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來,那些不堪入耳的咒罵聲逝去有些年頭了。
努力搜尋記憶,雖沒準確時間,但大概輪廓應(yīng)該是2000年以后的事。這段時間,我們村來了縣委扶貧工作組。工作組配合我們村的村組干部,把6000畝茅草山寫成可行性研究報告種植茶葉,得到專項扶貧資金1000多萬。
于是,村民們開墾茶山有收入,種植茶葉有收入,管理茶地也有收入……家家忙得不亦樂乎!趕閑場、吃閑酒、賭閑錢、偷瓜兒小菜、偷雞摸狗等容易制造矛盾的事已經(jīng)讓人們提不起興趣;村里以往喜歡扯著嗓子咒人的“潑婦”們也忙于茶葉種植和管理,哪有功夫去咒人?
記得2000年前,我們這里的荒山上多長茅草。于是,村民們就與茅草結(jié)下不解之緣。住的,茅草房;睡的,茅草席;經(jīng)濟上,也靠編織茅草席賣維持生計。大家生活得緊巴巴的。但村民們窮有窮的活法:身上沒有一分錢,也上街去趕個閑場;賣草席得個十元八元,也去賭個閑錢;婚喪嫁娶,送個一塊八毛的禮,去吃個閑酒,借機唱幾天山歌……悠哉游哉,苦中作樂!
然而,這種生活也藏著丑事。年輕人賭輸錢,便去偷人家雞狗;婦女們盤不好園圃,就去偷別人瓜菜;輟學在家的小孩兒也做“缺德”事,把人家瓜兒切開,里面掏空,拉一泡屎,之后蓋上蓋,任它長……凡此種種,造就了鄉(xiāng)村的不和諧景象;谶@些原因,村里就有了咒人的“潑婦”,就響起了那惡毒的咒罵聲——
“哪個挨千刀的,老鴰啄的,背時的,砍我家瓜兒一刀,等于砍你兒子腦殼一刀……”
此類咒罵聲,你方咒罷我登場,南方才歇北方起。不提名不提姓,任她咒個夠;咒人的話,一句比一句狠毒;估計是誰干的,咒時就朝著他家的方向。有從早咒到晚的,有騎在門檻上咒的,有提著菜刀、砧板邊砍邊咒的,極盡所能。記得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村里悄悄興起了一個“八月十五偷瓜”找人咒的習俗。說這天做些壞事(特別是偷瓜)是為了找人“開老運”;被咒的人運氣極好,咒人者要倒霉。于是這晚人們都要守瓜或其它東西。這晚或次日,不管哪家東西被偷,你是聽不到咒罵聲的;盡管是出名的“潑婦”亦精明得很,閉口不咒人,你說怪不怪?
2000年后,我們村的茅草山變成了綠油油的茶山,經(jīng)濟開始轉(zhuǎn)型,人們的腰包逐年鼓起來。11年間,茅草房全部換成了水泥平房,茅草席也見鬼去了!
隨著改革開放大氣候的影響,我們這里現(xiàn)在高速公路穿村而過,村民們經(jīng)濟活躍,日子富足。當年的“潑婦”成了致富能手,青年人們開起了汽車搞運輸,小孩兒們?nèi)窟M了學校,有的甚至進了“封閉式”的貴族學校,哪有機會做“缺德”事!
現(xiàn)在遇到以前那些“潑婦”,偶爾開句玩笑:“現(xiàn)在咋個不咒人了?”你聽她們怎么說:“彈琴費指甲,講話費精神;有那功夫,還不如多掐幾斤茶葉!再說現(xiàn)在東西也很少有人偷了!
其實,“潑婦”們都知道,咒人是咒不死的;然而,生活窘迫,日子難過,不咒心中惡氣難出!到底誰造就了這道不文明的“風景線”?小偷小摸者?“潑婦”?那做“缺德”事的小孩?都是;都不是。要怪,只能怪那貧窮的歲月!
山城筆魂
時維,升平甲午之年,茂盛季春之月,清明細雨之日,滿山掛青之時……文友方卿至碧郵取回縣文聯(lián)贈閱《二十四道拐》刊物,方知先生去冬故去;借此清明良辰,悲從中來,撰文遙祭新故筆魂華公松林先生……
嗚呼!哀哉先生,天國安息!清明遙祭,了吾癡情!
曾記先生,小酒常烹;煙癮亦大,吐霧吞云。
吾知先生,學歷不深,自修自學,博古通今!
中文浩瀚,知識陳繁,遨游書海,非比平凡!書山本多攔路虎,自學并非旅游船!別人讀書講程序,你靠愛好拼時間,勤啃典籍慢領(lǐng)會,酸甜苦辣倍翻番!文人最怕斷思路,將士最怕斷弓玄;為覓佳作與妙句,先生愛上酒和煙;煙酒提神是好事,二物并非結(jié)善緣,久之成癮傷肺腑,毀人健康討人嫌!嗚呼!
煙酒二好,伴君一生;煙酒二好,助君一生;煙酒二好,毀君一生!嗚呼!自學愛好,吾與先生;感同身受,同病相憐!學習創(chuàng)作忘我境,事后煙蒂滿缸堆,口干舌燥嗓子癢,小酒一杯麻神經(jīng)!煙酒二好難評價,亦友亦敵分不清!嗚呼!
吾與先生,算是有緣:文化局時,曾與君談;《三套集成》,有文君編;贈書留念,常讀君篇;以文成友,指點若干……長此以往,對君了然:知君淵博,知君健談;知君幽默,知君好玩;知君和藹,知君良賢;知君正直,知君清廉……堪與竹梅寒三友,一身正氣天地間!嗚呼!
想先生,非等閑!學富五車尚恭謙。長篇巨著盤江影,幽默小品地方言;散文論著家鄉(xiāng)事,心血留與后人觀!為學生來為書死,地方文曲亦可憐!嗚呼!
讀君作品,知君文風;揣君心結(jié),源于晴隆。君雖外籍,生之窮州。西南山水,與君共融。偏僻小縣窮和苦,連接君之靈與肉。晴隆現(xiàn)狀,在君心頭;晴隆歷史,成竹在胸;晴隆發(fā)展,振臂高呼;晴隆精神,文中奔流……地域文化君為首,精神高地呈風流!助推改革多奉獻,俯首甘為孺子牛!嗚呼!
悼先生,細雨飛,風壓烏云更低沉!翻開《二十四道拐》,先生大名眼前呈----如今失去“活字典”,困惑何處問先生?嗚呼!從今后,難見先生容與貌,難聽先生鏗鏘聲,難讀先生新作品,難偈先生俏筆魂!嗚呼!忽然間,《白旗金戈》眼前亮,冉冉一片“華松林”!
嗚呼!哀哉!痛哉!
注:華松林先生生前系貴州省晴隆縣文化局長、黔西南州史志辦主任,與筆者系至交。華先生系晴隆縣、黔西南州一支筆,畢生撰寫散文、詩歌數(shù)百篇;報告文學、論文數(shù)百篇;小品、戲劇數(shù)十篇;中短篇小說數(shù)十篇,長篇巨著《白旗金戈》是他的代表作。他編輯、整理的晴隆縣縣志,黔西南州志受到有關(guān)專家學者好評。退休后受聘于晴隆縣地方刊物《二十四道拐》顧問,亦是該刊主筆;他為地域文化發(fā)展做出了杰出貢獻!
【編輯:黃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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