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李剛走馬上任后，對老鷹村作了一個整體規(guī)劃，決定走一條以公司為龍頭，群眾投資入股的旅游業(yè)綜合開發(fā)路子。
老鷹村8個村民組，首先按一組一特色開設(shè)8家農(nóng)家樂；在鯉魚島上搞了一個休閑娛樂中心。8個農(nóng)家樂各具特色，有野菜館、榕樹山莊、蕎麥粗糧飯莊、布衣八大碗、野味山莊、情人套餐、兒童樂園、五星級酒店，雅俗共賞，葷素咸宜，適合各種消費人群口味，打造不同景點特色，力求變化，動靜結(jié)合，讓人流連忘返，樂不思蜀。
一條清幽的泥青路，把8個村民組有效地連成一個大花環(huán)。各組戶與戶之間曲徑通幽，民居戶型按布衣族青灰欄桿式全面改造，更具民族特色；各組的自然山水林木鳥，立下村規(guī)民約予以保護，盆景、花卉、奇石，點綴在亭臺樓角之間，讓人有走入人間仙境的感覺。
對于餐飲，李剛定了一個規(guī)矩：菜肴力求色香味，服務(wù)力求笑、忍、甜，價格實行微利、公平、實惠！他說這是一個服務(wù)業(yè)崛起的訣竅。
果真，到老鷹村來休閑度假的游客絡(luò)繹不絕；特別是周末，各組農(nóng)家樂基本爆滿，歌廳舞廳笑語歡聲，賓館客房客滿為患……最后，要到老鷹村來吃飯住宿的，頭幾天就要打來電話預定，否則都沒有包房，只能在亭臺樓角處打“秋風”，顯得很沒面子。
老鷹村的人氣如此火爆，聽聽食客如此評價就知道了。
“我是S市的。一家3口到老鷹村過周末，劃算。坐車1小時就到了，連吃帶住，玩兩天400元就夠了；玩得開心，吃得舒服；我們每周末都要來的！”這對夫婦帶著寶寶，在茶館里與一時髦女郎品茶閑侃。
“老鷹村實惠，我們請客都來這里！”女郎說她是黃草縣的；男朋友上廁所；她在等他。
李支書----哎，還是叫李經(jīng)理。李經(jīng)理商業(yè)頭腦可謂精明，融資做企業(yè)就像他寫的文章一樣，有“龍頭”，有“鳳尾”，有“豬肚”，有“懸念”，有“伏筆”，有“突兀意外，神來之筆”，有“穿插鋪墊，棋局有序”，可謂大手筆；連舅父胡懺悔董事長都連連稱妙！
他對董事長說，做企業(yè)，一定要和國家方針政策相結(jié)合，紅色企業(yè)的路走起來穩(wěn)當，實在。所以企業(yè)的發(fā)展思路一定要揉和商機、政策、民心為一體，理順各種矛盾關(guān)系，找準互利互惠的邏輯突破口，才能出臺一個方案。
他對“安南縣懺悔旅游發(fā)展公司”的總體發(fā)展思路，就是一個很好的典范。
首先，以公司作為“龍頭”，以2萬元為一股，廣泛進行“股份制”吸納股資；村民可以入股，商人可以入股……不分資金來源，不論等級身份。他說，股份制是目前抵御投資風險較為靈活的一種投資方式。
其次，狠抓企業(yè)各項管理制度，做到財務(wù)公開透明，嚴格按照公司章程辦事，任何人不準越軌！做事制度化，用人民主化，工資績效化；獎懲分明，優(yōu)勝劣汰！因此企業(yè)有條不紊，蒸蒸日上！他說，做企業(yè)管理得當就像一個身體健康的人，有無窮的爆發(fā)力！
他還有一招更高：首先由公司全部投入，依山傍水按小區(qū)的格局籌建花園式商品房。公司職工，工作15年后便可搬入小區(qū)居；亦可按逐月支付500元房款的形式，先行搬入小區(qū)居住，15年便截止支付房款；還有一種形式，一次性支付90000元，也可遷入居；凡進入小區(qū)居住的家庭，必須有一人在公司上班,否則，公司無條件收回住房。另外，搬入小區(qū)之后把原宅基按國家規(guī)定征給公司，不論是否公司員工，支付20000元即可遷入小區(qū)居；在公司工作年滿20年的戶或因公死亡戶，產(chǎn)權(quán)歸于該住戶，公司為其辦理過戶手續(xù)。
這一招果然滲透著管理上的“龍頭”、“鳳尾”、“豬肚”、“懸念”、“伏筆”等，真的是“突兀意外，神來之筆”！其妙處在：員工在此企業(yè)工作一輩子，“窩”的問題可以輕而易舉解決，于是工作無了后顧之憂，有了向心力；企業(yè)減少了跳槽問題，能維穩(wěn)；逐步形成農(nóng)村居住條件整體規(guī)劃，美觀；農(nóng)民逐步變成工人，實現(xiàn)農(nóng)村工業(yè)化；老鷹村除了自主創(chuàng)業(yè)的農(nóng)戶，企業(yè)還根據(jù)勞動力的剩余情況和旅游業(yè)帶動的商機，開發(fā)其它產(chǎn)業(yè)，盡量解決勞動力就業(yè)問題。----這不是一篇優(yōu)美的文章，又是啥呢？
李支書----哎！還是叫李經(jīng)理，李經(jīng)理上任8年間，依托旅游業(yè)便下轄18個分支企業(yè)，企業(yè)職工有3500人之多，總資產(chǎn)突破65個億，深得舅父贊賞，給了他50%的股份。
8年時間，老鷹村亦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發(fā)展機遇。
安南縣被列為縣級市，向縣城外圍擴展6公里進行城市規(guī)劃，一連規(guī)劃了五條環(huán)城開發(fā)大道；因此，一棟棟高樓從縣城連到老鷹村，一條條白加黑泥青路把老鷹村包圍起來，使老鷹村由農(nóng)村變成了城市，改成了老鷹社區(qū)。
農(nóng)民們雖然失地了，但他們卻由農(nóng)民變成了城市居民，有了許多便于掙錢的機遇。隨便擺個早餐點，便是農(nóng)作物收入的若干倍，因此許多人富得冒油！
安南市懺悔旅游開發(fā)公司的董事長胡懺悔先生，壽終于86歲。他在老鷹村----老鷹社區(qū)全額投資15個億建起了小學、中學和高中，徹底改善了該社區(qū)的教育環(huán)境；高薪聘用優(yōu)秀教師，大力整頓教師隊伍，教學質(zhì)量逐年上升；現(xiàn)在，這里的學校已經(jīng)名列全州榜首，人才輩出！
他在老鷹山頭上征用了5畝荒山，未逝世時就為自己建了一個花崗巖的墓基，幕后亭臺樓角，長廊貫通，曲徑通幽，柳、榕、銀杏等樹合理密植，是一個怡情養(yǎng)性的場所，胡先生取名“懺悔苑”！皯曰谠贰敝，有安南市人民政府、市教育局給胡先生塑的銅像，銅像底座上有市長親自書寫的“心系教育”四個行草大字。一塊高達3米的石碑上，有胡先生親自書寫的一首七律詩：
寄 望
一生未忘大陸情，經(jīng)年常懷歸國心；
游子滄桑戀慈母，燕兒逢春應(yīng)南回；
閉眼常思夜郎夢，抬頭心結(jié)盤江魂；
但得寸心開愚昧，定贈知識與兒孫；
智慧圖強連世界，高原視野已刷新；
偉人高瞻成開放，進步法寶入國門；
聰明后裔生雙翼，胸懷世界步青云；
書山有路修思想，脫胎換骨老朽情！
胡先生逝世前，把2個億捐給了市教育局，并寫下遺書用于資助貧困大學生----,到這里，終于詮釋了他內(nèi)心中的那個中國結(jié)、夜郎魂、安南夢、老鷹情！
22
小冰的事情，其實不用賣關(guān)子你也知道和陳慕華分道揚鑣而和李剛結(jié)婚了。
陳慕華被撤掉支書后，一心一意去做木材生意，倒是又賺了不少錢；但是那件桃色事件以后，膽子小了不少，再也不敢去沾花惹草了。老母親兩年前就去世了；橐鰡栴}一直高不成低不就，還是光棍一條，F(xiàn)在，他家的土地轉(zhuǎn)讓費每年也有80000多；無心做生意，卻喜歡養(yǎng)鳥；整天提著個鳥籠，在花鳥市場上瞎轉(zhuǎn)悠。他說，前妻生的兒子已經(jīng)大學畢業(yè)，考取了公務(wù)員，現(xiàn)在每月5000多元工資，不要他負擔了，他也應(yīng)該輕松輕松了。
小冰呢？她和李剛結(jié)婚后的第二年就生了一個兒子，取名李戀楊，今年4歲了。按理，李剛現(xiàn)在身價幾十個億，小冰可以享一回清福了。然而，她不甘心于做閑太太，也想做一回女中豪杰，在商海中一主沉浮。
她把她的想法提出來和李剛商量，得到他的支持和贊賞。于是，李剛出面轉(zhuǎn)讓了陳慕華出手的那棟老屋和周圍的自留地，大概5畝多，才31萬元。她的主意呢，是要和打工回來的吳若男、黃多多合伙開一家夜總會。
陳慕華出手的這塊地非常好，周圍有20棵千年古榕，郁郁蔥蔥，盤根錯節(jié)；5畝地皮盡在綠蔭之下，空氣清新宜人！
小冰把想法告訴了還在外面打工的吳若男和黃多多，“三劍客”的意見很快得到統(tǒng)一。
黃多多和丈夫商議，決定盤掉上海競爭力較強的鋼材鋪子，帶著5歲的兒子回來和小冰合伙經(jīng)營；若男在北京打工這些年，雖說也掙了不少錢，但畢竟是工薪階層，積蓄只有700余萬；籌建這個夜總會，計劃在3000萬元，每人須籌資1000萬元；若男入股資金不足，小冰按銀行利息借錢她給來填補。
當年的“三劍客”，歷經(jīng)近十年的人生洗禮后，以眼角的幾條皺紋為見證，又回到家鄉(xiāng)相聚了；她們，已經(jīng)不是當年稚氣未脫的小姑娘，而是被社會歷練出來的商場老手了。
說干就干，通過一年半的努力，一個設(shè)計上典雅古樸的夜總會竣工了。
小冰任夜總會總經(jīng)理，若男任財務(wù)總監(jiān)，多多任大堂經(jīng)理。小冰經(jīng)常在枕邊聽李剛給她講授經(jīng)營之道，所以經(jīng)營有方；若男在北京搞軟件開發(fā)的同時，學會了所有財務(wù)管理，可謂得心應(yīng)手；多多呢？長相仍然狐媚得很，一笑兩個酒窩，簡直會醉人，做大堂經(jīng)理恰如其分！
胖妞和阿姍也被小冰由S市那個超市聘到夜總會來任領(lǐng)班。于是，熟人熟事，上下一心，夜總會領(lǐng)導班子搭配齊整。服務(wù)員招到位，進行了崗前培訓，“三朵花夜總會”就在鑼鼓喧天，爆竹貫耳的剪彩儀式中開張了。
“三劍客”在管理上各顯其能，把個夜總會盤得生意興隆，財源廣進！叭浠ㄒ箍倳钡恼信疲3年就在S市、安南市等附近城市市民心中聲名鵲起！
改革的春風和開發(fā)的機遇，讓“三劍客”終于消滅了窮字，實現(xiàn)著日進斗金的人生價值；然而，美中不足的是，若男32歲了至今還在孑然一身。既然是好姐妹，小冰和多多其實在暗中也為她著急。
她們?nèi)，若男小小冰一個月，多多小若男一個月。
若男個子較高，皮膚黝黑，臉上喜歡長痘，即使現(xiàn)在32歲了還有幾顆，雖不難看，但也不算漂亮，但人卻非常仗義。小冰中等身材，皮膚白里透紅，但性格倔強，認準的事八頭牛拉不回。多多身軀嬌小，皮膚最白，最柔弱，最喜歡哭，做事隨波逐流，不善拿主意。就是這樣的三個人，從小一起長大，說話做事心照不宣，宛若一人。
若男是一個男孩兒脾氣，從小學起，只要有人欺負小冰和多多，她準替她倆出頭。三人悟性都很高，成績也不錯；壞就壞在三人家庭條件都很差，導致她們無法完成學業(yè)。
若男父親憨厚老實，母親是個聾子。母親連生兩胎都是女兒，當年隨“超聲游擊隊”東躲西藏，結(jié)果生下第三胎，還是女兒，于是外公把她取名“若男”。
她的兩個姐姐，被人販子拐到江蘇嫁了人，母親氣瘋了，只會吃飯而不會干活，每天嘴里嘟囔著一些聽不清的語言，滿大路張望。
有一天，母親一腳踩虛掉在盤江河里，一命嗚呼！從此父親艱難地拉扯她長大，供她讀書……
婚姻上，若男始終沒有找到一個讓她足可托付終身的人。前后玩了5個都吹了，所以現(xiàn)在還是剩女一個。
若男的事，小冰給她想到一個人----陳慕華。
其實，在小冰心目中，陳慕華并不十分討厭。說實話，如果后來李剛其人沒有出現(xiàn)，她也會和陳慕華過一輩子的。她后來和他的所有矛盾，都是她移情別戀后一手制造的----這是大家清楚的。
小冰一直覺得對不住陳慕華，但出于愛情的自私，她也只好這樣選擇！她把若男和陳慕華反復比較，反復醞釀，覺得他們兩人才是足可托付終身的絕配伴侶！
她背著若男和多多商量，得到多多贊賞；于是他們又“三曹對案”，若男既不贊同也不反對！
“哼！不說話就說明同意了；我是大姐，我做主了！”小冰一副長者風范。若男始終不表態(tài)，只是嘴角微微笑著。
這天，小冰抽個空隙，來到小吃街王三姑的攤位。
“三姑，麻煩你晚上8點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我想請你辦點事，好嗎？”
“啷子事，小冰？”
“你來了再給你說，反正是好事！”
“好嘛，那我準時8點來！
“那就麻煩你了！”
“沒事！沒事！”
“那三姑，我走了！”
“好的。慢走！”
小冰走遠了，王三姑還在琢磨：這小蹄子，啷子事想起我了呢？！
王三姑客串若男和陳慕華的事，順利得很。現(xiàn)在不比當年，錢的事雙方都不是問題。
若男和陳慕華的婚禮由多多主持----本來應(yīng)該是小冰，但她要避嫌。
這天早上，“三朵花夜總會”燭光搖曳，人頭攢動。
多多穿著一套碎花連衣裙，與扎著領(lǐng)帶，穿著禮服的李剛一起來到臺上主持位置。
“朋友們，先生們，女士們，晚上好！
今天，是若男女士與慕華先生百年好合的日子。我與李剛先生，受一對新人的邀請，主持今天的婚禮；祝有情人終成眷屬，愿朋友們?nèi)f事如意！”多多的聲音脆而尖，像百靈歌唱。
掌聲過后，歸于寂靜。
“現(xiàn)在，有請陳慕華先生和吳若男女士閃亮登場！”李剛聲若銅鐘，渾厚而圓潤。
掌聲中，陳慕華穿著婚服別著胸花，牽著挽著發(fā)髻披著婚紗的新娘，在繽紛花雨中款款來到臺中央；各色彩燈的效果，使兩人靚麗新潮，別開生面！
“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吳若男女士，陳慕華先生今天娶你為妻，你愿意一生一世和他相依到老嗎？”李剛渾圓的聲音在大廳回蕩。
“我愿意！”若男接過多多遞過來的麥克風，聲露羞怯，含情脈脈。
“ 佳期放彩，天作之合！陳慕華先生，吳若男女士今天嫁你為妻，你愿意和她一生一世天長地久嗎？”
“我愿意！”陳慕華接過李剛遞過來的麥克風，掃了一眼坐在下首墻角的小冰，又把目光對準若男那灼熱的目光，心里五味頓生，熱浪翻滾！
“男情女愿，鸞鳳和鳴；有情人終成眷屬！拜天地！”李剛話音剛落，多多馬上接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陳慕華父母亡故，長輩只有若男父親一人。于是雙雙向坐在上首的若男父親作揖！
“三謝媒人！”王三姑手蒙著嘴，笑得前仰后合。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小冰看到一雙新人在禮儀小姐的護送下朝洞房走去，心里一股暖流涌過，臉上露出甜蜜的微笑！
23
“包打聽”大伯沒能說上女人，也沒趕上村里由農(nóng)村變城市的機遇。他后來中了酒毒，死在趕場回家的路上。由盤江鎮(zhèn)民政股出錢，老鷹社區(qū)居民委員會料理后事。他的土地收歸居委會作為集體土地，用來建了一個公共場所——老鷹社區(qū)體育場。
24
記得喬科長嗎？喬科長除了好色的壞毛病外，還是有一技之長的。他畢業(yè)于長沙建筑學院，對設(shè)計圖紙、施工嫻熟得很。他大學畢業(yè)之后，正碰到S市檢察院招考公務(wù)員，于是他以第一名的成績被錄取了。雖然不是他學的專業(yè)，但他非常好學，工作出色，兩年后調(diào)到起訴科任科長。
他那年偷香襲玉被判了3年徒刑，刑滿釋放后無所事事，便從S市來到正在開發(fā)的安南市，毛逐自薦到“天立建筑有限公司”搞設(shè)計，月薪5000元，比當科長還高，于是他心里平衡了。他說，哼！天干餓不死手藝人！什么叫面子？錢才是面子呢！他心里唯一不平衡的，是他在服刑期間，妻子張娜離他而去。
張娜是廣西人，高考填報志愿時選擇了S市師范學院，于是來到S市讀大學。她們這一屆大學生，國家已經(jīng)不包分配了。
大四那年，張娜剛好24歲。
一天周末，好友李敏走進她的宿舍，神秘地在她耳邊悄悄說：“下午有檢察院領(lǐng)導請客；你幫我去看看男朋友，好嗎？”
“好嘛！”宿舍人多，張娜壓住嬉笑李敏的話語，淡淡地問：“幾點？”
“5點半嘛！”
“5點半去哪里？有好事瞞著我們嗎？”室友何蘭問。
“沒什么好事，我想叫張娜陪我去逛街。”李敏掩飾。
“謊都不會扯！逛街用得著神神秘秘嗎？”上鋪的肖荷一下子從上面翻下來，把李敏按在床上，兩手伸進她的胳肢窩：“講不講？肯定去哪里騷！還想撇下我們？”
“哈哈哈哈！騷母狗，放手，哈哈哈哈……”李敏奇癢難受。
何蘭又把張娜按在床上，去摸她的胳肢窩。
“講不講？肖荷，用力，今天一定把這倆妖精的秘密掏出來！哈哈哈哈！”
“對！在我們203室，不允許神神秘秘，一定要陽光、透明！講不講？咹！哈哈哈哈……”
張娜忍不住了，只好說：“騷母狗，放手嘛，給你講就是了……哈哈哈哈！”何蘭住了手，但仍然不給她翻起來。
“相親！哈哈哈哈！檢查院的！睆埬纫皇种钢蠲。
“叛徒！哈哈哈哈！”
李敏見張娜暴露了，只好說了實情。
“問題人家才兩個，我們?nèi)ニ膫，妥嗎？”
“妥！妥！我們姐妹也去湊湊熱鬧，幫你參考參考！”肖荷伸出舌頭舔舔嘴唇：“嗯，有好吃的還想撇下我們？門都沒有！”
下午5點，李敏電話響了。
“陳院長，不來了吧？我們?nèi)硕嗄兀 ?/span>
“……”
“不好意思嘛！”
“……”
“那好！情人飯店？我們打車過來！好，馬上到！”
“……”
“嫌我們?nèi)硕嗖？咹！”何蘭問。
“走啊！門口打車去！”李敏微笑著說。
“情人飯店”食客爆滿。
李敏一行四人下了的士，朝樓上208號包間走去。
“歡迎！歡迎！四位美女！”一個40多歲、大腹便便的男人站起來招呼。
“這位就是檢察院陳副院長！”李敏介紹。
“這位？……”
“哦，我們起訴科的喬科長！”陳院長指著30來歲、有些謝頂?shù)哪贻p人說。
大家落座，之后相互介紹。李敏給大家斟滿了茶！
少頃，服務(wù)員上菜。雞鴨雨肉、海味山珍滿滿擺了一桌子。大家邊吃邊聊，互找感覺，笑聲不斷……
吃完飯，街燈全部亮了。
“唱歌！我請你們到‘金迪樂’唱歌！好嗎？”喬科長提議。
“好嘛！我們這里有歌星呢？”李敏一手指著張娜。
“那張小姐一會兒好好表演表演，讓我們開開眼界！”喬科長說。
“你聽她吹！”張娜白了李敏一眼。
陳院長結(jié)了帳，一行人坐上他的“皇冠”轎車直奔“金樂迪”歌舞廳。
陳院長又電話約了兩個同事來助興。是夜，一行8人歌舞狂歡，啤酒喝了5件，只玩得筋疲力盡，醉眼蒙濃……
這次約會，李敏到?jīng)]找到感覺。她很快否定了和陳副院長的交往。倒是張娜的魂被喬科長鉤去了；嘿，真是買的不成看的成！
從吃飯那一刻開始，張娜就對喬科長產(chǎn)生了好感。喬科長的禿頂，她看成聰明；酒糟鼻，她看成男子漢的象征；特別是他那雙鷂子眼，已經(jīng)勾走了她的魂；歌迷敬酒，他們兩人也敬得最多；跳舞的時候，倆人也是一曲終了接下一曲。其間，喬科長有意用手去摸她的肌膚，她沒反應(yīng)，只是微笑；有意無意撫摸她的敏感部位，她反應(yīng)也不是很強烈，只是微笑！休息的時候，雙方互留了聯(lián)系電話，一見鐘情的戀愛就此開始了……
他們的戀愛沒有花前月下，沒有海誓山盟，沒有婉轉(zhuǎn)的情節(jié)，沒有時間的考驗；很急，一拍即合，如烈火干柴……跳舞后的第二天下午，她就接到了他的電話；于是她便與他一起吃飯，一起到了他的寢室，一起睡到了一張床上……
大學生涯，很快就過去了。喬科長托關(guān)系給她找了一所叫“育才私立小學”的學校實習。他是學英語的，該校正缺英語老師，實習結(jié)束也就順理成章的留校了。
他們辦了結(jié)婚證，由于這邊朋友少，也就沒有舉行婚禮，而是到橘園小區(qū)租了一套120平米的樓房居住，這家便算安了。
私立學校，管理非常嚴格，一般不到周末，老師吃住必須在學校里。因為晚自習結(jié)束已經(jīng)到了晚上12點。
張娜晚上不能回家，這就讓性欲極強的喬科長寂寞難耐；時間長了，喬科長實在忍不住，就悄悄到外面去拈花惹草！只是他每次都記住戴套，所以沒染上花柳病。
張娜也就周末才能回家兩天，自然不知道喬科長的花邊新聞。她事業(yè)心極強，回家都要帶回學生的作業(yè)本批改；或?qū)懡贪、備課……直到喬科長東窗事發(fā)，她才在他的同僚們口中得知他的風流韻事。
張娜那個氣呀，就像決堤的江水，感情防線徹底被沖垮了！于是一紙離婚訴狀遞到法院，劃清了和他的界限。好在沒有孩子，沒甚牽掛。
房子是租的，算不成財產(chǎn)，誰住誰開房租就是了；沒有存款，也沒有借款，所以不存在財產(chǎn)和債務(wù)問題。于是只剩下一些不甚值錢的家具，在雙方同意的情況下，法院判給了女方。
一樁一見鐘情的婚姻，還沒維持半年就散了。到底是誰的錯？他們兩人都沒想明白。
25
一場旅游產(chǎn)業(yè)發(fā)展大會，把地勢不算平坦的安南山城裝點得富麗堂皇，有詞為證：
沁園春.西南縮影
一座山城，數(shù)月雕琢，百廢圖強？囱亟謽怯睿瑱跅U煥彩；民族圖騰，跳躍瘋狂。石竹梅杏，映襯街市，天人合一換新裝。至夜間，有燈花樹影，疑是仙鄉(xiāng)。
西南美景如蝗，有無數(shù)商家細端詳。單雙乳山峰，繭聲海外；天溝地縫，舉世無雙。十八美景，登臨如畫，各領(lǐng)風騷美名揚。待開發(fā)，引巨資打造，更有樂章！
安南市為了迎接第六屆旅游產(chǎn)業(yè)發(fā)展大會的召開，國家劃撥25個億進行城市打造。這首沁園春，上闋描繪的就是短短4個月打造出來的樣子；下闋描繪的是西南金州十八景，聯(lián)想“旅發(fā)大會”將給西南旅游業(yè)帶來的美好開發(fā)前景。
城市太漂亮了，老鷹社區(qū)卻出現(xiàn)兩個大煞風景的人物。
一個30多歲，蓬頭垢面，衣衫爛陋，每天手拿幾張廢紙片，走一段路就停下來，像作報告一樣，大聲宣讀；另一個20多歲，也是蓬頭垢面，腰系一條紅布，整天手拿一個爛帖盆，沿街邊走邊唱，含糊其詞。兩個人都是有家不回的。白天不停地做著他們的免費宣傳“工作”，晚上隨便找個房角就可以睡了；餓了就撿餐館垃圾桶里的東西吃；
城管拿這兩人沒撤。有人問起，城管會給你說出一個令人震驚的故事----
這兩人是老李頭的兒子。噫！老李頭的三個兒子不是在上海打工嗎？怎么這兩人是他的兒子呢？不假，就是老李頭的兒子！老李頭的三個兒子，大兒子叫李老大，二兒子叫李老二，三兒子叫李老三，挺好記的。
李老大初中沒有讀完，就隨打工的人群去到上海一家拉絲廠上班，工資慢慢由1000元漲到5000元，成了這家拉絲廠的老工人。李老二高中畢業(yè)沒有考上大學，也進了這家拉絲廠當了工人，工資也慢慢漲到了5000元。那年，李老三才16歲，剛剛讀完小學，在學校里和同學打了一架，就死活不讀書了。他在家?guī)屠侠铑^放了兩年牛，之后也到上海進了這家拉絲廠。才兩年，工資也漲到了3000元。
從工薪階層看，這三兄弟也算混得好的。三兄弟都成了家。各吃各的，各住各的，三兄弟感情還算融洽，有時工休沒上班，三家連孩子8個人還會湊在一起，出去吃頓館子，或打打麻將，或談?wù)劯星椋褪钦l也不會想起給家里的父親寄些零用錢。老李頭想到兒子們在外也不容易，也沒指望兒子們寄錢回來。
有一年，李老大回來接父親到上海去住，說是父親在家孑然一身，沒人照顧；誰知父親不習慣城市生活，沒住滿一個月就吵著要回家，他離不開他的土地、他的牛、他的豬、他的雞……李老大沒法，只好又把他送回來。
老鷹村突然被劃為城市規(guī)劃區(qū)，農(nóng)民的土地被國家征用。按政策規(guī)定，每畝土地補償農(nóng)戶38000元。老李頭家有26畝土地，所以就能獲得980000元的補償；加上老李頭早年栽的樹木，他家大概可以獲得200萬元左右的補償費。就為這補償費和老家房屋財產(chǎn)，三兄弟舉家搬回老鷹村。
李老大這時身價已上百萬，回來后就在安南市區(qū)買了一套150平米的住房；老二老三積蓄不多，就住在老屋。老李頭住家神后面的破間；堂屋用來做客廳。
這天，支書李剛和市郵政儲蓄工作人員小趙，開著寶馬，來到老李頭家，給他家兌現(xiàn)土地征用款和林木賠償款。
因提前通知，李老大攜其妻子也到了老屋。
“李支書，請坐！這位是？......”李老大把李剛和小趙讓進堂屋。
“這位是市郵政儲蓄營業(yè)部主任趙鐵鋼同志，是專門給你家送土地和林木賠償款來的。”
“哦！趙主任，請坐！請坐！”李老二提來椅子。
茶畢煙罷，趙主任拿出一個橙紅色封面的存折，李支書拿出土地征用合同。
“如果沒意見，就把這合同簽了；存折趙主任這里都辦好了，只等手續(xù)完備便可以交割了！”李剛對李家父子說。
老李頭把煙桿頭對在鞋尖上抖，抖掉了里面的煙鍋巴，之后摸出牛皮煙盒，卷了一支葉子煙裝上，右手摸出一個廣州產(chǎn)的煤油火機，顫巍巍地把火打著，對著煙卷，煙桿塞進已沒幾顆牙齒的嘴里。他吧嗒著嘴巴，臉上本來就少的老肉便往里面凹進去，兩塊顴骨便隆成了兩座滄桑的山。一陣煙霧出來后，他咳嗽著抽出煙桿嘴，口語不清地問：“多少錢呀？”
“200……咳咳……咳……！”趙主任不抽煙，更沒聞過葉子煙味；風把煙霧朝他這邊一送，當即咳嗽起來，眼淚也被熏了出來，趕緊把凳子朝后挪。
“爹！你就別抽了嘛！”李老大說。
“沒事！沒事！”趙主任邊說邊用紙巾擦眼角。
“這癆什子，不抽又不習慣，嘿嘿……”老李頭一臉歉意，把煙桿頭對準鞋底，兩下就擦滅了。
“大爺，沒事沒事！我坐遠點就是了！”趙主任也有歉意。
“不抽了，還是不影響你們工作！哎！全部200萬呀？”
“218萬！大爺！壁w主任說出了準確數(shù)字。
“不過，你家這家務(wù)事要扯好！”李剛扶了扶眼鏡：“大爺，你家這錢準備怎么分呢？”
“哎！這土地以前也沒分過，李支書把我拿個主意吧！”老李頭把臉轉(zhuǎn)向李剛。
“老大的意思呢？”李剛問李老大。
“我想，這錢分成四份，我們哥仨一人一份，老爹一份，就看兩位兄弟的意思了！
“我不同意這種分法。老爹那一份干脆分成三份，我們兄弟一人一份；因為老爹離天遠離土近；他的生養(yǎng)死葬我們?nèi)值茇撠！”李老二提出了他的看法?/span>
“這方法好！就這么分了；老三你看呢？”李剛征求李老三的看法。
“我不同意這種分發(fā)法。大哥結(jié)婚時老爹賣了一頭水牛幫助他；二哥結(jié)婚雖然和我一樣靠自己，但他書讀到了高中，老爹也沒少給錢；只有我是自打酒，自劃拳；自吃酒，自開錢！所以，老爹這一份應(yīng)歸我；老爹的生養(yǎng)死葬我包了！”李老三的意思里分明有多占的意思。
“我倒不在意，自家兄弟，哪個多用些少用些沒關(guān)系！”李老大表示同意。但媳婦何明英不干了。
“你到大方，開口幾十萬白送人！大家的老人大家奉養(yǎng)，錢大家分！”何明英身材窈窕，細雨柔聲，站在李老二的立場。
“大嫂說得有道理，大家的老人大家奉養(yǎng)，錢大家分！”老二媳婦許燕一身肥肉，口水冒濺，附和老大媳婦。
“我不同意！”李老三聲音突然提高，顯出了蠻牛脾氣。
“你們意見不統(tǒng)一，這錢就分不下去；這樣，存折先歸老李頭保管。找個時間調(diào)解委員會來給你們調(diào)解，實在不行訴到法院由法院判決，扯好了再分！我們還有事，先走了！崩顒偳骞匐y斷家務(wù)事，只好與趙主任先走了。
當晚，老李頭一家圍繞分錢的事吵得一灣麥子不過連，陳芝麻爛谷子之類也扯了出來，后來竟然發(fā)展到搶存折的事。老李頭氣得當場昏死過去，李老大把父親背上自己的小車，叫媳婦跟著馬上送到安南市醫(yī)院進行搶救。
且說李老二和李老三，他們不但沒有去搶救父親，戰(zhàn)火還在沒有停息----
“畜生，父親手里的存折你也敢搶！”李老二從李老三手里一把奪過存折。
老三媳婦陳五妹見老二把存折搶去了，仗著山坯坯的身腰，一下子從后面跑過來把他抱住。李老三從門邊的煤坑里提起煤杵，當頭給了李老二一下，李老二當時從陳五妹懷里應(yīng)聲倒下。
李老三打的時候仗著牛脾氣，當看到李老二真倒下地的時候，良心馬上發(fā)現(xiàn)了，開始覺得后怕，趕緊跪在地上，掐著李老二的人中穴。
“二哥！二哥！你醒醒呀，我不是故意的！嗚嗚！”
許燕見老公被李老三打倒在地，當即從工具箱里拿了一把釘錘。這時見李老三伏在李老二身上，從后面一釘錘，李老三也應(yīng)聲倒在李老二身上。這不依不饒的弟兄兩，就這樣倒在了血泊中……
市醫(yī)院里，李家父子四人，三個躺在病床上，一個服侍病人。當病友問起是怎么回事的時候，李老大頭搖得像個撥浪鼓。
“別問了，祖上無德啊！”
老李頭只是大腦刺激多大，輸了幾瓶液漸漸好轉(zhuǎn)，神智也逐漸清醒起來。但當他看到兩個兒子也躺在病床上，嘴里插著氧氣管，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當即怒火攻心，血往上涌，導致腦溢血氣絕身亡！
這下可忙壞了李老大，他一邊料理父親的后事，一邊叫妻子照顧兩個弟弟。
事情的整個結(jié)果是：李老二和李老三病愈出院后都留下了腦震蕩后遺癥，整天大腦不做主，瘋瘋癲癲，做不了事了；李老二媳婦許燕被判十年有期徒刑；李老三媳婦陳五妹見分得的幾十萬醫(yī)人醫(yī)干了，丈夫成了廢物，自己一無子女二無牽絆，便撇下“瘋子”另嫁了。
李老大把李老二之子接過來一同撫養(yǎng)，視同己出。他把自家的事當故事講給后輩，讓他們永遠記住這血的教訓！
26
再說楊小冰，現(xiàn)在的愛情、事業(yè)順風順水，可以說基本到達人生的巔峰。丈夫李剛目前給她安了個老鷹居委會婦女主任的頭銜。你還別說，她對這一不起眼的“官銜”，還真盡職盡責。用她的話說，她的責任就是把老鷹社區(qū)的相關(guān)婦女工作做到盡善盡美！這工作就好比作功德事，她一定要做好，而且會做好！
老鷹社區(qū)的婦女工作被她搞得有聲有色，多次得到上級主管部門好評。關(guān)于婦女工作，目前她還有一件未了的心事----那就是本社區(qū)大齡寡婦王三姑。
王三姑是王大媽的小姑子。她一生做媒無數(shù)，自己的姻緣卻遲遲不來。
她原來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十六歲結(jié)婚，丈夫是一個致富能手，日子過得比一般人家還殷實。美中不足的是，她不會生育。一個女人不會生育，是不受人歡迎甚至鄙視的。好在丈夫是孤兒，沒有公婆給她氣受。丈夫雖常常唉聲嘆氣，但也沒有責備她。倒是她自己過意不去，主動提出讓丈夫離了她。丈夫舍不得她的賢惠，沒有同意。她又提出讓丈夫討個二房，丈夫大約有些心動，只是礙于面子，不點頭也不搖頭。她看出了丈夫心思，暗暗張羅著為丈夫討二房的事。就在事情有些眉目時，丈夫卻患癌癥去世了。
那一年，她才二十歲。青春年少的寡婦，門前是非肯定多，常常有些心術(shù)不正的人想占她的便宜。她買來一條兇惡的土狗，陪著自己守了兩年靈。
兩年后，她受不了別人在背后指指點點，便托媒婆給自己介紹對象。原來，以為憑自己的姿色，再嫁應(yīng)該不難，可每次見面，都像獨幕劇一樣沒有了續(xù)集；即使是喪偶有孩子的男人，都對她敬而遠之；偶爾有一兩個不嫌棄她的，一看便是不懷好意，不是廝守終身過日子的人。
媒婆在她的軟磨硬泡之下，道出了真相：外面都傳言她不但克夫，還克子。她頓時淚流滿面，從此不再談婚論嫁，并毅然作出一個偉大的決定，當一個媒婆，把自己的幸福轉(zhuǎn)嫁給他人。
一個克夫、克子連男人都找不到的女人想做媒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何況做媒婆的，自古以中老年婦女居多；一個二十三歲的寡婦想吃媒婆飯，談何容易？但是，她也是個性格倔強的人，越是不可能的事，她越要做。
村子里誰家兒女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她都會適時地義務(wù)介紹。但人們不相信她，說她做媒的目的是一為搜山，二帶打獵，不懷好意！她不計較別人的閑言碎語，一如既往地東家出西家進，搖舌鼓簧，做著媒人。
終于，她的舅舅看他心誠，答應(yīng)讓他給表弟做一回媒。不知她費了多少周折，總算不負舅舅所托，從一個較遠的村莊帶回一個水靈靈的姑娘。舅舅一家非常歡喜，她做成了第一回媒人。
表弟結(jié)婚后，兩口子相親相愛，第二年便生下一個大胖小子，把舅舅一家笑得合不攏嘴，對她千恩萬謝。
慢慢地，大家消除了對她的成見，請她做媒的人越來越多。
當時的老鷹村，雖然離縣城不遠，然而婚喪嫁娶都是“老古禮”，從訂婚到結(jié)婚，間隔好幾年；中間有些會弄出摩擦，她主動去梳理。她經(jīng)手的婚姻，即使是結(jié)婚后的磕磕絆絆，大事小情，她也主動去調(diào)解。任何棘手的問題，在她那里遲早都會土崩瓦解。就是在她的不停周旋下，她組建的家庭大多順利地走過了風風雨雨。她的名聲漸漸好轉(zhuǎn)；人們說到她的時候，便多了幾分親切！
她回憶說，她經(jīng)手的婚姻中，楊老大娶龍溢彩她沒費心，就做了一個擺設(shè)；楊小冰嫁給陳慕華，她做了一件違心的事，除此之外，其它的婚姻雖然酸酸甜甜，但自己心里都充滿了快樂！
老鷹村被列為安南市城市規(guī)劃區(qū)后，她在小吃街開了一個小吃店，生意日漸火爆起來，因此做媒的事便不再干了。不過這時候的年輕人，自由戀愛的居多，媒人已經(jīng)不吃香了；偶爾有人牽線搭橋，也稱作介紹人----介紹了便完事，剩下的男女雙方自己去經(jīng)營；后來，老鷹社區(qū)出現(xiàn)了婚姻介紹所，王三姑從此就完全退出了媒人的歷史舞臺。
為了三姑的婚事，她頗費了一番心思。首先，她與若男多多商量，把三姑聘為“三朵花夜總會”餐飲部經(jīng)理，提高其身價；其次她為他物色了一個合適的人選，于是有意撮合。
三姑今年才32歲，雖經(jīng)歷了許多風風雨雨，然而依然風華正茂，楚楚動人，穿上職業(yè)裝更是展現(xiàn)出不盡的青春活力。她做事干練，老辣；通過培訓，成了一個八面玲瓏的優(yōu)質(zhì)餐飲部經(jīng)理。
這天，小冰帶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來到夜總會，在“萬峰林”包房點了幾個菜，特地叫三姑作陪。
“三姑，這位是喬工程師！”小冰介紹。
這男人轉(zhuǎn)身從挎包里掏出名片，雙手朝三姑遞過來。
“你好！我叫喬建成，搞設(shè)計的。幸會！幸會！”
“喬工，這位是我三姑，本酒店餐飲部經(jīng)理！”
三姑站起來，從手提包里掏出名片，也雙手朝喬建成遞過來：“我叫王巧英，在本酒店打雜；希望喬工把這里當成家，以后經(jīng)常過來關(guān)照！”
“那是！那是！”
“咱們干一杯，算作認識，好嗎？”小冰提議。
“干！”三人同時舉起杯來，“當”的一聲碰響了。
……
這喬建成就是當年的喬科長。
自打他服刑出來之后，人們就不叫他喬科長了，而是直呼其名。他現(xiàn)在在“天力建筑有限責任公司”工作，是一名有些知名度的建筑設(shè)計師。他今年已到不惑之年，工資雖然不少，然而還是孑然一身。通過之前的兩起教訓，那些拈花惹草的事不再去干了，一心撲在事業(yè)上。
喬、王之前彼此都不認識，所以就不知道彼此的故事。
喬建成以前的故事，小冰非常清楚。她知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改邪歸正；她還知道他是湖南長沙建筑學院畢業(yè)，現(xiàn)在很敬業(yè)，做事很熱心，經(jīng)常把公司的事當作自己家的事；另外，她還知道喬工至今還在孑然一身；憑她的直覺，她認為喬建成變成了一個好男人，靠得住。
她把三姑和喬建成反復觀察、掂量，認為兩人是一對好的絕配。一則，三姑的悲慘遭遇令她同情；二則，她也真想替三姑找個歸屬，吹活她那顆幾近死去的心！
“喬工，今天請你來，就是想把三姑介紹給你；現(xiàn)在社會進步了，婚姻的是還是你們自己做主；你們現(xiàn)在相互之間有了名片，可以聯(lián)系，慢慢了解。如果處下來認為合適，你們就組建一個家庭吧；雙方都老大不小了，不用拘泥于形式，雙方坦誠相待；不合適就當朋友，也沒啥的！毙”鶈蔚吨比耄裘髂康。
“謝謝楊總！”喬建成致謝。
三姑雖然涉世較深，臉上還是飛過一朵紅云。
“那就看緣分了！”她說。
……
中年人的婚姻，和年輕人就是不一樣。他們沒有花前月下，沒有海誓山盟。他們通過電話相互請客吃飯，都一股腦兒把自己的過去事情統(tǒng)統(tǒng)告訴對方。但是，他們雙方彼此尊重，莫說擁抱接吻，就是牽手的舉動都沒有。
喬建成說，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自己也明白了；性和情是不能偏離的。自己以前偏于性，對情無所謂，結(jié)果導致自己身敗名裂，情飛親散！對于伴侶，還是要情性統(tǒng)一，不能口是心非，玩弄情火！
三姑說，此身再有人愛，是她一生的福分；克夫、克子不是她的過錯，是命運弄人！
喬建成說，那些都是迷信，沒有的事！他可以帶他去不育不孕的醫(yī)院檢查，說不定她還能生育的；并表示即使不能生育，他也愿意和她廝守一輩子。
三姑感動得流淚。在湘繡的鼓動撮合下，兩人在“鯉魚島酒店”正式舉行了婚禮！
婚后，喬建成帶三姑到上海？漆t(yī)院檢查，為三姑做了輸卵管堵塞疏通手術(shù)，第二年果真生得一胖小子。那些克夫、克子的迷信謠言，統(tǒng)統(tǒng)見鬼去了！
27
老鷹小區(qū)在西部大開發(fā)的背景下，發(fā)展一年一個樣，已經(jīng)找不到當年農(nóng)村的影子了。各種觀念隨著經(jīng)濟的發(fā)展也在改變，當年的老古禮以及人和事很多人已經(jīng)淡忘了。他們已經(jīng)變成了純粹的城里人，生活方式，為人處世，等等等等……
李剛和小冰目前為孩子的事發(fā)生了矛盾。
李戀楊今年12歲，讀小學六年級了。小子生得虎頭虎腦，天生頑皮。成績倒數(shù)第一，上網(wǎng)卻是一流的高手；正事做不來，歪點子卻一肚皮。
這天，李剛在家看電視。
“爸，我今天測驗得了第一名，老師叫你明天去開家長會！”兒子放學回來書包往沙發(fā)上一丟，高興地對他說。
“真的假的哦？”李剛持懷疑態(tài)度。
“明天你去就知道了！”
“是嗎？”
“嗯！”
第二天，李剛開著寶馬，按時趕到兒子的學校。
這時，50幾個家長坐在教室里，閑談吹牛，熱鬧非常；見李剛到來，前排的一個家長給他讓了座，自己坐到后面去。
“李老板，請坐！”一個漂亮的女老師給他端來一杯茶。
“謝謝！”
女老師走到講臺前，清清嗓子，右手習慣地一抹長發(fā)，開口說話了。
“請大家安靜，我們準備開會了！”
教室頓時鴉雀無聲。
“我叫荀數(shù)琴，是六（一）班的班主任。今天請大家來開這個家長會，目的是針對我班每個孩子的特點和學習情況，與各位家長溝通，以便有的放失教育孩子！
教室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
“下面，我把昨天我班的語文測驗結(jié)果給各位家長作個通報！”荀老師喝了一口茶，拿著語文試卷念了起來。
當念到最后一名----“李戀楊，23分”時，李剛的臉上就像有蟲子在上面爬過。
“李戀楊這個同學，人挺聰明，就是愛玩計算機，愛玩游戲，不能按時完成作業(yè)；家庭作業(yè)也不能完成。建議家長沒收了他的筆記本計算機，督促他按時完成家庭作業(yè)！”
李剛好不容易挨完了家長會；氐郊，從竹林里找來一根金竹條。上得樓來，見兒子趴在床上玩游戲，不管三七二十一，金竹條便抽在屁股上。
“你不是說昨天得的是第一名嗎，怎么是最后一名？嗯？”
“最后一名不是第一名嗎？”兒子沒哭，頂撞起來。
“哦！原來是這樣！從今天起，筆記本沒收，每天家庭作業(yè)完不成別想睡覺！”李剛說著從兒子手中搶過了筆記本電腦。
“有你這樣教育兒子的嗎？”小冰從后面抽走了李剛手里的金竹條：“打起作用嗎？”
“你呀！這孩子就是被你慣壞的；你知道不？他昨天測驗得了個倒數(shù)第一，還恬不知恥地回來給我報喜！”
“你是大學生，連個孩子都教不好，還怨我？”
“你！就怪你平時他要多少錢你給多少錢，要電腦你買電腦，要星星和月亮你也給奪下來……你！是你害了他！”
“你平時只知道忙公司的事，孩子你管了多少？教育孩子是我一個人的事嗎？平時你不心疼，我心疼一下還有錯嗎？”
“……”
兩口子結(jié)婚以來第一次吵架，雖然沒到動武的地步，卻也釘子不饒拐。
李戀楊見父母吵起來了，抽了個空擋，一溜煙跑出門外，消失在街上的行人中。
李剛和小冰吵了一會兒的“麥子架”，自覺無聊，也就看的看書，做家務(wù)的做家務(wù)，氣嘟嘟地各自生悶氣。
書房里靜得出奇，只有鬧鐘“滴答滴答”的行走聲。李剛忽然覺得書上的字模糊起來，抽了抽眼鏡，還是模糊，朝窗外一看，原來已經(jīng)天黑了，外面的街燈一片黃色。
他站起來拉開燈，卻聽見小冰在隔壁客廳里啜泣著；燈和電視也沒有開，有些陰森森的感覺。他來到客廳，拉亮電燈，屋里一下明亮起來。小冰坐在沙發(fā)里，手托著下頜，頭發(fā)蓋住整個面容，發(fā)出輕微的抽泣聲。
“好了！好了！是我的錯還不行嗎？”他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
“嗯！”她把頭扭到另一邊。
“從結(jié)婚以來，我們都是相親相愛的，想不到為這臭小子，哎！……咦！當真，別生氣了，這臭小子現(xiàn)在還沒回來，別鬧出什么事情出來哦？！”
小冰也一驚，趕緊站起來，人撲向電視機旁的電話機。
“喂！多多，我家李戀楊在你家嗎？”
“……”
“什么？沒在？”
“……”
“哎呀，一言難盡，回頭再跟你說！”
她又重新?lián)芰颂柎a。
“喂！若男嗎？我家李戀楊在你家嗎？”
“……”
“沒在？這混小子，上哪兒去了呢？”
“……”
“哎呀，一言難盡，回頭再跟你說！”
她又撥通了老大家號碼。
“喂！是大嫂嗎？我家李戀楊在你家嗎？”
“……”
“咹！沒在？我的媽呀！這鬼娃娃哪里去了呢？”
“……”
“哎呀！測驗得了個倒數(shù)第一，他爹抽他，賭氣出門了！哎！老天，咋個辦吶？嗚嗚！”
“哭有用嗎？趕緊換衣服出門吶！”李剛說。
小冰停住哭聲，進里屋換了一套便裝，把高跟鞋換成平底鞋，和李剛風風火火沖下樓來，鉆進寶馬車，向街上駛?cè)ァ?/span>
三親四戚、七姑八婆找了一夜，毫無蹤跡；天亮了收兵，集中到李剛家。于是擬的擬尋人啟事，商的商量，煮的煮飯，忙得不亦樂乎，亂得不可開交。
尋人啟事都貼出去了10多天，人馬也出動10多天，仍然毫無蹤影。楊小冰幾乎要瘋了；李剛這時卻冷靜下來，他分析：12歲的孩子，況且混得這么油，在外面不會有事；何況他手上有一張20000塊錢的銀行卡，餓不著！對！到銀行查這張卡的使用情況，不是就能知道這小子目前在不在本市嗎？還有，平時他不是愛上網(wǎng)嗎？對，網(wǎng)上下功夫！他主意一定，馬上驅(qū)車趕到工行，一查，這張卡已經(jīng)取走了2000元；說明這小子就在城中。接下來，他直奔兒子讀書的小學，去找他的班主任。
“荀老師，李戀楊平時在班里跟誰最好？”李剛問。
“據(jù)我觀察，他跟班上許嵩最要好，許嵩來自安龍農(nóng)村，也是個調(diào)皮搗蛋的主，這次測驗得了個倒數(shù)第三名；這小子自己沒有電腦，經(jīng)常整夜整夜泡在網(wǎng)吧里！
“哦，是這樣！我能見見這位同學嗎？”
“當然！你等一下，我去把他叫來！”
“好的！”
一會兒功夫，一個長頭發(fā)，圓臉龐，個子和李戀楊差不多的男孩和荀老師一起來到李剛面前。
“許嵩，這是李戀楊的父親！他想問你點事，快叫李叔叔！
“李叔叔好！”許嵩有些羞澀。
“小朋友，聽說你和李戀楊是好朋友，對嗎？”
“是的，李叔叔！但是李戀楊的出走與我無關(guān)！”
“知道與你無關(guān)。你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里嗎？”
“不知道！他說他一天換一個住處，什么人也找不到他！”
“他跟你說的？你見到他？”
“沒有！”許嵩見漏了嘴，不得不說實話了：“他昨天在QQ里跟我說的。他說他再也不回家了，他要去打工，掙很多很多的錢，到時候買一臺電腦送我，買一部比你那部還要豪華的轎車！
“哦……”李剛?cè)粲兴迹骸八?jīng)常和你聊天嗎？”
“嗯！”
“你的QQ號和密碼是多少？叔叔想借用一下，好嗎？”
“你用我QQ號干嘛？叔叔！”
“找你朋友。
“你讓我出賣朋友？叔叔，使不得！”
“沒有！你沒有出賣朋友，你是在幫他，知道嗎？”
“哦！那我寫給你。但以后你要幫我證明，我并沒有出賣朋友，好嗎？”
“好的，小朋友，謝謝你！”
李剛拿了許嵩的QQ號和密碼，如獲至寶地回到家來，馬上打開電腦，登上QQ,一個“迷惑”的網(wǎng)名就出現(xiàn)在QQ首頁上，這就是許嵩的網(wǎng)名。他點擊我的好友，兒子“自由鳥”的網(wǎng)名滾動著出來了，但是黑的，不在線上。他想，只有等到晚上了。于是退出QQ，關(guān)了電腦，驅(qū)車趕到公司去辦了一些業(yè)務(wù)。
吃了晚飯，李剛和小冰迫不及待打開電腦，登上許嵩的QQ，專等兒子上線。直到晚上12點，電腦“咚！咚！”地連響兩聲，“自由鳥”的圖標終于亮了起來！
“小狗日的，怕你還不來！”李剛罵著。
“別罵了，趕快下套吧！”小冰急著催。
“老夫----來也！”他唱了一句京腔。
“別廢話！快！”小冰在他頭上輕輕敲了兩下。
李剛喝了一口茶，裝成一顆童心，在鍵盤上滴滴答答和兒子聊了起來。
“自由鳥，你好！為啥來得這樣晚？我在網(wǎng)吧等你好久了！”
“哎！剛找?guī)讉同學喝了一點酒，又去OK了一回，所以來晚了！”
“學壞了！會喝酒了；你看，還去了歌廳，肯定煙也會抽了！”小冰怒火攻心，同時也無可奈何。
“稍安勿躁！”李剛說。
“自由鳥，有好事就忘了我？”
“惑，不是怕你泄露我的消息嗎？改天請你，好嗎？”
“QK！小弟我不在意，哈哈！你昨天不是說要出去打工闖社會嗎？我想了一下，讀書真沒意思，惑，我想跟你一起去，好嗎？不過我沒車費！”
“哎呀！咱哥倆誰跟誰？車費我有，還有一萬多塊呢；既然你愿意去，我們有福同享，有禍同當，好嗎？”
“嗯！真是老子英雄兒好漢吶！”小冰耶輸。
“別鬧，好戲還在后頭呢！”李剛聳聳肩。
“那好！自由鳥，我跟你干定了，你就是我的老大；你指東我不打西！我明天就來找你，好嗎？”
“好呀！好兄弟！”
“你在哪里等我呢？”
“下午5點，城南鐵路橋下面！”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好吧，你酒喝多了，早點睡吧；明天咱哥倆再聚吧！”
“拜拜！”
“拜拜！”
第二天4點30分，李剛、小冰、若男、陳慕華、小冰等一行十多人，喬裝打扮悄悄接近城南鐵路橋。5點整，李戀楊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付了錢后來到鐵路橋下。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把就被李剛抓住了。他反臉一看，見是父親，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叛徒！許嵩是個叛徒！”他開始掙扎，但始終掙不脫父親那只有力的大手！他只知道是許嵩出賣了他，但他卻不知道，昨晚給他下套的就是他父親。
28
李戀楊雖被父親下套捉了回來，但捉得住人，卻捉不住心。小子回來之后便開始絕食，不吃不喝，一心鬧著往外跑。后來李剛火了，沒收了存折，把他身上淘得干干凈凈；沒錢，看他往哪里跑？
小冰現(xiàn)在不敢插話了，也不敢救濟兒子。
李戀楊斷了經(jīng)濟，也知道在外面沒錢混不了日子，于是干脆閉門不出，學也不上了。任父母如何開導，親戚朋友如何規(guī)勸，校長、班主任如何費心，他就是三個字：“不讀書！”
李剛和小冰無奈，只好由著他。
李戀楊在家里吃要吃好的，穿要穿好的，就是不干活；吃了就龜縮到自己的小屋，成天玩電腦、游戲！當然，他家條件不錯，吃穿不成問題；然而眼看兒子成了廢料，李剛和小冰非常痛苦，但也無可奈何！
幾次折騰，李剛夫婦領(lǐng)教了這不肖子的脾氣，也只好認命了；李剛一下子人蒼老了許多，小冰在人前也不大說話了。對于兒子，也只希望他不出門惹事，能在家安安靜靜過日子，兩口子就念阿彌陀佛了！
頑童的心，一旦“頑”起來，還真惹不起。李戀楊在家還沒老實到兩個月，就呆不住了，又跑到小學去找許嵩、中學去找林海濤玩。
林海濤是多多的兒子，今年15歲，讀初中二年級。由于多多文化不高，丈夫林活又是個只知道做事不善言談和管教孩子的主，因此林海濤從小也很放縱，野馬無籠頭。好不容易考上初中，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不走不行。在學校里，經(jīng)常惹事生非，幾次險被學校開除。他大李戀楊三歲，始終有些代溝，加上小學和初中隔了些路段，兩人雖然有些投緣，然而始終沒有太多的時間走在一起。放假的時候，兩人倒是裹在一起，聊天上網(wǎng)，逛街溜市，臭味相投。
這下，李戀楊沒讀書了，整天到中學來找林海濤鬼混。李戀楊現(xiàn)在雖然經(jīng)濟權(quán)利被剝奪了，然而海濤身上有用不完的錢，可以供他混社會。
倆人開始處在懵懂發(fā)育階段，最多只是打打小架、上上網(wǎng)、聊聊天、玩玩游戲，沒造成多大影響；學校也沒怎樣追究，家長們也沒怎么在意。后來，林海濤沒考上高中，也就輟學回家了。這個時候，兩人有了足夠的時間和精力，成了一堂神，流浪在社會上了。
隨著年齡漸漸增大，兩人學會了抽煙喝酒、逛花街柳巷、賭博等違法犯紀的事；他們仗著老子有些名聲和地位，收羅了一幫地痞流氓，在老鷹社區(qū)一帶擾亂社會治安秩序。兩人都因殺人罪、強奸罪曾經(jīng)“二進宮”，混到了30多歲還沒結(jié)婚。
這時的李戀楊和林海濤，也被社會這個大熔爐煉得逐漸成熟起來；由于他們都是父輩的獨子，年齡大了也只好放手讓他們經(jīng)營產(chǎn)業(yè)。
通過股東會的選舉，李戀楊成了安南市懺悔旅游開發(fā)集團公司的董事長，林海濤任總經(jīng)理，許嵩任保安部部長----這時，“三朵花夜總會”并入了安南市懺悔旅游開發(fā)集團公司，該公司總資產(chǎn)已經(jīng)突破上百個億，在該市是一個赫赫有名的私營企業(yè)。
按理，他們這些“富二代”掌權(quán)，應(yīng)該沒有上一代創(chuàng)業(yè)難，但是，由于管理上的原因，船大難駕馭，很多分支企業(yè)出現(xiàn)虧空，公司不得不進行裁員；有的甚至發(fā)不出工資，面臨倒閉。雖然總公司暫不負債，但是也很難維持整個企業(yè)局面。
李戀楊董事長和林海濤總經(jīng)理做了一個企業(yè)策劃：
——變賣10個即將倒閉的小型企業(yè)地產(chǎn)，把錢投資到該市正在興起的黃金產(chǎn)業(yè)。
——“三朵花夜總會” 重新裝修“上檔次”，除了養(yǎng)活本身，主要服務(wù)于黃金產(chǎn)業(yè)。
他們的這個企業(yè)策劃，在大原則上得到了李剛及老一輩股東的認可，但他們在操作上，卻掩蓋著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使這個曾經(jīng)輝煌了幾十年的企業(yè)，毀于一旦！
他們在黃金產(chǎn)業(yè)上，首先以1000萬在黑毛箐劃定了一塊2500畝的地皮，并在其中建了一個黃金廠。之后，他們秘密派人在這塊地皮內(nèi)打淺井，埋上高品位的氧化礦，栽上草類植物予以覆蓋……
第二步驟，派人在所有黃金礦山進行偵查，發(fā)現(xiàn)哪個點上的黃金品位高，就派出一幫馬仔，明理暗里進行搗亂，之后他出面收購過來。這一步驟由保安部長許嵩實施。
第三步驟，以重金收買高官，走私倒賣黃金，牟取暴利。這是后話。
在夜總會這一塊上，花了2個億進行裝修，外部就換了一塊“夜郎風酒樓”的牌子，其他的全部保持原有格調(diào)；內(nèi)部裝修就不同了，全是國外進口材料和器具，十分別致高檔。
一樓是接待大廳，進入各個樓層都有專人引導。在顯眼處，裝裱著“海納百川”四個大字的書法作品；作品下面是一幅大海圖，一輪紅日從海面徐徐升起。
二樓是餐廳，從香港、廣東高薪聘請了廚藝精湛的大師傅親自掌勺？晒┧奈迨送瑫r就餐的包間有四個，裝點著名人字畫，盤江奇石，根雕藝術(shù)。
三樓是桑拿浴房，酒足飯飽之后的客人可以到這里來放松放松。物色了數(shù)十名年輕美貌的小姐在這里提供服務(wù)。每個按摩包間內(nèi)都有進口的雙人按摩沖浪浴缸。一張僅供兩人入坐的小沙發(fā)和一張可調(diào)控角度的按摩床供客人享用。
四樓是歌舞廳，有四個KTV包間，所有的設(shè)備都采用國際名牌產(chǎn)品，制造出一流的音響和燈光效果。每個包間內(nèi)還有一個舞池可供人興歌起舞盡情歡愉。
五樓是客房，那些在樓下按摩桑拿、興歌起舞仍然意猶未盡的客人，可在裝修考究的客房里享受進一步的服務(wù)。
六樓是總統(tǒng)套房，裝修得更加豪華。
住這些套房一般不用登記，專門為一些花重金消費，或者比較重要，將來用得著的人準備的。這些套房直接把小姐安排在里面。每個套房都有一個暗道，裝修在墻壁上，看上去和墻壁嚴絲合縫。每當遇到意外情況，前臺都有報警器，這時，房內(nèi)小姐都會將按動按鈕，暗道自然打開，順著電梯下到一樓更衣室，穿好衣服，分男女賓兩道門出來。
七樓、八樓是客房，共有40個客房，有標間、普通間。這些房間為一般客人準備的，住宿一般都要通過嚴格登記。
九樓是董事長辦公室和總經(jīng)理辦公室，兩個辦公室面積都很大，裝修都很豪華。
林海濤說，他去過廈門，參觀過紅樓，這一設(shè)計也是模仿紅樓設(shè)計的；不過他多設(shè)計了兩樓，意思是比賴昌星高明。
是！“夜郎風酒樓”的服務(wù)員都是經(jīng)過百里挑一的，一個個貌美如花，而且全部是大學生，薪水高達4000以上；廚房部工資都在3000以上，行政總廚工資都是12000元。
如此誘人的薪水，自然招到一流的人才，一流的人才，自然有一流的服務(wù)，一流的服務(wù)，會不會帶來一流的生意呢？……
大家應(yīng)該看到，李戀楊的這篇文章，和他父親當年那篇文章，顯然他在獨僻溪徑；不過他這手法，的確有些夸張，令人毛骨悚然！
先看他黃金產(chǎn)業(yè)的伏筆是怎么回事？
他知道打酒須問提壺人的道理，于是頻繁地往安南市黃金局走動，請黃金局局長到他的“夜郎風酒樓”吃飯、桑拿等，享受一流的服務(wù)。也和廈門賴老板一樣，用金錢和美女把他拉下水，成了好哥們兒。為此，他在黃金產(chǎn)業(yè)領(lǐng)域一切手續(xù)順順利利。
接下來，他又用同樣的手法，把本市有關(guān)的高官拉下水，把國營的黃金廠存包過來。
之后，還是同樣的方法，公安系統(tǒng)也被他拉下水了，為他的黃金走私牟利鋪平了道路。
……
你看，這些招數(shù)，本身在廈門賴老板那里就用過的東西，在大西南竟然還起作用！
……
他當年在礦山埋的東西，這時將要起作用了；李戀楊通過市里的招商引資，把那些省外商家一個個帶到他的礦山，取樣化驗轉(zhuǎn)讓地皮。一個個商家拿著化驗結(jié)果，幾百上千萬地給李戀楊轉(zhuǎn)讓了地皮，投入進來，結(jié)果一個個血本無歸，哭喪著回了老家。當然，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李戀楊當初做了他們的手腳。
李戀楊的生財之道當然不止這幾招，其它暴力涉黑的一些手段在這里也不贅述了。反正，安南市懺悔旅游開發(fā)集團公司如日中天，興旺發(fā)達。李老板能把高官當哥們兒，把金錢當廢紙耍，把美女當工具使……在附近幾縣市都能夠一呼百應(yīng)，八面威風！
這時的李戀楊，在上海討了個18歲的妓女做老婆，生有一女；他貪戀該女姿色出眾，八面玲瓏，于是讓她出任“夜郎風酒樓”副董事長。但是，當?shù)厝酥恢览罾习逵懥藗才貌雙全的女人，任何人也不知道她曾經(jīng)做過妓女。
29
省委書記辦公室。
一封來自安南市的群眾來信引起了書記的高度重視。信中詳細揭發(fā)了安南市黑毛箐黃金礦山官商勾結(jié)、非法開采、強占群眾土地的一些內(nèi)幕。
事有湊巧，秘書小陳接著又送來一份資料。是國家有關(guān)部門通過衛(wèi)星監(jiān)測和無人飛機最近航拍的圖片；發(fā)現(xiàn)安南市部分鄉(xiāng)鎮(zhèn)存在大量非法黃金采礦點。這一資料和那封群眾來信不謀而合，引起了書記的高度重視，當即給有關(guān)部門批示：嚴查此案！
有關(guān)部門深入該市調(diào)查表明：該市黑毛箐黃金礦山非法用地達5300余畝；黃金礦山管理秩序十分混亂，當?shù)匕傩彰裨狗序v。書記又批示：徹查此案！
由省委督查室、省監(jiān)察廳、省國土廳、省信訪局、省委政法委、省公安廳、5名省人大代表、和有關(guān)新聞單位參加的省委專項聯(lián)合督查組趕赴安南市，對黃金礦山非法占地等問題開展聯(lián)合專項督查。
督查組的汽車沿著安南市境內(nèi)的省道公路行進。兩側(cè)金礦開采點一個接著一個。舉目望去。傷痕累累的山體比比皆是，山皮被大片地剝掉，往日翠綠的山體仿佛被剃成了光頭頭，黃色的金礦廢渣，赤裸裸地暴露于眾目睽睽之下，分外刺眼。
市國土資源局負責人介紹：安南市黃金礦山自上世紀80年代開辦以來，目前有15個“有證”金礦，30個非法開采點。但所謂“有證”的金礦，和非法開采點的工藝并沒有多大區(qū)別。這些礦區(qū)的黃金礦屬于氧化礦，賦存于地表，大型挖掘機直接將富含金礦的泥土挖掘至空地堆放，再在地上挖幾個水池，通過噴灑劇毒物質(zhì)氰化鈉，用木炭吸附方式提取，開采工藝極其粗放簡單。
唯一區(qū)別無證金礦的特點，就是“有證”金礦可以成規(guī)模地對大山或土地開腸破肚；而非法開采礦點則是挖一片換一個地方。目前安南市金礦品位已經(jīng)大大降低，一噸礦土僅能產(chǎn)金0.1到0.3克；而之前可以產(chǎn)金3克左右。由此就伴生大量尾礦，而開采礦土又要破壞大量植被和產(chǎn)生大量的廢渣廢石，付出的生態(tài)成本巨大。這里的山體，通過機挖合人挖，巖石完全裸露，形成了一大片瘦骨嶙峋的“人工石林”。
記者看到，一些農(nóng)田已經(jīng)被廢棄的礦渣淹沒，被多次翻動的泥土顯得稀疏松軟，巨大的裂縫隨處可見，若遇大暴雨，極易發(fā)生山體滑坡和泥石流。在一些礦區(qū)，部分黃金堆浸場附近的廢渣逼近民居，最近的僅有不到1米。在大大小小的礦區(qū)，含有劇毒物質(zhì)氰化鈉的小水池舉目皆是。
……當?shù)匾恍└刹咳罕娂娂娤蚴∥讲旖M強烈要求：個別官員和企業(yè)把國家資源當成唐僧肉，合謀侵占國家利益，應(yīng)該嚴查礦山治理不力背后，有沒有官員或明或暗地參與礦山經(jīng)營或充當保護傘？
調(diào)查組回去后，寫出了《關(guān)于安南市黃金開采亂象的調(diào)查》報告，列舉了礦山生態(tài)破壞和非法征用、占用土地實例，披露了一些單位和個人的違法違紀行為，指出了礦山清理整頓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說起來，安南市對黃金問題也沒少研究過。常委會議紀要、政府常務(wù)會議紀要等文件擺起來足足有一大摞。但市黃金局和相關(guān)部門為何如此大膽？市委書記一針見血：“這是陽光下的罪惡！非法采礦就發(fā)生在各級政府的眼皮底下。我們相關(guān)人員有的就是直接參與的；他們就是在違法，有些就是失職瀆職！”
一場黃金案的暴風雨就要來臨了！
……法槌敲響，當百名武警押送統(tǒng)一著黃色馬甲的被告抵達現(xiàn)場時，荷槍實彈的特警、狂吠不止的警犬，將現(xiàn)場緊張的氣氛渲染到極致。
這是安南市“黃金專案”的大審判，由于被告多達41人，市中級法院無法容納，只能移至可容500余人的黨校禮堂。每名被告仍只允許一名家屬旁聽，即使這樣，現(xiàn)場人數(shù)仍顯太多。
圍繞礦主李戀楊、林海濤、許嵩等安南市懺悔旅游開發(fā)公司在礦山的股東成員，包括安南市公安局原副局長伍清、原政委陸義、市黃金管理局原局長胡明、市黃金局原副局長兼市黃金公司經(jīng)理龍旺山、市政協(xié)原主席王力宏等多名當?shù)毓賳T身列被告席。
41名被告共被指控26宗罪，與黃金關(guān)聯(lián)的涉嫌非法采礦、非法占用農(nóng)地、瞞報重大安全事故等，另涉嫌非法買賣槍支罪、非法買賣危險物品罪、故意殺人罪、洗錢罪等。
此次庭審歷時8天，犯罪嫌疑人分別獲死刑、死緩、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李戀楊、許嵩因有命案，被判死刑之列。
李剛眼淚都沒掉一滴，把他火化后葬在老鷹山頭陳懺悔舅父旁邊。他說，讓舅父在冥冥中教化他為人處世的道理。
……李氏集團在這場專項斗爭中分崩瓦解。由于李氏集團部分股東和人員偷漏國家稅金數(shù)百億元，相關(guān)人員及法人資產(chǎn)全部充公。
李剛夫婦，黃多多夫婦，若男夫婦，和一大批企業(yè)股東，由于年近古稀或其他原因退居二線，沒被牽扯進此案中，所以他們合法股東的股權(quán)依然得到法律保護，企業(yè)繼續(xù)營運。
這一企業(yè)性質(zhì)由私營變成國營。企業(yè)雖然易主，然而國家進行改制整頓后，大部份工人依然沒有失業(yè)。只是“夜郎風酒樓”的牌子恢復了原來的“三朵花大酒店”；店內(nèi)的桑拿房取消了雙人沖浪浴缸；總統(tǒng)套房撤銷了里面的暗道裝置，改成了普通客房；“小姐”全部換成了服務(wù)員。
30
又是一個清明節(jié)，一群老人提著花籃、果品、香燭紙錢等物，杵棍奪棒來到老鷹山頭的“懺悔苑”，給陳懺悔老人上墳。
早春的天氣咋暖還寒，不過這時日近正午，寒氣早已退去。老人的陵園格外清秀，杜鵑花紅得滴血；三角梅紫里透亮；還有那清明節(jié)用以染制糯米的黃米飯花，香氣一陣一陣撲面而來----老人墳頭那一片春蘭，更是透露出一片生機！
當年胡懺悔老人親手種的垂柳、榕樹、銀杏等樹，如今也郁郁蔥蔥，覆蓋了整個陵園，空氣清新宜人；間隙透進一縷縷陽光，剛好給游人帶來祥和的感覺。
胡老的墓旁，是李戀楊的墓。也就是土堆前立了一塊不高的墓碑，碑上只有兩行字，正中一行是：父李戀楊墓；右邊一行小字：女李如冰（2歲）立。這碑，實際是李剛立的；他說，立這碑是為了以后他女兒知道父親埋在哪里，僅此而已！
土堆上，茅草長有一尺多高，和胡老的墓比起來，這不算墓，只是一個配角。
這群老人，就是三對夫婦，李剛和小冰；若男和陳慕華；林活和多多。三個女老人如今已經(jīng)65歲，林活與她們同歲，李剛今年70歲，陳慕華77歲；歲月如同一個殘酷的魔術(shù)師，已經(jīng)將他們變得滿頭白發(fā)，滿臉皺紋，滿面慈祥……
三對老人首先對胡懺悔老人一番祭拜，他們首先感恩老人對家鄉(xiāng)的奉獻；感恩老人給了他們商海弄潮的舞臺，感恩老人培養(yǎng)了他們這一代人生存的本事。
李剛給老人奠了一杯酒，之后跪在老人墓前懺悔起來。
“舅父！我對企業(yè)私營變成國營沒有太多想法；國營也罷，私營也罷，目的也是為了解決勞動力就業(yè)；這一點，你老一定不會責怪我的。我知道你回來家鄉(xiāng)投資的目的和意義；----對于這起黃金案，我發(fā)現(xiàn)我錯了兩步；第一步，是我沒教育好戀楊這個不肖子，第二步，是不該讓他管理企業(yè)，導致……就因為我的一己之私……哎，我始終是夜郎人啊！舅父，不像你歷練過大海的熏陶，江湖的磨練……啊，我不成熟！嗚嗚！……我對不起你呀！”
楊小冰這時也泣不成聲，她也想得很多。她把紙錢一把一把地焚燒，火光和煙霧里，首先進入幻覺的是主管……那筆記本……接著是陳慕華……那跌碎的泡壺……兒子被槍斃的情形……一幕一幕……突然，她一個趔趄，昏了過去。
“小冰！小冰！”若男過來一把抱在懷里，聲淚俱下：“冰。∧銊e嚇我呀？想我們“三劍客”，風風雨雨，相互關(guān)心，相互扶持，靠“三朵花”打天下；經(jīng)歷了沒錢到有錢，經(jīng)歷了……嗚嗚！”
“小冰！小冰！你醒醒！”多多掐住人中，連聲呼喚；三個老頭也一齊圍過來；五顆白頭組成了一朵大白花。
只見小冰慢慢蘇醒過來，臉色由鐵青轉(zhuǎn)為紅色，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問：“我是怎么了？”，十只眼睛的淚水一齊滴在她身上、頭上和臉上。
“沒事！沒事！”小冰一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反過來安慰大家：“我坐一會就好了！”
大家把他扶到墓前的供桌邊坐下，喝了些水，吃了些供果，她的精神就恢復了。
這時，李剛開導大家：“社會就是一只大熔爐，會把不同的人煉成各種形狀，所以就把社會裝點得色彩各異；生活就像一張網(wǎng)，人就像蜘蛛；到處都在布網(wǎng)，到處都是網(wǎng)羅。就為個利字當頭，千方百計網(wǎng)絡(luò)別人，卻不小心自己也掉入落網(wǎng)！
“要想不進羅網(wǎng)，最好就是別當蜘蛛，別織網(wǎng)絡(luò)；就如我們幾個老頭子老太婆，包容他人，錢分黑白，七八十歲落個清白，也算對得起父母給的幾斤骨血！對得起自己！”
“精辟！”大家異口同聲。
大家給李戀楊也燒了些紙錢，點了些香，焚了些蠟燭；不過做這一切的時候，是在默默無聲中進行的。是一種憐憫，是一種不肖，是一種懺悔，是一陣錐心的痛！
李剛抬頭仰視天空，見云卷運舒；然而，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好像宇宙已經(jīng)凝固；他收回視線，又仔細地觀看了一會大家的白發(fā)，搖搖頭，對大家說：“走吧！路還遠呢！”
這時，太陽已經(jīng)落山，一片晚霞，把窮目所及的安南市以及周圍的山頭映得血紅；六位老人，相互攙扶著，在殘陽染就的畫面中，邁著蹣跚的步子，走下了老鷹山，慢慢融入到安南市燈火通明的人流中。
后 記
撰罷此文，心中亦產(chǎn)生了不盡的感慨。
是啊，這些故事，還有那些不曾收錄的至今依然震感我心的人和事，眼看轉(zhuǎn)眼就要消逝了。它們其實也是有生命的；它們在天地間，也如燎原的野草，都有一首或高亢、或低沉的生命之歌！……那些事因人而起，因人而消亡；那些人，因事而起，也因事而五彩繽紛。
這些人和事，都是現(xiàn)實生活中存在的，只是面貌神情和時間地點以及人物出處，是筆者杜撰而已；至于這些，我想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這些故事，能讓更多的人知道，更多的人理解，更多的人深思，更多的人增添笑料罷了！
鄙人筆拙，思想粗淺，未必能寫出生活原貌之萬一；不過我想，身為西南開發(fā)時期的當事人，既然和故事它們有緣相逢，如果吝嗇筆墨，與它們擦肩而過，任之隨風飄散，一則心系不舍，二則愧對十年寒窗，三則對不住這個時代！
盡管該文能否成為作品，反正寫出來了，心里頓覺甘暢……余以為，言盡于此，已經(jīng)累贅；哈哈！管它是否成形，權(quán)當后記。
【編輯：黃先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