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在風中
寫下第一行翠綠的詩句
桃花怯生生的推開柴扉
胭脂在枝椏洇成了逗號
勤勞的蜜蜂
掀動詩集的扉頁
所有的隱喻
都在花蕊中發(fā)酵
泥土松軟了
像一首等待被填滿的詩
蚯蚓在深處
修訂著大地的分行
我站在向陽的段落中央
做一粒倔強的句號
等待某個韻腳途經(jīng)時
輕輕發(fā)芽
賞析:
這是一首關于詩歌的元詩,將自然現(xiàn)象與文本創(chuàng)作并置,構建出一個萬物書寫的超驗世界。
第一句“野草在風中 寫下第一行翠綠的詩句”,這里把野草的生長比作寫詩,翠綠是顏色,也是生機。接下來“桃花怯生生的推開柴扉”,桃花擬人化,推開柴扉象征春天到來,門被打開,進入新的季節(jié)。也喻示詩人踏入創(chuàng)作的門檻。
“胭脂在枝椏洇成了逗號”,胭脂指桃花的顏色,洇成逗號,逗號是停頓,表示桃花初開,還未完全綻放,點綴在枝頭,像標點一樣。同時也是喻示詩人初入創(chuàng)作的開始。逗號在詩里是引導讀者暫停,慢慢欣賞。
開篇通過將植物學現(xiàn)象與文本符號的精準對位,讓自然場景獲得了雙重編碼的審美。
“勤勞的蜜蜂 掀動詩集的扉頁”,蜜蜂采蜜,掀動扉頁,比喻蜜蜂的活動像在翻閱詩集,尋找花蜜,同時促進授粉,幫助花朵繁殖,這里蜜蜂是春天的使者,也是詩意的傳遞者。
“所有的隱喻 都在花蕊中發(fā)酵”,隱喻指花蕊中的花粉,也是更深層的意義,比如生命、生長、自然循環(huán)。發(fā)酵是過程,需要時間,是暗示春天帶來的變化正在醞釀。也喻示詩人的創(chuàng)作正在不斷成長。
“泥土松軟了 像一首等待被填滿的詩”,泥土松軟適合播種,等待填滿指種子發(fā)芽,也指詩人等待靈感。這里把泥土比作詩,等待被文字填滿,有創(chuàng)造的感覺。
“蚯蚓在深處 修訂著大地的分行”,蚯蚓松土,修訂分行指調(diào)整土壤結構,同時“分行”也是詩歌的術語,大地被比作詩的分行,蚯蚓在默默修改,自然界的活動與詩歌創(chuàng)作相呼應。
此詩在文本結構上詩人精心構建了垂直向度的詩意空間,突破了傳統(tǒng)詩歌的線性時間邏輯,展現(xiàn)出立體交錯的文本建筑美。
“我站在向陽的段落中央 做一粒倔強的句號”,詩人將自己作為句號,象征結束或停頓,但“倔強”說明堅持,等待某個韻腳發(fā)芽,句號變成種子,等待生長,表達希望和等待的心態(tài)。
最具顛覆性的是結尾處的"句號發(fā)芽"意象。通常象征終結的標點符號在此轉化為生命的胚胎,將詩歌創(chuàng)作與自然生長熔鑄為有機整體。當韻腳途經(jīng)時,標點符號與植物種子的身份發(fā)生量子糾纏,語言的能指與自然的所指完成詩意媾和,展現(xiàn)出語言返魅的奇幻景觀。這種對文本符號的生命化處理,使整首詩的元詩特征獲得了形而上的哲學深度。
整體結構上,詩里用了很多詩歌創(chuàng)作的術語,比如詩句、逗號、扉頁、分行、句號、韻腳,將自然景象與寫作過程結合,形成隱喻。主題是春天帶來的生機和創(chuàng)作靈感,自然與藝術融合。
總之,在這首詩中,春天不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季節(jié)更替,而是成為一首分行生長的詩,是一部正在被自然生靈集體創(chuàng)作的鮮活詩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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