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

人生如茶（外一篇）

◎梁路峰

走進遂川，無論你是在大街小巷還是鄉(xiāng)鎮(zhèn)村落，你都能聞到彌漫著清新?lián)浔嵌鴣淼牟柘悖齑ㄊ敲璧墓枢l(xiāng)，而產茶的地方都是深居大山，如狗牯腦、南風面、玉指山、頂上春、風雨仙、淋羊毛尖、龍泉飛渡等等鄉(xiāng)土名茶，這些都具有遂川特色的名茶，早已聞名遐邇。

在遂川，喝茶早些年就成為一片清凈領地，各種茶座、茶館、茶店、名典，以茶為業(yè)的經營場所在縣城、鄉(xiāng)鎮(zhèn)應有盡有。近年來，遂川縣城的中高檔茶座、茶館，茶莊、迪歐，如雨后春筍，五彩繽紛，琳瑯滿目。

一日傍晚，應友人邀請，去了東路小區(qū)的“茗品茶軒”茶莊品茶。走進茶莊，只見里面有一間大廳，另有包廂數間，大廳四排相對的歐派格式茶座一片繁忙熱鬧，桔黃呈亮的燈光令人感到一種美妙溫馨的享受，男女老少，情侶商賈，有的娓娓交談，有的叨叨私語，談笑風生……因為有了茶，這里便覺少了一份浮躁，多了一份浪溫的典雅寧靜。

主人唐小姐備好了狗牯腦。落座不一會，茶壺里的水已沸，懸壺高沖，茶葉隨水翻轉，壺蓋未揭，已是滿室清香。稍傾，端壺倒茶，如關公尋城般用茶夾洗過茶盤里擺成一圓圈的小小茶杯，端起茶還為我們點茶，清澈的茶水一點點滴到杯中，芬芳迷人，一種古典的雋永柔美的情調彌漫在茶香之中。

茶湯入口，稍停片刻，細細感受茶的醇度；滾動舌頭，使茶湯游過口腔中的每一個部位，浸潤所有的味蕾。據說，不同部位的味蕾感覺出的茶湯的滋味通常是不相同的，那一刻，我體會著狗牯腦茶的潤滑和甘厚，如同體味人生和友情。

細啜，先嗅其香，后嘗其味，我不禁嘖嘖稱贊：“好茶，好茶！”

品茶之際，文友們詩興大發(fā)，有人吟詩作嵌，有人咬文嚼字，盡茶之美予以贊嘆，氣氛濃熱十分，突然間，我想起東坡先生的一句詩：欲將西湖比西子，從來佳茗似佳人。也不禁想起人生與茶的關系。

茶如人生，往透明的玻璃杯里放上茶，沖上水看著茶葉隨著沖下的水帶著茶葉上下起伏翻滾，這就讓我就覺得人生所經歷的磨難與幸福就像這沖下的水帶著茶葉上下起伏一樣，對于一個曾經失落的人，在他沒有走出自己的精神枷鎖之前是不會明白人生百味的，香茶入口，口感苦澀，味回甜好，極具美感，這也許就是人們所說的苦盡甘來吧。

人生如茶，茶葉雖小，可它的形成頗為復雜，它須在陽光照耀下開花，在細雨濡濕中滋潤，在云霧縈繞里成長，在細火烈焰上烘焙，經過許多步驟的磨礪，才形成了可供品嘗的茶葉。細觀杯子里的茶葉上下沉浮著，一縷細微的清香便緩緩地從杯子中溢出來，里面的茶葉隨著沸水翻騰著，然后漸漸地沉淀下去，一杯有著獨特香味的好茶才算沏好了。人生多么像那沉靜在杯子里的茶葉呀，閉上眼睛啜一口，細細地品茗著，幡然醒悟，其實人生就如一片茶葉，只有在艱難險阻中沉浮，在痛苦辛酸中磨礪，才能真正地體會到生活的原味和魅力。在那一次次的沉浮歷練中，生命變得光彩照人，芳香四溢。如此，亦可以把人生的每個階段譬喻為形式各異的茶。

三毛說過“人生如茶，第一道茶苦若生命，第二道茶香似愛情，第三道茶淡如清風�！逼凡枰嗍窃谄肺度松�。悟出事業(yè)如茶，它有苦有澀更有苦盡甘來的甜蜜；友情如茶，濃時太苦，淡時悠悠，品茗之后，回味綿厚，意猶未盡；愛情如茶，戀愛時的苦澀與甜蜜、相思和纏綿，正如一杯新茶，色澤誘人，磬香撲鼻；而婚姻的味道，猶如功夫茶：苦、澀、涼、甘草、甜，各中滋味，如何細說？

遂川人歷來就有喝茶的習慣，茶陪伴了一代又一代的龍泉兒女。如今，茶已經變成一道經濟、文化產業(yè)，博大精深，旋轉的茶杯中總是飛出關于生活的感嘆，細細體味，感嘆之本身就有無盡的感悟在等待著去挖掘、去透徹。

人的一生沒有一帆風順，所謂的一掬清泉只屬于天真無暇不諳世事的童年，生活中的苦如同茶的味道，而在苦澀中又蘊蓄許些的清香。品茶的結果，總是給人一種苦盡甘來的感覺。假如沒有剛開始時的苦，人們也無從體味到后來的甘。喝茶有時更注重喝的過程，生命的路程也有著苦盡甘來的規(guī)律，亦如人一生的歷程，“種什么因，得什么果”，重要的往往不是結果，而是過程，品嘗由過程所產生的結果往往是最甜蜜的。

啜一口濃濃的狗牯腦，走近安寧和平靜,心底涌出一種莫名溫暖。置身于這茶的世界,香氣繚繞中,不禁輕吟蘇軾：歌咽水云凝靜院，夢驚松雪落空巖．空花落盡酒傾缸，日上山融雪漲江．紅焙淺甌新火活，龍團小碾斗晴窗。 一句“紅焙淺甌新火活”道出了沏茶之道，一句“龍團小碾斗晴窗”道出了茶人的情懷�；蛟S是茶的意境或許是詩詞或許是主人的美麗，讓我也脫口而出：“寒夜客來茶當酒，竹爐湯沸火初紅；尋常一樣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風清云淡,閱歷無數,人生如茶,其實人亦如茶,慢慢品，品茶，也品人生。

家有“廉妻”才是福

一天晚上，馮喜被檢察院傳訊了。朋友得知后立即告訴她妻子，讓她趕緊托關系“火速救人”。但他妻子不在乎，笑了笑，繼續(xù)睡她的大覺：“怎么抓的，他們就會怎么放。”

這并不是說她了解馮喜，而是她了解她自己。

馮喜是局里的警務督察科科長，手里有點小實權。有實權的人都是這樣，有些事辦得順，有些事辦得不順。就是辦得順了，人家心里也不踏實，非要請酒答謝才放心。辦得不順的，人家就要送禮了。

馮喜是黨員是警察，也是人，平生無所愛，就喜歡喝點小酒，開始人家送點小酒什么的，一般人拒絕，特別熟的人就收下了，避免讓人下不了臺。但妻子說：“世上沒有白要的東西�！眻猿纸o人“回禮”，而且不可動搖。開始是回一些老家捎來的土特產，土特產回完了，就把張三的回給李四，李四的再回給王五，倒來倒去，馮喜家東西沒有多，也沒有少。后來經濟發(fā)達了，禮也重了。有一次，一個同事到馮喜家玩，臨走去了一趟臥室。妻子發(fā)現(xiàn)不對頭，同事走后，果然在臥室枕頭下翻出了一千塊錢�！笆乱呀涋k了，而且萬無一失�！瘪T喜說，意思已經很明白。

妻子說：“這可不是個好習慣。”硬逼馮喜第二天拿到單位，婉轉地退了回去。

馮喜對電視劇《亮劍》情有獨鐘，但工作太忙沒有全看，有一次無意中把這個遺憾說了出來。一個老板馬上說：“這事不難，碟片已經上市�！蓖砩纤偷今T喜家，把一套《亮劍》全套的碟片送了來，并說，這不算行賄吧？老板走后，馮喜正要看碟片，卻接到了老板的電話，老板說，沒有別的意思，咱就圖個六六大順。妻子聽了有蹊蹺，迅速打開那套碟片，發(fā)現(xiàn)碟片里有個信封，信封包著六千六百六十六元錢。    

馮喜知道這事該怎么辦，還跟以前一樣，明天送回去。但這次妻子卻不讓了：“這么多錢明天送，你今晚還讓我睡不睡覺？”她讓馮喜立即給老板打電話。馮喜說這么晚了，打擾人家不好。她不聽，要了馮喜的電話打了過去，讓他必須馬上回來。那位老板說：“對不起，我已經睡了，有事，明天再說�！�

“不行！”妻子拽著馮喜，拿了錢沖出門。馮喜沒想到的是，她竟會站在大街的十字路口，手拿電話說：“這位老板，我就站在大街上等你，你不回來，今晚我就不回家……”

她不再說話，就那么倔強地站著。當時是寒冬臘月，西北風呼呼地吹，凍得她渾身發(fā)抖，卻沒有一點動搖。她的堅持讓馮喜心疼，更讓馮喜感動，馮喜從她手里拿過電話，跟老板說：“再不回來，要出人命了！”

那位無奈的老板，只好開車回來把錢如數取走。

 回家后妻子說：“錢多咬人。沒聽說過嗎？一請就到，一給就撈，一查就倒。咱不做那樣的人。你是公務員，國家每年給你兩三萬，心情好好的，身體棒棒的，多活兩年就有了。得了不義之財，早晚跑不了，一旦出事，什么都完了……”

正是如此，那天晚上被檢察院傳訊，如果馮喜心里有鬼，肯定在劫難逃，但馮喜沒有，因為馮喜家的“監(jiān)督官”讓馮喜清清白白。那次不過是調查一個刑事案件的情況，馮喜如實做了回答，然后順利回家了。

馮喜妻子樸實，道理講得也樸實。不過，看看那些落水的貪官，上至大省長下至小官僚，當今社會貪者都沒好下場，很多都是貪財的女人惹的禍。而她，用她樸實的做法和道理，保護著馮喜一生的平安。

家有“廉妻”，才是福。

梁路峰，1962年6月生，江西遂川人，筆名：露鋒、如風，江西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散文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小小說學會會員，現(xiàn)供職在江西省遂川縣公安局從事政工宣傳工作，至今先后在《文學故事報》、《人民公安》、《短篇小說》、《百花園》、《江西日報》、《星火》、《創(chuàng)作評譚》、《星星詩刊》、《小說月刊》、《微型小說選刊》、《大河》、《小小說月報》、《大時代文學》、《鵑花》、《芳草》、《河南文藝》等120多家雜志、報刊發(fā)表文學作品620多篇，約260多萬字，著有文學作品集《生命的誘惑》、《小小說精萃》等。

【責任編輯：付溶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