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桌旁吃年飯

之一

這個桌子太大了，

東南西北，坐了十三億人。

酒菜上桌，一些人近水樓臺，端走了。

我?guī)推迌簱尩搅税雮�窩窩頭，

很多人餓著肚子，咽著口水。

之二

老家年邁的父母坐北邊，

妻兒和我在深圳，坐南邊，

親戚朋友們圍在兩邊坐了，

談笑著，吃飯，同時舉杯。

紅燒肉和蛋卷放在了正中間，

費(fèi)盡了心思，我們誰也夾不著。

之三

我們坐南邊，

越往北，是年歲越大的人。

那邊黑得早，光線不好，

看不清他們嚴(yán)肅的表情。

只是越來越近的黑讓人心慌，

我們放下碗筷，點(diǎn)燃了鞭炮，

噼噼啪啪，噼噼啪啪，就有了火花，

就是第二天黎明。

面目全非

每一次面對故鄉(xiāng)，

總是羞愧地感覺

自己面目全非了。

擁  抱

我能擁抱一行文字一本書，

擁抱虛妄的時間擁抱一段空白，

擁抱自己擁抱一次虛無的疼痛？

我能嗎？

能嗎？

能？... ...

疼  痛

都忘記了。

被提起，

是該疼痛，

還是不疼痛？

丟  失

突然就丟失了。

摸不到也看不到。

空白里，隱隱約約

那絲余韻，

是詩意，

還是嘆息？

尋  找

尋找著丟失了的什么。

你知道，什么也沒有，

也不可能找到。

你想通過尋找，

證實(shí)著什么。

去銀行的路上

經(jīng)過車行時，李老板笑著跟我打著招呼，

摩托被禁了，金鳳凰電動車賣得正火。

橫穿兩條街道，再拐一個彎，人行道上，

一個女人哭泣著拽著新買的電動車不放，

“我和男人省吃儉用攢了三個月才買的，

你們不能就這樣蠻不講理地?fù)屪撸　?/span>

旁邊，黑瘦的男人向路人大聲求援：

“市政府也沒有規(guī)定我們不準(zhǔn)騎電動車，

如果不讓騎，首先就應(yīng)當(dāng)不準(zhǔn)車行賣。

允許車行賣，讓我們買，就只為了沒收？”

行人們憐憫地看了他們一眼，繼續(xù)趕路。

冥冥之中

冥冥之中，有很多人哭或者笑，

或者不哭不笑，看著你哭和笑。

這時，你不再是你，

只是一個故事或者傳說。風(fēng)一般，

一個盤旋，回轉(zhuǎn)，嵌入他們的生活。

明天有雨

明天有雨，深圳以北有雪，東北大雪。

很多人背著包裹行李北返。

穿過冬雨，走進(jìn)雪花漫卷的家鄉(xiāng)。

他們呼出的白霧，是我向往的溫暖。

【編輯：黃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