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兵戎錄》之第十三回
信息來源：本站發(fā)布 作者：肖建省 閱讀次數(shù)：24165 發(fā)布時(shí)間：2020-07-03
第十三回 珠簾寨壯士揚(yáng)威，飛虎山少年打虎
話說李克用得閱楊復(fù)光求援信，至梁田坡應(yīng)援，以助復(fù)光、王重榮擊黃巢，然行軍道中多時(shí)，見道途崎嶇，進(jìn)程勞苦，問眾人曰:“此為何地？”白袍將軍史敬思曰:“乃汾州地界也。前方二三里有一谷，名曰雀鼠谷，地勢極險(xiǎn)，難通人，不如且先歇片刻，待氣足方行之！笨擞糜X之有理，傳令眾將暫歇。
正憩間，陳景思問克用曰:“公知此雀鼠谷故事否？”克用答曰:“吾乃一介勇夫，安能知此？”景思曰:“愚嘗學(xué)軍史，覽得微故。夫隋大業(yè)十三年，我朝高祖皇帝自太原南下，突雀鼠谷，破隋將宋老生于霍邑；唐武德三年，太宗皇帝自河?xùn)|北上，通雀鼠谷，大潰劉武周、宋金剛于介州。念二帝神武，突崇峻而破敵，誠一世英雄也。今愚至此處，懷感而發(fā)！
李克用愀然曰:“嗚呼！昔日高祖、太宗雄姿偉略，辟大唐偉業(yè)，得萬國頂禮。及至今時(shí)，帝王昏庸，全無君猷，致高祖、太宗所創(chuàng)基業(yè)危如累卵，旦夕毀于一旦。噫！并奸臣弄權(quán)，藩鎮(zhèn)割據(jù)，盜賊蜂起，百姓唯艱。今我輩若能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于將傾，則流芳百世，不負(fù)大丈夫之志也！
正言間，右牙都校薛志勤進(jìn)曰:“適才末將引黑衣兵五百巡觀四處，固欲尋出路，因見雀鼠谷腳下半里處有一柵寨，喚作珠簾寨，遂前往問之。怎料其寨主無禮，尚未答言，便躍寨而出，且言‘爾等貪吝軍官，速速退卻，休要再來！⿲⒉粡模闩c之角斗，未料其人力拔千鈞，摔跌末將五次。若非彼手下留情，料末將已然喪命矣！”
李克用甚覺訝異，曰:“不覺山野莽夫，竟有如此勇力。鐵山兄何不使麾下五百黑衣兵搦之？”薛志勤答曰:“末將嘗此為，然眾卒亦非彼之?dāng)呈，大敗而歸。”克用問曰:“其寨中之眾幾何？”志勤曰:“約二十人。”克用驚曰:“彼區(qū)區(qū)二十之眾，竟破汝五百人。勇哉！”志勤曰:“非也！彼搦我軍之時(shí)，不過一人耳！”克用驚忖:“無兵無刃，彼一人竟能徒手?jǐn)∥椅灏僦。如此驍勇，吾必收之。然不可使彼小覷吾等，可先使別將挫其威。”乃謂軍陣中喝曰:“大太保聽令！”
忽一人驟出，朗聲曰:“義兒在，敬候鈞命。”眾視其人，面如重棗，體似奔狼，頭戴銀鳳盔，身披青光鎧，腰系蠻獅帶，乃李嗣源也。因作戰(zhàn)橫沖無忌，萬夫莫敵，故時(shí)人呼之“李橫沖”？擞迷:“為父命汝盡收珠簾寨之眾，往否？”李嗣源應(yīng)聲曰:“心向往之，如何不取。”乃去。
時(shí)珠簾寨寨主正于寨中慶宴，謂眾曰:“賊初敗，必易將復(fù)至！闭湎淘:“大王萬人敵也，百十人至，不足為懼！闭餍υ:“向吾等聚此，本欲為民除奸，替天行道，然此平生微志，不足久持。若能馳騁疆場，馬革裹尸，不負(fù)青云偉志也。適才見有官兵至，吾方示勇懾之。彼主若為識賢英才，必遣將收我；若為貪官嗇將，則興兵伐我！
卒驚曰:“若舉大兵來伐，我等危矣！”寨主正欲答話，卻為細(xì)作入營，報(bào)曰:“賊復(fù)來送死矣！闭鲉栐:“其眾幾何？”細(xì)作曰:“不過數(shù)百人耳！闭餍υ:“此必欲收招我也！北妴柶涔。寨主答曰:“若彼欲伐我，必遣千萬之眾。今發(fā)兵數(shù)百往此，意不在戰(zhàn)！北姺轿。俄而眾人隨之出寨。
值李嗣源候寨眾盡出，相距數(shù)丈，見彼麾前一人，身長九尺，隆鼻獅頷，丹鳳眼，劍鋒眉，頰呈三分銅色，頷接二尺長髯，料為寨主，問曰:“好漢何名？”寨主見思源年未及二旬，氣度不凡，心生敬佩，應(yīng)聲曰:“吾姓周名德威，字鎮(zhèn)遠(yuǎn)，小字陽五，于此聚眾二十人，號鎮(zhèn)遠(yuǎn)將軍，本欲劫富濟(jì)貧，不期爾等來擾，故生怨忿。汝是何人？”嗣源答曰:“吾乃沙陀李帥麾下義兒、大太保李嗣源也，人號李橫沖。今奉大帥之命，取汝之寨！
周德威暗忖:“嘗聞飛虎子麾下八太保皆善戰(zhàn)之士。然不知虛實(shí)，今可一試其勇！蹦撕呛谴笮Γ:“黃口孺子，汝有何勇，竟敢號橫沖、兼并我寨？”嗣源自思:“若不挫其威，必以我軍帳下無人！蹦撕仍:“勇與不勇，一戰(zhàn)便知，何故多言！钡峦廊辉:“善！”即喚人歸寨取一把八十斤鳳嘴刀，待接過，披掛上馬迎戰(zhàn)。嗣源躍馬，持三尖槊，抖擻神威，朝德威殺來。
二將酣戰(zhàn)五十余合，未分勝敗。德威愈戰(zhàn)愈勇，驟然躍離馬鐙，立于馬背，舞刀奮劈而下。嗣源忌德威力大，即勒轉(zhuǎn)馬頭，使之劈空，因詐敗而走。德威來追。未及百丈，嗣源一槊驟至。德威微微低頭，堪堪躲過。復(fù)斗五十余合，德威見左側(cè)坡間有一突石，心生一計(jì)，詐敗而走，引嗣源來追。既至突石前，德威驟然勒馬右去。
李嗣源勒馬未及，坐下戰(zhàn)馬右蹄為石所絆，致之跌落馬下。周德威大喜，調(diào)馬追來，然因恐傷之，遂按住大刀，換鐵撾輕擊，方至?xí)r，卻為嗣源躲過。嗣源因取出腰弓，搭箭射之，德威忙低身躲過，抬頭起觀時(shí)，馬腰中箭，將己掀倒于地間。嗣源奮起，挺槊刺來。德威滾地躲過，拾起大刀，復(fù)與相斗。
正戰(zhàn)間，李克用領(lǐng)兵趕來，喝曰:“二位且住手！崩钏迷醇礂壛酥艿峦，往克用趕至。德威思忖:“其勇如此，恐我不能取勝，不必追之！笨擞么迷粗粒瑔栔:“其人姓甚名誰，勇力如何？”嗣源答曰:“姓周名德威，字鎮(zhèn)遠(yuǎn)，小字陽五，其勇不在孩兒之下！笨擞冒刀\曰:“若天意許我救唐，當(dāng)使其人歸屬我也！
周德威面不改容，厲聲喝曰:“來者莫非李鴉兒乎？”二太保李嗣昭見彼以號稱義父，心甚不悅，罵曰:“黑面賊休得無禮，此沙陀酋長也！钡峦b綽美髯，笑曰:“既是群首，必有武藝，不知敢與我一較否？”克用應(yīng)曰:“如何不敢。適才汝與吾兒斗武，既示勇略，現(xiàn)不如斗射，敗者從勝者一言，何如？”德威曰:“吾自幼學(xué)射，豈懼汝耶？斗便是也！
李克用取過弓箭，朗聲曰:“汝可射我，若能射中，便算汝勝；如若不中，便為我勝，如何？”德威思忖:“我自習(xí)武十余載以來，箭未虛發(fā)，因力道非凡，箭飛甚速，無人能躲，凡中我箭者，或穿胸，或破頭，無一人生還，今彼欲試，莫非欲自尋死路！蹦嗽:“根若無意花不盛，水若無情草不生。凡為吾所射者，有死無傷也。汝何故尋短見，不如服輸，可保無虞！笨擞寐勓，暗思:“彼不欲我亡，真義士也！蹦嗽:“但試無妨！钡峦，乃張弓引箭，一箭射去？擞寐劦孟翼，即張弓而射。但聽咔咔聲響，兩箭交處，對沖而斷。正是:
彎弓如月張發(fā)力，飛矢似星流落去。
箭頭相交齊折斷，雙杰小試自雄居。
周德威見狀大驚，自思:“彼于我發(fā)箭后取弓而射，此間未及瞄的，竟能對沖相至，真天人也！蹦藵L鞍下馬，拜曰:“吾既賭敗，唯聽將軍一遣！笨擞眯υ:“吾今受天子命討黃巢，切需良將相助，公能從此遣否？”德威大喜，朗聲曰:“此亦吾之所欲也，愿為將軍馬首！笨擞蒙锨胺銎，欣然曰:“吾素知鎮(zhèn)遠(yuǎn)乃忠孝之士，今幸而收得，乃天賜我也，且封汝為麾下第九太保。”即命差官為之撰旗，贈以將印。德威拜首謝過，引寨眾順從。引兵續(xù)行。
歷時(shí)良久，夕陽西下，玉兔東升。代軍中道擇平陽大道扎寨，諸將各自歇息。李克用與李嗣源、李嗣昭同坐榕樹下？擞靡婇艠渖n翠挺拔、郁郁蔥蔥、極其雄壯，心生肅然，乃問二兒曰:“孩兒，汝等覺此樹高約幾何？”嗣昭答曰:“此般高大，隱天蔽日，料逾百丈矣！笨擞脧(fù)問曰:“生如此雄偉，需多久時(shí)日？”嗣源答曰:“百年不止！笨擞脧(fù)問:“若伐之做柴，消多久時(shí)光？”嗣源、嗣昭齊聲答曰:“不消片刻！
李克用微笑，謂二子曰:“善哉！夫幼苗欲成參天大樹者，須百年耳！然所欲毀之，只消片刻。此之謂‘創(chuàng)大業(yè)難，毀大業(yè)易’也。爾等切記，征行天下，自不避險(xiǎn)阻，多災(zāi)多難。然天下既得，居安思樂，忘前日之勞苦，終至禍患也。昔漢昭烈創(chuàng)業(yè)多難，何其辛苦。然后主即位，飽暖沐欲，不知先主之艱，親小人，避賢臣，致國亡，樂不思蜀，誠為后人所笑！”二子聞言，若有所思。
方李克用歸營，脫甲卸衣，入寐。忽大風(fēng)起，刮破寨梁？擞么篌@，取衣披服，下床穿履，乃出營，見一條五丈體長巨虎奔來，即取弓箭射之，未中。虎奮起，張牙舞爪近來？擞么蠛:“諸將速來救駕！睆(fù)呼數(shù)次，無人相援？擞媚吮纪鶆e帳，見無人，又尋數(shù)帳，復(fù)如此，乃嘆曰:“吾今死此地矣！”言方盡，卻聞巨虎喝曰:“帳中將士為我食盡，自無人相救。汝一丈夫，何懼死乎？”克用曰:“我若死去，黃巢恣虐，大唐何安？”
巨虎曰:“大唐旦夕將亡，汝何故逆天意哉？”李克用曰:“食君之祿，效君之階，乃天道常綱也，豈足為逆！”巨虎曰:“善！然汝若為我食，吾可代汝滅巢。”克用正欲答話，忽聞蒼穹一聲大喝:“孽障，休得無禮。”音方落，其人降臨？擞靡暺淙，劍眉入鬢，星目雙瞳，儼然天將之姿。巨虎大驚，潰走，未至百步，為天將趕上，一拳打死。
李克用心下安自稱奇，問其人曰:“公乃何人？”天將答曰:“吾乃天庭御士飛虎將軍也！币舴疆，已提虎尸不見？擞梅交貭I去，為石拌倒，忽然驚醒，方知是南柯一夢，自時(shí)便不能入寐。及天明，克用以夢中之事告以周德威。德威曰:“此乃吉兆也，主將軍將收一員天將！笨擞脤⑿艑⒁伞
方些許時(shí)候，李克用復(fù)引兵前行，將士正渴，遍尋水源。行十?dāng)?shù)里至飛虎山，忽聞流水潺潺。克用憫軍士之苦，遂親身領(lǐng)數(shù)百人提桶上山取水，尋其源頭，蓋一林間也。林頭立一有字石碑，其字曰:“巍巍飛虎山，淵淵躍龍?zhí)。鴉軍至于此，巨虎嘯蒼澗。遇險(xiǎn)若得全，可射黃羽鳶。卒能破其巢，磨槍沙場前！笨擞靡娭，大惑不解，又問其眾，皆搖頭不已。于是引眾入林，見有一潭，遂親飲其水，沁脾清甜，命眾人取之。
既畢，李克用正欲下嶺，行至數(shù)百步，面前忽起一陣狂風(fēng)，將克用刮倒。只見起風(fēng)處閃出一條體長五丈青面巨虎，徐徐向克用走來。克用心驚:“果應(yīng)夢中之事！睙o奈起身不及，見巨虎將至，遂驚呼:“何人救我！”言畢，只見林間一少年驟出，立于虎身前。這少年身長八尺三寸，眉如劍鋒斜立，兩目皆生雙瞳，音雄渾似隆鐘，力能開山舉石。眾人不識，呆呆相望。
少年大喝，漸漸朝巨虎側(cè)移來。虎見彼至，遂將雙爪往土里按了一按，咆哮數(shù)聲，撼徹飛虎山，宛如地震。少年亦未少懈，側(cè)身挪過七八步，攥起鐵錘般拳頭，朝虎奔近；⑿园l(fā)，凌空躍起，雙爪直趨少年。少年急身閃過，跳至虎身后，乘間抓住其尾。那虎身似有數(shù)十萬斤重，縱少年使了十成力，亦拖之不動(dòng)。
巨虎乃奮發(fā)神威，一掌向少年拍來，說時(shí)遲，那時(shí)快，少年乘間朝后躍了五六丈，致虎掌擊空。那虎急趕上，又連拍數(shù)十掌，皆為少年避過。其間一掌，擊斷一根三四尺來粗的鐵杉樹？擞糜谝慌砸娭，驚汗如雨。少年未敢分心，東閃西躲，避熊鋒銳，以待其衰。那虎斗少年約有大半個(gè)時(shí)辰，氣力早已減了六七成，行速亦只余三四分。
少年知虎力衰，遂躍至虎背，朝虎頭連擊二三十拳，拳拳皆逾千鈞之力。若是凡虎受之，有死無傷。然巨虎既吃拳，非但無傷，反增斗焰。遂以掌擊地，震得塵土揚(yáng)起數(shù)尺，奮然立起，使得少年滾背墜地。那虎乘間朝少年拍去一掌，少年驟然打滾躲過；⒍芬猹q存，直立起身，欲掌擊少年，卻又為少年閃過。
及虎直立，露出破綻。因虎頭背多骨，極難克之，而其腹皆軟，是為短處。少年乘間攥起鐵拳，盡力朝虎心窩打去，連打數(shù)拳，躍起一腳，直踢那虎臊根處，疼得巨虎嗷叫不絕，倒地疼滾。少年復(fù)立擊巨虎心窩數(shù)十拳，打得那虎七竅生煙，吐血數(shù)斗而亡。后世有詩為證:
壯士力逾秦武王，只身救難林蒼茫。
威武雄猛千鈞力，搏熊名震鬼愁岡。
驍勇冠絕作民濟(jì)，奔赴亂世可扶唐。
滅賊當(dāng)在今時(shí)日，博得英名萬古香。
眾人盡看呆了。李克用大驚曰:“此飛虎將軍下凡也。若能收得此人，何愁黃巢不滅、大唐不興？待吾試以言激之！蹦松锨爸^少年曰:“汝何家子兒？”少年答曰:“無家也，四處游散，居無定所。父安氏，患疾早喪；母因父亡，投河而死！笨擞脟@曰:“汝早孤，憐哉！何名？”少年曰:“敬思！笨擞眯υ:“安敬思，奇名也。汝勇略無雙，卻無處可施，惜哉！”
安敬思嘆曰:“吾固知己勇，常以之狩獵，可得一時(shí)安生！笨擞谜:“如此埋沒英雄，不覺哀乎？豈不聞大丈夫當(dāng)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乎？”敬思怔住少時(shí)，乃曰:“善！然不知何處投明主。”一語未了，克用身后義兒、五太保李存信撥馬而出，謂安敬思曰:“此乃雁門節(jié)度使、代州刺史、沙陀酋長也，今奉圣上之命，討伐黃巢，世人皆知彼為明主，可以投之。”敬思大驚，忙跪身拜克用曰:“不知酋長至此，罪過，罪過！
李克用即扶之起，曰:“休得過禮。不知汝愿入我軍否？”安敬思曰:“愚為將軍點(diǎn)撥，豁然開朗，愿為軍中帳下將！笨擞么笙玻:“封汝為吾麾下第十太保，如何？”敬思曰:“不可不可！北娙私允，問之何情。敬思答曰:“吾十三歲時(shí)喪父母，時(shí)值臘月十三，然常忘卻，幸為鄰人累告，為記其日，當(dāng)做十三太保也！笨擞么笮Γ:“真孝子也，準(zhǔn)從。念汝心存孝順，不如易名存孝。何如？”
安敬思大喜，拜曰:“謝將軍賜名！崩羁擞迷:“吾平生好收義兒，皆驍勇之士，使統(tǒng)義兒軍。汝若有心入之，可賜李姓。”存孝曰:“愿拜將軍為義父！笨擞蒙鯋偅:“善！十三太保李存孝，吾之虎兒也！蹦嗣硯煘榇嫘⒃鞂⑵，上書“飛虎將軍”四字。復(fù)問存孝曰:“存孝慣用何等武器？”存孝曰:“孩兒好使長槊與鐵撾！笨擞媚饲茶F匠打造一百六十斤畢燕撾與丈五火龍槊。存孝拜謝。正是:
尤喜收得虎將才，如魚得水心甚歡。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編輯：白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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