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團錦簇,彩蝶紛飛。
咸陽宮后花園,車府令趙佗正領著一眾小太監(jiān)在不停息地散放著花花蝴蝶。片刻間,但見芬芳的花叢中蝶兒漫天飛舞,五顏六色,煞是好看,成雙結隊,穿梭往來,姿態(tài)優(yōu)美輕盈,色彩絢爛繽紛,叫人真?zhèn)看了眼花繚亂。
很快,伴隨著一浪花顫枝抖的尖嘻笑聲,一眾嬪妃美姬閃身飄了過來,花枝招展,四散追逐著花兒蝴蝶,東抓一把,西撲一陣,硬是折枝的折枝,壓花的壓花,抓撲打鬧著瘋顛亂竄。
跟追而上的秦莊襄王更是抓忙得不亦樂乎,一會兒撲打蝴蝶,一會兒逮拿美姬,拿住了即放,放了又趕緊去逮,顛顛跑跑,晃晃悠悠,僅片刻時辰便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額頭冒汗,氣力耗盡,于是趕忙,趕忙拉住了落在最后面的倆美姬,猛勁一撲,拉倒了,隨之自己亦一下跌倒壓斷壓扁了數(shù)枝正艷的郁金香,無力地癱躺在了花草叢中。
然,還未等秦莊襄王緩過勁兒站身起來,就聽一高亮的跪拜聲傳了過來:“臣,呂不韋叩見大王!
于是見,丞相呂不韋稽首跪叩在距離咫尺的一條小徑上。
秦莊襄王眉頭遽然一皺,硬硬地爬坐起來,錦袍上粘沾著花瓣草末,甚是氣哼極不爽地,板臉道:“丞相,有甚么事,這么急,不能回宮說嗎?”
呂不韋只是視而不見,一副泰然自若地,道:“啟稟大王,事尚不急,但有一個好消息,想趁早告知,亦好使大王能夠盡早安心,免得您總是牽腸掛肚,擔憂!
莊襄王趕緊揮揮手,很不高興地趕走了倆嬪妃美姬,沒好氣地道:“說吧,是甚好消息呀?”
呂不韋稍頓了頓,才慢條斯理,一字一頓地道:“是這樣的,大王,蒙驁才送來軍報,說,五國聯(lián)軍散了,都回了自己的母國。如此看來,我等的離間計謀顯然是奏效了。還有,據(jù)間人來報,魏王呵派遣了使臣,去了趙、楚、齊、燕,其目的就是想要甩開信陵君,打算自起爐灶。故而,大王,以臣看來呵,魏王這恐是打錯了算珠,真就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吶!
唉,秦莊襄王哪有心事聽這些他自以為的“雜煩之事”,可又無奈,故才一聽罷,便顯出不耐煩地應付道:“知道了!鞭D而,他便甩給呂不韋一個拉長的臉,“丞相,事說完了,你可以走了嗎?”
呂不韋莫名一愣,旋即,他又只作沒聽見似地,仍想著與莊襄王磋商國事一般,商議道:“大王,臣還有一事想與您……”
才見起了個頭,莊襄王立馬眉頭又陡地一皺巴,更加不耐煩地一個甩手打斷:“丞相,你沒看見寡人都累了嗎?”挨過須臾,他似神情飄忽,想亦不想,一嘴的嘟噥道,“唉,丞相呀,你就按著你的想法……去做吧,寡人呀放心你。再是往后呀,你就多費點心事,再有,那些個臨朝辦事,那些個計謀呀劃策呀,你呀自行決斷了就是,反正呀寡人放心。好了,只要有你丞相操著心,寡人呀亦就無須擔憂了。”真不管朝事了?秦莊襄王居然把如此大的國事說的如此輕松,隨手毫無保留地托付給了呂不韋,放手王權了?難不是他想樂得輕松,逍遙自在,為省得呂不韋時常過來尋事騷擾煩憂,且總是在他興致最高昂的時刻,攪亂了他的良辰美趣,敗壞了他的高猛心情,讓他甚是感覺到極不舒服極不痛快。
呂不韋傻蒙了,他慢慢地,慢慢地瞪大了眼,幾乎不敢相信,便急忙忙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意識到此話當真,于是禁不住心底一下亮堂起來,有一股極度的興奮勁兒驟然勃發(fā),激蕩不已。
更沒想,莊襄王隨之又添上一句意味深長,極為信賴的話語:“往后呀,大秦諸事皆決于丞相哉!
哈,哈,呂不韋從來就非常想的,那個高興呵,說不出的興高采烈,心都恐笑不動了,如此獲利千萬倍的大買賣終于值了,至此往后,何止只是一人之下,連大秦的整個天下都將是他的了,是他呂氏的了,哈。于是緊忙,呂不韋一個微笑點點頭,又趕緊一個叩首謝恩站起來,然后悠悠地折轉身,卻不想,遂一眼瞥見了一直站立一旁的趙佗,那明顯的臉色怪誕不經(jīng),不由心稍緊了一下,然很快,他還是顧自昂首,邁著甚是輕快的腳步,心滿意足地走了,離開了粉蝶飛舞的后花園。
橫眉冷臉,四目張瞪。
沒有一絲笑容,上將軍魏無忌雙手捧著沉沉的紫檀匣子,邁著沉重的步子走進了魏宮王書房,走近了兄長魏安釐王。驀地,他斜睨看見了站立在左旁一側的侄子魏增,正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盯視著自己,不由心“咯噔”了一下,遂感覺到太子增的來者不善,似乎明白了自己此時的處境,甚為不妙。正過眼來,魏無忌再直面魏安釐王,便是心顫微微地看見了兄長一臉的嚴肅與冷若冰霜,全然沒有了半年之前的淚滾滿面,兄弟情深的相逢場景,幾乎那就是曇花一夢,隨風飄去,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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