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聲遠去,鮮花遠去,而那一刻,我翻著塵封已久的榮譽證書,突然勾起了一些久遠的記憶。
三十多年的風雨歷程,三十多年的辛勤耕耘。其實,在這三十多年里,我的文學(xué)夢,就是苦與樂中的追求,褒與貶中的抗峙。如今,這一個個鮮紅的榮譽證書,恰恰是我的夢的清晰印記,既折射著荊棘裹步,以及失敗后的堅持,又燦爛著為夢想而怒放的花朵,馨香四溢。這里邊包含著許許多多的辛酸淚,當然也閃爍著點點滴滴成就的光芒。
那是大年前不久的一個晚上,我正仰坐在沙發(fā)上想事。驀然,單位工會高主席來電話說:“覓程,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油田公司工會統(tǒng)計2010年至2013年在公司級包括縣級以上文學(xué)藝術(shù)作品獲獎情況。我知道這個你多,趕快整理一下,給我發(fā)過來!边@自然是個好事情,但妻子不在,多數(shù)榮譽證不在我手中,憑記憶,時間長了,真的還是不好弄出來?筛咧飨质莻熱心腸人,三天催了兩回,一下子讓我感到自己有點不識抬舉。
現(xiàn)在想來,我的獲獎證書大概存放在四個地方,十多年前的一批,早已藏在了老家的窯洞里了。單位的書柜中,豎插著十多個,都是2012年秋天以后榮獲的一些榮譽。去年春上,縣上說要獎勵2012年度榮獲國家級及省市級的獲獎作品,有《寡婦門前》等三個夠格的交給了他們,至今沒有退回。而大多數(shù)放在了家里臥室中床底的倉子里。
那是前年棗兒紅了的季節(jié),縣上為籌辦《山花》創(chuàng)刊40周年慶典,特邀請原《山花》主編、中央電視臺曹建標制作紀念專題片,有幸我被列為《山花》的作者代表,縣上通知我,專題組要到我家里做一個訪談,讓我提前有個思想準備。于是我將可以找到的證書收集到一塊,捆了兩大捆,拿回家,以備采訪時使用。訪談做了之后,那么多證書摞在茶幾上,怪礙事的,于是捆好后扔到了床倉里,再也沒有翻出過。
氣煞人,現(xiàn)在要用東西,妻子卻偏偏回了娘家。她一走,臥室就鎖了。妻子自從得了抑郁癥后,心理扭曲嚴重,常有幻覺,老是覺得臥室里丟東西,生怕別人拿走證件什么的,后來連我也不放心,收了我拿的那一把鑰匙。從此,她出門了,我就進不了自己的臥室,晚上也只能在安電腦的房子里睡覺。
說來也巧,就在為油田報送獲獎統(tǒng)計的最后一日,正趕上我女兒周五回家,妻子聽說女兒回來,屁股底下好似棍撬,一會兒也呆不住了,就急急忙忙趕回了家里。這時,我揭開床倉的口蓋,一把拉出那兩捆子榮譽證書,女兒和我一塊一個一個做了摘抄,估計那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證書足有七、八十個,難怪文友們戲稱我是“獲獎專業(yè)戶”。
翻著翻著,突然翻出女兒榮獲的“金劍”文學(xué)獎獲獎證書,那篇獲獎的文章是《在愛和夢想中抉擇的父親》?粗粗,些許的傷感忽然浮現(xiàn)在記憶的模板,久遠的往事疾風般搖曳在潮水泛濫的腦海。
大約二十多年前,縣上舉辦了個“山花杯”文藝作品大賽,我的小品《莫沉自己的船》獲了個獎,聽說評獎時定了個“三等獎”,頒獎時卻變成了個“優(yōu)秀獎”。不管如何,我當時還是非常滿意,畢竟一個地地道道的的農(nóng)民,終于在藝術(shù)領(lǐng)域的圣壇“開了胡”。意外的是,那個頒獎會上,獲獎作者代表發(fā)言,不是一等獎,也不是二等獎和三等獎,卻是一個優(yōu)秀獎的作者我。記得在會上我作了《“山花”教我熱愛藝術(shù)》的發(fā)言,雖然我的發(fā)言有些緊張,但我在發(fā)言的結(jié)束時還是大膽地喊出來了自己的誓言:“我是不可被戰(zhàn)勝的!”我的發(fā)言換來了經(jīng)久不息的掌聲,這是我向文學(xué)的馬拉松沖刺的進軍口號,它驅(qū)使我在這條道路上走到了現(xiàn)在。
這個獎是我從事寫作十多年后所獲得第一個獎勵。這十多年里,我肩負著沉重的生活壓力,放過羊,種過地,扛過石頭,爬過樓架。但我始終沒有放棄自己的夢想,經(jīng)常在煤油燈下寫小說、作詩、編劇本。那時,村里那些務(wù)實的莊稼漢看不起我,說我是懶漢,說我不務(wù)正業(yè),沒把父親侍弄的土地務(wù)勞好。而我知道,自己并不是個懶漢,在文字的地頭,默默地尋覓,矢志不移,時刻創(chuàng)造著本該屬于自己的價值。當然,我那目不識丁的老母和成天煎熬日月的妻子,對我的寫作還是抱有幻想,默默地支持。母親一見我看書寫字,就連走路都放輕了腳步。妻子自己跑到山里干活,卻讓我在家里寫作,從來沒有抱怨我不顧家庭的溫飽。每當這樣,我就咬緊牙關(guān),發(fā)誓我要干點什么。然而不能,有時我通宵不能睡覺,不能看書寫字,想得很多,又好像什么也不曾想。簡直就像一頭走投無路的絕望之獸,怎么也找不到一片屬于自己的大森林。
就在這個難堪的日子里,我拿回來了平生所獲得第一個榮譽證書,精神上得到了巨大的支撐。母親更是有點沾沾自喜,把這個證書端端正正立在了書架最高的地方。來什么人,她老人家總要拿下來炫耀一番。有些人到好,還嗯嗯應(yīng)付一下。一次有個人給了個難看,看都沒看一眼,說什么那東西又不能頂飯吃。一句話說的我母親唯唯諾諾,不知如何是好。好幾次發(fā)現(xiàn),時間長了,母親就會把那個證書拿下來,一邊看著自言自語,一邊輕輕拂盡上邊的灰塵,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擺在那個顯眼的位置。
過了幾年后,女兒四、五歲的時候,拿著向日葵桿子,從書架上把那東西跳下和小伙伴一塊玩,幾個小家伙你爭我搶,不小心就把里邊的那張紙扯成了好幾塊。母親知道后,一生氣,就打了我可愛的小女兒。晚上我回家后,女兒哭泣著告奶奶打了她的屁股蛋,母親顯然還帶氣,一把把那個證書撂倒我的面前:“你看,你看,都是你寶貝女子干的好事!逼鋵,這時母親早在一張道林紙上,用自制的面漿糊把那些撕碎的紙片一塊一塊粘貼到了一起。我一看,證書還算好著,笑笑說:“沒事,沒事!蹦赣H一急:“還沒事,那是你多少年的心血呀!”
想到這時,我的淚水溢出了眼眶,大滴大滴地滴落在女兒的榮譽證上。一旁幫我干活的女兒,看見我這樣,有點納悶:“爸爸,你這是咋了?”我有點語塞:“沒事,爸想起你小時候撕碎我榮譽證書的事情了,如今你剛開始,就有了比我那個時候高幾個級別的獎勵了。爸激動!”女兒坦然地說:“爸爸,還是你厲害。我起步高,上過高中,上過大學(xué),還有你的指點,我是踏著你的肩膀步入文學(xué)之路的。而你卻連初中都沒上完,僅靠自己的摸索,才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近幾年你連連獲獎,并且還奪得了多次省級或國家級的大獎,奶奶在天之靈一定會高興的!笔茄,母親應(yīng)該笑了。當她看到小孫女也有了今天的成績,也一定會為我們康門后繼有人而感到欣慰。
不知誰說的,榮譽證一旦屬于自己,便會開口說話。這個觀點,我贊同。這些年來,就是這些東西,一步一步把我逼向了高處。由于我的《乾坤灣暢想》、《趙六爭村長》、《向往清白》等作品獲得了國家或省上的大獎,終于在陜北文壇爭得了一席之地。正像著名詩人曹谷溪在一篇文章中說的:“詩人覓程就像石縫里拼命擠出來的小草,硬是給自己奪得了一片生命的綠茵,他最終靠寫作改變自己的命運!
我是不可被戰(zhàn)勝的,我女兒也是不可被戰(zhàn)勝的!就在開始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意外在《陜西工人報》上獲悉,我和我女兒雙雙被該報評為2013年度“十佳優(yōu)秀通訊員”稱號,F(xiàn)在,就讓我趁這則消息的福音,展起自己堅硬的翅膀,帶著我的女兒,在文學(xué)藝術(shù)廣闊的天宇,向更加高遠的夢想翱翔……
【編輯:卓禮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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