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郭神機計取西華，黃草王敗走封丘
話說孟楷自下蔡州，即遣人告捷黃巢。巢大喜，引兵入城？c秦宗權(quán)出門迎巢。入宴，二人談以軍中之事？ⅲ:“長安既失，來途渺茫，今陳州兵力寡弱，可以圖之！背苍:“將軍所見，與朕甚同。不知何人可堪此任？”楷拜曰:“楷不才，愿揮我大齊雄師，振我國風(fēng)，喋血而歸！背厕D(zhuǎn)悲為喜，乃曰:“難得忠臣也！準奏！笨艘静堪巳f兵馬而去。
卻說陳州刺史趙犨正坐于城中，集眾議事；蛟:“賊巢之虐，遍于四方，茍不為長安市人所誅，則必驅(qū)殘黨以東下。況與忠武久為仇讎，凌我土疆，勢必然也。”犨曰:“此言甚然！忠武素著義勇，陳州號為勁兵，況吾家久食陳祿，誓與此州存亡。男子當求生于死中，且徇國而死，不愈于臣賊而生乎！吾料賊必犯此，故先儲備糧草，構(gòu)筑工事，培城疏塹，將方圓六十里內(nèi)之百姓強行遷至城中，以備不虞。前日遣探子往探，料將至矣！”言方盡，適探子至，報曰:“黃巢已遣驍將孟楷侵此地，將至項城。”犨大笑，謂眾曰:“果不出吾料。吾先日詐于項城作散兵之狀，以誘賊進。今彼中吾計，若至項城時，吾弟趙昶、趙翊以老弱之兵以誘之，子趙麓、趙林各自領(lǐng)兵伏于后，以待孟楷入圍，旦夕破之！北婌з澰:“大人神機妙算！”
及孟楷行軍至項城境內(nèi)，見前方旌旗密布，知是陳軍，見老散弱寡，不成體統(tǒng)，暗笑:“如此衰兵，能久戰(zhàn)乎？”乃命麾下將士奔涌殺入。陳軍大亂，呼天喊地，極其狼狽？硐仁孔，拍馬直取趙昶。昶綽槍與之戰(zhàn)。斗無十合，敗走？肥，又見趙翊挺槍，引軍殺出。翊喝曰:“汝非我等之敵手，速速退去，吾不追汝。”言方盡，昶詐謂翊曰:“賢弟不可，此賊為巢賊麾將首惡，豈能走之！瘪瘩g之。昶佯不以為然，盡言黃巢、孟楷之短？恢杏嫞R曰:“豎子知甚！且教汝知我軍之利。”乃縱馬取昶。斗無五合，昶敗走。翊極言招降孟楷之意。楷曰:“休要胡言！”挺矛來搠。翊落荒而走？娮窊糈w氏昆仲。正追至林間，一聲鼓響，兩下伏兵盡出，長鉤套索，一齊并舉，將孟楷坐下馬絆倒？砺漶R，被趙麓、趙林以天網(wǎng)籠住，獻入陳州城中？啾姸嘟，殘部遁往蔡州。
趙犨見眾執(zhí)孟楷入府，大喜，命設(shè)席以待眾將。趙林押孟楷至前。犨謂楷曰:“公雖驍勇，卻為吾所擒，尚有何言？”楷厲聲喝曰:“誤中奸計，死則死矣，并無他言！睜咴:“嗚呼！公身負勇力，如此死去，不亦惜乎！不如降于朝廷，誠不負壯士之勇也！笨:“不然！夫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毀其節(jié)。昔關(guān)云長為東吳所擒，尚求死全忠義，以報漢昭烈之恩，傳聞今古。今楷本無謀無略，卻為大齊天子所重，委以要任，以知己視之，如此恩義，吾豈可負耶？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葹楣，唯愿速死，并無他愿！北娙藷o不嘆服其義。犨太息曰:“既是義士，吾不忍負汝愿！蹦酥^刀斧手曰:“速推孟將軍至轅門斬首！钡陡帜藞(zhí)楷去。不多時，持楷人頭至。犨與眾人皆慨嘆，乃命人厚葬之。后人有詩嘆曰:
捐心瀝汗盼奏凱，怎奈敵前馬失革。
英雄何惜灑熱血，來世復(fù)當執(zhí)干戈。
尚有殘卒走之，報黃巢以孟楷遇害之事。巢凄然曰:“孟將軍此番西去，如折吾肱骨也。來日誓屠陳州，以報孟將軍之仇。”言罷，痛哭流涕，三日不食，乃整頓兵馬來攻陳州:先據(jù)溵水，命尚讓取太康、黃鄴下西華，自與秦宗權(quán)合兵進攻宛丘，州人驚懼。趙犨引眾據(jù)守城池，使巢久戰(zhàn)百余日不下。草軍糧草已盡，或有餓死者，或有逃散者。巢深恨陳州，益攻之，乃起八仙營，如宮闕之狀，又修百司廨署，儲蓄山峙。犨知巢死戰(zhàn)之心，乃遣人突圍，求救于鄰道。宣武軍節(jié)度使朱全忠率大將朱珍、龐師古、氐叔琮、徐懷玉援之，進占宋州、汴州，據(jù)亳州，退尚讓、敗黃鄴，得巢將黃文靖、劉康乂來投；感化軍節(jié)度使時溥扎營溵水；忠武軍節(jié)度使周岌得書，亦引兵馳援。犨與三道兵馬久不能克勝草軍，死傷無數(shù)。全忠聚余道使者議事，略曰:“今我等力戰(zhàn)于黃巢，已元氣大傷，不如請人援助。嘗聞雁門節(jié)度使李克用麾下鴉兒軍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不如請之！北娊苑Q善。四道乃聯(lián)名上書予王鐸，極言須邀李克用赴援之意。鐸乃上奏僖宗，詔令克用援陳州，因念其復(fù)長安之功，乃奏封克用為檢校司空、大同節(jié)度使、河?xùn)|節(jié)度使，治居太原。
卻說李克用得求援詔，率沙陀兵八萬自陜州、蒲州渡黃河向東，正馳赴陳州道中，忽有前方有探子回報曰:“小人得知黃巢已下陳州二城，命心腹之人堅守。一城乃太康，為其愛將尚讓擁兵八萬屯住。另一城乃西華，為其弟黃鄴握兵十五萬駐守。此二城皆為草軍補給命脈，若能克之，則巢賊易破矣！笨擞寐勚跸，大賞探子，又謂諸將曰:“可先取太康，再取西華，而后圖巢。”乃引兵前行，忽見一少年將軍引千余人至，乃問曰:“汝乃何人？”少年答曰:“愚乃黃巢舊將王賢也，因不喜彼屠陳州，故棄之，愿效將軍麾下。”克用大喜，收之為將，續(xù)行。
將至太康城下，軍師蓋寓獻計曰:“吾料彼素聞沙陀兵猛，懼不敢出，主公可先以弱兵誘彼出城，然后圖之！笨擞萌黄溲裕酝统俏鲏Χ嗬锾，命李存信、薛志勤攻引兵三千誘尚讓出城。讓見來兵不多，躍馬挺槍，開城出戰(zhàn)。存信、志勤皆持刀搦之，敗走。讓追二十里，見四處煙起，方知是計，乃疾速歸城，至城下，見城門緊關(guān)，乃謂城上將士曰:“何故閉門不開？”守將未及答話，身后行出蓋寓曰:“此間守城將士皆已降我，將軍何不速降！弊屍瓶诖罅R。忽西側(cè)殺出一軍，為首一將李存孝，揮畢燕撾飛馳而來。
尚讓見來者是李存孝，望風(fēng)逃竄，忙東奔十余里，觀四周無兵，謂眾將士曰:“沙陀兵驍勇如虎，見之須遁，不可久戰(zhàn)。今彼未殺至，我等可于此歇息！币徽Z未了，忽聞左側(cè)馬蹄聲四起，一彪人馬涌出，為首一將騎馬挺刀，威風(fēng)凜凜，喝曰:“鎮(zhèn)遠將軍周德威在此！識時務(wù)者為俊杰。今汝朝不保夕，若束手就擒，降我大唐，可保性命無虞！弊屧:“殘?zhí)谱吖沸莩芽谏嘀埽页晕乙粯！蹦伺鸟R舞槍而出。德威奮起，舞動鳳嘴刀，驟馬迎戰(zhàn)。交鋒四五十合，讓敗走。德威亦歸。
李克用自下太康，喜從天降，邀眾飲宴。席間，神機軍師郭崇韜曰:“今既下太康，可不費一兵一卒取西華。”克用問曰:“當以何計？”崇韜曰:“既破彼軍，已奪其旗幟無數(shù)。主公可遣一將引兵行于前，豎起彼旗，行至西華城下，詐稱尚讓部下殘眾，誘黃鄴回援太康，此乃調(diào)虎離山也。主公可預(yù)先于道中埋伏，待彼至而擊。適才尚讓因兵亂行慌，將黃巢親賜令牌亡遺，幸為我所拾得。主公可與之一員上將，使其持令牌至西華城下，詐稱承巢命守城，令彼軍盡皆撥走，則城不攻自破矣！笨擞么笙玻瑥闹，撥一萬兵與周德威，使之發(fā)兵西華。
卻說西華守帥黃鄴聞有兵臨城，親往城門上探之，問曰:“來眾何軍？至此何為？”城下周德威詐曰:“吾乃尚太尉麾下大將周煞也，奉其命告急于明公！编捇笤:“愿聞其詳！钡峦:“今十萬沙陀兵驍悍無比，直逼太康，其城旦夕將破，望明公發(fā)兵援之！编拞栐:“既差汝告急，何故帶如此多兵馬？”德威曰:“賊軍銳強，若不帶兵馬出城，恐為彼擊破矣！编捯娖滠娭衅鞄媒詾辄S旗，又大書“尚太尉軍”四字，遂不疑之。親率兵十萬，與德威發(fā)兵馳援太康。
李克用聞細作探知黃鄴已中計離城，命李存孝引兵一萬繞道奔至西華。西華城上將士見存孝軍中皆為齊旗，遂不疑，大開城門。存孝既入，出示黃巢令牌。城內(nèi)諸將見了令牌，忙跪身示敬。存孝斂容詐曰:“我承上命，至此守城，以防賊攻。今圣上與唐軍戰(zhàn)于陳州，許久不下，又特命我求救于此，教汝等率五萬兵至陳州援之，不得有誤！庇鄬⒁蛞娏钆，皆不懷疑，遂引兵而發(fā)。故而存孝兵不血刃取下西華。
卻說黃鄴與周德威引兵至太康途中，忽大風(fēng)起，吹斷草軍黃旗，鄴問曰:“此兆主何兇吉？”然回首間已不見德威軍，鄴情知中計，收馬不跌。前方殺出一軍，為首一將康君立，手執(zhí)鐵戟來戰(zhàn)。鄴揮銀鉞相迎，斗十余合，撥馬調(diào)頭敗走。行有十余里，見左道周德威引軍殺出，鄴大怒，欲親身搦之。后方又殺出一軍，為首一人乃李克用也。兩下夾攻，草軍死傷過半。鄴奪路而走，為諸將掩護，身中數(shù)槍，竟出重圍？擞、德威、君立率眾追殺，傷其甚眾？擞弥^郭崇韜曰:“若無軍師妙計，不至于此！背珥w大笑，曰:“功未全也。黃鄴若知中計，必還西華！笨擞脝栐:“為之奈何？”崇韜曰:“所幸朱全忠適才使探子來此獲訊。吾料其軍將至，勢能合主公以退賊眾。屆時，存孝必詐作西華城未取之狀，以惑賊軍，乘其無備擊之！笨擞脝栐:“軍師何知存孝如此？”崇韜曰:“彼時存孝離去，吾遣信使追告之，料此時存孝得告也！笨擞妹C然生敬，拜曰:“軍師萬事能通。吾不及也！焙笕擞性娰澇珥w曰:
運籌帷幄顯神通，極似昔時蜀臥龍。
兵不血刃取西華，貽名史冊不世功。
卻說黃鄴自中計戰(zhàn)敗，即還赴西華，竟不知其城為沙陀兵所奪，因見門大開，乃入城登樓。時朱全忠率兵達城外，以候沙陀兵至。及克用引兵至，全忠作揖禮之。克用還拜，寒暄畢，忽見草軍荷槊登城，大罵自己與全忠？擞貌淮笈，遂使八百沙陀弩兵連環(huán)射之。其眾發(fā)箭如雨，竟不能中？擞绵聊勘┢，叱弩兵曰:“一群飯桶，戰(zhàn)后每人須吃二十軍棍。”全忠見狀，忍俊不禁，乃顧八歲長子朱友裕曰:“汝能射之否！庇言ＰΧ淮穑茨楣罴，一發(fā)射中一卒，軍中皆大歡呼。
李克用大驚，喟然嘆曰:“此子不失父風(fēng)也！蹦速浿煊言Ａ脊偈浮｜S鄴聞況變色，欲引兵沖殺，卻見城內(nèi)李存孝引兵殺出，亂其眾。黃鄴大驚，移至側(cè)門，單槍匹馬遁走。朱全忠欲爭功，乃告別克用，直追鄴去。約數(shù)十里，鄴乃擇小道陰走，脫其眾，至陳州與黃巢會合。全忠尋鄴不得，亦還兵大梁，休整兵馬，得絳州翼城人范居實、楊彥洪引百人相投，拜為都尉。
卻說黃巢得尚讓、黃鄴敗告，大驚，嘆曰:“飛虎子既下太康、西華，將與宣武、忠武、感化、陳州勢互掎助，朕不敵也，不如北上故陽里，以避其鋒。”眾稱善，乃至。次月，故陽里大雨，積水三尺，草軍營寨遭水漂淹，李克用見時機至，離了西華，引兵欲攻。巢得報知，魂不附體，即棄故陽里，率軍向北，攻占尉氏，集眾將曰:“朱溫嘗為我軍大將，深知我軍之底，今助唐為惡，不可不除。我軍可先取汴州，何人愿往。”尚讓跪拜領(lǐng)命，為巢所從，以霍存、李讜、李重胤為副將，引兵十萬，乃去。
時朱全忠正于大梁休養(yǎng)兵馬，有譙郡人張存敬投軍，正樂間，忽得細作報曰:“今巢軍已侵至汴州，賊將尚讓恣犯繁臺！比掖篌@，喟然曰:“巢軍勢仍熾，非我一軍所敵，可乞李雁門相助！蹦嗣诵耷笤畷环，使細作持赴予克用。克用得詔，欣然曰:“為國除賊，自在今日，諸將士須一鼓作氣，建不世功勛！钡芾羁诵拊:“未可。今觀朱全忠，力能敗黃巢，竟不愿一鼓作氣戰(zhàn)之，何也？實欲借主公之手削賊，損我兵力，利其存蓄。若巢既破，則全忠得收余利，翼豐必為患，主公須深察之。”克用曰:“我嘗擅殺大將，愆罪于國家，為天兵驅(qū)入韃靼。后承上詔復(fù)入中土，免除罪孽，授于官祿，此乃大唐天恩也！況我族本為胡人，恩皇不嫌我鄙，反視為國棟，待之與漢人無異，恩猶一體，雖萬死亦不能報也！今國逢難，我須效之。至于朱全忠，雖反復(fù)圖利，然國家待之恩厚，四海亦不乏忠臣可制，難有背理！彼觳粡钠湟，回書全忠，言起兵之意，發(fā)中牟北。
卻說尚讓引霍存、李讜、李重胤等十五萬將士，至繁臺，與宣武軍大將朱珍、龐師古、齊奉國逢。兩軍交戰(zhàn)，珍等詐敗而走，引其眾至尉氏門。經(jīng)道中，朱全忠所伏之楊彥洪部眾引兵殺出，矢石如雨，其間一小尉王檀持槍奮擊，極其驍勇，為全忠暗贊。草軍大敗，落荒而走，及天色暗淡，至瓦子寨，見前方一軍至，大驚。尚讓嘆曰:“腹背受敵，吾軍無退路矣！”待其軍近時，方知是李唐賓。讓問曰:“李將軍何故至此？”唐賓答曰:“陛下知朱溫將至此，特使我于此處接應(yīng)。”讓大喜，與唐賓齊戰(zhàn)朱珍，卻見身后一軍殺來，為首之將乃胡真、劉康乂與周岌部將兼忠武軍監(jiān)軍田從異也。
胡真舞刀來戰(zhàn)李唐賓。斗三十余合，不見雌雄。讓欲助戰(zhàn)，被宣武軍將校龐師古、張存敬、李暉、鄧季筠、黃文靖擊退；舸、李讜、李重胤亦不及朱珍、氐叔琮、張存敬、李暉、范居實、劉康乂、田從異之勇，敗走。其眾皆隨尚讓，遁尋黃巢。草將唯余李唐賓未走，持戰(zhàn)不下。朱珍退入陣中，暗發(fā)一箭。唐賓正戰(zhàn)于諸將，不意戰(zhàn)馬中箭，掀己于地。珍擒之，乃問曰:“汝愿降否？”唐賓跪拜曰:“愿降！蹦烁街，引麾下校尉王虔裕齊屬朱全忠。全忠大喜，賞之，又勸田從異往助李克用破賊，自引余部欲截巢軍后路，乃發(fā)。
卻說黃巢知尚讓敗歸、李唐賓降敵，心亂如麻，集眾議曰:“今我軍累為諸道所敗，誠不能與其爭鋒，不如擇王滿渡遁之！北娔弧３材讼铝顝姸摄晁，然至水畔，尚未及渡，見李克用與田從異引兵追至。巢甚愕，謂眾曰:“誰愿破敵？”葛從周、張歸霸等見平日不受重用，皆不愿出，唯目視尚讓。讓無奈出戰(zhàn)，挺槍直取克用，卻被李存孝挺槊接住。黃揆、黃鄴、林言、郭言恐尚讓有失，即持兵刃相助。斗三十余合，五人大敗。
黃巢因見李克用與從異引兵殺來，忙遁走，不及數(shù)里，又見前方殺出一軍，為首一將正是朱全忠，下馬拜巢，流涕曰:“陛下且住，臣溫事大齊已久，深知創(chuàng)業(yè)之艱。本欲久隨，無奈昔日同州敗役，陛下未引兵相救，故不得已降唐，無怪溫也。且陛下自起事以來，多遭險惡，其中辛酸，溫深知之。今不若歸降朝廷，以續(xù)后計！背惨娙伊魈檎Z誠，不禁動心，乃曰:“善！愿說于朝廷，招安我等！毖粤T，自思:“朱溫義氣，不欺我也！
朱全忠竊喜，復(fù)曰:“昔溫降唐，本無寸功，竟受封祿。今陛下麾下凡愿降者，請棄兵甲行前！辈蒈姳妼⑹柯劥搜裕蟀腩D生降心，皆棄兵脫甲。黃巢沉吟片刻，方知有詐，喝部眾曰:“不可，此朱賊之計也。”一語未了，全忠速拔腰間之劍，喝令范居實、張慎思二人擂鼓。但聞一聲鼓響，兩側(cè)密林處涌軍殺出，為首一將乃楊彥洪部將李思安也，其人身長七尺八寸，極其雄偉，正手挺長槊，直取草軍。草軍士卒因無兵無甲，戰(zhàn)死極多。巢罵全忠曰:“無恥奸猾之賊！來日誓寢汝皮！奔匆龤埍姸葑撸馇鸲，留部將米重威斷后。思安奮起，舞槊殺來。重威揮刀迎擊，斗無十合，被思安刺死于馬下。余眾皆降。
草將葛從周、李讜、楊能、霍存、張歸霸、張歸厚、張歸弁、李重胤、郭言等皆未受害，見黃巢大勢已去，不愿隨之。朱全忠其眾曰:“黃巢固奸猾，吾以毒攻毒耳！公等休怪，若愿降唐，榮華不盡！逼浔娊怨虬，齊聲曰:“吾等愿為將軍馬首是瞻！比掖笙，扶其眾起。黃文靖問曰:“將軍何不追擊黃巢，一鼓作氣而擒之？”全忠笑曰:“李雁門素來驍勇，彼必死追，耗兵耗力，費心費神，此取弊之道，吾豈可類之？雖得功受賞，亦不過虛務(wù)也，然須飾之，可遣朱珍引兵八千人相助！北姺咭姟
適李克用、田從異引兵趕上，下馬拜朱全忠，問曰:“朱公此番經(jīng)戰(zhàn)無恙乎？”全忠回拜曰:“自然無恙，謝將軍關(guān)念。不如設(shè)宴慶捷，與某一醉方休！笨擞谜:“不可！今草王未死，不敢慢也。吾家世受朝命，當鞠躬報之。”全忠贊嘆曰:“真社稷忠臣也！”復(fù)拜？擞迷:“朱公知黃巢何往否？”全忠手指前方平坦大道曰:“方才吾與彼死戰(zhàn)，力不能敵，故因此道遁往此地，而不見其所往也。”克用太息，曰:“善！此須吾親往探之。”言罷，與全忠揮手作別。行前，全忠遣朱珍統(tǒng)兵八千助之破賊。
卻說尚讓見黃巢累敗，乃引三萬眾出圍，擇別道而走，思忖:“昔我與兄長、王仙芝起事，意在為兄弟圖富貴耳！不料方今富貴未遂，竟墮至此地。聞降唐者免死，兼授官祿，家室完存，不如降之。朱溫狼子野心，不可投之，弗如降感化軍。”乃引眾降感化軍節(jié)度使時溥。正是:
窮途末路求生機，豈敢全義作忠臣。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編輯：黔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