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濱田源次接到朋友自東京寄來的一封信，他的朋友在信中說：“……日本京都東方文化研究所水野清一、長島敏雄等人，在山西大同的云岡石窟進行了考古調(diào)查，并從第九窟、第十窟、第十九窟、第二十窟，以及岡上的北魏佛寺遺址和陽高漢墓中取得了珍貴的文物，真是可喜可賀。”看到這里，濱田源次有點坐不住了，他恨不得立刻打開果山漢墓，也能夠從中取得有價值的珍貴文物。

濱田源次看完信放進旅行箱，來到吉川賀的房間。他通知吉川賀，讓他明天上午和自己一塊去果山勘察漢墓。

翌日，濱田源次和吉川賀來到果山。這次勘察，吉川賀對洛陽鏟的功能有了更直接的認識，從測量墓葬棺槨的深度到尋找最佳挖掘路線，這把洛陽鏟都起到了決定性作用。

濱田源次和吉川賀剛剛回到憲兵隊總部，吉川賀就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告訴他找到余成貴這個人了。吉川賀命令憲兵隊馬上把余成貴帶到總部來。

吉川賀掛斷電話，趕緊對濱田源次說：“家住果山那個叫余成貴

的人已經(jīng)找到了，憲兵隊馬上就把他帶到這里來�！�

濱田源次說：“那就按照我們事先說好的辦吧�！�

不一會，吉川賀和濱田源次透過屋里的玻璃窗，看到憲兵隊員將余成貴從一輛插著膏藥旗的跨斗摩托車上帶下來。余成貴身材不高，顯得有點瘦。

余成貴剛被帶進屋，吉川賀就走上前說：“辛苦了朋友�！�

濱田源次笑瞇瞇地伸出右手，示意余成貴坐在椅子上。

“請坐吧，朋友�！奔ㄙR向前挪了挪椅子。

余成貴坐下后，吉川賀和濱田源次也搬過椅子坐在余成貴的面前。

吉川賀說：“我是日本憲兵隊吉川小隊長，今天把你請到這里來，是希望你和我們進行一次密切的合作。”

余成貴說：“不知道吉川小隊長指的是什么合作？”

吉川賀說：“我們請你來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希望你幫助濱田源次博士完成一次考古學考察�！�

余成貴一聽就愣住了：“什么考古學��？長這么大，我還是頭一次聽說什么考古學呢。”

濱田源次聽了，簡簡單單的解釋說：“對于我們來說，考古學就是經(jīng)過科學的考查，收集古代人遺留下來的實物資料，當然，其中也包括挖掘埋在墓葬里的各種實物�！�

余成貴說：“哦，我聽明白了，你們說的不就是挖墳盜墓嗎。”

吉川賀說：“我必須給你糾正一下，不是盜墓，是科學考查。你

要知道，我們把你從民工隊里調(diào)回來就是要你配合我們來完成一次重

大的考古使命�！�

余成貴說：“可是，在這方面我沒有經(jīng)驗。你們還是把我送回民工隊修鐵路去吧。”

吉川賀說：“朋友，用一句你們中國的話來說，就是‘既來之則安之’。再說，挖掘這活也不需要有什么經(jīng)驗，你只要會用鐵锨挖洞就可以啦。另外，我們已經(jīng)在果山看過你家的那座房子，那房子的地勢對于考古挖掘是再好不過啦�！�

余成貴說：“什么，我家的房子？”

吉川賀說：“是的，你家的房子對我們這次考古挖掘很重要，因為漢墓離你家最近。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告訴你，我們已經(jīng)見過你的妻子和孩子了，準備明天將她們母子接到憲兵隊來。請放心，我們會安排好她們母子居住的地方和保護好她們母子兩人的安全。不過，前提是你要積極配合我們這次在果山的考古挖掘工作……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中午了，我們先吃午飯，順便也給你足夠的時間好好想想，等你想好后，我們再接著談�！�

吉川賀和濱田源次走后，兩個日本憲兵把余成貴帶進一間小屋

里。盡管屋內(nèi)空間不大，但一些生活用品具備齊全。

余成貴剛從辦公桌旁邊的一把椅子上落座，一個日本模樣的女人端著一碗大米飯和一盤鹵雞肉就進了屋。她輕輕把盛著飯菜的碗盤放在辦公桌上，然后微微彎下腰，用生硬的中國話說：“余先生，請您用餐，這是您的午餐。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杉田惠美，是這里的服侍員，如果您需要什么幫助，請告訴我，我會及時向您提供所需物品，請您多多關照。”說完，這個叫杉田惠美的年輕女子就退出房間去了。

也許是真的餓了，杉田惠美剛邁出外屋的門檻，余成貴就忙端起那碗大米飯狼吞虎咽似的吃起來。

吃完飯，余成貴想，現(xiàn)在熱河在日本人的管控之下。日本人想干點啥你能抵擋��？否則，豈不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思來想去，余成貴還是決定把果山的房子讓給日本人用。但是，余成貴要把妻兒倆送回娘家去，不讓兩人住在憲兵隊的駐地，稀里糊涂被日本人當成人質。

余成貴找到吉川賀說：“我想好了，果山的房子你們可以用，不過，我的媳婦和孩子就不搬到憲兵隊來住了。為了減少麻煩，我打算讓媳婦和孩子回娘家去住�！�

吉川賀說：“這次在果山考古挖掘要在絕對的秘密中進行，你如何向妻子解釋，你能讓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不勉強靠自愿搬出果山的住處嗎？你要知道，這次果山考古挖掘是絕對不能走漏一點風聲的。”

余成貴說：“吉川小隊長，你放心吧，我倒是有一個辦法。”

吉川賀說：“是嗎？你有什么辦法，說說看。”

余成貴將自己想到的辦法說給吉川賀聽了之后，吉川賀哈哈大笑

起來，他從椅子上站起來，用手拍了拍余成貴的肩膀說：“沒想到，余先生想出的辦法真是很獨到。好吧，就按照你的想法來辦，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這時，吉川賀從另一個屋里叫來三個人，其中兩個日本人和一名中國人。吉川賀說：“為了今后你們在一起工作方便，現(xiàn)在你們來認

識一下，這位中國朋友叫余成貴，這位中國朋友叫粱大林，這兩位是日本人，他的名字叫細川樹，這位叫島田一郎。你們四個人將組成一

支由濱田源次博士主導的果山漢墓考古挖掘隊。再過幾天，你們就要

開始工作了，希望你們工作順利并有所收獲�！�

余成貴在第二天上午回到家。妻子見到他又覺得意外又驚喜，馬上說：“你回來是不是那個來果山采藥的中醫(yī)給說的情？那個中醫(yī)說他和日本憲兵隊隊長很熟悉，一定是他幫忙才讓你回來的�！�

現(xiàn)在，只有余成貴心里有數(shù)，不管妻子怎么說，她畢竟蒙在鼓里，可他又不能將事情的原委說清楚說明白。至于妻子提出的問題，他干脆含混躲閃沒有給以正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