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劫后余生
1.拉林河邊
霧散了。東方露出了血色的朝霞,霞光映紅了河谷,整個拉林河仿佛都在流血。河邊的蒿草,稆生的葵花、成片的罌粟花、蘆葦連同落在其上的蝴蝶、蜻蜓都染成了血紅色。
李小栓攙扶著二栓子,兩個人渾身是血走近馬架子。
斷壁殘垣,焦土瓦礫都沐浴在血色的黎明中。
二栓子托著下頷的右手無力地垂下,頭耷拉下來。小栓子趔趄了一下,險些摔倒。他轉過頭來,輕聲問:“二哥?”
二栓子沒有回答。小栓子把他平放在地上。二栓子雙目微合,停止了呼息。嘴角殘存著一絲凄慘的笑靨。
小栓了腳步沉重地向馬架子走去?諝庵袕浡平俸蟮臒熿F。房蓋全部坍塌,房頂上的蘆葦和秫秸也已燃燒殆盡;門窗東歪西斜。馬架子前的菜地被人馬踐踏得凌亂不堪。他在廢墟里找到一把鐵鍬,只有半截鍬把的鐵鍬。
四虎子從另一側向馬架子走來,他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在廢墟上翻找物件,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是小栓子,關切地道:“三弟,你怎么啦?”小栓子木然地看著他往不遠處一指,道:“虎哥,那兒,那兒就是二栓哥。”
四虎子看到了二栓子的尸體。
小栓子哭道:“大哥死了、二哥死了、大姐死了、姐夫死了、就連小英子也死了,全村人都死了!
四虎子捶胸頓足道:“啊,這群狗日的,我跟他沒完!
2.尹家大院之客廳
金花先生和兒子金云亭坐在茶桌邊的椅子上。
大善人迎出。
金花先生父子趕緊起身。
大善人道:“親家,快坐吧!”
小諸葛十分焦急道:“大爺,小環(huán)子沒來?”
大善人:“沒來!
金先生:“(自語道)沒來!
大環(huán)子急匆匆地趕出來,見面就焦急地說:“爹,還沒找到?聽洪孝說小環(huán)子她沒在場院啊!”
金花先生:“這姑娘,她哪兒去了呢?”
3.場院
余燼還在冒煙,尸體橫陳,金花先生父子三人穿行在尸體間。
剖腹的二愣媳婦的尸骸,面目猙獰的二愣子尸體,無頭男尸,嬰孩尸首……
大環(huán)子在場院里找尋。在靠近院墻的草垛旁,她看到了大栓子的尸體。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失聲痛哭:“大栓哥!
插入——
栓子家之庭院 夏日中午
園子里種著茄子、豆角、土豆、柿子、白菜、蘿卜、小蔥、大蒜、倭瓜、角瓜等,最有特色的是玉米和豆角相間種植,豆角蔓兒爬在苞米桿子上;還有樹枝支起的黃瓜架。
大環(huán)子和大栓子兩小無猜,兩個小孩在和泥巴。大栓子將泥巴做成窩頭狀向地面摔下去,中空的部分被氣流鼓出爆裂,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大環(huán)子趕緊從自己的泥巴上揪下一塊將破損處補上。她將自己做的一個‘小窩頭’摔向地面,可惜摔偏了,沒有響聲。中空的部分只有一個小裂口。大栓子道:“這個不算!
大環(huán)子哭道:“哥哥耍賴,哥哥欺負妹妹。”
大栓子將泥巴送給大環(huán)子,安慰道:“別哭,都給你!”
說著,用手擦拭大環(huán)子的眼淚。頓時,大環(huán)子變成小花貓啦。
兩個小孩在拍手。
兒歌聲起:
(男孩) 妹妹有雙大腳丫
(女孩) 哥哥天生腦瓜大
(男孩) 大腳丫
(女孩) 大腦瓜
(合): 沒人玩,你別怕,咱倆一起過家家。
我(你)和一塊黃泥巴
你(我)捏一個胖娃娃
我(你)當爸爸
你(我)當媽
咱倆永遠是一家,是一家。
閃回——
大環(huán)子跪在地上,雙臂緊緊抱著大栓子的頭。
回憶——
大環(huán)子出嫁
大環(huán)子坐在轎子上,一副新娘打扮,卻心事重重,她不時地回頭張望,轎簾遮住了她的視線。
大栓子在院外的一隅,遠遠地望著轎子,無奈地嘆氣。
迎親的東北喇叭聲湮沒了一切聲響。麥秸的煙霧煙霧升騰著,彌漫整個場院。
畫外聲(依舊是蒼老、悲憤、舒緩的東北口音):
財產和門弟毀滅了他的愛情。誰承望小鬼子要了他的命。他可是只會種地的良民啊!
閃回:
金花先生和小諸葛仍在尸體間尋找,并沒有來勸慰大環(huán)子。
鏡頭掠過一具具東倒西歪慘不忍睹的尸骸,迎親的喇叭聲和安魂的喇叭聲交替著出現(xiàn),相互襯托相互交融,仿佛要揉碎人們的心。
4.土屋
小環(huán)子躺在火炕上,一個農家婦女看護著她,她睜開眼,看到了陌生的婦女,陌生的房間。
小環(huán)子:“這是哪兒?”
“林家堡! 婦女欣喜道:“快告訴團長,小丫頭醒啦!”
小環(huán)子:“林家堡?”
婦女:“對!”
小環(huán)子:“快,送我回家!
婦女;“回家?整個靠山屯都沒了!
“不,不會的。”她掙扎著坐了起來。
婦女:“若不是洪飛團長把你馱回來,你也沒命了。”
小環(huán)子:“草上飛?”
婦女:“嗯!
小環(huán)子:“他在哪兒?我給他嗑個頭。送我回去!
“別場兒還有親戚嗎?”
“我爹不會死的,他不在家,他是先生。”
“金花先生?”
“是的!
“難怪有這么好的造化!
5.拉林河邊 上午
草甸子和拉林河邊之間的田地被兵馬踐踏的冷亂不堪。茄子掉了一地,小土豆露出地面,罌粟的花朵倒伏在泥土里……
草叢中出現(xiàn)一座新墳。小栓子戀戀不舍地從墳塋走向河邊,他不時地回頭顧盼著那塊新墳。
四虎子勸解道:“啊,三弟,還是走吧!”
哥倆走到水草豐美的拉林河邊。一條小木船的纜繩拴在塔頭上,小栓子跳上船;四虎子解開岸上的纜繩,隨后上船。四虎子劃著槳,小船在舒緩的河面上飄向對岸。
6.谷田
在谷田的南端起了兩座墳塋。一座墳塋的前面還立了一塊墓碑。碑上刻著:森谷少尉之墓,昭和十九年立。
在谷田的北側新填了一片墳塋,有六十余坐。
在兩片墳塋之間還有沒被拉走的谷草,一鋪子、一鋪子整齊地排列著。
一陣狂風刮過,鄰近的高粱地,傳出沙沙的聲響。一棵老楊樹上棲息著一只黑老鴰,恬呱地叫了兩聲。空蕩的原野平添了幾分悲涼。
鏡頭緩慢地掠過每一座墳塋,低沉的嗩吶聲奏出東北的安魂曲,如斷如續(xù)的洞簫也加入了悲涼的氣氛中。
低沉的旁白:尹大善人安葬了死難者。從此,不問政事,專心理佛。
7.濟生堂 下午
金花先生躺在臨時搭的木板鋪上,病懨懨的,小諸葛坐在床邊伺侯著。
一青年農民進來,打量著金花先生父子。
小諸葛:“(不耐煩)你找誰?”
農民;“打聽一下,金花先生在嗎?”
小諸葛;“這不,不能出去看病了!
農民:“不,不找先生,我來報個信兒,環(huán)子小姐挺好的!
金花先生:“你說什么?”他從夢魘中睜開雙眼,掙扎著坐了起來。
農民:“環(huán)子小姐還活著。”
金花先生:“她在哪兒?”
農民:“林家堡,不過……”
小諸葛:“不過什么?”
農民:“我來為團長說媒!
小諸葛:“奶奶的,他草上飛也配?”
金花先生:“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8.拉林河邊
兩條小船把圓木運上岸,二十幾個弟兄在卸船。四個人一組,用杠子和繩子抬著圓木,迤邐著走向馬架子。抬木頭的小栓子趔趄了一下,險些摔倒。和他抬一個杠子的土匪關切道:“撂下歇歇!”
“沒事兒,我還抬得動!
“還是歇歇吧!”土匪道:“你還沒長成呢!”
他們一組放下杠子,后面一組繞過他們繼續(xù)前行。
小栓子不好意思道:“咱們也走吧?”
“你行嗎?”土匪問道。
“沒事兒!毙∷ㄗ尤粲兴嫉溃骸拔冶扯缭诓莸樽永镒吡硕嗬。”
和他抬一個杠子的兄弟將繩子往自己這邊串了有二十公分,他們上肩,追趕前面的隊伍。
原馬架子旁,十余個弟兄在清理斷壁殘垣。燒焦的檁子、窗框堆積在院子里,露出熏黑的土墻和火炕。
常柱、四虎子和小栓子在扎蘆葦把子,一片忙碌景象……
常八爺在組織上房梁,房梁上掛著紅布,院子里響起了鞭炮聲……
一個嶄新馬架子出現(xiàn)在鏡頭里。
靠墻跟兒,有幾個土匪依舊在補織漁網、編筐窩簍、搓麻繩、啃草卷……
9. 營地之議事廳
常八爺、金云亭和小栓子在大炕上交談。
金云亭告辭道:“八叔,我得走啦!”
常八爺:“你沒掛柱,幫著瞭水又明了,這要是舉了,還不等著摘瓢嗎!”(從口袋里掏出一根金條)把這根金條帶走,也算你沒白幫我們一場!
金云亭推辭道道:“這是干啥?我能養(yǎng)活自己!
小栓子道:“窮家富路啊,哥你就拿著吧!”
常八爺沖小栓子道:“你識字,就幫八叔管管家,作個帳房吧?”
小栓子道:“好吧,(沖金云亭)你有家難回,我也無家可歸啦!”
常八爺吩咐道:“小栓子,你到伙房拿點干糧,和柱子一起送送云亭!
10.拉林河邊
水草豐美的拉林河邊。微風刮過掀起葦浪,水波粼粼。小栓子、常柱和兩個兄弟為小諸葛送行。
一行人上船,一個兄弟最后從塔頭上解纜,也上了船。
兩個兄弟換班劃著船。小船在蘆葦蕩里緩慢期地前行,水面上時而飄過柴草和浪木;時而飄過草沫子;時而竄出拃巴長的小鯽魚。船上的人都若有所思,誰也沒有吱一聲。
小木船靠岸。小栓子和小諸葛下船,一起向東方的土路走去。在空曠的原野上,滿眼是一望無際的良田。小栓子道:“一直往東走,再有三四十里就到雙城啦!”
小諸葛:“讓八叔放心,我在哈爾濱有熟人,我的老師在那開買賣,前幾天我去販藥,還在他家住兩天!
“放心吧,大爺那里我會常去看看的!
“你早點回去吧,別讓八叔惦記!”
第五章:打劫買槍
1.尹家大院 冬夜
院子里傳出汪汪的犬吠聲。
里面?zhèn)鞒龈虻穆曇簦骸罢l呀?”
常柱;“告訴大善人,就說駙馬爺求見!
更夫:“等著啊!
“胡子來了!彪S著更夫的喊聲,屋里的蠟燭光逐次亮了起來。
尹洪義第一個沖到院子里,邊走邊系棉襖的袢子,黃狗跟在他的身后不合適宜地搖晃著尾巴,他朝狗踹了一腳,不耐煩地道:“去。”
黃狗悻悻地走開了。更夫:“二少爺,胡子來了。”
尹洪義:“哪個綹子?”
更夫:“瘸子!
尹洪義;“別慌,叫弟兄們守住門房。”
尹洪忠也沖到院子里,廂房里的家丁五、六個人向門房跑去。
尹洪忠;“老太爺,老太爺沒到廟上去吧?”
尹大善人在仆人攙扶下來到院子里,尹洪忠、尹洪義趕緊過來,他們簇擁著父親來到大門口。
尹大善人土匪哥們喊話。
尹大善人:“常八爺,有話好說!
常八爺;“路過府上,想討杯茶喝!
大善人:“天黑了,女眷都睡了,不方便吧。”
門外鳴槍示威。
常八爺?shù)溃骸斑M山哪有不拜廟的道理!
尹洪義道:“拼了。”
尹洪忠抱憾道:“弟兄們在(這兒)就好了!
尹大善人無可奈何地說:“破財免災!
尹洪義道:“(沖更夫)開門。”
大門打開,常八爺率眾涌入,黑壓壓擠了一院子。
尹大善人陪瘸駙馬——常八爺來到客廳。尹大善人和瘸駙馬隔桌而坐。尹洪忠、尹洪義侍立在大善人身后,常柱、四虎子侍立在瘸駙馬身后。
大善人:“義子草上飛也是江湖中人,咱有事好商量。”
四虎子道:“別提他,他不仗義!
大善人看到四虎子,端詳了片刻道:“這位兄弟是四兒吧,我待你可不薄哇!
“哼,不?我姐姐全家四口,就連未出世的孩子都沒放過!
大善人一副無辜的樣子,辯解道:“這兒,那是日本人干的。我兒洪孝還求情了的……”
常八爺?shù)溃骸暗苄謧儧]出息,想開開眼,見見金龜玉佛!
尹洪義問道:“金龜玉佛?那可是鎮(zhèn)宅之物啊!
常八爺?shù)溃骸皠e那么小氣嗎?”
大善人道:“我的親家翁金花先生也是道上的人……”
常八爺?shù)溃骸鞍,聽說過。他是幫桑九爺跑買賣的,和小鬼子穿一條褲子!
尹洪義道:“(得意)看那個干啥?也帶不出這個院子。”
小栓子領著二十多個弟兄一擁而入。黑壓壓地站滿一地。
小栓子:“(沖常八爺)大當家的,我把轉角子(指炮臺)里的炮管子(槍)都斂來了。”
常柱:“給大哥一支!
小栓子:“別著急,有你的。”
尹洪義 “啊?”了一聲頓時泄了氣。
大善人:“(吩咐家。⿵埳,快去叫三奶奶,讓她把金龜玉佛找出來!
瘸駙馬:“這就對了!
2.雪原 夜晚
桑瑞林率保安團三十多人在雪野上跑步追擊。
團副抱怨道:“他媽的,警察局有什么權利指揮咱們保安團啊?睡個娘們兒都不踏實。”
桑瑞林道:“弟兄們也是,一個時辰還沒才集合全。逛窯子也不看看是什么世道。”
團副道:“黑燈瞎火的,連個人影都看不到啊!”
桑瑞林道:“都是江湖中人,咱也不能趕盡殺絕呀!”
團副道:“弟兄們,放幾槍就撤!”
槍聲驟起,卻越來越稀。
3.哈爾濱市大和典當行
小栓子同掌柜的商談價格,四虎子、常柱侍立在一旁。
小栓子:“金龜(。⒂穹鹂墒菍m里傳來的,若不是老太爺有病,就是要我的命,也不會拿出來呀。”
小栓子邊說邊展示金龜玉佛。金龜——是一個印鑒——龜殼是圓的,龜身是方的,在方的面上刻有篆書,金燦燦的,足有半斤重;玉佛是用上好的翠綠色和田玉整體雕刻而成,晶瑩剔透,足有一尺高。燈光映照下,堪稱是兩件不可多得的寶物。
掌柜的:“一千八百元就不少了,這玩意很難出手的!
小栓子:“再填三百吧!
掌柜的:“那就填二百,湊兩千,再可不能加了!
小栓子:“好吧!
掌柜的:“以后有什么好東西,你盡管拿來!
4.酒館及街路
常柱、小栓子、四虎子,一行十余人正在吃飯,一個矮個兒穿長袍的青年走進,就坐在鄰桌,剛要點菜,小栓就湊了過來,驚喜地道:“是你?”
這個人正是小諸葛——金云亭。
他抬頭一看是小栓子,愣了一下,趕緊說:“先生 ,(你)認錯人了吧!
金云亭起身就走,小栓子緊隨其后。金云亭:“(輕聲)(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街上傳來警笛聲。
小栓子隨金云亭來到一個餛飩攤,兩人落坐,老板娘端來兩碗餛飩,點了點頭,并未說話。
金云亭:“你們來這兒干啥?”
小栓子:“弄點兒桿子柴禾(槍支子彈)!
金云亭:“這事兒我可以幫你,記住,別跟他們說碰到我!
5.大車店
七八個弟兄在屋里抽旱煙,小栓子走進,四虎子趕緊上前詢問:“你上哪兒啦,弟兄干等(你)也不回來。”
小栓子:“我看他像小諸葛,誰知走眼了。出門正遇上狗子(警察)抓人,我就躲了起來……”
6.客棧 夜
小栓子、小諸葛在同商人交談。
商人:“聽云亭說,你們打小鬼子!
小栓子:“畢竟咱是中國人嗎!”
商人:“咱們都是中國人,別同老百姓過不去!
小栓子:“是!
商人:“也許沒飯吃的時候,我去掛柱(入伙)!
小栓子:“那敢情好!
7.貨倉 夜
小栓子、四虎子、常柱跟商人一道去驗貨,門外布上了便衣哨。
這是個破舊的倉庫,門口堆著廢銅爛鐵,里面有十余個木箱子,箱子上落滿灰塵。小栓子一行五人走進。
商人:“(命令隨從)打開!”
隨從順手抄起帶“拔路”的錘子,起開鋼帶上面的釘子,不一會,長方形的木箱就起開了一面,露出十支長槍,嶄新的。
小栓子俯身下去伸手取出一支,贊許道:“確實不錯!
商人(沖另一木箱)道:“把這個也打開!”
隨從打開另一木箱,滿箱子步槍子彈。
8.雪原 夜
三個爬犁裝著木箱子和麻包。每個爬犁上套著兩匹馬,由兩個人駕馭,一人趕馬,一人押運。小栓子、常柱領著四個弟兄騎著馬跟在爬犁后邊。
后面不遠處有兩騎不即不離地跟著。
常柱:“(沖小栓子)漏水啦(被人發(fā)現(xiàn)了)!
小栓子:“快住店!
他們一行人進了一家大車店。
常柱:“你先把炮筒子送回去,我拖住他們!
小栓子:“我從萬隆直接插過去,你們走官道!
常柱:“那三十多里清溝可不好過去呀!”
小栓子:“沒事兒,就是爬。我也會把赤火槍扛回去!
9.雙城市大車店
馬架子里放著一流馬槽,拴著六匹馬。常柱正在向馬槽里加草料喂馬。
兩個人裝作去小解,鬼鬼祟祟地在院子里張望。
常柱故作鎮(zhèn)靜道:“掌柜的,還不睡呀?”
甲:“就要睡了,著急趕路哇?”
常柱:“不著急,天亮再走。老哥,你們去哪兒呀?”
乙:“陶賴昭。聽說那里修飛機場,招勞工呢!”
10. 營地 傍晚
小栓子一行三人披星戴月悄沒聲息地回到營地。
常八爺領著十五六個弟兄們從爬犁上搬下槍支和彈藥。
常八爺問道:“柱子呢?”
小栓子道:“漏水啦。柱子讓我先回來。”
常八爺命令道:“二當家的,你帶兄弟們去迎迎!
“是,我?guī)畟弟兄這就去。”
11.雪原 深夜
常柱和弟兄們在趕路,傳出鸞鈴的聲響,聲音悅耳動聽。與小栓子一行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一哨人馬攔住了去路。草上飛在馬上大聲喝道:“報上蔓兒來(那個綹子的)?”
常柱很內行地答道:“路邊蔓兒的(當家的姓常)。”
草上飛接著問道:“當家的可是長短腿(瘸子)?”
常柱道:“是,點腳兒!
草上飛道:“我的并肩子(兄弟)靠分頭老爺?shù)母G(在八爺那兒入伙)!
常柱道:“什么蔓(姓什么)?”
草上飛道:“沒根沒蔓兒(沒名沒姓)的皮子,腦門上貼‘王’字(虎),還他媽斜楞眼(側目——四)兒(四虎子)!
常柱道:“那你一定是洪飛大哥啦!”
草上飛道:“是,又怎樣?”
四虎子趕緊從后面的爬犁上一躍而起,踏著拉爬犁的馬背,落在前面的爬犁上,又一躍踏著前面的馬背,落在雪地上,單膝跪地滑到草上飛的馬前,抱拳施禮道:“拜見大師兄!
草上飛:“我那兒廟小,好歹也算是個正規(guī)軍。跟瘸子要混錢(當胡子),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大的長進!
常柱低聲下氣道:“洪飛哥,有話好說!
“江湖上的規(guī)矩,見面劈一半兒!
“這可是八爺?shù)拿!?/span>
“哼,兔子都不吃窩邊草,有章程到哈爾濱去搶!砸我家的窯,卻說是八爺?shù)拿!?/span>
“真對不住,支不開局子(綹子里有難處)嗎!”
“有難處,你也不該踢熟坷垃掐燈花呀?”
“自家?是他們殺了姐姐全家呀!”
“日本人干的事兒我管不著,你只要把東西留下!
四虎子道:“要它干嗎,你也不缺旱煙管(棍子)?”
草上飛下馬攙起四虎子道:“起來吧,贏了你再說嘴。”
四虎子道:“那就得罪啦!”
師兄弟大打出手,他們還沒撕破臉皮,沒有用槍和兵器。兩個人在雪地里你來我往斗起拳腳來,斗了二十余個回合,草上飛一個捧捋擠按,四虎子象棉花團一樣被草上飛推出一丈多遠。
草上飛拍了拍手上的灰道:“沒長進。”
遠方傳來馬蹄聲,很是嘈雜,回蕩在空曠的原野上。
草上飛道:“快點逃命吧,東西留下!
常柱無奈道:“把東西卸下,撤!
兩個弟兄把爬犁上的麻包扔在地上,傳出清脆的木頭磕碰聲。
草上飛閃開了一條路,八、九個弟兄趕著馬爬犁落荒而逃。
尹洪義率領警察百余人趕到。尹洪義:“四弟,你怎么不追?”
草上飛:“東西留下啦!
尹洪義命令道:“追!
黑衣警察呼啦啦直追常柱這群人,融進了雪野的暗夜中。
草上飛吩咐道:“快,驗驗貨!
民團甲解開麻包,道:“報告團長,都是木頭椽子!
草上飛(吃驚)道:“啊,打一輩子雁,還讓雁鹐了眼睛!
民團乙道:“團長,咱們追吧?”
草上飛:“算啦……”
雪夜幕里傳出一陣激烈的槍聲,漸漸地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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