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人世間最快樂、最陶醉忘我的滋味您嘗過嗎?
——人世間最恐怖、最孤獨無助的滋味您嘗過嗎?
——如果這兩種滋味幾乎在同一地點、同一時間向你襲來, ——那種滋味……您嘗過嗎?
人都是神靈的孩子,可當這一切幾乎同時襲來的時候,神靈啊,你在哪里?
那兩種滋味,那兩種滋味,就像兩股巨大的而且是對峙著的狂瀾,糾纏著,呼嘯著向我襲來,就像火在海水里燃燒,就像水在火焰上流動,還沒有等我明白過來,就猛然把我吞沒了!我愣愣地望著他,望著他,望著他,他那黑亮的眼睛里剛才還閃爍著燃燒的火焰,快樂的激情,可幾乎在一瞬間,那股光芒四射的火焰和激情就突然熄滅了,熄滅了,他就那樣一下子軟軟地、沉沉地撲倒在了我的柔弱的身體上,撲倒在我狂焰一般的激情里,接著……天。√膳铝!
——接著,我們就人鬼相隔。
幾乎在同時,我的電話響了,那美妙的手機彩鈴就像一支看不見的樂隊,在這個小小的車廂里演奏著立體聲的交響樂,久久不息……
“浮云散 明月照人來,團圓美滿今朝醉,輕淺池塘鴛鴦戲水,紅裳翠蓋并蒂蓮開。雙雙對對恩恩愛愛,這暖風兒向著好花吹,柔情蜜意伴人間……”多么柔美、幸福、熱鬧的人間仙樂。】扇缃駞s成了為他送行的絕唱……
那條未接來電所顯示的時間是十二時四十五分,也就是午時三刻。
(一)
早晨,心情很好,無緣由的好,屋里屋外地走,新買來的鞋不知為什么鞋跟很響,敲在水泥地上咔咔地,盡管自己很小心,盡量放輕腳步,可咔咔聲還是非常清脆,清脆得整個八樓都能夠聽到。他的屋門開著,我無論走過幾次,都要經(jīng)過他的屋門,但我沒有回頭去望……這很正常,工作嘛,自己都在忙自己的事情,無論抬頭還是低頭都是很正常的。
但走過第四趟的時候,我實在忍受不了腳下的咔咔聲了,正巧秘書部的董姐來他的屋里送文件,我便笑著在他的屋門前駐足,對董姐說:“太響了,也不知是體重增加了,還是鞋底的緣故!倍泷R上善解人意地笑笑說:“你可不胖,正是恰到好處,就像書上說的:——削一分則瘦,多一分則豐,圓潤卻不失窈窕,豐滿又不失俏麗……真的是愛死個人了!”他突然在屋里接過話茬說:“看來并不只是英雄愛美人啊,原來美人也愛美人。 本瓦@么寒喧了幾句,我便笑著又走回自己的屋子。
——接著,就想起了昨夜的夢。
很久不夢見他了,也不再像以往那么總是很期待地夢見他了,可那個夢偏偏在這個時候就來了,好奇怪的夢啊。
以前也經(jīng)常夢到他,但夢中的他總是以領(lǐng)袖的姿態(tài)出現(xiàn),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態(tài),與我之間總隔著一層霧,讓人不能接近也不敢接近。但即使如此,我當時也覺得很知足了,必竟自己夢見了他。
可昨夜的夢是怎么了?
夢中,他先是一改以往的嚴謹,赤著臂膀就進來了——這可是在公司里呀!他好像要和我們說什么,而在場的人臉上的表現(xiàn)卻都很麻木,好象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夢里亂亂的,就像平時一樣忙亂,但轉(zhuǎn)眼大家就都往樓下走了,不知為什么,都不去擠電梯了,亂哄哄地順著樓梯往下走了。他也往樓下走著,這時已經(jīng)穿了衣裳,是鴨蛋清顏色的襯衣,很俊逸的樣子。我隨著人流往下走,當他在樓梯口拐彎的時候,我看見了他的一抹眼神兒向我瞟過來,我就想起我們事先曾有過一個“約定”——我得和他去幽會。于是,我趕緊就跟他走了,沒有一絲猶豫,也沒有一絲膽怯,只怕自己走得慢,又挨他的責備。這時阻力就出現(xiàn)了:有很多的人亂哄哄地阻止了他。記不清大家是怎么阻止他的,反正他被一群人遠遠地隔在了那里,而我依然往前走,在亂亂的氣氛中也沒有敢回頭去看。緊接著我就聽見一聲凄慘的長嘯從他的嘴里傳來,是的,真的是凄慘的,聲音里夾著一種哭意:“我苦啊!這么多年了……”
可是,我還是走了,步履堅定地走,沒有回頭,也沒有心軟,覺得自己這樣往前走非常地正常。但心里卻有一種淡淡的遺憾,淡淡的惆悵,淡淡的悲涼,淡淡的失望……但我還是沒有回頭。
就這么醒來了,這真是一個荒唐的夢。
他現(xiàn)在依然是我的頂頭上司,在我面前,他依然修竹臨風,依然清逸如夢,依然讓人望塵莫及。但自從我在心里偷偷地把他殺死之后,他就已經(jīng)在我那個叫暗戀的文件夾里被徹底地刪除了,對于我,他真的又一次死去了?墒牵廊サ娜送蝗怀霈F(xiàn)在了我的夢中,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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