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
廖明錦(筆名:伯季),男,1988年5月生,貴州省施秉縣人,本科學歷,土木工程專業(yè),工程師,西南作家網(wǎng)簽約作家。主要創(chuàng)作方向為散文、記敘文、都市小說、鄉(xiāng)村愛情小說、古代權(quán)謀小說。目前,在《三角洲》、《青年文學家》等雜志社發(fā)表散文、記敘文。代表作有《松柏下的老井》、《葡萄》、《北方求學記》等。
【代表作品】
◎葡 萄
老家房屋前種有一棵葡萄,小時候父親不知從何處弄來一根藤,往地上一插,告訴跟在后面的我:“這是葡萄,過些年就能有葡萄吃了!”就這樣隨意一插,沒有連根帶土移栽過來,還能生根發(fā)芽?問了父親,他道不明白,只告訴我有些植物是可以剪斷插在土里存活。
放學歸來,我會觀察土里插著的葡萄藤是否有了新的變化,一段時間后真的長出了新葉,驚奇它竟然活了下來,后來才知道這種移植叫做扦插。前面兩年父親還打理,后來父母忙于搬進城里,沒再料理。任由其藤條在地上蔓延,秋季收獲葡萄頗少,爛的多,這反倒是便宜了那些果蠅。
那一年冬天剛結(jié)束,葡萄還在冬眠,有些枝條已經(jīng)枯死,毫無生機?粗浥颗抠樵诘厣系臍?zhí),爺爺于心不忍,他找來一些木棍和竹竿,搭建成了一個簡陋的葡萄架,它的藤蔓這才找到了歸宿。爺爺?shù)倪@個舉動,讓我很方便地觀察了葡萄的成長。
春天,熬過一個嚴寒后,葡萄的主蔓上漸漸的蹦出嫩芽、長出了側(cè)枝,卷須就像無數(shù)雙小手,悄悄地抓住了支架爬了上去。到了春末,主蔓、側(cè)蔓還有新枝在葡萄架上交織成了一片網(wǎng),茂密的葉子和這片網(wǎng)形成了一處小涼棚,而葡萄花也不知在哪個夜晚長了出來。
夏天,葡萄長勢旺盛,那結(jié)果枝上細碎的花變成了一支支果穗,到了仲夏已能見到漿果的雛形。葡萄長成了一串小珍珠模樣,一顆顆綠油油、圓噔噔的掛在藤上,像一串串翡翠手串,在陽光下更為晶瑩剔透,讓人愛不釋手,忍不住會伸出手把玩兩下,可惜的是雨后總會掉落一些。
秋季,這時候葡萄成熟了,漿果呈現(xiàn)出黃澄澄、金燦燦的色彩,果實珠圓玉潤十分飽滿。只可惜留下來不到一半,部分被雨水打落,部分還沒成熟就被哪家的小孩摘了吃,那酸澀的味道定然讓他們齜牙咧嘴,好在這次比往年多了許多。我摘下幾串洗凈,叫上爺爺一塊兒吃,可是他卻說不愛吃,他只是笑呵呵地看著吃葡萄的我。這也是我吃過最過甜的一次葡萄,后來就隨父母進城讀書了。
爺爺很是善良,以前有一條流浪狗快凍死在冬季,他每天煮稀飯喂養(yǎng),救了那狗一條命,后來成了家里的寵物。
要是沒有爺爺?shù)木恼樟,想那葡萄早已化作春泥,頂多也就茍延殘喘?/span>
我去了天津念書,只有在寒暑假會過去探望爺爺,他依舊照料著那葡萄,房屋也被打掃得干凈。每次回去,爺爺總對我說:“今年的葡萄不錯,熟了記得回家來吃,再給你爸媽帶兩串去。”父親有兄弟三人,按照家鄉(xiāng)的習俗,老人家會與小娃住在一起,父親排行老大,早些年又給姑母安排了出嫁的事情,所以爺爺是跟小叔住。
爺爺去世后,老家的葡萄再沒人打理,失去了活力趴在地上奄奄一息,木房的周圍長滿了雜草,每每回去心中甚是悲涼,沒有了溫度,葡萄不再茂盛。
前些年,父親從老家屋前裁了一根葡萄藤,插在了城里的院中。去年結(jié)了幾串,孩子們打下來洗了洗,跑去跟他們的爺爺一塊兒吃,他說:“你們吃吧,爺爺不喜歡吃,明年還會結(jié)更多!
◎松柏下的老井
村前的公路修建于上世紀六十年代,分岔有一小路進我們寨子,入口處有一口老井,水清澈可口,離我家不過幾十米。
老井旁有三顆參天松柏大樹,遠遠望去像三座綠色的寶塔,聳立在山腳齊平背后的山丘。有些許月光的夜晚,它們就像三尊巨型雕塑,讓人心生敬畏。幾棵松柏枝繁葉茂,護著腳下的老井,使得不被陽光直射常年滲水,哺育著這塊土地上的村民。
傳說井旁有一處廟宇,道觀還是寺廟已不得而知。童年常與伙伴在樹底下拾得些石灰碎塊,用作白粉筆,寨里人家墻板上留下了許多我們的“佳作”,后來這些木房逐漸變成了磚房,那些痕跡便成了回憶。
我家對面有一條小道,人們平日里必經(jīng)之處,總能見到挑著木桶的人們?nèi)ダ暇∷?/span>“太陽當空照……你為什么背上小書包……”也能見到寨里的小孩兒,拿上家中白色的塑料提桶,哼著兒歌蹦跳著去取水。
勤勞的父輩們?nèi)粘龆?/span>,日落而歸,夏天來上一口清涼的井水十分解渴,這會見到有人提著暖瓶到老井邊打水。
公路旁時常停下車輛,司機們順帶一壺井水離開,老井的水成了招待客人的冰露。
那時,父親也會帶我去取水,他挑著一對木桶在前面,而我踩著他的影子跟在后面;貋淼臅r候,父親挑著水邁著急促的步子,扁擔傳來“嘎吱嘎吱……”聲,來時還能踩著他的影子,這時只有小跑著才能跟得上。
兒時,總希望一天能跟上他,長大后終究是追上了他的影子趕上了他的腳步,而我的影子下也跟著了孩子們。
我卻絲毫沒了想象中那般的開心,父親的腳步逐漸地慢了,他已滿是銀發(fā)。
我愛和爺爺一塊兒到公路旁田壩上察看水稻,爺爺探了田里水深淺,再用手捧起一束谷穗,看了又看,然后念著他常掛在嘴邊的話:“交公糧是支持國家建設(shè),以前舊社會時代我們吃不飽飯,沒有新中國哪來現(xiàn)在好日子!”后來在國家免除了公糧當年,爺爺依舊挑著一擔籮篼的谷子,前往四公里外的糧站上糧,直到工作人員將他勸返。
一次陪爺爺看完水稻后,我們來到水井旁,他摘下一片巴掌大的藤葉隨手一卷,成了圓錐形狀的天然杯子,舀上清冽的水飲下,便在松柏樹底下乘涼,他跟我講述了年輕時的故事。
爺爺出生舊社會,少年時被抓了壯丁,去修建臨縣的軍用機場。“我們這都是山,全靠人工鑿出一片機場,人就像螞蟻一樣布滿山野,頂著烈日傷著、病著也要繼續(xù)干活。”爺爺眼眶含淚泛紅,喉嚨哽咽著說。
“限時吃飯,剛開始還有雜糧吃,見這群農(nóng)民吃得多和快,就摻谷子,再后來直接摻石子,吃不快就給他們節(jié)約糧食了!睜敔斀又貞。
他拿出隨身帶的長煙槍吸上一口,用手比劃著,說:“還有那戰(zhàn)斗機‘轟’的一聲響,像老鷹一樣從天上直撲下來,地下修機場的人就像雞仔四處竄,撞死了就埋掉。”爺爺語氣重沉悲涼,是對當時人命如草芥的無助與絕望,我也聽得摩拳擦掌。
接著爺爺告訴我,這里來過一支人民的隊伍,他滿是皺紋的面上變得溫和,綻放著笑容,說:“見過了土匪的猖獗、地主的霸道,寨里的人都擔心著、戒備著,膽小的還逃到了山里去,后來才知道這是紅軍,他們紀律嚴明,不擾民、不拿群眾一針一線,是他們打倒了惡霸地主和土匪!
“他們可是許多年輕人,吃得差穿得也不好,都是為了我們今天的幸福!边@時爺爺?shù)难凵駡远ㄕZ氣激昂。聽著他的描述,我眼前浮現(xiàn)出了那群先輩們的身影,肅然起敬,是他們用血肉之軀,為我們撐起了一片新天地。我長大后,翻閱了我們這里的縣志,記有“一九三四年底,紅軍長征經(jīng)過該地”。
寨子早些年建了蓄水池,人們接通了自來水,老井逐漸地退出了歷史舞臺,但接著村寨的發(fā)展和逐漸的繁榮。
又新修了入寨硬化路,小路走的人也少了。人們沒有遺忘老井,已用混凝土對它進行了修繕。偶爾也會遇到一些人去老井取水,這群人不是那群人,而這群人取的水更甘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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