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的田野仍是今天的田野

每一次看到的田垅都未改變

記憶里母親的身影好嬌弱

母親的身子被兩條布帶緊緊束住

稻子金黃

母親站立在稻田中間

像一幅受刑的畫面

母親的背上伏著一個小孩

或者是我

或者是你

綿綿的汗濡濕了她的背脊

鐮刀在風(fēng)中舞起一團(tuán)眼花的亂影

母親把腰直起努力喘氣

眼里突然就溢滿了驚喜

一只青碧的螞蚱

在母親的眼里

玩著蹦極

母親雙手曲拱成撫摸小孩的樣子

微彎了腿慢慢地靠近

螞蚱已在她的掌心開始淘氣

田垅上有一莖狗尾巴草

母親把它細(xì)長的莖輕輕捻起

螞蚱的嘴銜在長草兒上

田野就多了好些生動氣息

太陽偏西

月亮鉆出云里

五六只螞蚱在長草上挨挨擠擠

這也很不容易

其他母親空著雙手

母親鼓起勇氣

把一半螞蚱給了有孩子的鄰里

灶堂的柴火旺旺地燃起

還燃起母親疲憊的美麗

幾粒通紅的木炭被木棍刨出

螞蚱的生命圓滿地有了意義

或者是我

或者是你

都聞到了那濃濃的香氣

三十年前有位老人信手一揮

田野里不再有無數(shù)的母親聚集

田垅還是以前的田垅

螞蚱不再是母親希冀的結(jié)局

盤里的螞蚱又一次挨挨擠擠

母親默默靠在蒼涼的月下

泛起曾經(jīng)關(guān)于螞蚱的記憶

作者簡介：

袁定鴻，1967年出生，中共黨員，大專文化，漢語言文學(xué)專業(yè)畢業(yè)，中小學(xué)高級教師，貴州省寫作協(xié)會會員，黔西南州作協(xié)會員，原安龍縣作協(xié)副主席，熱愛寫作，散文、小說、詩歌均涉獵。

（編輯：黔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