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有句俗語說那些善于偽裝的男人:談戀愛時是龜兒子,結婚后是老子。我看這句話安在武身上是恰如其分。我和武公開同居在一起后,他知道我已離婚,沒有了退路,就原形畢露,沒有了昔日的那種殷勤和甜蜜。
武是個不貪干活路,只講究玩耍打牌賭博的人。他原是室內裝修的小包工頭頭,為了在眾多包工頭里競爭到業(yè)務,不擇手段故意把工程承包費壓得很低。當取得了業(yè)務后,裝修到三分之一或者一半時,就向房主提出要求增加材料和工時費,搞得業(yè)主心里有氣,又不好叫停工。武是踩準了房主的心里。再說中途辭退,也沒有哪位包工頭來接著干,房主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武不良的風聲一傳開,就再沒有人請他攬活路。他只得去幫他老表裝修工程搞管理。老表工地上存了滿滿一庫房用完了油漆的空桶。他背著老表私下把空桶賣了,私吞了一兩萬塊錢。氣得老表吹胡子,但又不好說他,只得把他辭退了事。這樣一來更沒人愿意和他打交道。
沒人雇請,正合了武的心意。武本來就是個好逸惡勞的人,整天就迷戀在牌桌子上賭,沒錢就叫我給。而且脾氣還挺大,稍微一點不順他心意就發(fā)火,就破口大罵。更氣人的是他整天在外蹽。有風聲傳到我的耳朵里,說武在牌桌上認識了一位女老板,武正在勾引她。我聽后半信半疑。就在不久后的一天下午,我發(fā)現(xiàn)武與一個女人手挽手逛街,那情景就象一對恩愛夫妻。我氣極了,上去就給那女的一耳光。那女人被我一耳光打愣怔了。我開口就罵那女人勾引我男人。那女人聽我一罵,才清醒過來,也不示弱:“你的老公,把結婚證拿出來?”
這句話就象當初我反譏清那時口吻一樣,把我嗆住了。武就象當初我和清干架一樣早已溜之大吉。我又抬手給她一耳光,誰知道她有了準備,左手一攔,右手反給了我一記耳光,打得我火眼金星直冒。我也顧不了那么多,伸手去抓她的頭發(fā),她也反抓住我的頭發(fā)。當時是夏天,我穿的是筒裙,高跟涼拖鞋,不好施展,腳一歪,我就倒在了地上。于是,我就和這個女人在地上翻滾扭打……
我回到出租屋,卻見武在家悠哉游哉地沒有做飯而在看電視。我嘮叨了幾句。他便破口大罵,罵不夠還動手打。我打不過就退出房間,我們租的房間在三樓,門前是整層樓的公共通道。他不依不饒沖到過道打我,還要把我抱起來甩下樓。幸巧我緊緊抱著欄桿柱才沒被他甩出樓。如果真被他甩出樓,試想哪我不是命歸黃泉了嗎?
我傷心透了,沒想到我離婚后跟他原本想一定會比和曾幸福,誰知道不但不幸福,還遭到這般地打罵。當晚,我哭了一夜。他賭場輸了幾百元錢,承諾今天給人家,我不給。他就搶。我不讓他搶,他就動手打。我始終不讓他得手,掙扎著站起來,他又把我打趴在地上,然后用腳在我的后背上猛力地蹬。我的胸脯一陣鉆心地疼痛……等我昏醒過來,武已經不見了,兜里的幾百元錢也不見了。我試著爬起來,胸脯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使我又是短暫的昏迷。當我再一次蘇醒過來,我只得用手機給我的合伙人周打電話,周趕來把我扶到床上躺下,又給她老公打電話。她老公趕來把我送到醫(yī)院,X光一照,肋骨裂損了兩三根。上了藥,配了內服藥,周和她老公又送我回出租屋。周每天來給我端茶倒水,而武毛都不見一根。
過了幾天,我掙扎著起床,到店子上去。幾天沒有到商店,就我那合伙人周照料。我不能讓人家再累了?墒茄桓疑熘,一伸直胸脯就疼,自己釀下的苦酒自己喝,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
從這以后,我和武成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五天一小打,十天一大打,吵架打架成了家常便飯。我實在受不了了,提出和他分手。他卻不分手,威脅我說:“如果要分手除非你在本城消滅!”
我知道他話里的意思,如果我還在本城的話他就會整死我。對于武這樣無賴混混,什么事都干得出來,我妥協(xié)了。
后來,我慢慢才悟出為什么纏住我不放的原因,是他沒有落腳居身之地。原來他正在纏一個富婆,被我打跑了后,就再也沒有絞到女人。試想他既無錢又無住房,什么都沒有的混混潑皮無賴,誰個愿意跟他?只有我這種傻子才會落入他的圈套。試想,如果他絞上了新的女人,定會把我拋棄,就像他拋棄清一樣。
在武和清分手,和我居住在一起后。過了些日子,清反省自己和武同居的三年,說武除了嘴巴能騙人外,一點本事沒有,供他吃供他穿供他的錢用,還要供他睡覺。而且稍微一點不順心就動手打人。清和他在一起不知打了多少架,有幾次打得她,幾天下不了床。我絞上武,是她最好得解脫。
可是,我又如何解脫呢?好死不如賴活著,只有看哪個女人填補進來,我才能激流勇退。
那天,我偶然與前公司的老板詹相遇。我有好多年沒見到詹,聽說他在前幾年離了婚。突然見面,我還有些驚惶失措。詹主動上前招呼我,并邀我與他一同去咖啡廳。坐定以后,他問我這幾年的情況。我咋說吶?難以啟口,一肚子的辛酸向誰敘說?我的眼圈紅了,默默地低著頭,緘口不言。
詹明白了我生活的并不如意,他似乎是漫不經心,又象是有意地回憶起了十多年前的情景,宛如溪流涓涓道來的細語。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美好而單純的時光。詹說老曾是一個好人。舊事重提,我心里又飄起了曾的身影,但只是一種追不回的飄渺的浮云。我嘆了一口氣,什么也沒說,也無話可說,就那么默默地凝視著咖啡,擺弄著勺。
詹說其實他也很喜歡我的,就是沒有占有我。我感到很是驚訝,在我心里又是一震撼。他接著又說,他知道當時我是很喜歡他的。他從我那含情脈脈的眼光,閃顯出的秋波,就窺視到了我心底深淵隱藏著得深情的愛。他說的這是事實。當時,我確實是十分急促地盼望他占有我,哪怕只給我一分火辣辣的愛,但是他卻沒有。詹又繼續(xù)說,為什么他不占有我,是到我的家里后與老曾接觸,感覺老曾是一個值得信賴和依靠的男人。做為朋友,朋友之妻不可欺,這是做人的道德,如果這個道德都沒有了,哪還是人嗎?
此時,我才明白了為什么當初詹不接受我的原因。在如今這個大潮如涌的年代,什么樣的人都有,而他在心里卻還保留著一塊凈土的人,實是難得的。
我和詹分手后,漫步走在大街,頭腦里昏昏沉沉的。臨分手前,詹凝視著我深情地說,現(xiàn)在不同了,我不是曾的老婆,也就不存在朋友之妻了,可以大膽地愛,去占有。十幾年后,詹才大膽地亮開了他的心扉,勾起了我的辛酸和苦衷。
這么多年來,我和武都沒有辦結婚手續(xù),只能算是情人同居,可是我能離開武去和詹嗎?詹掀開了我深埋心底很久的情感,現(xiàn)在又沸騰起來。假如,我跟隨詹會象武一樣嗎?詹決對不會象武,這一點我敢肯定!
回到出租屋,武已經睡了。我躺在他身邊聽著他那討厭憎惡的鼻鼾聲,久久不能入睡,腦海里又重新浮現(xiàn)起了詹的身影,他還像以前一樣微笑著向我走來。想到這些我的眼眶蕩起了幸福的淚花,但是聽到身邊的鼾聲,我的心又涼如冰窖。我不覺嘆道:“天呀!我該怎么辦……”
【編輯:黃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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