我的心靈。
等待我終于能有意識的思考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又一個半月了,不諳任何事的我,在山谷里又建立了一個山谷半月之久。
我從房門出來,竟然看見了一封留于椅子上的信件,藏得算是很簡陋了,或許是歸家時我的失意傷神讓我并未發(fā)現(xiàn)它。是她留下的信件,大概是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留下的遺囑?我鼓起勇氣拆開了它,只有六個細膩的字體,是她的字跡了無疑。“這個世界好得很。”
霎時間,我感覺到了駭然和醒悟,不斷的大聲吶喊和呻吟,對著這六個字不斷顫抖著,我感受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感覺到一個聲音于耳畔回響著,但說的話是什么卻聽不清楚,好似隔了千溝萬壑般的距離,讓我聽不清。我知道是她,她或許并未真的離開,只是我無法看見她。
“將來我一定會寫出讓你永遠記抵儂的句子出來!”在一個早就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的午后,她得意洋洋的朝著我說道。不料我僅是摸著她的頭,說道我等著那天。
…………
現(xiàn)在的我在一個不知名的小島之上,這是我游歷外面的第六個年頭了大概。沒錯,我離開了山谷,在看見那封信的第二天清晨,我吹著晨風等著它到來,我僅帶上了她初次來山谷時帶著的那部相機。不出意外的它來了,只是這次它將帶上一個接觸了很久的老朋友駛?cè)ネ饷,我聞著燃煤的煙味,依舊是那么不堪。我也終于是看清了列車,那層灰蒙霧色早已消失不見。我也看見了列車員,很平常人的模樣,他見我上了車很驚訝,我與他攀談,那時的車內(nèi)也就我同他二人罷了。他啞口失笑道:“貌似你終于找到了離開這兒的由頭了。這么多年,可算是不易,能下定決心走出來!
“嗯?你知曉什么?”我很是意外他的言語,似乎他很清楚這兒的事情。
“知曉與不知曉有何異呢?重要的僅是又有迷茫之人能尋到自己的道理罷了!彼麤]有直面回答我的問題,說著不知所云的話。
“看來這兒并非是真的無人之境啊?”
他并未再回答,只是一臉微笑。
“好了!發(fā)車了哦,乘客,請注意您的安全。”一聲吆喝,列車發(fā)動了,我回頭望去那生活了十幾年的唯一熟悉之地漸漸離我而去。
誠然這個世界果真如她而言好得很,我拿著她的相機框住了我與她都想定格的美景,在這些年里。
我望著海島上的稀松平常的但卻還是令我無比震驚的余霞散成綺,用快門再次定格眼前的一切。
(編輯: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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