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你就是長期住在我這里,我才巴行不得(愿意)。我是說你家老人想你了。”大娘解釋。
“大娘,我父母逝世得早,哥哥把我?guī)Т蟮。嫂子不喜歡我,見到我總是黑眉黑眼的,是我都要恨這個吃貨,家里只有那點糧食,我如果在家里侄兒侄女們就要扯稀秧(不夠)。我才跑岀來,讓侄兒侄女們能多得點吃。大娘,我知道你們也不寬裕,我可以盡吃筍子、野菜。”說著要哭了。
大娘一把把她抱住,說:“這樣好的閨女我怎么舍得要你走。”大娘的熱淚滴在云芳的臉上,云芳亦哭了。“云芳,你歡喜得有人戶沒有(有婚約沒有)?”大娘問。
云芳搖搖頭。“你看我興竹行不行。”大娘很直接,云芳點點頭。說:“我配不上興竹哥,就怕他不喜歡我。”云芳說著望著大娘。
大娘說,我喊他過來問問。“興竹,興竹,你過來一下。”
興竹過來了。“興竹,你都二十幾了,該談婚論嫁的時候了,我想跟你談門親事。”興竹見云芳在這里,問娘,是那里的姑娘?娘說:“云芳在這里住了這樣久了,她的為人、能力你都比較清楚,我和你老漢想把云芳給你做媳婦。你愿意不?如果你不愿意,明天就送她回家,不要耽擱人家。”
“我早就喜歡她了,不敢說,怕人家說我窄處拿人。”興竹說得很誠懇,云芳雙手捂著臉笑了。“好,把你們老漢叫來。”興竹去喊他老漢,大娘在柜子里找了件轉(zhuǎn)弟穿的衣服給他換了。
黎清云來了,大娘拉了一根長板凳,和黎清云坐好,說:“云芳和興竹,你倆愿意結(jié)成夫婦就一起給我們磕個頭,這婚姻就定了,至于云芳后家的禮信,我們不會少,等過段時間就送去。”興竹這回大大方方的伸出右手,云芳伸出左手,站了起來,很慎重地跪下去,向父母磕三個頭,這一樁婚事就定了。山區(qū)人沒有彎彎酸酸的禮節(jié),在這饑寒交迫的特定時期,沒有媒妁之言,卻有父母之命,沒三回九轉(zhuǎn),沒有請親戚朋友見證,簡簡單單的就成就了一樁美滿婚姻。
第二天一早,興竹就到筍洞巖去,把與云芳的婚事告訴他最尊敬的姐夫,教他的師長。金有才眼中無神,說:“不要讓云芳亂跑,山中有老虎。”
金樹成祝福了興竹一句,說:“你要有擔(dān)當(dāng),要承擔(dān)起責(zé)任。”說著拿了兩塊銀圓給興竹做紀(jì)念。
金樹成與金大娘說,有志到貴陽讀書去了,有志的一切由金浩去管,我們有芳的事該管好,不要重蹈有才的覆轍。王敬山托媒來,三道茶食都過了,是不是短時間,把他們的婚事辦了,F(xiàn)在兵荒馬亂,戰(zhàn)火紛飛,今天過了不曉得明天又如何。大娘說:“一切由你做主。王敬山老漢死了的,王五娘眼睛不行,都由他大哥做主,田土山林房契都是他大哥管,聽說王敬山安了家,就拿泥灣那點田土山林給他。真的是這樣吃大虧了。你到要幫他搞清楚才辦。”
“我看中的是王敬山,這個娃娃有擔(dān)當(dāng),認(rèn)得到事,就是沒有一塊瓦片,他都會生活下去,有芳跟著他不會落薄。”
王敬山早就喜歡有芳了,只是王敬山在金樹成眼里,特別是金有志心中只是一個紈绔子弟,不敢貿(mào)然行事。想先接近她一段時間,能產(chǎn)生好感再說。在尋找轉(zhuǎn)弟那次,發(fā)現(xiàn)袁鵬對有芳有好感,自己又比不上袁鵬,就想了個投師的辦法,接近有芳和她家人。嘿,天賜良機(jī),袁鵬和有志上貴陽讀書去了。有機(jī)會就得去努力爭取。在和師父一起學(xué)手藝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簡直是個廢物。跟著師父學(xué)人品,學(xué)立志,學(xué)自力更生,熱愛生活。學(xué)吃苦耐勞,學(xué)動腦筋。這才理解孟子的“生于憂患,死于安樂”的深刻含義?嗥湫闹,勞其筋骨,餓其體膚來磨練自己。覺得自己已經(jīng)洗心革面了,才叫娘請媒談金有芳。
王敬山投師,金樹成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金樹成是看在王七老爺?shù)拿孀由喜攀账麨橥剑皇菓?yīng)付主人家而已。這個王敬山在學(xué)藝途中,完全不是想象中的王敬山。踏實,肯干,能吃苦,是可造之材。先是樂意教,后是完全接受了他。
金樹成與王七老爺在袍哥公社茶館喝茶,王七老爺說:“四川那邊共產(chǎn)黨,跑到赤水來,建立什么特支呀,少共呀,利用春荒搞什么吃大戶,減租退押,越鬧越兇。國民黨赤水縣黨部可能要抓一批共黨分子。王敬山這個娃娃,在你教他做生意后,看來很服你。就是要注意到他,分不到輕重,就怕這個娃娃去跟到干,你要費(fèi)心多管教。”
“王敬山已經(jīng)是二十幾的人了,又有點文化,分得清是與非。我想跟你商量,把他和我家有芳的婚事辦了。他大哥在外地,就是他和他娘在家。娘的眼睛不行,怕只有你給他做主了。”金樹成說到這里,等七老爺回答。
七老爺說:“谷子是有的,豬也有,買什么要花錢,在余先生那里拿就行了,小事一樁。但是兵荒馬亂的,到處都在吃大戶,這個席口怕辦不靈醒(不清楚)。”王七老爺接著說:“五房的山價我叫余先生算一下,看有多少,全部拿給王敬山辦婚事,把期會看了,整幾桌我們兩家合攏來吃一頓就算了,其余的錢就拿跟王敬山起本做生意,更好些。少許多麻煩。”
金樹成說是好辦法,就不知道他大哥答應(yīng)不。七老爺說這個事他來平衡。
王敬山在人世上稀哩糊涂的話了二十多年,都自認(rèn)為自己的祖上留有家產(chǎn),隨便咋個吃,隨便咋個用都整不完。沒有必要去創(chuàng)造,沒有必要去努力。這一次我要結(jié)婚,談到用錢的關(guān)鑒時候才知道,上輩的產(chǎn)業(yè),是老輩們積累的,我們不要上一輩人的施舍。只有自己去努力,才能在人面前談得起硬話。我有這樣大一堆肉疙瘩,也不缺手缺腿,人也不算憨,我為哪起不去干一番事業(yè)?!現(xiàn)在我結(jié)婚成家,一家人的米口袋都系在我的腰干上得,只有踏踏實實的干,才能興得起這個家,才對得起師父對我期望。
王敬山找到七叔,說:“我結(jié)婚從簡,五房的山價我打借條借,不能白拿,我在兩年內(nèi)還清。只要把丙灘場上那間房子分給我做生意就行了。”
王七老爺聽了王敬山的話,夸了一句:“柏香林哪個墳在管事了,發(fā)在你王敬山這一房。”真的,近段時間發(fā)現(xiàn)這個娃娃醒事了,這是跟到金樹成學(xué)手藝的成效,金樹成教的不單是手藝,更重要的是立志向,是樹人品。這點,王七老爺對金樹成更加敬慕幾分。
七爺對王敬山說:“你大哥聽說巴起了鴉片癮了,早遲他那房的田產(chǎn)山林要鑿脫(買掉)。只有勤奮才能守得住業(yè),否則,就是給你一座金山,都會坐地吃山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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