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許揚華

許揚華，筆名家馬，男，侗族，90后，貴州黔東南州人，在校本科學生（大三），《新詩維》詩刊副主編兼現(xiàn)代詩歌責任編輯，《青年文星》副主編，華夏高校文學社團同盟會理事，南邊文藝簽約作者，當代校園文藝簽約作者。有小說選入東北文學杯、有詩歌在全國性征文中獲獎(如“青山書院杯”第五屆中國校園“雙十佳”詩歌獎，當代文學精品選評獎佳作獎,大家風范全國青少年文學新人獎章，甘肅省十佳校園詩歌獎)等。百余首詩文散見《散文詩•校園文學》《星星詩刊》《長江詩歌》《北方詩刊》《東方詩刊》《流滄河詩歌報》《杉鄉(xiāng)文學》《微光詩刊》《齊魯詩歌》《詩中國》《中國青年詩選》《參花》《當代校園文藝》《青年文星》等雜志，偶有作品選入年度詩歌選集，有詩集合集一部《情路之上》。

墓地

早些年，幾個人的腳印留在這里

在一個地下的雪一半化了水的傍晚

落了幾片葉子的黑濕地面上

平鋪白的長方形碑石，幾行刻字

閉上眼睛，雙手合十

：天堂并非沒有聲音

唯有地下的亡靈聽得真切

這些年，許多人的腳印留在這里

在一個地下的雪一半化了水的傍晚

真真假假的腳印暗合旅游的表情

導游講述黑色棺槨中留著的一具骸骨

而那顆智慧的頭顱

來到我的身后，刻著幾行字

一只流浪貓

今夜的雨越下越大，樹葉帶著重量

輕聲地喚著：寶貝，安心的睡吧

雨起先還在樹上。然而，待得太久

脾氣好大，和這用金屬組成的城市一樣

不顧夜的安寧，砸在沉默的石頭上

砸在小貓不會冷卻的呼吸里

一張用來取暖的報紙落在了它的身上

原諒他吧！一個粗魯的聲音

：別讓這該死的雨打擾你的美夢

鞋，在石頭上奔跑

鞋，在兵乒球桌般的大街上奔跑

或在大雨時分，溜到電話亭下

著急地查閱落水的女人

站著，雙腳微張，調均呼吸

嗅見奶水味

和大街上是生活殺手又是被殺的人

鞋，熙熙囔囔的飯店奔跑

或濫飲得鼻血通紅

望向對面魚鋪櫥窗內張大嘴巴

幻想躲進獸穴的快道的魚

全然不知剔骨的尖刀

鞋，在石頭上奔跑

或配著清一色的裸裝

等待陌生人，上膛的子彈

直到北極相擁著南極

一次完美的性高潮

鞋，在洗凈了的圖案上奔跑

或躲在紅樹中的夜效，只有月光

沒有星星，世界絕對是歪斜的

在太湖

太湖的水，有點冷

還未從冬天徹底醒來，在這里

鉛灰色的天中剩下的那片云

有點悠閑，從一端溜到另一端

撿起一塊石頭，模仿前人的姿勢扔進水中

躲到水底的每一塊石頭，都來自一種

孤獨，丟掉記憶的空白

如我們饑餓的喉嚨卡著一根魚刺

在生命中發(fā)出“咳咳”聲

卻從沒有什么東西叫著呼喊

偶爾也會出現(xiàn)有種的文人，與死魚對話

一個下午的想象

攤開三寸見方的小紙片，寫下幾行字

幾個字能數清，把字拆開

換著法拼湊出有用或沒用的事情

如一次在山上蹦跳飛跑

撲一只永遠撲不到的蝴蝶

一次在星星和月亮沸騰的夜晚

我就想：

一次小小的起航

帶著吹進血液里的風

轉過身面向說謊家，吞吃眾星的古蟒

想象那片海，搜尋真實的面容

看著一條冰箱里凍僵的魚

不是植物是動物

想象那帆船的波浪像石頭一樣滾去

吃月亮的天狗露出牙齒

遇到一個返回？

這些不該說的話，為什么而存在？

就在此刻

一束光線穿過窗戶暈染在紙上

胡話

喝了幾瓶二鍋頭

還剩下的三五顆花生米散落

在草紙上

像殘局中的幾枚棋子

在輸贏面前張開嘴巴

“呀呀呀”

為了不明不了的原因

在不可能選擇的生和設計的死上

攀巖而走，并非偶然

無來自無，來自痛苦

一條魚，不，與其說是我

作為一個偶然的入侵者

我混進魚群，偽裝得比被偽裝者還像

和它們對眼的瞬間

比真還假的肢體語言

停留在雙方持平的音量上

吵架的臺詞，也一樣一樣

在一波一波的漲潮退潮里

魚，與生俱來的短暫記憶

一端的開始，馬上滑向結束

它的道路

不，與其說是偽裝的我

每天認識是新朋友的老朋友

每天遇到相同又不在記憶里存留的樂趣

重復，一次次空白地重新經歷些

那條魚，無論我怎么扮演

也扮演不像它永遠活在明天

因為，心的負荷

留在了過去。今天

愿被偽裝者，魚，不

與其說是我，分享明天

一只飛鳥

一只飛鳥的心事，你不懂

它追逐純粹的高音，低音

在更幽靜的領地，一片葉子的后面

舌頭閃光，表達真實

它贊美經緯分明的天空

朗讀越空洞的地方回音越響

它贊美偉大的文字，比如惠特曼的詩歌中

的一切生物平等，沒有誰的頭顱多一份神經

朗讀沒有階級的國度有階層的國民

它贊美愛情的花朵

朗讀有時被遺忘的妻子

它贊美黑色的鷹帶著疾雨

掠過樹藤的暮年壯心

它朗讀觀望者，想要改變世界

卻從來沒有想要改變自己

它贊美月亮清輝下的土地

朗讀太陽底下陰暗的峽谷……

它的贊美，它的朗讀

來自真實，來自自然，來自不大的生命

不要打斷，它的贊美和朗讀

聰明的人類啊！

不要以為你們住著高聳的樓房就

緊挨著上帝

其實上帝正在駕著真實而來

不是精肉下的一堆骨頭

【編輯：與文為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