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叛暴亂,穩(wěn)定了晉陽城。
兩月之后,大將軍蒙驁留駐下兩萬將卒,遂帶領(lǐng)余七萬大軍撤走回河東地區(qū),隨之,方才放心地趕回咸陽請功復命去了。
班師還朝,凱旋而歸。
沙塵滾滾,歡快飛揚,數(shù)千匹戰(zhàn)馬前后護擁著一行秦將車輦,奔馳在崇山峻嶺的河東古道上。
丞相府玄書房,自然生氣盎然。
丞相呂不韋更是滿面紅光,神情飛揚地吩咐李斯道:“斯郎,擬令吧!本丞相需要重重獎賞蒙驁大將軍,獎賞那些平叛暴亂的有功之將。”
李斯遂不敢遲疑,連忙一聲應(yīng)諾:“諾,丞相,李斯即去擬令。”說罷,他卻沒有動身離走,而是心里游移了一下,然后似有話詢問地唧咕言道,“丞相,蒙……蒙大將軍這一撤回來,是否……李斯有點擔心,恐雁門關(guān)的李牧趙軍會……會尋機報復……殺將過來……”
呂不韋滿臉泰然,心有篤定地截斷道:“不怕。現(xiàn)在呵,我大軍全都集結(jié)在河東地區(qū),但凡李牧只要有一絲行動,立馬就可以隨時出擊,馳援晉陽城。——不怕的。”
李斯還想說甚么來著,但驀然一下發(fā)現(xiàn)總管呂征已經(jīng)悄悄走到了近前,馬上,他便將想要說的話給吞縮了回去。
猛一見呂征站在了眼前,呂不韋以為有甚火急之事,便緊忙抬起手問道:“呂征呵,是有甚急事嗎?”
呂征臉上肌肉不由動了兩動,又下意識地摸了一下后頸,隨后神情頗為怪異地嘴吶吶了兩下,方遲緩輕聲地道:“亦不是甚么急事……嗯亦,亦算是急事吧……丞相,甘泉宮來人了。”
呂不韋遂一聽,立馬眼睛一閉,只須臾又張開,便一聲責怪呂征道:“那你打發(fā)他回去不就得了,如何,是不會呵?”
呂征臉色一時顯出了僵硬,急忙回道:“不……不是。是……是我……是我攔不住呀,他吵吵著……非得要見您……否則不肯走呀,亦都有……有半個多時辰了。”
呂不韋不由連著嘖吧數(shù)聲,亦甚為頭疼地遲疑了一會兒,才終究極不情愿地,怪聲無奈道:“那……那就請唄,請他進來唄——”
這呂征所說的來人,乃是甘泉宮王太后趙姬身邊的近侍總管,顓氏名耳,那就是一個肥肥油油的中年閹人太監(jiān)。
才過不一會兒,呂征出去引著沖沖顛顛的顓耳進來了。
甫一見呂不韋,閹人顓耳便急急忙地雙腿朝下“撲通”一跪,連該說的拜見恭敬話都未說,就直撲撲稽首尖聲道:“呂丞相,太后請您前去甘泉宮議商大事。”
呂不韋當即眉一緊,頗不耐煩地:“知道了,顓耳,你就先回去吧。”但一說話,他還算是輕聲溫和的。
顓耳一聽絕對不行,連忙小心謹慎地唯諾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啊。太后特別吩咐了,必須得等呂丞相忙完事,讓小人跟您一起回去吶。”
呂不韋甚是不爽不快地,聲音提高了三度道:“沒必要吧。顓耳,你先回去,本丞相等事情處理完了就會去的。”
顓耳很是害怕地,哭喪拉長臉道:“呂丞相,不行啊,真……不行啊,否則……否則小人命亦難保哉。”
呂不韋霍然一怔:“呵,沒這等嚴重吧?”
顓耳苦愁地,進一步拉喪了臉道:“是的,是的呀,呂丞相,請您救我一命,讓小人跟您一同回去吧。”非常惴惴不安,他是死命地央求著。
呂不韋真不懂,不清楚趙姬這是為何?為何逼得一個太監(jiān)總管如此狼狽不堪自己?然而他只能是鎖眉厭煩,顯得毫無辦法。在想了片刻,他才無可奈何地:“那,你,你先去門外等候著,一會兒隨你同去就是了……這,這沒事了吧?”
顓耳趕緊地千恩萬謝道:“謝呂丞相,謝呂丞相!小人這就去外面等候,去外面等候著您——”話音落半,他就一個顛跳站起,拔起腿轉(zhuǎn)身朝著門外沖沖顛顛跑了去。
呂不韋心堵哇塞,不禁大搖起頭,一臉的哭笑不得。
甘泉宮怒氣沖天,寢房顫顫。
呂不韋姍姍來遲。
太后趙姬才一見,不問青紅皂白,嗆嗆就是一通數(shù)落:“呂丞相,你好大架子呀,三番四請亦都請不來,是不情不愿啰?可倒好,隔日沒見你往那酒肆跑的最勤快,最爽氣,不請亦都會自到?磥恚俏亿w姬的顏面不如她,還真是我趙姬不如她呀?”
呂不韋急急忙擺手:“不是,不是,太后你怎么能這么想呢。不是呵,你看看,我身為一國丞相,手頭事務(wù)實在太多太多,都忙得不亦樂乎,不可開交呵。太后,你千萬別這么想,千萬,你看,我這不是來了嘛。”
可是,趙姬仍氣不打一處來,拉臉哼哼道:“哼,來了?可有多難請呀,知道嗎?哼,來了,那我要問你,那酒肆是否,亦是你的繁忙事務(wù)呀?”
呂不韋嘴一嘖,忙嬉笑皮肉地,道:“太后呵,看你說的,我那只是關(guān)心一下罷了,畢竟,畢竟那是我張羅開張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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