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聽說紅土，我就會將它與 “ 詩畫 ” 二字聯(lián)系起來。因為它是 “ 女兒會的故鄉(xiāng) ”，是恩施唯一一個有著本土文化論壇的行政鄉(xiāng)。在今年 “ 女兒會征文 ” 大賽頒獎晚會上，我有幸應(yīng)邀參加晚會，帶給我的除了驚喜還有驚奇。驚喜的是一個小小的鄉(xiāng)鎮(zhèn)，竟然舉辦了一臺豐富多彩、別出心裁的頒獎晚會；驚奇的是一個小小的鄉(xiāng)鎮(zhèn)，竟然有初具規(guī)模的 “ 紅土作家群 ” 和 “ 紅土文藝論壇 ” 。

作為一名應(yīng)邀客人，我受組委會的委托，和另外兩位作家一起，臨時負(fù)責(zé)恩施城區(qū)的接待工作。當(dāng)我們迎來五湖四海的文人，看到他們?yōu)榱藚⒓舆@次征文頒獎晚會，一個個跋山涉水、西裝革履、遠(yuǎn)道風(fēng)塵而來，我又生出些許感動。松滋《渭水》雜志主編謝先生，聽說紅土這個小鄉(xiāng)鎮(zhèn)舉辦 “ 女兒會征文 ” 頒獎晚會，并沒有參加征文大賽的他不遠(yuǎn)千里，在松滋市文聯(lián)的大力支持下，專程來到紅土取經(jīng)；咸豐的一名老作家，為了參加征文頒獎晚會，聽我們說紅土屬于高寒地區(qū)，夜里比較冷時，他特意買了一件嶄新的羽絨服穿在身上；鶴峰的一名女作者，暈了一兩百公里的車，只身來參加晚會；遠(yuǎn)在溫州的作者狗尾草，連夜從溫州千里迢迢趕回紅土老家，只為圓一個游子的思鄉(xiāng)之夢；帥巴人的向總，為了不耽誤給獲獎?wù)哳C獎，正在北京出差的他，接到邀請后，零晨五點從首都出發(fā)，坐飛機(jī)直抵恩施，然后從機(jī)場直接坐車到紅土 ……

在接待全國各地客人的時間里，紅土鄉(xiāng)派了一個專職人員到恩施協(xié)助我們。我們坐上旅游車往紅土去的路上，歌聲不斷，笑聲不絕。最讓人難忘的是黃女士在車上講的一個故事：她帶著五歲的女兒進(jìn)城，途經(jīng)天落水瀑布，女兒問： “ 媽媽，這是什么地方？ ” 她說： “ 這是世外桃園。 ” 女兒沉思片刻，回答： “ 好桃園哦。 ” 她的故事講完，車箱片刻沉靜。也許，詩畫紅土的產(chǎn)生，就在孩子不經(jīng)意的童話里。

我一直在想，一個鄉(xiāng)鎮(zhèn)，能有多少文人墨客？同去的很多人跟我的想法一樣。到了紅土，才發(fā)現(xiàn)所有的文朋詩友差不多到齊了。聽鄉(xiāng)黨委黃興書記介紹：紅土地處恩施市東南邊陲，國土面積 230.88 平方公里，轄 13 個村（居）委會， 4.65 萬人。四萬多人的鄉(xiāng)村有著深厚的文學(xué)根基，是一方文化的沃土，很多鄉(xiāng)民 “ 駕起犁頭能耕田、放下犁頭能作詩 ” ， “ 會說話的就會唱歌 ” 。紅土還是恩施 “ 三張名片 ” 之一 “ 女兒會 ” 的故鄉(xiāng)。每年的農(nóng)歷七月十二都要舉辦一次 “ 土家女兒會 ” 的大型盛會。

“女兒會征文 ” 頒獎晚會在鄉(xiāng)政府露天廣場舉行，所有節(jié)目都由當(dāng)?shù)卣墓ぷ魅藛T和街上的居民自己演出，鄉(xiāng)長劉永昆為大家唱的歌曲至今讓我忍俊不禁：

“睡也是睡不著啊，

睡著了夢又多，

擔(dān)心小妹妹不要我 ……”

我們的坐位排在前列，正好看到劉鄉(xiāng)長和黃老師一唱一和的表情。文友南方的月給大家演唱《土家女兒會》，在唱到 “ 情哥哥 ” 時，所有男觀眾都很自豪地大聲回答 “喂！”將土家漢子的豪情發(fā)揮到極致；唱到 “ 情妹妹 ” 時，所有在場的女觀眾又都很羞澀地低聲回應(yīng) “ 嗯 ~” 。觀眾的情緒調(diào)動起來，晚會到了高潮。

“ 秋陽似玫瑰，

大地蝶兒飛，

妹找哥來哥找妹，

相約女兒會。

手牽著手，

腿挨著腿，

陶醉了山也陶醉了水。

情歌來做媒，

情侶配成對，

妹愛哥來哥愛妹，

相伴女兒會。

心貼著心，

嘴對著嘴，

活一千年愛一千歲。 ”

據(jù)說歌詞是當(dāng)?shù)乩习傩崭鶕?jù)“女兒會”上 “ 陪十姊妹 ” 的歌曲傳唱下來的，聽來聽去這歌詞就跟詩一樣抒情。

就在大家為詩畫紅土歌唱的時候，我聽著歌，來到鄉(xiāng)政府的走廊里，把懸掛在走廊上的所有畫像和照片瀏覽了一遍。詩畫紅土的所有照片，全部來自紅土文藝的業(yè)余攝影師，他們?yōu)榱俗约旱睦硐�，自費購置了昂貴的照相器材，將紅土的美景盡收鏡中，集中展示給所有到紅土集鎮(zhèn)參觀的人們。

整個畫冊和照片象一幅山水長卷，有神奇的子母潭、深情的父子石、美麗的姊妹樹、清澈的馬尾湖、多情的紅豆溪、堅毅的將軍巖、古老滄桑的城墻口、巨型黃櫟香古樹；還有似人造宮殿一般的魚塘坪溶洞，集山、水、洞、瀑于一體，里面各種乳石奇多，有如猿猴展臂、有如飛鳥展翅、有如鮮花初放，各種景觀應(yīng)有盡有，惟妙惟肖，蔚為壯觀；還有高高的雪山、秀美的河谷，層層梯田里仿佛飄來十里稻香，秋天漫山遍野五彩繽紛的烏桕樹，一望無際的日本落葉松；斑鳩、錦雞、畫眉、喜鵲等各種珍貴的鳥兒在林中歡唱；還有山間鈴響馬幫來 ……

紅土的交通四通八達(dá)，與宣恩、鶴峰、恩施、建始四縣市交界，與周邊旅游景點形成網(wǎng)絡(luò)，顯示出較強(qiáng)的區(qū)位優(yōu)勢。生態(tài)環(huán)境優(yōu)良，生物資源眾多，旅游資源豐富，秀美景點繁多。

節(jié)目仍在進(jìn)行，我聽著那些詩猶如聽著歌：《思念是這樣開始的》：

“先聽到女兒會的歌聲   然后到紅豆溪

掬水洗臉   就想到那次清江漲潮

原來身后的樹林   就象仙子剛剛抽身離去

一個被神靈撫摸過的身影

在此降臨

還是那次女兒會歌聲的余音

像一縷陽光   摔進(jìn)我瞳仁的草坪

平靜地躺在那里   我斗膽地?fù)肀?/span>

她離開了   不帶走一片綠草

不帶走一點聲音

紅豆溪的水似乎晃動了一下

女兒會的影子似乎晃動了一下

陽光的影子   停在手機(jī)的短信上

做夢   一滴思念順著夢的邊緣滴下

就象從歷史的盡頭走來的鹽水女神

在我的心里輕輕顫了一下”

臺上有演員伴舞，歌唱者、朗誦者聲情并茂。主持人介紹，這詩歌出自 “ 文學(xué)駿馬 ” 楊秀武之手，這詩早就飛出了恩施，和大都市對接上了。

余音繞梁，現(xiàn)場安靜下來，大家被歌詞的意境震撼。過了一會兒，全場響起了長久的掌聲。此時，我想起湖北省作協(xié)副主席劉益善對紅土的描述： “ 紅土這塊地方既是一部深邃雋永的民族典籍，又是一軸翰墨馨香的人文長卷 ” 。

這里被譽(yù)為 “ 東方情人節(jié) —— 土家女兒會 ” 的發(fā)源地，這里有名噪一時的 “ 五桂聯(lián)芳 ” 舉人屋場，有古韻沉淀的老街，有紅色文化的搖籃 ——“ 紅三軍 ” 革命舊址。這里不僅有神秘的巫儺文化，文學(xué)創(chuàng)作也代代相傳。先后有 2 名作家獲得第八、第九兩屆全國少數(shù)民族 “ 駿馬獎 ” ；有 3 名作家獲得 “ 湖北文學(xué)獎 ” ；有 2 名作家獲得 “ 湖北文藝論文獎 ” 、有 1 名作家獲得 “ 湖北屈原文藝獎 ” ；有 2 名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 9 名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 22 名州作家協(xié)會會員、若干名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有 10 卷本的《荊楚文壇作家文庫 —— 紅土作家文叢》；擁有 3000 多個注冊會員的純文學(xué)的 “ 紅土文藝論壇”……

在這個偏僻的深山邊地，擁有一個龐大的創(chuàng)作群體。他們創(chuàng)作的小說、散文、詩歌、文學(xué)、評論，在湖北省乃至在全中國都產(chǎn)生了廣泛的影響。他們用飽含激情的筆墨書寫這塊土地上的蒼生，書寫這塊土地在黨的政策光輝照耀下所發(fā)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們中間，有年逾六旬的退休干部，有社會基層的個體工商戶，有農(nóng)村工作一線的村干部，有國家工作人員。這里的農(nóng)民，扛起鋤頭就會種地，放下鋤頭就會作詩。他們是這片厚重土地的優(yōu)秀兒女，他們都為了追求文學(xué)這個夢想而辛勤耕耘。

詩畫紅土讓我激動，我在詩畫中為紅土歌唱。

選擇快樂

在我家鏡框里有一張泛黃的老照片，聽母親說那是伯母剛剛生堂哥時照的。我仔細(xì)打量，照片里的伯母梳著齊耳短發(fā)，標(biāo)準(zhǔn)的鴨蛋臉上鑲嵌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歷經(jīng)六十年風(fēng)雨，已近八十歲的伯母早已記不起她年輕時的俏模樣。伯父去世后，伯母突然失去了記憶，只有一些歡樂的事情還記在心上。

聽說伯母得了老年癡呆癥，我一直都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實，我在內(nèi)心始終拒絕承認(rèn)她患上了這種不可痊愈只會越來越嚴(yán)重的疾病。據(jù)說伯母患老年癡呆是從她每天樂呵呵的神態(tài)開始的，不管人們說什么，她都會爽朗地笑起來。然后的表現(xiàn)是，不管吃飯、上街還是睡覺，她都要求跟著兒媳婦，不然就象個小女孩，做出要哭的表情。后來去醫(yī)院檢查，醫(yī)生說她患了老年癡呆癥，以后隨著年紀(jì)越大，記住的東西可能就越少。

春節(jié)時，堂兄們來給母親拜年，伯母也來了，穿著非常得體。她緊緊跟著堂嫂，一步也不離開，臉上始終帶著滿足的笑容。

我對她說：“伯母，您記不記得我是哪個��？”

“我記得�！�

“那您說說我的名字哦？”

她用求援的眼光四處看，見大家都望著她友好地笑。就說：“你反正是我們屋里的人，但是叫么子名字，我不會告訴你�！闭f完，大家哈哈哈地笑了起來，她自己也非常高興地笑。我暗暗佩服她的機(jī)智。

“您的衣服真好看啊，是哪個給您買的呢？”

“是兒媳婦買的，兒媳婦喜歡我，只要我喜歡的東西，她都給我買回來了�！�

其實，聽堂嫂說，伯母的衣服并不是她一個人置辦的，其他的兄弟姊妹都在買，但是伯母總把功勞記在她一個人頭上，因為伯母只記得她一個人。

堂嫂是個理發(fā)師，自己在街上有個門面，專門給女同志做頭發(fā)。不管有多少顧客，伯母的專用座椅是沒有人去坐的，大家都在邊上站著，聽伯母講她年輕時的事情�？赡苁菓�(yīng)了“和氣生財”吧，堂嫂的生意不僅沒受影響，反而越來越紅火——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婦兒把這個理發(fā)店當(dāng)成了開心店，有事沒事都來竄竄門，聽聽伯母的笑話，感受伯母帶給她們的快樂。

伯母一生勤儉能干，就是現(xiàn)在，哪怕失去了記憶，如果僅僅從外觀來看的話，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干凈整潔、神采奕奕的老太太。

現(xiàn)在的春節(jié)，我們又多了一種期望，就是和伯母在一起，聽她講記憶中的趣事。

伯母的童年非常幸福，出生于鎮(zhèn)上的大戶人家，條件很好，只有她一個孩子，加之她天資聰慧，能歌善舞，被稱為“街花”，不管到哪里都是眾星捧月。后來，嫁給了我的伯父——一個讀書近乎迂腐的軍官。后隨夫離開生她養(yǎng)她的故鄉(xiāng)，到上海定居。

伯母比伯父小十七歲，相識的時候，伯父剛從抗美援朝戰(zhàn)場回來，作為三級傷殘軍人，在家中休養(yǎng)。有人見伯父儀表堂堂，就給他介紹了伯母。伯父去見她的時候，伯母正在鎮(zhèn)上參加腰鼓隊排練，紅彤彤的臉蛋兒掛滿汗珠。

伯父和伯母一見鐘情，很快便組織了家庭。一年后，生下堂姐，取名“安拉”，沒想到這個小女孩三歲便夭折了，伯母傷心欲絕。幾年以后，走出憂傷的伯母在上海生下了堂兄，為了不讓在老家的奶奶擔(dān)心，就在滿月時拍了這張照片寄回來，讓奶奶看看大孫子。

后來，隨著幾個堂哥和堂妹的降臨，伯母越來越忙碌。每天操心著一家大小的吃穿用度，忙了外面忙家里，從來不知道什么叫休息。她恪守古時的三從四德，視自己的丈夫為天，放任伯父在家里什么也不做，默默地承當(dāng)了所有的家庭瑣事。伯父直到去世，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衣褲鞋襪放在哪里，也不操心自己什么時候洗澡換衣，一切都由伯母給他打理。

孩子們長大了，讀書、工作、成家、立業(yè)，終于等到伯父退休了，可是伯父對家里的事務(wù)一竅不通，伯母又擔(dān)當(dāng)著照顧伯父的任務(wù)。

世事變遷，社會的動蕩讓伯母陪著伯父忍受了所有的困窘和磨難，她跟著伯父穿越了大半生的坎坷和風(fēng)塵，人到暮年，她依然生活在自己的夢境中。

退休后，伯父學(xué)會了“算命合八字”的本領(lǐng)，他買來厚厚的“八字”書，認(rèn)真地給我們算著“八字”。伯母幫他將我們幾姊妹的“八字”用一個本子訂在一起，看看哪個的好，哪個的略次一點。過段時間又給大家重新算一遍，生怕有哪里算錯了或沒算準(zhǔn)確。

小時候的我們最喜歡的一件事，就是每年寒假可以到伯母家去拜年，聽伯父給我們算“八字”，稱“重量”。伯父一直說我的命好，可能我的自信心就是那時候培養(yǎng)起來的。

伯母能做一手很好的茶飯，非常心疼我們，有什么好吃的都會留給我們。她性情溫和，給我們講很多趣事，教我們做人的道理，開闊我們的眼界。母親規(guī)定每次只能去玩兩天，但是我們都會突破母親規(guī)定的時間，樂不思蜀。而伯母，總會想方設(shè)法地為我們做好吃的，用香甜的食物留住我們的腳步。

我考取學(xué)后，伯父伯母專程來學(xué)校看我。當(dāng)時我正在學(xué)校的圖書室看書，看到伯父伯母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很吃驚，在那個交通不發(fā)達(dá)的年代，我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找到我的地方的。參加工作進(jìn)城了，他們雙雙結(jié)伴而來，我當(dāng)起了導(dǎo)游，帶他們在城里到處轉(zhuǎn)轉(zhuǎn)。伯母很高興地說：“你伯伯給你算的命真是準(zhǔn)哩，好好工作，想吃什么就告訴我，我做好了請人給你帶來�！�

后來，每到正月，我們還是爭先恐后地到伯母家去，一是探望兩位老人，表達(dá)親情。最主要的是去聽伯父給我們算命，神乎其神地講有關(guān)的玄學(xué)。伯母就會將所有好吃的全搬出來，擺在我們面前。

美好的日子總是很短暫，伯父的身體越來越差，后來因病離開了我們。喪禮上，聽著伯母凄凄慘慘地訴哭，我的心中十分難受，忍不住的淚水大把大把往下流。

現(xiàn)在，八十歲的伯母拋棄了生活中所有的煩惱，忘記了以前和別人的過節(jié)，不管遇見誰，她總是主動打招呼，雖然叫不出對方的名和姓，但她的真誠和熱情感動了大家，溫暖著別人的心，大家也就不計較她了。由此，伯母的失憶讓很多人也跟著開心起來，因為在伯母的世界里，只有快樂，沒有煩憂。

“伯母，您會不會唱歌呀？”

“我們年輕時的歌我就會唱，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歌我唱不來�！�

“那您就給我們唱《北京的金山上》好不好？”

“好啊，這個歌我最會唱，你們聽著�。罕本┑慕鹕缴瞎饷⒄账姆�，毛主席就是那紅色的太陽......” 

伯母大大方方地唱了起來，圍在她身邊的親人都給她打著節(jié)奏，跟著大聲唱起歌來。春節(jié)因為伯母的到來更加富有人情味，也更加富有親情。

堂嫂說：“我藏在你身后，你說我走了，看她怎么辦啊。 ”

“好的，我來逗逗她�！�

說著，我就對她說：“伯母，您的兒媳婦呢？” 

伯母一聽慌了，正在唱歌的她馬上不唱了，邊找邊大聲叫著堂嫂的名字。堂嫂從我身后蹦出來，說：“哈哈，我在這里�！� 

伯母趕緊跑來，緊緊拉住堂嫂的手，嬌嗔地說：“你原來在這里呀，我還以為你走了哩�！蹦樕暇谷徽宫F(xiàn)出少女般的羞澀。大家忍俊不禁，哈哈哈地笑起來�？吹轿覀兒荛_心地圍著她站在一起，伯母又開始快樂地唱起歌來。只是這次，她拽著堂嫂的手不松開。

鄰居們聽說伯母在表演節(jié)目，都圍攏來看熱鬧。伯母見人多，就更加起勁地唱，有時還伴著舞蹈動作。

我們讓她講講年輕時的故事，她就開始侃侃而談，不過從她的故事中，我們聽到的都是美好幸福的生活，至于那些受苦受難的日子，她全都選擇了遺忘。

現(xiàn)在遇見伯母，如果問她會不會算“八字”，她就會說：“我不會算，但是我曉得你們的‘八字’蠻好，因為你伯父給你們算過了的，我記得到�！�  說完很頑皮地眨眨眼睛，可能怕大家又問她類似的問題，她馬上叉開話題，說：“我再給你們唱歌兒聽啊。”　

隨著一陣開懷大笑，生活又回到起點。

伯母沒有對過去苦難的生活回望，沒有在伯父離去的悲傷中長久停留，失去了苦澀的記憶，留在腦海中的永遠(yuǎn)都是幸福的事情。她唱歌，她開心地笑，她年逾八旬還能打打腰鼓、跳跳舞，我猜想，伯母不是患了老年癡呆癥，而是象做夢一樣，選擇了快樂地生活。因為她有孝順的兒子媳婦永遠(yuǎn)相伴，有親情友情一路相陪，伯母的選擇帶給我們的是酸甜苦辣地感動。

伯母不僅自己在美好的夢想中活著，而且把這種夢想的快樂傳給所有遇見她的人。沒有憂郁、沒有煩惱，用豁達(dá)的心胸包容一切不愉快的人和事。伯母現(xiàn)在能做的也是正在做的，就是把所有的快樂傳遞，讓生活處處充滿歡聲笑語，讓大家都用一顆真誠善良的心，去演繹一個又一個美麗的人生。

【編輯：黃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