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脊宛如
曬壁上的犁。
經(jīng)年打磨后,已能承受
或輕或重的壓力。
時光流淌。他的身體
宛如一只水桶,每一天
分分秒秒注入,
蓄滿,變沉……
莊稼在他手中,
輕描淡寫延續(xù)。
并從他的身體吸取
體溫、汗水,以及
無名的傷病。
三十年過去了,
五十年過去了,
七十年也過去了。
他已是一只
盛不住水的桶,
生命從中
一點一點漏掉。
他相信——
萬物皆有翅膀。那時,
他看著我們眼睛,
雖已干癟,但依然像
兩片新生葉子……
光 陰
走著走著。一不小心,
時間就卡在喉嚨里,
令人痛苦不已。
累了。更多時候,
真想安靜下來,
在陽光拐點,翻曬
發(fā)霉的心情。
或者記錄——
軟得看不見的血脈,
和支撐著身體的背脊,
分分秒秒 彎曲
離 別
你是飛進我身體的
一只蜜蜂,悄悄地
采花釀蜜。然后又
抹掉所有的痕跡,
讓我蟄痛一生。
拔節(jié)的聲音
是停留,還是離開?
一直分不清哪一條路
是我想要走的。分不清
有多少潮濕小徑,背對我
秘密地舒展或延伸……
陽光在漸行漸遠的日子
輕言細語。起伏的胸口和
呼吸,不可思議的躁動。
當春天跌跌撞撞走來
往深處走,我聽見了
內(nèi)心拔節(jié)的聲音。
多好的陽光啊,
我們開始啟程!
歌 者
一枚枚動聽的音符,
蹦出大山,冒出大地,
乘著云朵的翅膀飛翔。
一枚枚動聽的音符,
變幻的影子,拍打出
輕靈的節(jié)奏——
陽光把它抱在懷里,
莊稼把它蓄在花蕊,
阿妹把它展在眉梢,
阿哥把它含在嘴里。
噓!一枚枚音符,
就這樣安靜下來,醞釀成
親情、愛情,以及我們
小小的愿望,一同涌出
歌者顫動的喉嚨,唱成
千言萬語的祝福。
大彎村
天空低垂。一座大山
足以撐起大彎村
滴翠的額頭。
走進村莊,我碰見
一塊地長滿辣椒,
它讓我的血液增添了
一種熱情,也增添了
一種莫名的火爆——
石旮旯路磨得腳底生痛。
回到大彎村,掀開父母
精心編織的籬笆門,
菜園里的茄子,仿佛
我長不大的褐色童年。
在大彎村,地頭的莊稼
腳踩陽光,頭頂著
我們的夢,一轉(zhuǎn)身就長成
漫山遍野的青枝綠葉了。
他們搖擺的軀體,搖擺著
城市和鄉(xiāng)村的貧富。
從起點到終點,延續(xù)著
我們埋著泥土下的根。
母 親
不管黃綠肥瘦,
鄉(xiāng)村依然是你的鄉(xiāng)村,
莊稼依然是你的孩子。
娘啊,你舉著的鋤頭,
已經(jīng)是多少把了?
你看見了嗎?
你躬下的腰,已經(jīng)像
你手中彎曲的鋤頭了。
一年四季,你曉得
哪時候該播種,
哪時候該薅地,
哪時候該收獲,
哪時候雪靠近年關,
你在外的孩子們
就要回來了。
娘!在你的眼里
我們是你菜園里長不大的
茄子,捧在手心的南瓜,
含在嘴里的念叨——
娘啊!在遠方
我們邁了一步又一步,
攜著悲傷和幸福,
在你的目光中擺渡。
【編輯:黃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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