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擺得扎勁，堂屋門“咕嘎”一聲被推開。“嘿，你們都在這里。”桂月霞說著和黎興竹一起進了堂屋，隨即把門關(guān)上。“沉香去接我倆，說你們都在，就大家來趕鬧熱。”金有才給他倆一人舀了一碗茶，桂月霞和黎興竹和大家打了招呼后，找位置坐下。
“你們繼續(xù)擺，我也來聽聽新聞，了解些新政策。”桂月霞說。
“我們在這里扯閑條，沒得事得。”金三省說。
桂月霞便說：“你們沒得事得，我要問個事。剛才在車上，沉香跟我說，想與荔龍村民一起辦個以筍加工為主的農(nóng)民合作社，搞筍類銷售和加工。你看哪，我們一年四季都有鮮筍吃，城市里的人很難吃到鮮筍。如果筍子采來，我們當(dāng)天把它送往路隔萬里的北京、上海這些大城市的商場，城市人就能吃到新鮮的筍子，他們一定喜歡得很。”
“叫沉香自己辦個銷售公司執(zhí)照就行了，還辦啥農(nóng)民合作社。”王中魁說。
桂月霞接著說：“沉香和佑琴分析過了。鮮筍主要在鮮上，從山上采來當(dāng)天吃鮮，放兩三天可以，多放時間長了不但不新鮮，還要爛。要做到鮮就得快，快，在運輸？者\最快。機場在瀘州、重慶，只要運到機場，就只要幾個小時就運到北京、上海等城市的超市里去了。那么，關(guān)鍵在山上挖采、再分級包裝花時間越短越好。一車裝10來噸，就是說在幾個或者十來個小時就要有十噸以上的鮮筍裝箱、上車。”
王中勝說：“因為這樣，就必須把全村村民發(fā)動起來，成立農(nóng)民合作社。運輸車輛一到，大家就快速把鮮筍從山上挖來，交給合作社是不是。”
“對！”桂月霞說：“過秤后，按當(dāng)?shù)禺?dāng)時價格付款給村民。”
“這和沉香收購，自己做生意沒有兩樣。”中勝說。
“不一樣，運往大城市賣后，產(chǎn)生的利潤還要第二次分紅。拿沉香的話來說，我們一兩家富不算富，要大家富裕起來。”桂月霞說得很透徹。還說：“這就要足夠的周轉(zhuǎn)金。發(fā)動村民自愿入股，一股500元。沉香和佑琴到農(nóng)村信用合作聯(lián)社去咨詢了，說她倆信用度，可貸100萬元支農(nóng)低息貸款。這樣大一件事，不可兒戲，她想請教你們幾個老輩子，看行不行？”
王中魁說：“我們村還有一小部分人還不算富裕，成立農(nóng)民合作社，讓大家都富起來當(dāng)然是件好事。但是，先要去跑跑機場運輸?shù)膬r格，貨物上飛機的要求。還要親自去大城市與商場聯(lián)系，進場需要些什么手續(xù)、質(zhì)量要求、價格。全部聯(lián)系齊了，定出收購價格，算一下有沒有利潤。先考察后才確定干不干，怎樣干。”王中魁在東方紅林場做重慶竹木生意了解些內(nèi)情，說了他的看法。
“沉香對我說，佑琴到上海去考察過了，說是干得，利潤不低。”桂月霞說。
“婆吃飯了，老輩們飯吃了又擺。”沉香去扶著桂月霞，到小堂屋飯桌去。
一張大圓桌，桌上放了一個電爐，電爐上放了一口大的不銹鋼盆，一盆魚湯熬出了誘人的乳白色。放了把新摘來的大魚香菜葉，青香撲鼻。沉香和佑琴分別去給老輩子們舀魚湯，搭上姜、蔥花。
“老前輩們，這是沉香養(yǎng)的赤竹魚，經(jīng)過活水喂養(yǎng)半年，在冷水中排穢瘦身，回歸赤水河魚味道。這火鍋底料是原仁懷廳宴賓樓周炳臣大廚傳下來的，請大家品嘗。”張佑琴真是個開酒樓老板的料，不但口才好，做出來的魚，色香味俱全。
幾大盤潔白的魚片，邊吃邊燙。桂月霞端了兩碗煨臘肉的筒筒筍，兩大碗臘肉，兩盤香腸上桌子來。隨后端了一筲箕新鮮蔬菜放在飯桌上，等會兒燙來吃。
有才叫三省去把貴福酒業(yè)釀的“紅軍渡1935”提來，還說：“這是丙安人周老總釀造的醬香酒，很有名氣。”
邊喝酒，邊吃魚。拈塊老臘肉，吃節(jié)筒筒筍？，老人們愜意，幾口下肚，話就多了。
金有才說：“竹林綠了山，蓄了水。長出嫩筍，養(yǎng)肥魚。釀出了單碗，發(fā)出了電。竹鄉(xiāng)人享竹子的福啊。”
黎沉香說：“劉新云說的，赤水山溪多，水量豐富。水利局陳俊康老太爺開發(fā)風(fēng)溪電站后，到處都修起了水電站。我們不但照明用電，煮飯都燒電了。”
王中勝說：“我聽水電局張局長講，1983年赤水縣被列為全國首批100個農(nóng)村初級電氣化縣之一。1986年，小水電站有53座，其中100千瓦以下微型電站31座，骨干電站22座。裝機1萬多千瓦。1990年，全市總裝機容量2萬多千瓦，建成水電站25座，裝機32臺，F(xiàn)在，全市建成電站34座，裝機46臺，裝機容量3萬千瓦，年發(fā)電量1萬4千千瓦時。你看我們吹涼、吃火鍋都用電，這些是托綠水青山的福，托竹林的福。”
農(nóng)歷的九月初九，傳統(tǒng)的重陽節(jié)。20世紀80年代，國家把它定為“老人節(jié)”。
重陽節(jié)，古時民間有登高、插茱萸、賞菊花、飲菊花酒和吃重陽糕的習(xí)俗。這些都是王孫公子、商賈富豪、文人墨客的高雅的過節(jié)方式。丙安人有他們的過節(jié)方式，比起那些貴人來雖有些差異，但都樂在其中。
丙安山區(qū)也有登高的風(fēng)俗，只不過不是去吟詩作賦，去做啥？山里流傳這樣一首男女對唱的山歌，一聽就知道了。哥唱：“九九是個艷陽天，哥約幺妹爬高山。幺妹幺妹你來看，越遠景致越挨天。”妹唱：“九九是個艷陽天，妹陪哥哥上高山。遠山模糊近竹美，遠蜜沒有近水甜。”從山歌中知道那時的山里年輕人，九月九日這天，悄悄地邀約自己的相好，爬上高高的山上，愿他倆的愛“九九（久久）天長”。你看這一對情人，哥，向往山外的生活，憧憬未來；女孩子，卻要把哥哥留在身邊建設(shè)家鄉(xiāng)，真是情深意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