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名片
冉正萬,作家,1967年生于貴州省余慶縣。現(xiàn)為《南風(fēng)》雜志主編。在《人民文學(xué)》《十月》《中國作家》《芳草》《當代》《花城》《大家》《江南》《作品》 《北京文學(xué)》等三十余家刊物發(fā)表過小說、散文、評論等50余部(篇),約300萬字。出版過中短篇小說集《跑著生活》《樹洞里的國王》《有人醒在我夢中》,長篇小說《洗骨記》《紙房》《銀魚來》《天眼》等五部。作品入選《2009中國短篇小說年選》《2010中國短篇小說年選》《中國短篇小說年度佳作(2010)》等。中國作協(xié)會員,魯迅文學(xué)院第九屆高研班學(xué)員,東莞文學(xué)院第二屆簽約作家。曾獲貴州省文藝獎、花城文學(xué)獎等獎項。
貴陽。中華北路289號。有一個長滿植物和書籍的房間。
當我乘坐陰差陽錯改變航班和目的地的飛機,落地貴陽后的第二天走進這個房間,喝到這個房間的主人遞給我的茶水,接過他的中短篇小說集《蒼老的指甲與宵遁的貓》,距我們相識已是五年余。時間很多時候會在人與人之間豎立起一堵堵測不出寬度和厚度的隔離墻,但卻似乎饒過了我們。
茶是溫?zé)崤傅募t茶,書是“黔山七峰”系列之一,上簽:小龍存正。冉正萬。2017年6月30日。
我一直堅定地認為,我和冉老師相識于二〇一二年七月的石阡,一次因全省少數(shù)民族文學(xué)創(chuàng)作改稿班名義聚集的文學(xué)活動。當時所住酒店的名字在大腦里已被擦掉,我只選擇性地記得它離龍川河不遠,酒店出門往左拐,可以走到一座簡易的水泥橋,一路上,左邊是蓬勃生長的商鋪,右邊是數(shù)目和長勢都差強人意的香樟樹。當我們四五個初學(xué)者以分組形式成為冉老師的學(xué)生,在一間大會議室里擇一角落面對面坐下來,我們之前以電子郵件形式報送的小說均以打印稿的方式物歸原主。和其他同學(xué)的一樣,我在我的文稿上見到了冉老師悉心批改的意見,甚至有些標點符號都有圈點。在這之前及之后,我都再沒有在其他人那里獲得過這樣溫暖厚重的待遇。
之后極少聯(lián)系。怪我內(nèi)向,雖然冉老師歷來平和,我卻仍因敬生畏,以至第二年那篇小說幸運且順利地在一家公開刊物發(fā)表時,我都沒有在第一時間告知他,電話或信息向他致謝。好些年后,當我知道冉老師對我的期待從未斷絕,當我在冉老師以及身邊老師朋友們的鼓勵下再次把寫作的心熱起來時,我才恍覺,我的文學(xué)真正的起步,是在石阡在冉老師那里開始的。
曾看過一些有關(guān)冉老師的印象記,說冉老師的長相和名字一樣,是“典型的山藥蛋風(fēng)格,屬于沉穩(wěn)隱忍一路”;寫到他的笑,是“一笑起來,就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緊密,潔白,像剝開的百合的瓣,閃著細膩的光,一臉天真無邪”;寫到他的為人,是“任何時候都可以把錢袋子交給他保管”;寫到他喝酒,是“滿臉堆笑,手舞足蹈,如果興致高,還要黃腔走板糟蹋幾首歌曲”……我欽佩這些精準勾勒冉老師的文字,卻無法效仿。從小到大,存于我腦海中的某一個人的印象,大多是他的眼睛和他所說過的話,以及一些小之又小的細節(jié),其他的一概混沌。
也因此,從硬著頭皮應(yīng)允以冉老師為主角寫點符合“文化守望者”欄目要求的文字,我就一直擔心自己跑題,我也擔心我盲人摸象般過于主觀的文字,給讀者包括冉老師造成誤讀或是打擾。
對冉老師眼睛的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2013年,我有幸和一些文友應(yīng)邀參加他的新書《銀魚來》發(fā)行暨書友見面會,地址記得是貴州師范大學(xué)附近的西南風(fēng)書店。活動開始后,大家爭著向他提問,他都一一笑呵呵的,真誠、簡潔、智慧而幽默地回應(yīng)。在那樣眾目睽睽的場合,他是真正意義上的主角,做過主持人的我深知,當一個人成為聚焦點,很多時候是無法安放好自己的眼睛的,但冉老師卻視為平常,我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絲緊張或做作,他從容而坦然地與我們分享他的寫作之苦和收獲之悅,他的眼睛里倒映著我們在場每一個人的樣子,而又讓我們每一個人都覺得,他在和自己單獨交流。我羨煞了彼時彼地他的眼睛,他眼睛里的東西。
冉老師說過的話,我一直舍不得忘記的有很多,摘記兩句于下。
一句是他在給我們作的一次文學(xué)講座中說的,他說他每天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昨天晚上做的夢記錄下來,因為夢境無拘無束甚至光怪陸離,所以以此練筆便成為一個有趣的過程。那次文學(xué)講座的具體時間、地點已忘記,只記得當時非常感謝冉老師毫不藏私的分享,也試過這般來練筆,但最終無法如冉老師一般堅執(zhí)。后來,我在看到或聽到一些有關(guān)“夢”的文字或敘說時,總會鏈接到冉老師當時所說。想,若在某天,他記寫夢境的所有文字全部手拉手站起來,能繞地球幾圈?
另一句便是聽他獲新銳作家獎后的感言。他說,斯坦貝克說天才就是一個追著一只蝴蝶上山的小男孩兒,我不是天才,但我愿意做一個傻瓜,不逮住那只蝴蝶死不罷休。
何謂“守望”?除卻冉老師所說的“不逮住那只蝴蝶死不罷休”,除卻一些已基本固化的意象,我此時能想到的,是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里,在孤舟上獨釣,給予冰天雪地一份慰藉的蓑笠翁;是燭火搖曳、茍延殘喘之際,從天而降的一個玻璃罩子,從左右合攏來的一對擋風(fēng)的手掌;是世間物事都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凈時,人們依然能在虛空里聽到的,一線悲憫而明亮的聲音。
我以為,我認識的冉老師,他是完全不需愧對“文化守望者”這個短語的人。
其他的,在這個資訊發(fā)達的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就交由讀者你自己去搜索和解讀了。
【27°提問】
龍鳳碧:你覺得作為一個作家,最不能缺少的是什么?最應(yīng)該守望的是什么?
冉正萬:最不能缺少的是他對人性的認識。認識的深淺將決定他思想的深淺,同時也是其作品的深淺。但要成就一個作品,所有的東西都不能缺少。天分、語言、感覺,他所擁有的創(chuàng)作時間。
作家沒有什么值得守望的。因為他相信人生就是命運,命運不過是因果,而因果不過是煙云。成住壞空,守望是可笑的。實在要守,就守住妙心。但真有妙心,是不用去守的,它本來就在。毫無意義的一切,正好是人間的意義。
龍鳳碧:海明威曾說,“最好的寫作注定來自你愛的時候”,你的呢?而如果非要你在你的作品中挑出“最愛”,你會選擇哪一部,原因是什么?
冉正萬:在還沒有寫出來的那部。我一直在尋找最能適合表達我內(nèi)心的句子和故事,每次動筆時都覺得找到了,寫作出來又總是差那么一點,沒能達到自己所愿。
龍鳳碧:作家在寫作中,創(chuàng)生人物后往往都會基于某些原因“殺”死他們,你在將他們推入宿命之軌乃至“殺”死的時候,心里作何感想?
冉正萬:人物在作品中死,有時意味著活著。這緣于作品的需要,他們的死與活不是有意安排,是邏輯的需要。
龍鳳碧:記得你說過,你每年大概能讀二十本多本書,其中有些是反復(fù)閱讀?刹豢梢苑窒硗扑]一下,特別是你反復(fù)閱讀的那部分?
冉正萬:《西藏生死書》《活著是為了講述》《靜靜的頓河》《紅樓夢》,以及世界文學(xué)中的若干短篇。
龍鳳碧:請原諒我的唐突,但確實好奇想知道,國外不少偉大作家死后都有墓志銘流傳于世,將來你會希望別人給你——或你自己給自己,留下怎樣的墓志銘?
冉正萬:我不想有什么墓志銘,塵歸塵土歸土,連墓都沒有必要留下。
【編輯:與文為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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