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懷志趣第兄結(jié)義  敘金印父女談心

1

蛇盤谷洞主哈里夫的隊伍順茶花河的河谷，在路上走著，前呼后擁的也不算寂寞。

哈里夫的曾祖父哈里茨，當(dāng)年是駱永順的護(hù)國軍師，蛇盤谷的勢力范圍 在古通河流域，水沙灘古通場一帶是其領(lǐng)地中心。駱永順歸順?biāo)瓮醭螅@一帶劃為純州，州治所曾沒在仁懷堡轄下留元壩河對岸的九支安居壩。哈里夫這一次來龍盤嶺參加 祭山神節(jié)，表面原因是他與鮮于懷德、鐵山虎是世交通誼，實際上他另有目的：想找到那顆失蹤了上百年的、當(dāng)年由駱永順擁有的《僰王金印》。

哈里夫這一路出去，打算經(jīng)由丙灘、豐溪口下仁懷堡，在仁懷堡 拜見巡檢司馬大人，還要會見從石堡寨黑神壩方向來的長巖溝洞主屠世榮，兩人是拜把兄弟也是兒女親家。哈里夫的兒子哈里奎今年17歲，練武，有些蠻力，使一條鐵棍。屠世榮的女兒屠桂花，是哈里奎訂親但未過門的兒媳婦。事畢之后，他帶人從留元壩上面的甲子口過河，經(jīng)柁腰樹一路，回蛇盤谷去。

一路上是觀賞不盡的青山綠水鳥語花香。在連綿的赤壁丹巖之下，綠樹遮山連嶺，秀竹成海泛波，給人一種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感覺，一條河谷的溪泉瀑布連接不斷，千變?nèi)f化奇妙壯觀。水桫欏在河谷間成林成片地繁衍生長，蔥蘢茁壯而云蒸霞蔚。有一處地方，山民正在踩龍骨車往農(nóng)田里抽水，準(zhǔn)備插秧哩……哈里夫稱贊道：“好個龍盤嶺，好條茶花河，還真是山如畫、水如描，資源取用不竭，景色觀賞不夠啊！”

走到兩叉河地方，前面不走了，有人上來回話，說前面有一個黑衣人，黑布遮面，看不清面孔，要求面見老爺。老爺見，還是不見，請定奪。哈里夫說：“不必見了，要他有話就說，休要擋道！”這時，忽然一把飛刀飛來，插在路邊一棵大柁杉樹身上。哈里夫令人取下，飛刀上有字條，上面寫著：

“我母親好嗎？”

哈里夫看看飛刀飛來的方向，令人傳話：

“你母親比五年前還精神，身體更健康。你只要能好好地完成你的使命，保準(zhǔn)你母親不會有事。記清了？！”

然后，隊伍起行，繼續(xù)往前走了。

2

龍盤嶺寨街的東邊擋頭上有一間鐵匠鋪。主人李堯臣，自稱是后唐莊宗李存勗的后代，又說他家祖?zhèn)魅氰F匠。李堯臣練武，使一把樸刀，會鷹爪功，江湖上有名，人稱鷹爪李堯臣。李堯臣到龍盤嶺寨街來開鋪?zhàn)哟蜩F已經(jīng)五年了。他為農(nóng)民打造鋤頭、鐮刀、彎刀之類的農(nóng)具，為工人打造斧頭釘錘一類工具，也打造百姓家常使用的鐵刀具，還打造刀槍之類的兵器。他手藝好，打造出來的鐵器備受用戶歡迎，得到了顧客的好評。

李堯臣的老家在純州白極灘，離世襲蜀南邑王的官邸和莊園近。十年前的一場大火使當(dāng)時的蜀南邑王，駱永順的曾孫子駱嘯天家破人亡。火燒駱宅的當(dāng)時情景，令目睹者李堯臣至今回想起來，仍然是觸目驚心記憶猶新。那火兇猛，火星遍野焚草木，火焰熊熊滿山崗，火光沖天遮日月，濃煙滾滾漫宇空�；鸪蔑L(fēng)勢，吞沒了田園房屋；風(fēng)助火威，威脅著虎豹豺狼。霎時間梁斷柱折，屋倒墻傾，只聽見雞飛狗跳，人喊馬嘶……那火連燒了一天兩夜，蜀南邑王的府第從此毀沒。駱府失火的原因，據(jù)說是由“僰王金印”引起的。江湖上傳說，駱永順有一顆“僰王金印”下落不明。人們?yōu)榱藢ふ夷穷w失蹤了上百年的“僰王金印”，不惜對駱永順的后代大動干戈，襲擊了莊園并一火而焚之。

駱府失火的第二年，由于在家鄉(xiāng)生意不好做，李堯臣通過關(guān)系，打通了關(guān)節(jié)，將鐵匠鋪遷到古通場來。開頭，干得還順利，生意也還可以。不料，天有不測風(fēng)云哪！

干巖子的屠戶古得拜來定做一把殺豬刀，定了規(guī)格長短尺寸大小。李堯臣按古得拜的規(guī)格將殺豬刀打造打磨好了。古得拜來取刀的時候，東挑西挑的說刀不合要求，要改。李堯臣照他說的改好了。古得拜來取刀時又說要改……改了一次又一次。古得拜都不依教。李堯臣說：“客人，你這活我干不了，不做了，你將刀放在這里，你走嘛，算我倒楣，白幫補(bǔ)許多功夫了。”

古得拜要將刀帶走。

李堯臣說：“這刀你不能帶走�！�

古得拜說“我定做的刀，我當(dāng)然要帶走�！�

“你沒拿錢，就不能把刀帶走。你要把刀帶走，就要給錢�！�

“你打的刀我不滿意，我就不給你錢�！�

李堯臣說：“你不滿意，不要刀就是了，為啥帶走刀？打刀的材料是我的。我按照你的規(guī)格把刀打好了，你不要，我已經(jīng)白搭許多功夫，已經(jīng)讓你了。你既不給錢又估倒要刀，這不是活搶人么？”

古得拜說：“我今天就是不給你錢，卻偏要把刀帶走，看你要咋樣？”

李堯臣說：“不咋樣，只是不讓你搶走刀。”

這時，李堯臣的徒弟沙小二開腔了：“從來沒見過這么不講理的，又要刀，又耍賴皮不開錢，不是活搶人是啥起？”

古得拜惱羞成怒，拿過刀子一刀就向沙小二戳去。沙小二往旁邊閃身躲避，但肚子已經(jīng)受傷了，鮮血直流。

李堯臣上前來，從古得拜手上奪過刀，一掌擊過去。古得拜站立不穩(wěn)，倒下去了，頭撞在鐵砧墩上，當(dāng)場腦漿迸出，死了……。

雖說是古得拜打刀不給錢，還用刀戳人，出手在先，不在理，李堯臣出手在后，但畢竟傷了人命要吃官司。古得拜是蛇盤谷洞主哈里夫前妻的弟弟，在蛇盤谷的地盤上，古得拜死了等于死了國舅。李堯臣被捕入獄。關(guān)押了三年。由于里正說情，哈里夫沒殺他。

一天，李堯臣腳鐐手銬地被帶出去，說是過堂。路上，李堯臣想，這一回肯定完了，我死不足惜，只可憐老母年邁，無人孝養(yǎng)。李堯臣想到此，長嘆一聲，淚珠在眼里滾動欲出，卻被他硬挺著擋了回去。

殊不知，李堯臣卻被帶到哈里夫的議事廳里，見了哈里夫本人。哈里夫把跟班獄卒等人喝退之后，對李堯臣說了一番話。李堯臣至今忘不了那次見面和談話。

“你就是李堯臣？”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